186 苦燃久
農歷臘月十五，雨巷一中高三上學期期末大考，個人成績榜單如下：
第一名，高三（4）班，陸燃——118.5分，仙羊信徒。
第二名，高三（7）班，吳姍姍——89.7分，阿沙信徒。
第三名，高三（4）班，田恬——84.1分，劍蓮信徒。
“呦？”陸燃拿著常瑩遞來的手機，看著榜單上的第二名，“吳班長挺猛啊？”
“哎？”常瑩有些錯愕的看著陸燃。
你可是考了118分啊！
你不關心自己怎么把分數考冒了，反而去看那吳姍姍？
這邊的陸燃看著手機圖片，身旁的議論聲就沒停下來過。
“不是，這不是百分制的考試嗎？還有附加題嗎？”
“118分，擦！純牲口啊”
“這是不裝了！平常拿個十分，以為他用全力了，結果一到百分制拿積分的時候，直接考冒了！”
“吳班長也挺猛啊？快到90分了？”
“聽說眾鬼夜行后，好幾支小隊都沒回庇護所，估計就是前排這幾個。”
“沒回庇護所算啥？我燃哥直接殺出第五小學，跑出去巡邏去了！”
“啊？？？”
“眾鬼夜行之夜？陸燃？巡邏？”
“大呼小叫什么啊，只是稻草魔一族的眾鬼夜行罷了。”
“呦清醒哥，你考多少分呀？”
“我又沒出去巡邏！”
“為什么沒去呀？是不喜歡嗎？”
“你”
聽著亂糟糟的聲音，陸燃拽了一下常瑩的衣袖。
常瑩心領神會，強忍著滿腔的話語，跟著陸燃離去了。
陸燃聽覺極好，偷偷溜向校門時，還聽到了后方的賭局：
“開盤開盤！就賭陸燃的附加題，分值是20分還是30分，來來來，開盤”
“附加題應該是30分吧，陸燃的正常得分是88.5分。”
“開什么玩笑！我燃哥能比吳姍姍分低？我賭分值是20分！梭哈了，10包辣條！”
“你的意思是，陸燃拿了98.5分？”
“98.5咋了？就這，我燃哥還得問一句，那1.5分扣哪了呢！”
“扣我這了，因為我現在有1.5語。”
陸燃面色古怪，那一口一個“我燃哥”的聲音，聽起來很耳熟。
應該是錢浩那個小胖子吧。
好小子，
分是我考的，比都讓你裝了？
常瑩小聲道：“好想看看那天晚上，你都干了什么哦。”
那天清晨，陸燃返回第五小學之后，并未跟隊友們講述太多。
陸燃懷抱著由布料包裹的雙刀，稍稍遮住臉：“也沒干什么。
就是殺了些邪魔，救了些人而已。”
常瑩：“”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壓低聲音道：“對了，你的武器還晉級神兵了呢！”
如此看來，118.5分是不是有點少了？
“神兵應該不算分吧。”陸燃迅速來到操場南側，躲在一棵樹后，“跟考試內容又沒關系。”
常瑩一手扶著樹干，看著坐在樹下的陸燃，只覺得很好玩。
堂堂河境強者，委委屈屈的蜷縮在樹后，也算是一幅奇景了。
看著看著，常瑩忽然笑道：“一會兒你比武的時候，你的對手可就慘嘍 哈哈！要被神兵亂殺呀！
可憐的馬天川，可憐的吳姍姍，可憐的”
陸燃：“我打算拎著寂夜刀上，一會兒，你幫我抱著霞光刀。”
“為什么呀？”常瑩蹲了下來，好奇的看著陸燃。
“殺雞焉用宰牛刀？”
“可憐的馬天川，可憐的吳姍姍”常瑩小聲道，“在我燃寶的眼里都是雞。”
陸燃：？？？
八點整，一名男教師登上了主席臺：“全體都有，集合！”
今天的主席臺，與往日有很大區別，明顯被加長加寬了。
不出意外的話，一會兒的大比武，就是在這里比了。
陸燃從樹后竄了出來，跟小隊成員一同尋找著位置。
片刻后，操場上一片肅靜。
校園內外，所有人都望著主席臺方向。
校外圍觀的群眾們，可是比校內的學生們數量多多了。
趁著此次春節假期、舊學期結束，許多學生轉學離去了。
臘月十五時，高三這屆還剩200名學生，如今操場之上，只剩下一百三四十人了。
“首先，恭喜你們成功通過了上學期的期末大考！”
男教師在臺上來回踱步，看著下方稍顯稀疏的學員方陣。
“我可以很負責任的說，你們這一屆的學員，整體素質比往年高了一大截！”
“各個小隊的得分可能低一些，畢竟評分標準擺在這里，但你們的個人得分很高，這也是神民局對你們個人能力的認可！”
“你們這一屆的平均分，比上一屆高了足足16分，給自己鼓鼓掌吧。”
學生們或是心生驕傲，或是樂得捧場，紛紛鼓掌吹哨。
主席臺上，男教師腳步一停：“其中，團隊最高得分，比上一屆提高了7分。
