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巨鯨行動 (三)

　　金曜接管一樓和地下一層，守側門的土曜立刻前往二層支援，月土四名小弟散開在走廊戒備，兩位大佬清理客房。

　　207房間，土曜靠著墻，伸出消防萬能門卡，一聲輕響，門解鎖。土曜一壓握把打開門，朝里面一推，里面沒有燈光，一片黑暗。崔建拉下夜視儀戴好，端槍進入客廳：“安全。”

　　土曜隨后進入，插卡取電，電燈亮起，崔建拿下夜視儀。

　　一左一右，兩人進入兩間臥室，崔建右手拿手槍在后，左手輕輕勾大衣柜，卻見里面全部是女人的衣服，都是連體衣，衣柜的下半部是疊好的非連體衣衣物。

　　颯颯手握水果刀靜靜側躺在疊好的衣物后，因為衣物遮擋，她只能從一處縫隙看見外面人一身黑衣。白齊趴在天花板上，通過隔板的縫隙看見崔建，從崔建的動作他感覺到崔建有所懷疑。

　　土曜檢查后，見崔建還在大臥室，問：“怎么？”變聲后，連性別都聽不出來。

　　崔建回答：“香水味，我再看看。”

　　土曜：“我先去下一間。”出門，招呼一名小弟過來。

　　崔建走到客廳，再走進土曜搜查過的小臥室，又走到客廳，左右抬頭看了看，抬手用消聲手槍對天花板開了幾槍。原地站立數秒，崔建再次進入大臥室。他一直不喜歡濃香，說明他嗅覺很靈敏，雖然聞不到香味的位置，但香味始終保持在一定濃度。講道理，插卡取電后，排氣扇空調自動運行，遺留在房間內的香味應該會越來越淡。

　　最重要一點，這股香水味頗為熟悉，崔建想到了颯颯，日常他只和這么一個會噴香水的人常有接觸。

　　就當崔建想到颯颯時，颯颯從他背后衣柜鉆出來，手拿水果刀，雙眼通紅。急的天花板上的白齊心中大喊：別動。

　　崔建聽見細微的衣物摩擦聲音，轉頭就看見了手拿水果刀的颯颯。颯颯上前一步將水果刀刺向崔建，崔建左手快如閃電抓住她握刀的手。崔建手掌很大，結實捏住了颯颯的握刀的拳頭。

　　崔建右手手指一轉，手槍轉了半圈，崔建雙手一握，將手槍當指虎砸在颯颯的頭部，颯颯腦子出現數秒的呆滯。

　　崔建將颯颯頂在墻上，左手握住颯颯拿水果刀的手，將其手一折，水果刀刺穿颯颯的咽喉，刀尖嵌入防火塑膠墻體之中。颯颯運氣不錯，水果刀是豎刺，沒有割破動脈。

　　四目相對，崔建后退一步，舉起手槍，地獄犬聲音急切聲音傳來：“月曜，別殺她，她是肖邦的親信，尼莫執行隊主要成員。”和劉勝一樣，暴露的颯颯沒有價值，從颯颯的身份可以查到她身邊的人。比如葉然諾。

　　崔建戴手套的手伸出，捏住颯颯下巴，他不能不聽地獄犬的話，但如果對方不忍屈辱，拼著割斷咽喉也要給自己一拳，那就不是自己的錯。這是崔建第一次帶情緒出任務，兩周來，教官之死帶給他的痛苦沒有半分減輕。越是壓抑，越是痛苦，不能表現情緒在今天以殺戮復仇的形式釋放出來。

　　圍獵是七殺看穿肖邦，將計就計的一場計劃。理論來說，不應該責怪肖邦。那自己應該責管家嗎？不知道，崔建并不知道為了取信尼莫，七殺獻上的人頭中有自己教官的人頭。他只知道要死很多人，只有死上足夠多的人，才能獲得尼莫的信任。

　　東瀛襲擊中七殺留一殺，也是計劃的一部分，讓肖邦認為并沒有完美的解決七殺，反而更容易取信肖邦。為了讓尼莫徹底卸下防備，管家甚至自取首級送上。露絲是管家嗎？或許是，或許不是，即使不是管家，也是管家身邊的人。

　　死這么多人，殺了這么多人，為了什么？是為了壓住這一年多來開始越發猖獗的人口買賣。此役之后，剩余標靶必然瑟瑟發抖。未來即使七殺真的消亡，也不會有人相信，大家會認為那不過又是一場騙局。

