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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成了

  福康坊駐所的土牢里,那被關在木柵欄后的青年,此刻正一臉凄惶,酒大概也是醒了。

  看到陳舉進來的那一刻,他一度歡欣雀躍:“二叔公!你終于來了,二叔公,這個從衛他敢打我,你快幫我教訓他!”

  可緊接著他就聽到了對方與梁岳的對話。

  “他干嘛了?”陳舉問道。

  “在酒館調戲人家掌柜的,還屢次挑釁,叫囂著讓我抓他回來。”梁岳無奈地攤開手,對陳舉說道:“我真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要求。”

  陳舉掩面苦笑。

  梁岳又問道:“這真是你陳家人?”

  “他是個屁的陳家人。”陳舉一口否定道:“就是個我娘八竿子打不著的鄉下親戚,恰好也姓陳。近日來神都求學,我跟著見過一面。我在陳家都是旁系,他要是能算陳家人,那路邊找條狗都算了。”

  梁岳道:“他出門在外可都是打著你們陳家的名頭。”

  陳舉也一臉無可奈何,“就越是這種人,越是愛打著家族名號出去招搖。我們從小都被告誡過要謹言慎行,哪有敢這般囂張的?尤其神都之內臥虎藏龍,陳家是四大世家里唯一一個當下沒有重臣的,我們敢惹誰?名聲都是被這種人敗壞的。”

  梁岳倒也明白,大家族就是難免會有這種苦衷。

  陳舉繼續倒苦水,說道:“這是遇見你了,還好你秉公執法。有時候碰上些昏頭的官差,總是抱著寧可信其有的心思,莫名就真的會縱容這些人。幾次三番,讓他們嘗到甜頭,就更收不住了。樹大招風,什么牛鬼蛇神都想來蹭一下。”

  “回去還是要好好管教才行。”梁岳道。

  “必然的。”陳舉又問道:“要關他多久?”

  梁岳答道:“他也沒犯到什么事兒,最多關上一兩天醒醒酒。若是那老板娘肯諒解的話,今天也就能提走了。”

  “那還好。”陳舉松口氣,打開牢房,拎著那人出來,呵斥道:“一會兒帶你去給人道歉,態度誠懇點,知道嗎?不然我也救不了你個孫子!”

  “知道了,我知道了,二叔公。”那青年連連點頭。

  “別叫我二叔公!套什么近乎?”陳舉又喝道。

  青年又諂媚又不解:“可是您都叫我孫子了呀?”

  “我那是罵你!”陳舉怒道:“怎么還給你罵親切了?”

  看得出來,雖然嘴上在放狠話,他還是想要讓對方早點出來的,畢竟也是見過面的親屬。

  不過一出去,見到駐所里坐著的祝南音,陳舉瞬間就不淡定了。

  “這就是酒館的祝掌柜。”梁岳介紹了下,又道:“祝掌柜,現在是帶著他來給你道個歉,看看能不能取得你的諒解。”

  “呵。”祝南音溫柔一笑,“梁都衛伱拿主意就好了,我都沒問題。”

  “這個不是拿主意,是要你自己感受他道歉的誠意…”梁岳正想給她解釋一下。

  就見那邊陳舉突然悶悶地說道:“你居然敢意圖輕薄這么美麗的老板娘…”

  他的語調十分沉重,仿佛在壓抑著什么。

  “啊?”那青年原本就被他拎在手中,站得歪歪扭扭,此刻感覺不對,更是雙腿發抖,“二叔公你在說什么?剛剛不是說過一次了嗎?”

  “這么美麗的姑娘,我看見都不敢大聲說話,你居然還想讓人家陪你喝酒…”陳舉的周身仿佛有無形的黑色火焰。

  “不是…”青年都要哭了,“二叔公,你別這樣,我害怕——”

  “孫賊!都跟你說幾遍了,別叫我二叔公!”陳舉突然暴起,一個膝頂撞在青年小腹上,怒聲道:“啊打!”

  “呃…”青年頓時就嘔出血來了,無比凄慘地道:“可是你又叫我孫子了呀…”

  “我特么還是在罵你!”陳舉翻手一個鐵肘下壓,一肘砸在青年的脊柱上,當時將人砸得彎折開來。

  青年重重摔倒在地上,陳舉甩開右腳,無情踐踏。

  嘭嘭嘭嘭——

  直打得塵土飛揚、昏天黑地,青年起初還在慘叫哀嚎,片刻之后連叫聲都發不出一點兒了。

  祝南音輕輕扯了扯梁岳的衣袖,小聲道:“梁都衛,我感受到他們道歉的誠意了…要不就讓他停手吧,別搞出人命來…這誠意是不是有點太重了?”