個人最高得分”
男教師頓了頓，沉聲道：“比上屆最高得分者，提高了31.5分。”
眾人：“”
操場上一片寂靜。
大家當然都看過大榜，知道雨巷一中的個人最高分，是誰考出來的。
自從去年敬神以來，陸燃就一次次的考出高分。
學生們從最開始的不屑、認為陸燃走了狗屎運。
到幾次考試后的滿腔質疑，疑惑陸燃為何還能考出這樣的分數。
再后來，學生們暗中期待陸燃翻車、期待著小羊崽子被打回原形。
直至最后 對于陸燃這個人，眾人的心中唯有敬佩、唯有仰望。
大夏，從來不缺少天才！
人們只是很“謹慎”，用了足足幾個月的時間，才徹底確認那只小羊崽子，是真真正正的天驕！
與其說是“確認”，不如說是“接受”。
身為九等神·仙羊之信徒，陸燃的成長之路，的確充滿了無盡的質疑。
現在想想，其實早在去年農歷六月初一時，世人就已經被告知過了，陸燃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誰告知的？
邪魔·胭紙人！
說來也有趣，別的信徒資質幾何、實力幾何，都是由學校、社會、神明等來背書。
可到了陸燃這里，卻是胭紙人給他卡的戳、蓋的章。
“高三（4）班，陸燃。”男教師看向了陸燃，眼神炙熱。
眾人矚目之下，陸燃沒有反應，一直默默低著頭。
教師的聲音透過麥克風，灑遍校園內外：“午夜十二點前，考試分數98.5。
自眾鬼夜行開始之后，接到云山市神民局·望月支隊的召喚，參與巡邏任務。
一人成隊，守護城區。
你是全校所有學生里，收到望月人評價表最多的。
你也是唯一一個，收到群眾表揚信的。
20分的附加分數，無法體現你在當夜對雨巷城的貢獻。
但這是學校在期末考試的范疇內，能給你加的最高分了。”
霎時間，操場上議論聲四起。
“好家伙！真就一個人巡邏啊？”
“燃神可是仙羊門中的戰斗羊！你得對標北風信徒，別人跟不上他呀！”
“呵，咱們雨巷還是太小了，但凡來個東霆信徒，他陸燃就老實了！”
“吹牛啤！我燃哥賊快樂！打起架來嗖嗖的，就沒有老實的時候！”
“吳姍姍腸子都悔青了吧，哈哈哈哈”
“明明已經抱上了大羊腿，硬是被自己的一番操作玩沒了”
“你們倆笑得太早了，吳班長這次考得超級棒啊。”
吳姍姍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而身處旋渦中央的陸燃，同樣一言不發，心中暗暗腹誹著。
這個老師有問題！
每次都拿自己當靶子，來刺激全校學生。
問題是，這一次期末大考，學生們考得真的很不錯！
男教師怕是會認為，這樣樹立榜樣、刺激學生的方式很有效果？
果不其然，男老師還在繼續！
“期末大考，團隊與個人得分各占比50，以陸燃為例，經計算后，總得分為105.6分。”
“這個分數，就是陸燃所獲得的信徒積分了。”
男教師看著手中的紙張，頗為贊嘆的點了點頭：
“算上陸燃之前積累的194信徒積分，你的信徒總積分，無限接近三百大關。”
男教師話鋒一轉：“其實，你已經能畢業了。
云山市神民局為了表彰你在眾鬼夜行之夜的貢獻，特獎勵你30信徒積分。”
“嘶”
“我靠！這分撈的，我看著都爽！”
“你爽個雞er，又不是給你的。”
“肅靜！”男教師沉聲道，“另有一名同學，受到了云山市神民局的表彰，高三（7）班吳姍姍！”
“哦！！！”
“呦呼”
“牛啤！牛啤！！”操場上頓時響起了一陣歡呼聲。
而且這些聲音，不單是從7班那邊傳來的，操場各處都有學生自發的歡呼。
如此一幕，難免令陸燃心生異樣情緒。
什么意思？
自己的人緣就這么差嗎？
老師通報自己成績的時候，學生們要么沉默、要么議論，也沒有歡呼聲呀？
嗯...很可能是男教師的鍋！
足足半年了，總拿自己當靶子。
陸燃二字，宛若籠罩在眾人頭頂的濃濃陰云。
半年多了，陰云就沒散過，一直壓得眾人喘不過氣。
如今，終于有了個新面孔冒了出來，受盡嘲諷與刺激的學生們，可不就炸了么！
至于這新面孔是誰，并不重要，管它張三還是李四，學生們只是想把腦袋探出水面、喘口氣 陸燃想明白了這些，不由得暗暗點頭。
看來，
天下眾生，苦燃神久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