　　巨鯨行動不僅是一次將計就計的戰斗，還是將七殺之劍高懸半空的戰略，畫出一道紅線，讓無惡不作的人心存忌憚。

　　死在槍下的保安，服務生等工作人員當然無辜，也因此，七殺從不自詡自己是正義的一方。他們都認為自己死后的靈魂應該下地獄，從不認為自己比標靶更高尚。他們都是從地獄中走出來的人。而真正的地獄只能煎熬人的靈魂，遠遠比不上人間煉獄。

　　崔建抽走代替萬能卡取電的紙皮，關上門，招呼小白過來，將一顆手雷捆在門把上。手雷不是為了殺人，而是防備颯颯發狠出門偷襲。

　　土曜清理了208和209，期間215住戶在兩名保鏢掩護下逃出房間，被守走廊的小黃截殺。所有的住戶如同甕中之鱉，逃無可逃，等待他們只有死亡。

　　210房間，崔建見到了35號標靶正主，那位慈善老太婆。他身邊兩名保鏢很有見識，高舉雙手迎接七殺。七殺中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不射殺主動投降的保鏢。崔建道：“你把他捆上。”沒理會他們，走到了坐在沙發，強裝鎮定的老太婆面前。

　　收到地獄犬的信息，崔建舉槍指向老太婆：“問你一個問題，韓城庇護所的幕后老板是誰？”

　　保鏢甲用鞋帶捆住了保鏢乙，把另外一根鞋帶交給土曜，雙手放在背后躺下。土曜選擇用自己帶的扎帶手銬，將其雙腿和雙手捆上。

　　完事之后，兩名保鏢很識趣的滾到墻邊，讓開了空間。

　　崔建開槍，子彈擊碎老太婆膝蓋，老太婆哀嚎著用怨毒眼神看崔建，土曜道：“我去下個房間。”

　　崔建接著打碎老太婆的另外一條腿膝蓋，然后是左手，接著是右手關節。其實在第二槍之前老太婆已經愿意招了，怎奈崔建當沒聽見，廢了她之后，抽身和土曜清理212，再返回210，這次崔建手上拿的是匕首。

　　老太婆驚恐道：“葉溫，是葉溫，葉家的葉溫。”

　　崔建：“還有呢？”

　　老太婆道：“還有李嫡。”李家三杰之一。

　　老太婆生怕崔建再下黑手，連聲道：“葉溫是尼莫成員，李嫡不是，他們下個目標是油田生意。”

　　崔建聽耳機地獄犬聲音，問：“死彈是控制在誰的手上？”

　　老太婆：“執行隊隊長。執行隊和特勤隊每年評估工作后，會獲得一筆行動費用，有一名尼莫成員是研究腦接口的科學家，他們制造死彈的明面目的是為了對付七殺，實際目的是讓他們充當殺手，用于關鍵資源或者項目爭奪。”

　　崔建問：“有多少死彈？”

　　老太婆：“我不知道，別別，最少還有四十人，或許要多的多。”

　　崔建：“上次在西班牙，你的外孫已經替伱死過一次，所以我決定放過你。”

　　老太婆見崔建放下右手的手槍，眼中立刻充滿欣喜：“謝謝。”

　　“但我老板不愿意。”崔建舉槍，看著老太婆從希望變成絕望，一槍將其爆頭。

　　地獄犬：“45分鐘，土曜組和月曜分兩組清理，加快進度。再次提醒：318是VIP。”

　　房間雖多，但不少都是空房間，兩組六人，分出四人破門，兩人警戒，很快將2樓清理干凈。水曜隨之上三樓，他的工作就是避免樓上的人朝下逃竄。

　　韓城應急指揮中心中，總監已經收到消息，菌隊將在1小時后進場，這多少讓他松口氣。不過再看互聯網上的新聞，他知道自己職業生涯已經完蛋。

　　襲擊還未結束，新聞已經霸榜全球：韓城遭遇恐襲，恐份占領金玉會所，挾持人質和警方對峙。目前警方已經派出談判專家。

　　不少網友拍攝到菌隊進入韓城的照片，附文：韓城發生暴亂。一時間韓城人人自危，也有人猜想是否會歷史重演，出現韓城之春事件。

　　大量無人機在梅花島附近盤旋，記者和自媒體工作者們，也在海邊努力拍攝一些視頻。就在警方肅清道路，接引菌隊排爆車時，巨木會所電力被切斷，整個梅花島陷入死一般的黑暗之中。

　　木曜之所以最后出場，是因為他們忍受著海水低溫，潛水運輸設備到東和南兩處海底。

　　一片黑暗中，七殺分成兩隊有序撤退，他們在夜色保護下潛入水中。崔建利用頭燈很快找到水下摩托艇，拿起卡在摩托艇上的小型氧氣罐交給后面的人。等人到齊，全部抓上摩托艇握把后，啟動摩托艇，摩托艇拉著眾人在海底下穿行而走。

