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人群四散分開,慌亂地給捕快老爺們讓路。
江晨看見這群捕快,以及被捕快們推搡過來的那個胖老頭,心情一沉,暗道不妙。
——胖老頭正是平安客棧的掌柜!
他被一群膀大腰圓的捕快推搡著上前,哭喪著臉,縮頭縮腦地瞄了江晨一眼,又像受驚的兔子一樣趕緊垂下腦袋。
為首的那名緇衣捕頭朝江晨伸手一指,厲聲喝問道:“是不是這小子?”
掌柜膽怯地低著頭,顫聲道:“是…是他。”
緇衣捕頭暴喝一聲:“大聲點!沒吃飯嗎?”
掌柜被嚇了個哆嗦,結結巴巴地道:“是他!就是他害死了冬雪姑娘!”
剎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江晨臉上。
就連赤陽也露出狐疑的神色,皺起了眉頭。
“小江,這是怎么回事?”
緇衣捕頭上前一步,指著江晨高聲控訴:
“在平安客棧,這小子的床底下,發現了冬雪姑娘的尸體!”
“冬雪姑娘死得好慘!衣服都被撕破了,臨死前還受過欺負!”
“這小子簡直不是人!不但玷污了冬雪姑娘的身子,還殘忍地將她殺害!”
“本捕頭派出兩個兄弟去逮捕他,反而被他殺了!”
“這殺胚兇殘至極,還將客棧的一個小伙計殺人滅口,以為這樣就沒人知道他的罪行!”
緇衣捕頭慷慨激昂地控訴著江晨的暴行,聽得附近看熱鬧的人們個個義憤填膺。
“太不是人了!奸了也就算了,干什么還要殺人?”
“這小子看著人模狗樣的,竟然做出這等丑事!”
“他難道不知道冬雪姑娘是武煉的相好嗎?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應該當著大家伙兒的面,把他一刀閹了,再送到衙門審判!”
聽著這些群情激憤的言語,江晨的臉色無比難看。
這黑鍋如果扣在自己頭上,那就真的是死局了。
若江晨不能把真相解釋清楚,不光捕快們饒不了他,就連赤陽都不會幫他,甚至還要反過來捉拿他。
有兩大高手在場,江晨只怕連逃都沒法逃。
翠衣少女在背后小聲道:“小淫賊,你還真是風流多情啊!連西遼城第一美人都敢欺負,嘖嘖嘖,厲害哦!”
江晨心念急轉,盤算著對策,沒工夫理會她的嘲諷。
又聽見翠衣少女在背后叫道:“小淫賊,你把頭轉過來,讓我看看。”
江晨皺了皺眉,只覺得莫名其妙,但礙于桃花邪尊的淫威,便轉過頭去,朝她看了一眼:“你要看什么?”
“竟然不是你,唉!”翠衣少女露出失望的神色,搖了搖頭。
“嗯?”
江晨愈發摸不著頭腦。
她只看了一眼,怎么就知道不是我?
難道她會看相算命?算得這么快、這么準?
這時,赤陽也轉過頭來,仔細地打量了江晨幾眼,長長地舒了口氣:“的確不是你。”
“赤陽老哥,你怎么看出來的?”江晨愈發驚奇。
赤陽微微一笑:“你小子還是元陽之體,沒碰過女人,當然不可能是淫賊。”
“啊,這樣也行?”江晨雖也能看出一個人氣息的精純程度,卻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
翠衣少女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這么看來,小淫賊你還值點錢。我決定了,趁赤陽不注意的時候,就拿走你的命根子,應該能賣個好價錢!”
“你想得美哦…”
赤陽上前幾步,朝緇衣捕頭抱了抱拳,說道:“趙捕頭,我這小兄弟還是童子之身,這其中可能有些誤會。”
西遼城第一高手發話了,縱然是作威作福慣了的緇衣捕頭,也不得不給赤陽幾分面子。
緇衣捕頭面露難色:“可是,尸體就是在他床底下發現的…”
他旁邊的一名捕快小聲道:“童子之身就不能是淫賊了嗎?他又不是沒長手,也不是沒長嘴巴!”
翠衣少女眼睛一亮:“有道理啊!我怎么沒想到?”
另一個捕快道:“冬雪姑娘是武煉老大的相好,武老大責令我們追捕兇手,這小子嫌疑很大,必須交給武煉老大親自發落!”
“武煉…”赤陽皺了皺眉。
虎鷹獵團的大團長武煉,與赤陽齊名,也是六階「搬血」高手。
但與仗義豪爽的赤陽不同的是,武煉兇名赫赫,手段殘忍,人人畏懼。
這樁兇案扯上了武煉,就有些棘手了。武煉睚眥必報,絕不會善罷甘休。
江晨沉聲道:“真正的兇手是那個店小二!我昨晚戌時才進城,亥時才入住客棧,到現在才不過六個時辰,但冬雪姑娘已經死了十二個時辰了,時間根本對不上——”
話至半截,就聽見背后傳來一聲輕笑:“小淫賊,他們不信你,你何必解釋?不如我來幫伱一把…”
江晨心頭驀然浮現極大的警兆,匆忙旋身側閃。
他眼際邊緣瞥見一只纖細白皙的右手悄無聲息地襲到了跟前,溫柔而嫵媚,如同情人的手向他脖頸撫來,卻蒼白詭異得讓人不寒而栗…
那是桃花邪尊的手!
不知有多少英雄好漢,都成了這只美麗手掌下的亡魂!
若非江晨事先有所防備,恐怕現在已經被那只玉手拂中,成為了一具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