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變數出場
是個人都知道，這場戰斗決定整個海王港的命運。
而當高辛自信宣言必勝時，海王沉默了。
海王一開始還很自信，現在則沒有反駁了。
因為不打不知道，一打嚇一跳。
這特么比他想象的怪胎，還要怪胎！
身高六百米，又有王座，體量壓制不了，自己敢近戰，那是必死。
能量壓制也不行，高辛連他一千萬噸TNT當量的絕招都彈反了。
那是他陸上最強絕技。
龍級的能量功率封頂就是一百萬TNT，原子吐息修滿十倍超界限，也就是一千萬噸TNT。
這基本是所有準龍王的最強威力…除了頂上三王。
而高辛也能做到，也就是說，從亞克那里學會猩紅逆月斬的他，就是實打實的T1存在。
海王盡管是老牌T1，但也沒有贏下來的把握了。
甚至都不敢冒然出殺招。
因為他已經意識到，跟高辛戰斗，一旦動殺心，就是自己破綻最大的時候。
而高辛，把握機會的能力，簡直恐怖到離譜。
他仿佛能看到自己的思維盲區，洞悉出一種自己完全沒想過的方式反殺自己。
自己雖然更強大，掌握了主動權，倒是可以活，想走的話，高辛更是攔不住。
但是情況不允許他一直拖，畢竟他過來，不是為了自己茍活的。
要是看著家人全都死掉，那他過來干什么？還不如壓根不來，等著全家死光的消息，然后祭拜一下呢…
他是抱著與全家共存亡的心態來的，茍活沒有意義。
一時間，陷入兩難。
“呵呵，真是老了，我竟然連拼命，都要想了。”
高辛淡淡道：“老？你雖然看起來老，但是你有意為之吧，輻射者壽命悠久，你才七十來歲，不能說老。”
本來只是隨口閑聊，怎料海王卻道：“不，我真的老了。”
“無論是內心，還是身體…”
高辛眉頭一皺，為了在時間上預知得更遠，他有時候會忽視掉一些細節。
戰斗終究要靠自己去打的，如果執行有誤，那么結果也會改變，畢竟他自己就是那個能改變命運的超級奇異點。
而此刻他與海王的對話，就是他沒有預知到的。
“你真的老了？什么意思？”高辛詢問。
海王感慨：“輻射者總共才出現了多少年？再加上生命力旺盛，恐怕島上只有我意識到，我們的壽命其實在不斷縮短吧。”
高辛震愕：“啊？不斷縮短？不是等級越高，壽命越長嗎？”
海王點頭：“是越長，龍級大概有一千年的壽命吧，理論上七十歲還屬于童年。”
“可我真的感覺自己老了，我這個樣子，其實不是我故意為之，而是第二次與六神作戰后，加速老化了。”
高辛瞪大眼睛：“六神還有加速老化別人的能力？”
海王搖頭說：“不是的，而是我…身體被擊碎太多次了。”
“所有人都以為，我一夜白頭，是因為心老了。”
“雖然有這方面原因，但不是的，而是我的細胞分裂次數接近大限了。”
高辛震驚，同時因為他們的對話響徹天地，是以地面上也有很多人驚駭。
細胞分裂次數？大限？
“是的，我們的戰斗，一直在消耗壽命，尤其是龍級…”
在海王的解釋下，很多人都懵圈了。
島上的強者，一直在消耗生命，他們修復力強大，但折壽，尤其是有超速再生的龍級。
壽命本質上就是細胞分裂的次數。
輻射者動不動重創修復，細胞湮滅又再生，或是靠模組，或是靠銀塔治療藥，龍級更是滴血重生，這些其實都是減少壽命的。
所以海王才會那么老，因為他重傷，乃至徹底擊碎過太多次了。
戰斗是夭壽的，越是血拼的戰斗，越折壽。
總有一天，這些戰狂們，會發現細胞更迭速度越來越慢，最后再生不動了。
“強大的力量，會讓人生的高度更精彩，但也會讓其長度更狹窄。”
“越閃耀的事物，越短暫，萬物皆適用。”
“就連恒星都如此，更別說我們了，萬物終將死去，唯有死神永生。”
海王大約是全島第一個發現輻射者壽命，其實‘超短’的人。
除非天天養尊處優，不熬盡心血的磨煉、戰斗、廝殺，否則再長的壽命也會熬盡。
高辛沉默，要說這種廝殺導致的生命流逝，他是頻率最高的。
短短四個多月，他不知道破碎過多少次，尤其是垃圾山一戰，他在無限透支自己。
還有空想訓練，也是心力加速，不停地自發受創重組。
而心力所造成的所有效果，都不是憑空來的，是需要物質基礎的。
一旦細胞分裂次數耗盡，他的心力也不能扭曲現實。
不過這件事，知道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
就好像跟年輕小伙子說，熬夜會折壽一樣，他們只會說知道，但該干嘛干嘛。