　　地獄犬看著定位，下令：“土曜組脫離，10點方向。日曜脫離，10點方向，二頭犬脫離，10點方向。火曜脫離，10點方向。月曜組脫離，10點方向。”

　　每個人在脫離后，都用右拳捶打自己的左肩，請其他人多加保重。

　　崔建三人關閉摩托艇，放開摩托艇讓它沉入海中，朝十點方向游動。期間他們舉著一根露出水面的天線，以接收來自地獄犬的指令。

　　幾分鐘后，被凍到有些麻木的月曜三人組終于上岸，這里是一片礁石區。按照地獄犬指引走了十多米，從一處礁石邊拿到一個帆布袋，里面是款式不同的三套衣服、三雙鞋子、三個口罩、三張地圖和三份各五萬韓元的交通費。帆布袋很新，但有破損，顯然是被人從上方公路扔下來。

　　換好衣服，三人將裝備裝進帆布袋，里面放上兩塊石頭，再把帆布袋扔到海中。希望能借助退潮，讓袋子在海中多藏上一些時間。

　　步行走近路邊，三人互相撞拳，戴上連體兜帽，各自離開。

　　巨鯨行動落下帷幕。

　　半個小時后，菌隊從海陸空進入梅花島，開始尋找生還者工作。

　　此時的崔建已經回到自己的車內，換上自己的衣服，開上車到海邊去釣魚。到海邊，將中途換的那套衣服和鞋子沉海，繼續開車到自己漁船所在碼頭，登船在船上釣魚。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殺麻的緣故，即使在退潮，魚口也特別好，每幾分鐘就上一條。崔建樂不可支的打開煤氣罐，開始燒鐵板。

　　崔建接電話：“哈嘍端木…我在釣魚…邊吃邊釣…過來給我帶一打的冰可樂。”

　　端木到達時，崔建已經準備好了另外一根魚竿。端木也不客氣，上船后自己拿筷子，夾鐵板邊放置的已經燒熟的魚肉開吃，送上一個大拇指。

　　崔建又拉上一條魚，問：“這么晚，還不休息嗎？”

　　端木不答反問：“你不知道巨木會所出了大事嗎？”

　　“不知道。”崔建對此沒有什么興趣，隨手拿出手機看新聞，點進去越看越驚奇：“會所遭遇恐襲？”

　　端木嘆口氣：“死了好多保鏢。”

　　崔建看端木：“保鏢？”

　　端木又嘆氣，這次是嘆自己與崔建腦子對弦真的很困難。端木解釋道：“此前我們很多保鏢不是被挖到韓城安保了嗎？”

　　“對。”

　　“韓城安保有幾十名持槍保鏢，其中一半加入了巨木會所。因今晚巨木會所有活動，所有保鏢都有上班，他們對上了恐份。”

　　崔建嘖嘖道：“恐份也是夠倒霉的。”

　　“嗯？”

　　崔建：“難道不是嗎？恐份都是一些土包子，怎么能和訓練有素的保鏢抗衡。”

　　理論來說崔建說的沒錯，在一線進行襲擊的恐份多是低價值人員，常見婦女，兒童。即使有成年人，他們的學識和社會地位都比較低。

　　端木道：“是七殺。”

　　“七殺不是被滅了嗎？”

　　“不，七殺騙了所有人。”端木不想聊這話題，畢竟自己也被騙了，道：“我擔心是李經理有大麻煩。”

　　“哦？為什么？”

　　端木：“上周我們一起檢查會所安保，你記得白齊說的那個故事嗎？戰爭結束了，士兵解散回家，城堡也沒有了作用。李經理和我們針對刺客滲透的可能，對巨木會所提出了一系列整改建議。這些整改建議增強會所針對個別刺客滲透的防御，但是減弱了會所針對強攻的防御。”

　　崔建：“這也不能責怪到李經理頭上吧？”

　　端木搖頭，崔建不知道巨木會所是庇護所，背后老板是葉溫。出了這么大的事，總得找人來背鍋，找個理由安撫尼莫剩余成員。雖然剩的不多。李然提出的建議削弱了安保力量，成為有力的背鍋俠。

　　不過誰知道呢？端木只是想到有這樣的可能。和崔建在一起讓端木感覺很舒服，一方面有智商和情報的優越感，另外一方面是崔建不關心太多的事，任何話題自己都可說可不說。即使崔建對某件事好奇，但也僅僅是好奇。

　　在端木看來，崔建有腦子，但不多。

　　“哈嘍。”端木接電話：“哦？哦。嗯哼。嗯。晚安。”

　　崔建打量端木：“正義聯盟？”

　　“是啊。今晚魚口為什么這么好。”端木又拉上來一條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