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然聊了一會,崔建告辭回家,準備晚餐,撥打葉然諾電話:“晚餐否?”
這人到底有沒有心?葉然諾知道崔建保護萊蒙和萊西離開了韓城,對此她倒是無所謂,她知道那是崔建的工作。她討厭的是崔建對颯颯之死無動于衷,后又想起薛冰說崔建情感淡漠癥,也就理解了。
葉然諾道:“晚上我就不回去吃飯了,颯颯明天下葬。”
崔建:“地址和時間給我。”應該去看看吧?應該去,說不定能挖出颯颯背后的老板。其實無所謂,從颯颯和葉然諾就可以看出來,背后的老板聰明不到哪里去。難怪地獄犬不讓自己殺颯颯。
從驗尸,肖邦等信息,崔建推測出在保鏢學院演習中,被自己手刀切了要害之人就是颯颯。崔建并不是不聰明,他只是無心搜集信息。就如同這次,推測出來又怎樣呢?完全沒有意義,反而會干擾自己的正常生活心態。
晚餐結束,崔建又出了一趟門,去附近商場買了一套黑色西裝當喪服,雖然貴,但沒有關系,將來說不定得經常出席葬禮。順便買了食材回家,整理食材進冰箱,崔建想到每天颯颯補充食材,心中哀嘆,多好的姑娘,怎么說死就死了呢?
颯颯是教徒,葬禮在教堂后的墓地舉行,讓崔建無比尷尬的是,來賓只有自己一人。他還以為搞錯了,詢問了牧師,再問葉然諾才知道,颯颯死在巨木會所宴會中,死者名字被泄露,網絡中有七殺信徒,他們正在追查颯颯的親屬。為了安全,所以她沒有出席葬禮。
崔建的如意算盤落空,他本以為自己能在葬禮上見到肖邦。這怎么行?獨尷尬不如雙尷尬,于是崔建撥打了端木電話:“給你定位,過來。”
端木:“什么事。”
崔建摁掉電話,端木在20分鐘后到達,剛開始惱火,后聽說無人出席颯颯的葬禮,神情變得無比古怪。倒霉的牧師本以為今天能摸魚,見到有來賓只能念讀了悼詞。端木和崔建上前見颯颯最后一面。
看著棺木被放進墓穴,崔建嘆氣:“這么漂亮的姑娘,可惜了。”
端木用全身氣息表示自己看不起崔建:“不漂亮呢?”
崔建回答:“不漂亮我就不來了,我和她本來也不熟。”
端木怔住,說的好有道理,轉移話題:“一會陪我挑輛車。”
崔建問:“你要什么車?預算多少?舒適性和操作性如何選擇?追求百公里加速嗎?懶嗎?”
端木打住崔建問題:“前面我理解,懶嗎是什么意思?”
崔建:“看我的車,到今天才洗過一次,沒出過任何毛病,除了加油耽誤時間外,就沒了。你要買一輛好車,肯定不能和我一樣不洗車。有些車小毛病多,不妨礙駕駛,買有些車如同買彩票,手臭的話就慘了。”
葬禮結束,兩人邊走邊說,端木問:“有什么建議嗎?”
崔建:“二手車,最好是事故車,死過人的那種,性價比特別高。開這種車有個好處,伱不會心疼車輛,只要有框架在,怎么開都行。”
端木:“這種車質量沒有保證。”
崔建疑惑問道:“否則我陪你的意義在哪?你不會拿手機刷一刷,直接買輛新車嗎?”