  晚些時候,二人將祝南音送回酒館。

  回到了家門前,祝南音施禮道:“今天多謝二位了,為我費了這么多力氣。”

  “沒關系。”陳舉一甩頭發,兀自有些氣喘吁吁,褲腳都被血浸透了,一路上都在往下滴,“我一向都是這么嫉惡如仇的。”

  “看得出來。”祝南音連連點頭。

  “今后當地有什么人再敢來搗亂,祝掌柜你盡管來找我。”陳舉拍拍胸脯。

  “好。”祝南音點頭,又柔聲問道,“梁都衛今天來店里是想干嘛呀?”

  梁岳一笑:“沒什么,路過而已。”

  剛剛幫了人家的忙,他要是說想要買酒,人家肯定就要白送,甚至還有挾恩索賄的嫌疑,所以他反而不好再講實話。

  還是日后再說吧。

  “好,若是有什么需要,盡管來我店里。”祝南音與二人簡單告別兩句,就轉身回到店內。

  “大小姐!”山羊胡大虎與猛男二虎早就在店內大堂候著了。

  見她回來,大虎疑惑道:“大小姐今日為何不讓我出手?我絕對可以廢掉那人的子孫后代,還不讓任何人瞧出端倪。”

  “能讓別人幫忙,干嘛要自己出手?”祝南音一皺眉,“當著御都衛的面兒,你當別人都是傻子是不是?即使看不出你下的手段,難道過后不會懷疑嗎?但凡被人盯上一點兒,我們還怎么方便行事?”

  “哼,御都衛和他們都是一伙兒的。”二虎也忿忿道:“跟他們過去有什么用,那人現在在哪?肯定已經放了吧?”

  “怎么說呢…”祝南音道:“放是放了,不過是放在醫館了,用擔架放的。”

  “啊?”兄弟倆齊齊一怔。

  祝南音補充道:“這倆御都衛弱是弱了點,不過人還怪好的。”

  “弱者”梁岳回到了家以后,還在為了變強而努力著。

  他近來的首要目標,就是參悟劍域游龍身法,希望能順利成為那個玄門前輩的記名弟子。

  若是有一個玄門的師尊,以后自己在這方天地就能夠站穩腳跟了。想象一下,但凡遇見危險,高喊一聲師父救我,就有白眉飄飄、仙風道骨的好師尊來撐腰。

  那場面想想都快樂。

  為了這個,他都不再嘗試觀想那斗字古皮了。

  因為那東西實在太耗神識,稍微觀想一次,神識當場耗空,轉眼就是第二天。

  其次是幫凌元寶找到殺害甄常之的真兇,只是這實在是有點大海撈針,得從甄常之的人際關系下手。

  現在還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那個隆盛布莊,即使找到了也不一定會有所收獲,實在是有些渺茫。

  可是辦這種懸案就是這樣,誰也不能保證一條線索有沒有收獲,卻每一條線索都不能放過。

  稍一吸氣,頓時靈臺清明。

  腦海中的雜念都被屏去,只剩下觀想一念。

  轟——

  霎時間漫天劍氣飛舞,神念又來到了那劍域圍剿白龍的湖畔。

  白龍依舊在天空上乾坤騰挪,夭矯無形,倏忽間再度被劍海淹沒。可隨著一聲龍吟,他又猛地沖出,還朝青衣道士發起了反攻:“嗐——”

  這一次,梁岳終于見識到了青衣道士的第三劍。

  咻——

  漫天劍域忽然收束,化作一團光球聚攏在他身前,聚集的劍影越多,光團越發耀眼。

  那白龍似乎見勢不對,轉身就要逃脫。

  可道士的光團轟然炸開,漫天劍光飛射,就如同陽光普照,不再留有一絲縫隙!

  都這般情況,白龍要如何逃脫?

  它很快給出了答案。

  颯——

  它龍頭一擺,居然透過劍光,直接穿過了一層劍域。

  那一瞬間,它穿透了虛空!

  梁岳的身子重重摔在地上,渾身又被汗水浸透,睜眼依舊漫天金星。

  又是過了好久,他才艱難地抬起頭,瞥了一眼自己的位置。雖然摔倒了,但是此處距離他方才站立的位置,足足隔了一丈有余。

  “哈…”

  梁岳笑著舒了一口氣。

  雖然有些狼狽,但這也算是完整地施展出來了吧。再練習幾天,應該就可以熟練掌握,到時候就可以去找聞姑娘了。

  回憶這幾天的時間,對這部身法的觀想確實遭遇了一些此前沒有的困難,但艱難困苦、玉汝于成,經過不懈的奮斗與努力,自己終究還是成功了。

  也難怪聞姑娘說三個月內參透就能幫自己爭取記名弟子名額,這部功法的道韻確實很復雜,參悟難度也確實很高。

  自己都整整參悟了三次方才修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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