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妖氣
‘此人耐性真差。’
王機玄剛出門不過五六分鐘，靈覺邊緣就察覺到一團斑駁的氣，確認一下氣息波動，就是那個叫呂東杰的念力靈能者。
對方在一百多米外悄悄跟著他。
王機玄打外穿著一身家居服，像是逛街般，在營地中各處溜達。
他完全像是一個初來此地的新工程師，在好奇地觀察營地的環境。
營地有家小酒館，礦場和水庫的工程師們結束工作后，會在酒館里小酌幾杯，里面還有一些業余的樂隊。
還有一些工程師家屬開的裁縫鋪、雜貨鋪。
給王機玄的感覺，這個營地就像是一個陽光下的、縮小后的萬利金幫會地盤。
堡壘的集體育嬰政策同樣適用于外擴區，保護人類幼崽是堡壘時代的人類共識，所以營地里很難看到萬利金地盤那種孩子們歡鬧嬉戲的情形。
在外擴區是相對危險的，這里的人們也大多會及時行樂。
王機玄前后僅僅只是逛了幾分鐘，這還是一大早，他的靈覺就發現了…十幾個抱對的人形青蛙。
嗯，這里的人們，擁有相對豐富的娛樂生活。
王機玄溜達了半圈，釣著那名靈能者，朝那些礦工的宿舍營地走去。
營地邊緣那片瓜藤隨風飄動。
王機玄靈覺敏銳地捕捉到了一抹波動。
那個名為呂東杰的壯漢靈能者，已經在控制那些普通人了。
對方想做什么？
試探他？
王機玄宛若無事發生，繼續朝礦工的宿舍區溜達，在上衣口袋拿出了泰叔的珍藏——一臺老古董級的數碼攝影機，對著那些綠藤植物咔嚓拍了幾下。
他今天不只想要搞掉這個靈能者，還要想辦法讓十三所那邊打消對王征的懷疑。
前者有菱童出手很簡單就能做到；
后者就需要他來拼一下演技了。
王道長繼續接近那些瓜藤，兩臺接近三米高的自主警衛機器人扭頭看向他的身形。
一臺機器人發出了電子合成的警告聲：
“抱歉，前方區域不能隨意靠近，尊敬的初級機械師王征，您不在通行白名單中。如果您執意向前，我們將會使用非致命武器，并通知營地駐軍。”
王機玄頓住腳步，然后…
他很開心地對著機器人拍了幾張照。
警衛機器人擺了個‘比心’的手勢，隨后繼續警告：
“請不要繼續向前，初級機械師王征，您不在通行白名單中。”
王機玄對這玩意頗感興趣。
這臺全自主機器人沒有任何生靈氣息，但它似乎…誕生了機械的器靈？
機械之道，過于玄妙。
王機玄問：“那我怎么樣才能靠近前面區域？”
警衛機器人用一種輕松的語調回答：“成為高級機械師，并獲得一般風險性區域泛用通行許可。”
“那早了，”王機玄聳了聳肩，“我剛通過初級機械師考試。”
有六個身影同時朝他走動，距離他不過幾十米。
王機玄心念微動。
他看到警衛機器人那宛若‘披甲骷髏妖’的金屬身體上，有幾個正在運作的攝像頭。
這是個不錯的事件發生地。
就在這了。
王機玄收起了泰叔的相機，很有禮貌地問：“你們是生命體嗎？我對機械很感興趣，我專業就是干這個的。”
“我們不是生命體。”
警衛機器人回答：
“我們之所以能與您交談，是因為我們有一個擬人交互中心，會實時生成相應的語句，這并不代表我們具有獨立的思考能力，只是有大量的樣本信息積累。”
王機玄點點頭，他正要開口，兩只警衛機器人同時抬頭看向前方，出聲警告：
“抱歉，前方區域不能隨意靠近…”
四男兩女，六人朝王機玄低頭走來。
他們神情木訥，對機器人的呼喊沒有半點反應。
兩臺警衛機器人端起手中的電擊槍。
王機玄同樣轉身看著來人，大聲喊道：“你們不要過來！這邊的警衛機器人會開槍的！呃，警衛，這些人的狀態好像很奇怪。”
警衛機器人的警告聲變得尖銳且急促，電擊槍開關已被打開。
附近有不少人被驚動，探頭朝這邊巴望。
王機玄右手伸進上衣內兜，抓住了手槍槍柄。
——菱童團隊的機械師可以配備防御性武器。
王道長思索著一個普通人該有的反應，有些緊張地大喊：
“這些人不對勁！他們咋了！回應一句啊大叔！”
大概八十米外，一棟鐵皮房后面，穿著灰色工裝的念力靈能者呂東杰，嘴角露出幾分冷笑。
呂東杰健壯的胳膊抬起，帥氣地打了個響指。
王機玄面前，那六人突然開始狂奔，抬頭時各自張開嘴，宛若野獸般露出牙齒。
“臥槽！”
王機玄破口大喊，慌張地向一旁閃躲，左腳絆右腳直接摔倒。
滋！滋！
兩名警衛機器人同時開槍，它們手中的電擊槍先是射出了帶細電線的‘槍頭’，槍頭接觸到一男一女的身體時，不致命的電流瞬時激發。
這兩人渾身哆嗦著軟倒在地。
但其他四個人已經沖了上來，張牙舞爪朝王機玄圍攻。
王機玄：…
不是，他們真咬人啊！
他繼續裝模作樣地緊張大喊，兩名警衛機器人邁開大步向前，低頭去阻擋這四人，很輕松就阻住了他們。
場面一時十分混亂，看熱鬧的越來越多。
