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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一觸即發

  疑兇伸手抽出臺面上的剔骨刀,李然雙手捏合下掰,搖晃下腦袋,隨后雙方開打。

  疑兇非常靈活,在小巧功夫加持之下,剔骨刀被他玩出了花,一時間李然被逼的落在下風,步步后退。蘇晨看了一會,道:“看完了,可以了。”

  話落,李然單手拿起臺上木制案板橫拍,巨大的力量不僅將剔骨刀擋住,并且蓋到疑兇的面門。剔骨刀落地,疑兇飛起二段踢,踢向李然的頭部,李然巍然不動吃下這一腿,頭歪了歪,一只大手如同鉗子般抓住了疑兇的小腿,將其掄在冰柜上。上前兩步,李然握住疑兇腦袋,如同握住籃球一般狠狠砸向冰柜,只一下就將冰柜砸出一個坑。疑兇軟綿綿倒地。

  就當李然要把疑兇提起來時,一個東西架在了蘇晨的脖頸上。

  李然回頭,只見一個身穿黑色緊身套裝的人,佩戴臨時用布條撕扯成的蒙面布和包頭巾,左手拿了半塊小石頭,小石頭鋒利端壓在蘇晨的咽喉上。

  蘇晨十道冷汗匯聚成一句話:“大哥,冷靜,冷靜。”

  這么簡陋的裝扮,這么可笑的武器卻讓李然如臨大敵。蒙面人左手挾持蘇晨,右手在手機上打字,顯然沒把蘇晨放在眼里,根本不擔心蘇晨的掙扎和反擊。

  蒙面人舉起手機,李然前進兩步看手機屏幕,然后再看蒙面人,并沒有相讓。蒙面人繼續打字:七殺欠你一次人情,并且就此事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蘇晨當即視死如歸:“兄弟,也算我一個人情好不好?”七殺的人情非常罕見,一個人情可保一條命,主標靶除外。

  李然拿出手機,撥打電話:“把車開到食堂后門。”

  掛斷電話,李然如同拎小雞一樣將疑兇提起來,蒙面人帶著蘇晨后退。李然出門,右拐走后門。門外有一輛黑色轎車,轎車邊站立著一名戴口罩,身穿作訓服的女學員。女學員見到這場面完全不慌,打開了后備箱,把鑰匙扔給李然后離開。

  李然把疑兇放進后備箱,從身后抽出扎帶手銬將疑兇手腳捆住。關閉后備箱,拉開后車門后退到一邊。蒙面人和蘇晨進入后座,李然上駕駛位開車離開保鏢學院。路上的監控拍攝到了車輛和李然,但并沒有人阻止車輛離開。

  汽車開了二十分鐘后停下,期間蘇晨嘴炮輸出,但蒙面人一聲不吭,李然也一句話沒說。蒙面人伸出手機,李然看了一眼,下車打開后備箱,將疑兇扔到路邊,而后開車返回保鏢學院。

  汽車返回食堂后門時,已經是清晨五點,天蒙蒙亮。蒙面人請李然進入廚房,拿走他們的手機,把蘇晨推進廚房后關上門,用兩部手機卡住扣環讓他們無法拉開。

  李然和蘇晨不著急拉門,蘇晨拍了拍胸口西裝褶皺處,拉開一個抽屜,從里面拿出一盒紅茶,將兩個碗放在臺面上,開始燒水泡茶。

  李然問:“知道是誰嗎?”

  蘇晨:“衣服不是他的,他比衣服主人小一號。口中含了一口帶土味的野草。足底也做了手腳,無法判斷是增高還是減高。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做這些事時非常倉促。”

  李然問:“七殺嗎?”

  蘇晨:“大概率是。”

  李然問:“會是崔建嗎?”兩塊藍牌,一個調查人,還有一個應該也不善類。

  “符合體征的疑犯最少有十二人,崔建也在其中,但我認為他是蒙面人的概率不高。”蘇晨解釋道:“從挾持我開始,到我們轉一圈回來,花費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在這一個小時時間內,蒙面人的專注度非常高,他保持了一個小時警覺,沒有一刻放松。”

  李然同意:“我也沒找到他的破綻,不敢貿然出手。”

  蘇晨:“根據我對崔建的了解,他的專注力很一般。審訊時我玩囚徒博弈,他很快就放飛自我。在上課時也一樣,沒幾分鐘就忍不住東瞧西看。就他我想說的,他沒接受我的兩億,我覺得他在人品上的問題不大,你可以考慮收到團隊中。”

  李然沒在意這話題,繼續問:“假設兇手是七殺,就是那位歌者,她為什么要半夜唱歌?她為什么要潛伏在廚房?為什么花這么多天時間去殺一個小角色?”

