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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鄒淮南的復仇

  松林坊,鄒府。

  鄒淮南站在自己寬敞的臥室中,比起之前瘦了一圈,臉色尚且有些蒼白,但看起來傷勢也已經痊愈了。

  只是受過重傷之后,即使恢復好了,精氣神也需要慢慢補足。

  在他前方,坐著一個身穿一襲白衣的中年人,面目嚴肅,懷中抱著一把長刀。

  “師父,這次請你出山也是迫不得已。”鄒淮南滿臉委屈與怨憤。

  “我前日里被人打斷手腳,丟進河中,險些身死,昏迷多日才勉強醒來。若不是我爹為我求來回生大藥,恐怕我就魂斷九泉了!”

  “師父,你一定要幫我報仇啊!”

  聽著鄒淮南聲聲哀求,中年刀客也略有動容,問道:“你爹在朝中不說位高權重,也是一方人物,誰敢對你下此毒手?”

  “是一名從衛!”鄒淮南恨恨說道,“我爹說要先查出是誰對我下手,再行報復。可除了那從衛,根本沒有可能是別人!”

  他此前想要對梁岳施以奸計,卻沒想到還沒等敲響梁岳家的門,就被一群神秘人兜頭蒙住,一頓毒打,險些喪命。

  鄒放覺得這不像是一個從衛會有的勢力,準備好好徹查一番再說,可查了一陣子也沒有結果。

  那些黑衣人訓練有素、來去不留痕跡,即使南城御都衛調動全部力量,也沒查出個子丑寅卯。而從鄒淮南的仇家著手,也根本想不到他得罪了誰。

  對于鄒淮南要報復那名從衛的舉動,鄒放并不支持,他說完全可以等過幾日轉正武道考核時再下手。

  可鄒淮南卻不想那樣,眾目睽睽之下,再怎么報復也不可能將他置于死地!

  其實,自己被毒打這件事,鄒淮南也覺得不一定是梁岳做的。

  可是他認為,如果不是梁岳,他根本不會在當天晚上走到那個位置!不論是不是那個從衛做的,至少與他有極大關系。

  若不是他當日在鬧市讓自己丟盡臉面,自己又哪里會想辦法對付他?如果不是為了對付他,自己怎么會走到那里!

  無論如何,他都要那個從衛死!

  自己遭了那么多苦難,又找不到真的兇手,一腔怒火總要有一個發泄口。

  梁岳不死,他難消心頭之恨!

  父親不支持,所以鄒淮南請來了自己的師父,東洲名刀霍司云。

  他曾經跟隨霍司云修行幾年,交了不少學費,后來霍司云閉關準備突破第六境,他們這些弟子都被遣散回家,他才進入御都衛任職。

  如今霍司云成功破境出關,正是修為鼎盛之時,剛好作為一個極大靠山。

  “一個從衛?”中年刀客蹙眉道:“敢對你下手?”

  “他不是普通的從衛,他官商勾結、也極有可能與黑道勢力有勾連,因為我看到他們欺壓百姓、加以制止,他就在鬧市當街對我大打出手,簡直無法無天!”

  鄒淮南將污水一桶一桶地倒下去,直聽的那刀客橫眉立目。

  “那我就助你討回公道!”霍司云橫刀而起。

  “師父還是要小心,他們最會搞一些陰險鬼域伎倆,咱們還是不要暴露自身。”鄒淮南道:“這種小人最是難防,暗中對付他就可以了。”

  “你要如何行事?”霍司云看向他。

  “我已經派人盯著他了,知道他最近常常出城。”鄒淮南咬牙道:“城中做事不方便,咱們就趁他出城,在城外將他堵住,直接將其斬殺!”

  “直接取人性命,未免太過狠厲。”霍司云道。

  “師父!”鄒淮南重重說道:“他對我下的也是死手,此時師父若憐憫他,難道就不憐憫我嗎?”

  霍司云猶豫了下,方才頷首道:“就依你所言。”

  鄒淮南內心暗自發狠,這一次我要把我承受的,都在你身上討回來!

  梁岳已經很久沒有巡過夜了,自從前段時間查案以來,經常不在駐所,連三小只一起巡街的時候都少了。

  這一日三人一同走在街上,又是六枚行走的黑眼圈。

  “我最近一直在挨打,雖然吃了藥療愈傷勢,可精氣神卻很難補足。”梁岳虛虛地說道:“你們又因為什么?”

  他在和小道童白原練了幾天之后,算是徹底體會到有拔劍的勇氣是多么不易了。

  當你知道你一出手,輕則骨斷筋折、重則臟腑盡碎的時候,還能夠向他出劍,確實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而且伱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是盡頭。

  難道要到自己能戰勝那小道童的時候嗎?

  梁岳當真覺得遙遙無期。

  每天晚上一睡覺,都會夢見自己被小道童一劍捅穿。現在白凈可愛的他在自己心里,已經是大魔王一般的存在。

  他看向陳舉,忽然一轉頭:“算了,你干嘛就不用問了。”

  “嘿。”陳舉一揚脖子,不服道:“憑什么我就不用問了,你是不是對兄弟有什么偏見?”