這么說也有道理,但二手車配得上自己嗎?如果買了豪車,性價比低,崔建這個兩筆又會鄙夷自己。自己沒有司機,照顧豪車需要不少時間。
崔建道:“要不就特斯拉之類的電車,如果你有時間開車去充電的話。電車還行,不過我本人不喜歡繁雜的汽車電腦,也不喜歡汽車上的冰箱和彩電。”
有人說窮導致選擇困難,端木是因為富導致選擇困難,因為可選車太多了。反倒不如按照預算選車來的舒坦。
端木是打車來的,上了崔建車副駕駛:“你這車不錯。”
崔建立刻回答:“去死,不賣。”
最終兩個人去了二手車處,經過崔建的精挑細選,最終以五千萬的價格買了一輛原價九千萬的準豪車。
端木請崔建吃午飯,本約好飯后一起去釣魚,卻接到了李然的電話,說是葉嵐的朋友掛了一個項目,看他們有沒有興趣接。李然也有些無奈,自己手下三保鏢,其中兩個看心情接單。
柳家算不上頂富,但也是韓城有名的富豪人家,一家有父母子三口人。父母在三個月前因交通事故去世,留下19歲的獨子,公司業務暫時由柳家二叔與兩位副總裁協管。
獨子名叫柳善,是一名大學生,也是一名紈绔子弟,吃喝玩樂樣樣俱全,在圈內名聲很差,但也沒有做什么違法亂紀的事。柳父母離世前立有遺囑,柳善將在20歲時繼承所有遺產,此前由柳善二叔在律師監督下打理家產。
柳善的女朋友名叫智善,是柳善的青梅,家境不錯,她的父母告訴她,柳善的二叔不是善類,如果柳善在20歲之前死亡,那二叔將繼承柳家家產。智善是葉嵐的學妹,昨天晚上拜訪了葉嵐,葉嵐建議雇傭保鏢保護柳善,只有最后一周時間,切不能大意。
智善和柳善商議,柳善表示無所謂,于是項目就掛了上去,但毫無動靜。葉嵐見韓城安保和大銀安保超過40個項目無人接委托,于是建議智善提高價格。
聽完李然的說明,崔建看手機,時間7天,24小時工作制,大銀安保的報價是每天報酬為500萬,完成工作報酬是兩千萬。崔建掐指一算,就算一個人干,全拿下來才4500萬,報酬不錯,但只是還不錯。24小時工作制必然要找搭檔,此外以柳善的字面性格理解,他不是一個能耐住7天不動的人。
崔建婉拒,端木也沒有興趣,隨后項目提高了20的報價,最終由車偉團的車雄接下項目。
這件事本來和崔建他們沒關系,兩人沒有在意。
如崔建所想,柳善根本不聽車雄的話,又是下酒吧,又是去賽車,還參加游艇派對,結果在游艇派對中被人下毒,死在游艇上。
智善非常勇敢,在二叔書房安裝了攝像頭,拍到了二叔網暗結清尾款的畫面,同時錄下了二叔和二嬸在書房的關鍵對話。
隨后智善報警,警方和檢方經過全面調查,發現了一些參考證據,根據目前掌握的證據,檢方提出智善出庭作證的建議。韓國實施的是當事人陪審制,被告人提出陪審要求,才會組建陪審團。如果智善愿意出庭,無論是哪一種審訊方式,二叔被判有罪的可能性都比較大。一旦罪名成立,二叔將失去繼承遺產的資格。如果智善不愿意出庭,缺乏人證佐證,二叔無罪的可能性較大。
嚴格來說,智善出庭屬于損人不利己,她本人沒有任何好處,在智善考慮期間,有人聯系了他的父母,稱智善一旦同意出庭,智善就自求多福。即使智善能出庭作證,事后她也必死無疑。
如果以為智善是只綿羊,那就錯了。智善父親兇狠毒辣,在接到警告后,一邊勸說智善放棄作證,一邊先行買兇,滅了二叔一家四口和二叔女兒的同學。不過因為趕時間,他沒有通過網暗和春雀、秋鴉聯系,而是通過管家聯系的本地殺手。
萬萬沒想到,殺手殺死的二叔女兒同學竟然和藍色妖姬幕后老板有關。妖姬派人找到殺手,進而綁架管家的唯一兒子:管子。管家被迫在七天后出庭作證,指控智善父親。
為什么藍色妖姬幕后老板(妖姬)不直接滅了智善全家呢?這就是游戲規則。如果妖姬直接殺人,必然讓這個圈層的人感到威脅。就如同某老板不能威脅對方老板:項目不給我,我就買兇做了你。
智善父親對二叔動手,是因為二叔直接威脅了智善的安全,屬于突破底線的行為,因此智善父親滅二叔,屬于規則之內,圈層人代入思考都能理解。
當然,如果女同學在妖姬看來足夠重要,不要規則也是可以的。不過這么一來,上流人士放任不管的話,圈內將會陷入動則買兇殺人的怪圈中,畢竟誰會出不起那點殺手費呢?為了金錢愿意當亡命徒的人可是大有人在。
