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小試牛刀
補給站，房間中。
丹田蘊氣海，紫府誕靈識。
王機玄身周環繞著一縷縷青色光亮，隨著他睜開雙眼，目之所及，直接看清了鐵皮墻上的漆面細致凸起。
他雙手并著劍指緩緩下壓，已可勉強稱之為‘氣海’的丹田氣旋轉速逐步下降，周圍靈氣被他逐步吸納。
面前的陣盤中，三枚晶核還有十分之一左右的靈力，被王機玄拔出、用封魔符封住。
聚神境，修行第二境。
順利突破！
王機玄凝聚靈識的過程，比他此前所想的要更簡單。
整個過程也沒用三個小時。
王機玄也沒有太多振奮之感，只是感覺念頭通達了許多。
大抵是因，這只是修行第二境，而且王機玄上輩子已經體驗過一次的緣故。
他的殘魂就如一顆種子，在此軀體中已然扎根，今日徹底與這個軀體融為一體。
自此再無穆良、也無王征。
‘貧道的實力應該比昨日提升挺大的。’
‘唉，主要是此前太低了。’
王機玄嘴角露出恬淡微笑，閉目凝神，劍指豎于鼻前，靈識如流水般蔓延開來。
這是一種小法術。
轉瞬間，附近三十米的俯瞰視角出現在他心底，畫面十分清晰。
泰叔和萬姐在二樓睡著，中老年人已經沒什么娛樂活動。
今天負責值班的萬小七，正穿著臟兮兮的背帶褲和襯衫坐在操作臺前，拿一只老式的游戲機打著‘街機’類的游戲。
菱童還在他的房間門外。
她在椅中睡去，一雙機械臂自動打開了哨兵模式，任何人都不能接近她附近半米。
王機玄心下道了句抱歉。
他也沒辦法把閉關突破說的太直白，以至于讓她有些誤會了。
稍后盡量彌補一下，送她一件法器什么的。
‘探查下營地。’
隨之，王機玄劍指輕晃，點在眉心。
心底浮現出的俯瞰視角變成了正常的平視視角，以他為圓點、半徑兩百多米的范圍，盡被他隨意探查。
沒有陣法，沒有結界，他的靈識無孔不入。
豈是一個爽字了得！
不過…呃…晚上有好多集體抱對的人形青蛙…還能聽取啊聲一片…
王道長含笑搖頭，隨后便將靈識滲入地下，尋找著地下靈氣濃度略大于地上的原因。
一直到他當前靈識能延展的極限，王機玄依舊沒有額外發現。
他看到了礦洞的角落，看到了在夜間倒班的礦工，以及那些巡邏在各處、偶爾帶著小機械狗和自助警衛機器人的軍人們。
王機玄略有些出神。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大家都在刃獸的威脅下努力生活，這種感覺也是蠻不錯的。
他靈識隱約看到，在一處礦洞的拐角，有個男礦工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放下了手中的電動工具，一旁有個女礦工立刻遞來了保溫瓶，兩人是夫妻，小聲交談著。
“老婆，咱倆還有兩個月就能滿十年工齡了，孩子就能送入中城了。”
“他們真的會讓送嗎？”
“黑幫不會，堡壘會，我們來這邊挖礦其實就是脫離黑幫地盤的機會，雖然每天累了點，但活的確實比原本有尊嚴多了。”
“嗯，堡壘還是挺好的。”
“堡壘要是真的好，怎么可能讓黑幫在下城一直為非作歹？這就是堡壘設計的秩序。”
“老公你少說幾句，后面的思想測試萬一過不去，那就糟糕了。”
“放心吧，你老公沒問題，來香一口。”
“哎呀，嘴上都是灰！先擦擦。”