遠處傳來了刺耳的警哨聲，幾名巡邏的士兵踩著動力外骨骼裝甲飛速沖向這邊。
“不準斗毆！”
“快救命！”王機玄放聲大喊，“他們要咬我！他們感染什么病毒了嗎！”
鐵皮房后。
那個呂東杰嘴角微微扯了兩下，滿是無語地搖了搖頭。
他其實略有些失望。
這個王征果然只是一個初級機械師，根據他們掌握的資料來看，以前一直在堡壘的十一層生活，現在唯一缺少的就是王征的朋友線索，也就是王征的堡壘內社會關系還沒查清。
單從這個反應來看，這家伙就是個普通人。
‘寧殺錯，勿放過，一個普通人罷了。’
呂東杰微微瞇眼，隨后輕輕吸了口氣，兩根大拇指隔著帽子頂在了太陽穴！
朝王機玄這邊跑動的一名巡邏士兵身體微微晃動，眼神有些呆滯，直接抬起了自己手中的自動步槍，拉動保險栓、舉槍掃射。
槍聲大作！
王機玄盡力蜷縮雙腿，身上的護盾和金剛符并未被激發。
但他視線邊緣炸出了幾朵血花，兩名被呂東杰控制的傀儡已經中彈！
遠處開槍的巡邏士兵被身旁戰友直接撞翻，另外兩名巡邏士兵立刻向前摁住這個家伙，一把扯過了被控士兵手中的自動步槍。
王機玄微微瞇眼。
道長殺心已起。
突然！
呼呼的噪音從補給站方向響起，一道身影直直飛出補給站，飛行軌跡在空中折出低于九十度的銳角，朝呂東杰藏身之地激射！
呂東杰面色大變。
菱童！
他這就暴露了？
菱童的反應怎么這么快？
呂東杰轉身就跑，念力加持自身，朝人多的區域激射。
菱童背后裝備的固定翼裝甲彈出兩點火光，兩顆對人用微型導彈鎖定呂東杰，帶著尾焰追蹤而來！
呂東杰破口大罵：“菱童你！”
導彈飛行速度太快！
呂東杰身形陡然翻轉，念力包裹自身、向上爆發，憑空跳出七八米的距離，險之又險地躲開那兩顆交錯而過的導彈。
導彈擊中兩側的鐵皮房，鋒銳的前端刺入鐵皮，裝藥量較小的戰斗部爆炸，只是把鐵皮房炸的出現凹陷。
這種對人用微型導彈的威力本就不高。
而呂東杰此刻已經發現…
他上當了！
呂東杰的實力超過安茜許多，可就算他這個級別的念力靈能者，做無物憑空懸浮，也會有些勉強。
他在電光火石之間作出了向上跳躲避導彈的判斷，確實躲過了兩枚對人用微型導彈，可念力轉向需要一個過程，自身暫時需要借助地心引力完成下落，他在后續兩秒多的時間，就是一個懸浮在空中的靶子…
兩秒，足以致命！
呂東杰下意識扭頭看向后方，他看到了菱童飛來的身形，看到了菱童右機械臂背部出現的合金利刃，看到了一晃而過、菱童那平靜的目光。
“不…”
菱童與呂東杰的身形自空中交匯而過，一顆頭顱拋飛，無頭尸體朝下方滑落，鮮血如噴泉般涌出，又被激烈的氣流擾動。
沒有一滴鮮血能追上菱童的身形。
她沒去在意，空中這一幕給營地中這些普通人帶來的視覺沖擊；
降速、盤旋半圈，菱童背后的固定翼配裝向下噴出氣流，讓她平緩落在了王機玄面前。
周圍四名被控制的傀儡，兩名中彈受傷昏迷，兩名因呂東杰的死亡而昏厥，此刻都已躺倒在地。
警衛機器人在那不斷呼喊：“需要醫療救護，需要醫療救護！”
菱童不會治療便沒多管，只是走到了王機玄面前，仔細檢查他身體。
沒中彈。
菱童看了眼遠處那個被隊友摁著、同樣昏迷了的士兵，對這些士兵的日常訓練強度表示擔憂，并決定稍后提交一份關于76堡壘駐軍必須增強日常意志力訓練的報告。
菱童剛要說句“解決了”，耳旁突然聽到了王機玄的嗷嚎聲。
“這些人瘋了！少校！我腿軟了！”
菱童：…
王機玄在警衛機器人拍不到的位置，對她眨了下眼，隨后又喊：
“這里太危險了！根本不是你說的那么安全！”
“我會保護你，不用擔心。”
菱童簡單解釋著，低頭用機械臂提著王機玄的衣領，把他直接提了起來。
“不要給我的團隊丟人，初級機械師。”
她進入表演狀態了。
王機玄暗自贊嘆…雖然菱童的表演主打一個表情演全局，但他們的配合十分默契。
“長官，他們兩個中彈了，剛才這是怎么回事？是擬態刃獸嗎？”
已經有幾名士兵沖了過來，手忙腳亂給這些人止血。
“你先回去吧，”菱童道，“我來解決后續問題。”
王機玄繼續演戲：“我跟你一起行嗎？我害怕。”
“我后續會去找十三所負責人交涉…”
菱童的嗓音戛然而止，她略微蹙眉，低頭看向不遠處的礦洞入口。
隆隆——
毫無預兆的，大地傳出了隱約的轟鳴聲，隨后地面開始連續且輕微的震顫，鐵皮房發出了叮當響動。
菱童機械臂閃爍出微弱紅光，她的表情變得無比嚴肅。
王機玄道心忽地一震。
靈覺狂跳！
那口礦洞方向出現了強烈的靈氣波動，仿佛有一股靈氣團撞開了某面墻壁，出現在了他的靈覺之外。
這是、似乎是…
妖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