于是本案就出現了一個怪異的情況,智善家可能存在殺管子、殺管家想法,也可能存在救管子的想法。作為一向是壞人的妖姬,則需要保護管子和管家。
兩家安保公司多了三個項目。第一個項目是尋找和營救管子,理論上來說這不是保鏢應該干的活,但老板給的特別多,開出了10億的天價,并且是開放式項目,任何人保鏢都可以接取。當然如果是大銀安保,解救管子可以獲得20億的報酬。
第二個項目是保護管家,管家目前在警方證人保護小組的保護中,本和保鏢工作無關,但因為各種原因,還是發布了項目。
第三個項目是對管子的保護,這個項目很尷尬,但令人驚奇妖姬和智善父親達成了一個協議。管家不愿意告發主家,不僅主家對他有恩,他告發主家本人也會獲罪,但和管子的生命相比,一切都不算什么。
但是管子死和不死很難定奪。諸如妖姬可以冒充智善父親收買的殺手殺了管子,管家為了復仇,出賣主家。智善父親也可以說,妖姬為了管家能出賣主家,于是才殺了管子。
在神秘大佬的介入之下,這起案件變成了一場游戲,思來想去,也只有把案子變成游戲,才能制止事態升級。
游戲規則:管家在出庭前死亡,智善家勝。管家出庭前,管子未死亡未被解救,妖姬家勝。出庭前管子被解救,智善家勝。
民間幾乎不關注本案,但這起案件已經成為上流社會中酒場飯桌上的談資。更有人就此開出賭注。同時,妖姬和神秘大佬的身份也成為大家猜想的話題。最主要原因是近幾個月來,買兇殺人之風肆虐,韓城上流人氏人人自危,他們都需要一個新的規則來保護自己。誰能擬定這個規則?誰擁有韓城黑色勢力的掌控權?
不少人知道這是一場妖姬和能制衡妖姬的神秘人之間的角斗。少有人知道,這是神秘人和妖姬之間的一場賭局,賭注是首爾一處庇護所加上韓城兩處庇護所。可以這么理解,這是尼莫內部的一場賭局。
梅花島慘案之后,尼莫內部出現一個想法,只有控制本地黑色力量,才能保證庇護所的安全。這點并沒有錯,巨木會所是一個合法會所,沒有資格配槍的保鏢都不配槍。這導致面對七殺的強攻時,會所沒有任何抵抗之力。反之,如果保鏢保安都是韓黑,說不定能做到人手一把沖鋒槍,犧牲一百個韓黑能換掉一個七殺,對尼莫來說也是大賺。
作為安保公司知道的更多一些。妖姬在上次藍色妖姬慘案中損失慘重,神秘人代表首爾白幫挑戰妖姬代表的韓城白幫,強龍對上地頭蛇,一局賭勝負。誰贏了誰就掌控兩城的黑暗力量。要知道小混混這東西死不光,不僅容易生養,而且還不怕死。有他們為庇護所提供保護,七殺再想來一次巨鯨行動,恐怕就沒那么容易。
崔建不理解為什么尼莫總喜歡矯枉過正。對啊,你是建立了城堡,挖了防空洞,但我們不派軍隊,改派刺客行不行?
崔建去機場接自己的好哥們余明,余明一聽立刻拒絕:“這20億不能賺,違法的事情我們不能干。”
崔建:“違法?哦!”都怪自己沒想明白,原本他考慮由余明負責調查管子的位置,自己負責救人就可以。但是一想,看押管子的人都是妖姬的人,自己赤手空拳肯定拿不下,還得用槍。但用槍就是犯罪。
既然這樣,這個委托就沒意思了。保護管家的報酬雖然不低,但崔建早就看不上眼,還得聽人家指揮,完全沒興趣。保護管子更不行,管子是被綁架的受害者。
崔建問:“余明,韓城最近發生這么多事,為什么還有人添油加醋?”
余明:“如股票,一般人不會買沒有成交量的股票。風浪越大,魚越貴。”
崔建道:“可是七殺的目標為什么還對韓城有興趣?不怕死嗎?”
余明:“怕死,但也想復仇。七殺可是殺了他們的直系親人。七殺目前發出了50個標靶,沒有任何一個標靶完全幸免,怎么也死上幾個輔標靶。他們是真怕,但也是真恨。長久的仇恨會成為一種執念,不僅可以支撐人活下去,還可以讓人找到生命的意義。尼莫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更希望尋找一處七殺活躍的戰場和七殺決一勝負。”
崔建點點頭:“房子幫我留意了嗎?”
余明苦惱道:“我的良心已經不能讓我再鬧鬼。租房鬧鬼還行,買房鬧鬼,總有霸占他人家產的錯覺。”
崔建:“沒讓你鬧鬼,就是讓你找兇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