王機玄沒有繼續聽下去，靈識緩緩收回，心底泛起了些許感悟。
生靈于世，本多苦難。
斬妖除魔也不應只是正道修士隨便喊喊的口號，世上確實是有諸多被妖魔威脅之人。
還有惡人肆意妄為，正道修士自當鋤強扶弱…嗯，在確保自己不會死的前提下鋤強扶弱。
王道長剛要起身。
忽然。
咕——
王機玄汗毛豎起！
他扭頭看向堡壘的方向，剛要收回的靈識，立刻若網狀朝堡壘方向極力鋪開。
他只是修為較低、靈識強度不夠，但道境和術法還在，操控靈識的技巧也在。
很快，王機玄捕捉到了連續‘咕咕’的叫聲。
源頭來自于…堡壘主體？
王道長著實有點不解。
他的靈識還無法探查那么遠，此刻只能仔細感應，那咕咕聲持續了十幾秒就消失不見。
這里面有兩個異樣。
其一，這次出現的叫聲，跟他此前與變異刃獸激戰前聽到的叫聲雖然相似，但完全不同。
其二，發出這次叫聲的主體…很虛弱，沒什么中氣，像是瀕死了一般。
‘那個方向，傾斜向下，似乎是堡壘第三層…那些靈能者在搞鬼？’
王機玄泛起了去堡壘探查的心思，但他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
去不了。
不能因為剛修為突破就飄了！
他只是聚神境小修士，又不是修行界中等意思的金丹修士！
這事怎么提醒小菱童？
不能直接說，不然他還要去解釋什么是靈識，什么是紫府，什么是練氣聚神，什么是辟谷筑基。
有了。
王機玄輕輕挑眉，徑直拉開自己的屋門。
機械臂上出現了紅色閃光。
王機玄趕忙開口：“菱童！長官！”
“嗯？”
菱童睜眼，機械臂哨兵模式自動退出。
她下意識站了起來：“怎么了？”
“有點事。”
王機玄一把抓著她的機械臂把她拽入屋內，不等菱童掙脫他的拉扯，立刻道：“我又見到了！”
“見到什么？”
“豎瞳！”王機玄繃著臉，壓低聲音喊，“就在堡壘方向！不過跟之前的不太一樣！”
菱童的表情多了幾分困惑：“你的意思是說，堡壘方向出現了幼王蟲？”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聽到了咕咕的聲響。”
“像是鴿子叫？”
“是的。”
“具體哪個方位？”
“堡壘上城，離地面應該不超過一百米。”
菱童轉身奔回自己房間，小心翼翼脫下這普通布料的連衣裙和腿上的絲襪。
——這種裝飾用物資比較難找。
王機玄連忙收起靈識，心底道了句非禮勿視，在外面喊了聲：“用不用我陪你！”
“不用，我會先調動清肅部隊。小七呼叫堡壘駐軍。”
“是！”
萬小七懵了幾秒，趕忙坐在操作臺前，開始噼里啪啦地摁按鈕。
菱童很快沖出補給站，泰叔和萬姐很快進入工作狀態，為菱童準備好配裝，兩只大機械狗在幾分鐘后迅速出擊，自動尋找菱童的蹤跡。
王機玄在操作臺后看了一陣，確定菱童是去了駐軍地‘調動兵馬’，而不是直接去找那些靈能者麻煩，總算放下心來。
如果找錯了怎么辦？
也沒啥問題。
對那些靈能者，多檢查一下總歸是好的。
王道長沒多去看這邊的情形，轉而走去角落，蹲在那幾大箱子‘補給’前開始翻找。
數十上百種礦石，被裝在了兩個箱中。
王道長輕輕挑眉，抱起箱子去了外工作間，開始了自己的篩選之旅。
凝成靈識后，煉器將事半功倍，他能直接探明材料與靈氣的親和，以及材料本身通透不通透。
這也是一門大學問。
堡壘那邊，菱童帶著清肅部隊沖進了靈能者之家。