  “你肯定是去紅袖坊過夜啦。”梁岳道。

  “真神了。”陳舉訕笑一聲:“你是怎么猜到的?”

  “…”梁岳無語了下。

  這哪還用猜啊。

  兄弟根本不是對你的人有偏見,你就是偏見上長了個人。

  他看向逄春:“大春還是因為被老頭兒打嗎?”

  “不是,我是因為不挨打了。”逄春搖搖頭,說道:“我之前每天都做夢被那老頭兒打,已經習慣扛著揍睡覺了。他突然不打我了,還真有點不適應。”

  “哈哈。”陳舉促狹地笑了兩聲,“該不會幫你覺醒了什么癖好吧?”

  “癖好不知道,不過我發現…”逄春撓撓腦袋,“我好像突破了。”

  “嗯?”陳舉詫異地看過去,“你也觀想境了?”

  “好像是。”逄春點了點頭。

  “天天也沒見你修煉,難道你才是隱藏的天才?”陳舉滿臉懷疑地說道。

  “你才發現啊,我早就發現了。”梁岳笑笑。

  大春這夢中練功,好像真有點說法。

  以前他娘給他找過練武師父,都說他頭腦太過愚笨,連基本的拳法都要教幾個月才能記住,雖然天生體格粗壯、氣血旺盛都遠勝旁人,也沒有人愿意帶他。

  武道雖然常被人嘲諷粗鄙,可修煉起來頭腦也還是很重要。

  可現在看起來,貌似大春好像根本不用師父教,他看過觀想圖之后,另有一番機巧造化。

  改天可以帶他去見一下師父,看看是不是真有什么天賦神異在身。

  陳舉也道:“大春說不定真有什么夢中練功的天賦,回頭我幫你拿幾本功法,你再修煉一下試試。”

  “嘿嘿,好。”逄春也一笑。

  路過祝南音的小酒館時,陳舉還特地進去打了個招呼:“祝掌柜,近來可好啊。”

  “謝陳都衛惦念了,還好。”祝南音柔柔一笑。

  梁岳鼻子忽然動了動,好像聞到了一些熟悉的味道,眉頭微微蹙起,打量起這座小酒館中的人。

  “幾位要坐下喝一杯嗎?我請。”祝南音邀請道。

  “不了不了,還有公務在身。”梁岳擺手道:“不能飲酒,我們這就走了。”

  “其實喝杯茶也行啊。”陳舉小聲道。

  梁岳拽著他離開道:“不了吧。”

  若是路過一個陳舉喜歡的美女就要坐下喝杯茶,那他們巡一天都走不出半條街。

  一旁的伙計大虎路過,直接冷聲說道:“不喝酒就出去,別擋著門口。”

  “兇什么嘛。”逄春見他對梁岳態度蠻橫,頓時有些不悅。

  大虎抬頭看了他一眼,雖然逄春的體格龐大許多,可不知為何,被他看了一眼之后,就覺得渾身發毛。

  于是逄春緊接著就重重地說道:“出去就出去!”

  梁岳瞥了一眼大虎,之前見過此人兩次,不知為何,好像他都對御都衛很有敵意似的。不過這畢竟是人家的店,他也沒有多說。

  他們走后,祝南音白了一眼大虎:“你就不能態度好點嗎?看你樣子,哪里像個小店伙計?”

  “哼。”大虎悶哼一聲,“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這些官差,總是壓不住火氣。”

  二虎也小聲道:“大小姐,也不怪大哥,當初涼州強征,我們爹娘就是被官差…”

  “說這個干什么!”大虎喝了他一聲,轉過身自顧自干活去了。

  祝南音看著他的背影,和二虎無辜的表情,也只能嘆一口氣:“唉。”

  梁岳三人灰溜溜走了出去,繼續巡著熟悉的福康坊,又度過風平浪靜的一天。其實像這樣無聊的巡街才是常態,會有事情發生的反而是少數時候。

  傍晚梁岳回到家中,就見梁鵬過來找他。

  “龍牙幫的洪幫主邀你明晚過府赴宴。”他說道:“應該沒有什么敵意。”

  “我猜也是。”梁岳點點頭道。

  自從上次兵圍洪府之后,龍牙幫應該不會再對他們有什么惡意。

  不會,也是不敢。

  他便說道:“那我明天修煉完,就去看看他們找我有什么事情吧。”

  提起明天的修煉,他又有些頭疼。

  又是被暴打的一天。

  翌日清晨,梁岳早早起床,來到了杏花山下。

  他仰頭看著半山坡的道觀,深吸一口氣,重新提振起自己的勇氣,邁步走了上去。

  來吧,白原大魔王…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晚些時候,一隊狗狗祟祟的身影也隨著走了上來。

  “鄒少,就是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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