  蘇晨:“老福說過,當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況,剩下的不管多難以置信,那都是事實。”

  “哪個老福?”

  “福爾摩斯。”

  李然:“那事實是?”

  蘇晨:“她有精神病。”

  李然佩服道:“不愧是神探,任何問題都能得到答案,無論答案多么難以置信。”

  蘇晨不理會李然諷刺,道:“七殺中每一個殺手都經歷過人生至暗時刻,他們有精神病并不奇怪。但要注意,幾十年來或許是第一次出現七殺殺手失控的情況。以我對七殺的了解,我想到了一種可能。其他七殺經歷過至暗時刻,他們或者擁有完全控制情緒的能力,或者能化仇恨為力量。也就是說至暗時刻對他們來說是一段回憶,無法摧毀和折磨他們的意志,也只有這樣的人才會成為正牌七殺。”

  蘇晨道:“還有一種情況,至暗時刻伴隨永生。看你這表情是沒聽明白吧?我大發慈悲再解釋一下。你把我打了一頓,我有心理陰影,如果我能走出心理陰影,我就有資格成為七殺。你打我的時候將我的手指折斷,斷指就伴隨了我一生。”

  蘇晨道:“根據長發披肩女人歌聲的錄音,和你們的描述,假設兇手就是這女人,那么兇手就是男人。”

  李然捏了捏拳頭,蘇晨鄙夷看李然:“真是傻大個,聽說過閹伶嗎?”

  李然搖頭。

  閹伶是歐洲中世紀的產物,最開始出現在教會的唱詩班。他們會選擇聲音干凈的小男孩,對其發音進行糾正培養。在小男孩發育之前割雞。由于男性的肺活量要高于女性,因此小男孩長大之后,其歌聲之優美遠超普通歌者。

  在十七世紀時,閹伶成為一種職業。普通的閹伶生活也還不錯,成名的閹伶則能成為權貴的座上賓,還出現了很多大師級的演唱者,甚至為了閹伶還發生過戰爭。

  蘇晨道:“就那歌聲我問了好多人,都說從沒有聽過如此優美,純凈,稱如同圣音扣動心弦。我給幾個人聽了斯卡布羅集市,卻沒想到眾人一口認定,即使斯卡布羅集市有伴奏,也無法和他們所聽的清唱歌曲所媲美。那時候我就想到了閹伶這個可能。”

  蘇晨:“不是每個閹伶都有一副好嗓子,考慮到世俗的法律,培養的難度,你們遇見的閹伶可以稱之為現代傳說級的珍寶。毫不夸張的說,如果把他拿去拍賣,不會比大師級油畫價格低。這樣的珍寶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呢?”

  蘇晨:“對上了七殺,就解釋了這個問題。我推測有人批量購買小男孩制作閹伶,而他成為其中少數,乃至唯一的珍品。被解救后,他被送到了誓言孤兒院。”

  蘇晨說完,李然道:“這么說來,我下手應該輕一點。”

  “當時你在氣勢上就已經碾壓對方。”蘇晨好奇問:“我好奇的是,你對上挾持我的蒙面人有什么感覺?”

  李然品味了一會:“不太好,他們是兩種類型的人。”他還要說什么,卻閉上了嘴。

  兩人靜靜站了一會,廚房門被打開,艾莉手拿兩部手機,笑吟吟道:“兩位玩的真花,喜歡把自己囚禁在廚房,能加我一個嗎?”

  “多管閑事。”蘇晨拿走自己手機走人。

  李然也沒回答艾莉的話,接過手機隨后離開廚房。艾莉在廚房內踱步,看著冰柜被撞出來的坑,看著掉落在地的剔骨刀和放在臺面上的案板默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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