補給站中，忙碌了大概一個小時后，王機玄看著擺了滿桌的‘樣品’，抱著胳膊陷入沉思。
有很多他熟悉的材料；
但遺憾的是，這些材料又都沒有靈性，只能當凡鐵來用，還要給它們注靈。
一般而言，煉器所用的最好寶材，都誕生于靈氣濃郁之地，很多極品寶材都是與靈脈伴生。
靈脈是修行界靈氣的兩大源頭之一，另一個源頭就是天之清氣。
王道長簡單總結，他眼前這些材料，其實很多都能用，只需要簡單的錘煉、刻畫禁制，就能締造一些還不錯的法器。
‘奇怪，這個世界沒有靈脈嗎？還是靈脈都被刃獸給占據了？’
“咋了啊小王？看你剛才就在這折騰。”
泰叔打著哈欠溜達了過來，叼了一顆卷煙點上，看著滿桌的礦石。
“你在弄啥啊這是？”
王機玄淡定地道：“搞一把能切開普通刃獸外骨的刀。”
“啊？”泰叔愣了下，“咋搞？用金屬刀去破刃獸的外骨？”
“差不多。”
王機玄指著角落的那一小塊刃獸刀肢樣本：
“泰叔你看，這東西本身只是一般堅硬，但得到刃獸的靈能加持后，它是不是就變得無比鋒銳了？”
泰叔面露恍然：“你是說靈能武器啊！現在最前沿都在研究光刃，沒人研究靈能武器了。”
“誒？有研究過嗎？”
“研究幾十年了，沒啥進展。”
泰叔苦笑道：
“軍方開了一百多個該類別的項目，最后都夭折了，不說晶核內的靈能提取，靈能在釋放的過程中伴隨著大量不穩定因素。
“之前最靠譜的，其實是激光照射晶核產生逸散式靈能，但這樣耗費的能量，還不如直接用大功率激光炮燒刃獸。
“我就參加過幾個項目，最后，唉，都夭折了。”
王機玄仔細思量。
他并不是在思考什么技術難題。——他背后是修行界的修行文明，技術上就不是問題。
他在思考程度上的問題。
他怕自己一下拿出來的東西太多，引發太多關注和不必要的動蕩，反而會影響自身修行。
“泰叔你這有沒有做軍用匕首的合金？”
“我來給你找。”
泰叔迅速掐了煙，把剩下的半顆煙放在桌邊，轉身跑回屋內。
不多時，泰叔跟王機玄蹲在桌下，拿著幾只合金硬板不斷嘀咕。
王機玄心底已是有了法器的大概雛形。
這些合金都沒法用，原材料制作成合金后，其內‘靈氣通透性’幾乎都已損失殆盡，不過這些合金強度著實也讓王機玄開了眼界。
可惜，并不是越硬的材料越適合做法器。
王機玄今天要鍛的刀有兩種。
一種可鑲嵌晶核，這個自己用；一種重復利用空氣中的靈氣，這個給軍方。
當著泰叔的面，他自然是做第二種。
“有爐子嗎？”
“有，小型的熔煉爐、電解爐都有，我去搬過來！”
“再給我弄個錘子，搞個鐵砧！”
“嗯？鐵砧？你小子該不會是要學幾百年前的古代鐵匠那樣打鐵吧？”
泰叔開玩笑般說了句。
然而…
半個小時后…
富有節奏的打鐵聲中。
泰叔瞧著脫下了上衣露出精壯肌肉，在那開始哐哐輪鐵錘的王機玄，額頭掛滿了黑線。
不是，這畫面打開肯定有問題！
他泰天樂，工齡三十六年的五星公民高級機械師，‘年度最佳后勤保障組組長’的榮譽獲得者，大晚上的不睡覺、不去盯著監控看自家長官有沒有支援需求，在這里輔助一個年輕人…打鐵？
泰叔感覺，這個車間里面的倆人，必然有一個人瘋了！
這玩意要是能打造出破開刃獸外殼的冷兵器，那他泰天樂今晚，就把小王同學不知道從哪搬來的鐵坨坨，一口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