輻射者總共才出現三十年，時間還短，即便是最弱的狼級，都感覺自己年輕的很，更別說龍級了。
只爭朝夕，幾乎是所有島上之人的共識，不戰斗還想維持或提升地位？沒那么好的事！
高辛陷入沉思。
“颯！”
海王終于看到了高辛一次機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恐怖的輝光頃刻間殺到高辛頭頂。
海王早想加大攻勢，但也不能冒然出手，否則對上高辛這種人，就是在送。
而高辛太不給機會了，或者說給出來的機會，也是陷阱。
直到此刻，海王才突然殺近！
因為他相信高辛不知道這件事，這是個全島的人，除了他海王以外，從來沒人想過的問題！
“所羅門！”
高辛毫不猶豫地動用龍王卡，因為他發現自己躲不開了，而一旦他敢量子幽靈，后續的覆蓋性打擊將連綿不絕。
海王的續航可是實打實的頂級存在。
所以他果斷用卡，不帶一絲猶豫的。
剎那間，所羅門從空間中憑空出來，當場就撞上了海王全力一擊。
“我真想爆粗口了！太歲！”
所羅門本來觀戰的好好的，還跟人有說有笑呢，接到龍王卡詔令，只能立刻進入這具主天使之軀。
“轟隆隆！”
他腦袋當場被炸碎，身體四分五裂。
不過這種傷勢，對機器人來說沒所謂，破碎的軀體飛速結合、重塑。
但是少了很多物質。
“鐺！”
所羅門剛重組，就聽到不遠處高辛與海王激烈碰撞。
海王終于跟他近戰了！
魔刀的吸能場與龐大的三叉戟碰撞在一起。
緊接著是連綿不絕地肢體碰撞：“咚咚咚咚咚！”
兩尊巨神般的人物，在云層之上搏殺。
他們全部金光閃閃，熠熠生輝，每一次碰撞都爆發出細碎的金色沖擊波。
戰斗已經白熱化，進入到比拼血肉與生物能的地步。
“斬！”
高辛眼神熾烈，開啟十二段超頻，力量絲毫不虛海王。
哪怕海王也是十二段，但是身體和諧度，沒有他高。
這座島上，基本除了他是靠純吃輻獸肉長這么大的以外，就沒有誰的法身能完美構建，跟本體一樣和諧。
海王的意識雖然絕頂，但動作明顯有些磕絆。
力量總有不少在自我內耗掉了。
反觀高辛，雖然比海王身高矮一截，但所有動作順暢到跟本體作戰簡直一模一樣。
“斬斬斬！”
高辛的斬擊最為可怕，還附帶破甲效果。
海王的生物能被輕易斬出溝壑，金色戰體也是動不動破碎。
魔刀所過之處，如同乘風破浪的艦船，亦如劃破天地的流星。
所羅門當即上前幫忙，一下子破了海王的超強電磁力場。
雖然海王的力場掌控力堪稱絕頂，但使徒也是啊，甚至除了范圍以外，都還更勝一線。
“颯！”
高辛沒有放過這個機會，見海王力場失衡，他的壓力頓時大減。
找準一個殺機，整個人如金色風暴般旋轉切割。
魔刀飛掠，一路是破碎的金色沖擊波，電光石火。
“鬼神一刀斬！”
轟然間，高辛劃出無與倫比的軌跡，斬下了海王的頭顱！
那一抹寒光，驚天動地。
圍觀的使徒，以及地上的人群，全都駭然。
前腳太歲還被壓著打，乃至危機萬分，后腳就是驚天地泣鬼神的一刀。
盡管沒有頭顱他依舊能戰斗，但有所羅門在，后者一炮轟碎了海王想找回頭顱的意圖，那巨大的腦袋很快失去靈性，從天墜落，仿佛一顆隕石砸下。
“轟！”
腦袋落入村外激戰的區域，無數人頓時一哄而散。
雖然海王的無頭之軀還在激戰，戰斗并未結束。
可這對海王港軍隊士氣的打擊太大了，當初四戰海王也被呂照陣前斬首，他們也是潰敗一路。
沒想到高辛也能做到，如今可謂情景再現，完全對標了T1準龍王的檔次。
因為無論是被斬首的海王，還是斬首的呂照，都當過全島第四！
“海王要敗了！”
這樣的聲音已經此起彼伏了，海王港陷入了兵敗如山倒的境地，哪怕是準象王也投了。
高辛之前已經展露了讓全村上百萬人都攝入太歲血的操作，那驚人的體量，給別人以巨大誘惑。
以前還可以說，太歲血的量不足，供不了那么多人，投降也排不到資格…但現在就不一定了。
“來啊！別跑啊！”
“你不是拼命嗎？拼一半怎么就退了？”
“斬首而已，對你來說這也叫傷嗎？”
高辛低吼著，他就差一點能擊敗海王了，可這家伙關鍵時刻溜得飛快，不顧一切地拉開距離，甚至不惜放棄頭顱。
“你把龍王卡都掏出來了，兩個打我一個，我拉扯一下還不行嗎？”
海王也有理由說的，根本不在意高辛的激將法。
高辛撇嘴道：“所以你想拖過十分鐘？你這么拖，是想給家人收尸嗎？”
“你現在不拼命，后面連拼命的機會也沒有了。”
