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教官

　　目前沒有人知道需要多少學分才能從保鏢學院畢業，但大家知道機會只有一次，在保鏢學院沒有掛科補考之說。

　　崔建問：“余明，你對黑牌教官有什么看法？”

　　余明轉身看崔建：“從規則面上分析，黑牌教官和內奸一樣，擁有扯掉學員ID牌的權力。認真分析又感覺不對，黑牌教官與內奸要消滅誰呢？肯定消滅學院認為沒有價值的人。假設有一位從未接觸過保鏢職業的優等生，因為一個疏忽或者職業常識被淘汰，對于學院來說也是一個損失。”

　　崔建接口：“黑牌教官與教官之間是合作關系。”

　　余明點頭：“我是這么想的。”

　　說話間另外一位室友進入寢室，余明看向他時，眼神中帶著幾分警戒，站起來：“王哥好。”

　　王哥看向余明，面無表情回了一句：“你好。”從自己櫥柜拿了毛巾去洗澡。

　　王哥離開，余明見崔建若有所思，問：“怎么樣？”

　　崔建沒有隱瞞自己想法：“我似乎是一棵樹。”

　　余明一指崔建，連聲道：“沒錯，沒錯，就是這個感覺。他的目中無人并非因為高傲等性格的目中無人，而是因為他就是目中無人。我詞窮了，還是你用一棵樹的比喻最貼切。他知道有一棵樹，但是只是知道有一棵樹，他沒有收集這棵樹的任何信息，他也沒有任何興趣。似乎是遭受過很大打擊，活在自己世界內的人。”

　　崔建想了一會：“不完全同意，他給我感覺可以用兩個詞來概括：危險和木偶。”

　　“危險？”余明有些不解。

　　崔建很認真道：“不要和他單獨在一起。”

　　危險？余明在內心品味這句話，明顯強壯的金哥擅長搏擊，崔建沒說金哥危險，并且還向金哥示好，主動與金哥握手。身材更為矮小的王哥卻有危險標簽。可以這么理解，得罪了金哥，被金哥暴揍一頓。得罪了王哥，可能被王哥直接殺了。不，不得罪王哥，也可能被王哥殺了。

　　沒錯，王哥看自己就是一棵樹，他會不會扭斷這棵樹的脖子，并不因為他是否認識這棵樹，也不因為殺死這棵樹會有什么法律后果。

　　第二個詞余明就有些不理解，傀儡？是指被操控嗎？還是說他缺乏自我意識？亦或者是說動作比較僵硬？

　　余明想到了一個詞：超雄。

　　余明本打算詢問，崔建先開口問：“余明，喝什么？”

　　余明回答：“可樂。”

　　崔建驚：“可樂？”

　　余明笑道：“經常因為喝可樂被嘲笑。”

　　崔建：“因為可樂太便宜。”五塊錢的香煙對比五十塊的香煙，其成本絕對沒有十倍。但是五十塊的香煙可以拿在手上，而五塊錢的香煙只能揣在兜里。

　　崔建出門，在樓梯邊的販賣機看了一會，走回宿舍問：“只有可口你喝嗎？”

　　余明：“那就算了。難道你也是可樂愛好者？百事？”

　　崔建道：“只喝普通罐裝，不喝藍瓶、無糖與青檸。”

　　余明哈哈笑，崔建也是滿臉笑意，回來和余明撞了一下拳。

　　兩人就可樂開始閑聊，如遇知己，他們有很多價值觀相似的地方。以飲料為例子，他們都認為，無論從衛生，口感，安全等各方面來說，市面上賣一千塊的飲料都不如四百塊的可樂。可樂唯一缺點是上不了臺面，而兩人都不在乎臺面問題。

　　區別在于，余明在乎是否當冤大頭。崔建更在乎對比優勢，他并不太在乎是否冤大頭。

　　兩人這么一聊就是一個多小時，看時間已經到了下午六點，于是一起步行前往五百米外的食堂。

　　保鏢學院的食堂是標準四人長方桌，如果拿來兩張凳子，也可以拼成六人桌。用餐區分成教官用餐區與普通用餐區，教官用餐區所在的位置比普通用餐區高出大約1米，教官在用餐區可以觀察普通用餐區所有人的一舉一動。

　　教官只有四張桌子，其中一張桌子拉著屏風，另外兩張桌子空著，唯獨是靠近中間的一桌坐著一男一女。男的近四十歲，眼睛比較小，一邊吃著東西，一邊盯著下方普通用餐區。女的是一位歐亞混血，一頭的黑發，前額一抹白發如同彎月下垂到雙眉之間，無論是發型、衣裝還是眼神，無不透露出深入骨髓的野性。崔建甚至產生錯覺，如果不是顧慮到自己教官身份，她會坐在餐桌上，用貓一般的眼睛掃視全場。

　　食堂有六個出餐口，每個出餐口有三到五樣菜品，每樣菜品都獨立置放，顯得非常精致。崔建拿了一些高蛋白食物落座，隔壁桌一位女學員提醒道：“請注意桌子的顏色。”

　　普通用餐區有藍、綠和黃三種顏色的餐桌，其中藍色兩桌，黃色兩桌，其他都是綠色，似乎對應了每個人的ID牌顏色。

　　“謝謝提醒。”崔建沒有思考女學員的用意，拿起餐盤站起來，走向距離出餐口最遠的藍色餐桌。

　　在經過女教官面前時，女教官出言提醒道：“嗨，小子，規則上沒有寫必須坐哪種顏色的餐桌。”慫什么？干啊。

　　“是嗎？”崔建困惑問了一句，左右看看，周邊的人都表達出不友好的態度，崔建呵呵一笑，還是走到了藍色餐桌上坐下來。

　　男教官道：“似乎唯一值得在意就是走后門的兩個人為什么都穿著廉價的衣服。艾莉，有發現什么好苗子嗎？”

　　艾莉女教官笑吟吟道：“肯定是有，但肯定不能告訴你。車偉，你認識隔壁那人嗎？”

　　車偉教官看向拉上屏風吃飯的教官：“不清楚，只知道是大銀的人。是沒有責任心？還是過于自信？”

　　艾莉：“任何鴨子在他手下都能蛻變成天鵝的自信？”

　　車偉不置可否問：“你認識他嗎？”

　　艾莉：“有點眼熟，希望不是我知道那個人。其他人怎么還沒來？”轉移話題，不給車偉詢問的機會。

　　車偉嘆氣：“學員之間競爭上崗，為什么教官之間也要競爭上崗呢？”

　　艾莉道：“歡迎你加入我的團隊。”

　　車偉笑道：“你就這么有自信？”

　　艾莉笑而不答，看向側面。側面人不拉簾子，不收碗筷，吃好之后起身從教官餐廳的后門直接離開。

　　余明和崔建坐在一起吃飯，兩人的內心都在商業互捧：被群眾明顯孤立，卻淡定自若，真不是普通人。實質還是有不同的，前者皮厚，后者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