“如果讓我碰到你的三叉戟，我可以奪權，沒了它你戰力大減，一樣是輸。”
“說實話，我至少有九種方法擊敗你，九種。”
高辛的話斬釘截鐵。
讓海王大占上風，完全在壓著高辛打的他…也不禁是心神動搖。
高辛見狀剎那間把握機會，一個滄月天沖殺出，同時小孩哥、女孩哥也全部現身聯手。
連環攻勢下，讓高辛逼近海王數千米，再加上往后退的海王也并沒有拉扯太遠，兩人距離一下子縮到極短。
海王眼神一凝，這是個相當危險的距離，下次高辛再彈反他的絕招，那就不是少一條腿、一顆腦袋的問題了。
“九種嗎…也是，你只要讓使徒全力干擾我，那么電磁力場，這我唯一巨大的優勢…就將蕩然無存。”
海王凝重道：“不過結果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家人要整整齊齊。”
高辛冷冷道：“你沒有拋妻棄子，你還是來了。可你也沒有阻攔他們…”
“甚至于海王港走到今天的地步，都來源于你的縱容！”
“我真的分不清你到底是怎么看待你的家人的…你不會是在捧殺他們吧？”
海王淡淡道：“捧殺？我都開美少年派對了，我還有空管那個？”
“…”高辛愣住。
隨后大笑：“哈哈哈…”
高辛真是給海王整樂了。
跟海王一番接觸下來，高辛發現他真是個大明白家。
擺爛擺出新高度。
起初了解他的事跡，認為他是個被干怕了，心中只剩下茍活之念的懦夫。
現在發現，事情沒那么簡單。
海王是一種清醒的糊涂，他看透了人間，選擇接受，然后在這個基礎上，又有一種對人生非暴力不合作的抗議。
很擰巴，但又很無奈。
從一件小事就能看出來。一任妻子殺死另一任妻子，而且還都有真感情的，他的選擇是：開美少年派對。
說他不在乎家人了把，他賊在乎，甘愿一起死。
他對海蛇很好了，基業給了，人脈給了，生死存亡之時他也出戰，但總給不了被人，他沒有的東西吧？
想要準龍王？有，他還是準龍王，但已經不是海王了。
曾經意氣風發的強者，已經死了。
這是一種‘我有在盡責，但不稱職’的擺爛。
海王平靜道：“我沒有捧，更不會殺。有時候結果，跟你多么努力，沒有任何關系，否則海馬早就把你拉攏過來了。”
高辛一愣，確實。
海馬非常盡力了，但沒有用，他得不到想要的結果。而海王完全相反，他是直接擺爛了，那更沒有用。
只見海王微笑道：“路是自己選的，能不能走到盡頭，全看命。”
“往往自己都不知道選擇的路的盡頭是什么，只是盲目地向前，期待路的盡頭就是自己幻想的結局。”
“更別說旁人了，旁人是幫是攔，都改變不了什么。”
“一切就像是一條大河，奔流向大海，眾生皆是里面的魚，游不上岸的。”
高辛搖頭說道：“魚是可以上岸的，只不過上岸的魚，就不是魚了。”
他一邊說，一邊協同諸多龍級替身，外加所羅門不斷殺入力場深處，逼近海王，縮短二者的距離。
近戰一旦再來一次，他必敗無疑！
不過海王此刻無頭斷腿，胸腔說話，依舊威風凜凜。
“所以啊…要想擊敗一條上岸的魚，還得另一條上岸的魚！”
他神秘一笑，話音剛落，一艘碩大的旱地行舟，從地下破土而出，轟然殺上天！
這個變故，讓高辛大驚，總算知道為何自己執行的未來有誤，讓海王之前說出了他沒預見的對話。
因為有神性者參與其中，而對神性者，先知神性只能預知幾秒鐘，多了都屬于‘推測’，就不準了。
“太歲！我來找你復仇啦！”
封無極的聲音響徹天地，只見那旱地行舟凌空變形，很快化為金燦燦的鋼鐵巨像。
“我將以機甲形態出戰！”
大家本以為戰斗要結束了，高辛出了底牌龍王卡，海王以一敵二是不可能贏的。
沒想到海王也有幫手，此刻才現身。
“老頭子…”海蛇震驚，海王找來了天諾老大幫忙，這件事連她也不知道。
海王的聲音響徹：“太歲，這一戰，我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輸贏。”
“但，我要我的家人活下去，這一點，我是認真的，否則我不會來。”
原來他從一開始，決定來時，就知道自家人派不上用場。
整個海王港，已經爛了，就海馬一個夠頂，可惜海馬沒了。
所以海王聯絡了封無極。
死亡丘陵一戰成名，這是個隱藏的準龍王，雖說只是T2檔次，但這家伙是使徒實驗室里出來的人物。
正如他所說，要想擊敗一條上岸的魚，就得另一條上岸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