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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旱極而蝗

  日落月升,斗轉星移,古墓挖掘工作已經進行了大半,距離考古隊等人最開始進山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

  此刻正午時分,艷陽高照,星星點點的光斑透過葉片之間的縫隙遺落下來,看起來十分刺眼,知了在樹梢上聲嘶力竭的鳴叫,無端增添了幾分煩悶。

  周圍參天巨樹,灑下了大片的陰涼,即便如此也阻止不了氣溫的升高。

  衛爭神情怏怏的,擰開一大瓶水,咕咚朝喉嚨里灌了好幾口,像是岸上缺水的魚,直到一瓶水快要見底,喉嚨里火燒的感覺這才緩解許多。

  陳永輝見狀眼皮不由得跳了跳,“你少喝點,我聽挑水的人說了,距離咱們最近那口山泉這段時間水流量減少了許多,怕不是要干枯了。”

  衛爭擦了擦額頭的汗,勉強恢復了些精氣神,“要是真干枯了,我就算不喝也無濟于事,省這么一點也沒用。”

  沈清塵的發絲都貼在了臉上,玉瓷般的臉龐因為氣溫高的緣故,顯出微微的粉色,時不時就有幾滴汗珠滾落下來,人面桃花相映紅不過如此。

  只不過這樣的天氣,誰都沒有心情欣賞,所有人都像是某種焉頭耷腦的植物。

  “前些天我還聽馮教授和人談起,要不要重新找山泉,原來的泉水已經無法供給日常所需了。”

  衛爭看了眼頭頂的大太陽,忍不住吐槽道:“這鬼天氣真的太熱了,感覺已經很久沒下雨了。”

  “好像自打咱們進山,就沒見過雨水吧,我都快忘記是什么樣子了。”

  沈清塵不知想到了什么,流露出幾分擔憂的神色,“這附近還有幾個村子,這么久不下雨,恐怕那些農作物要遭殃了吧。”

  恐怕葉恒所在的村子也會被連累。

  “也許是的吧,不過這是當地政府要操心的問題,不關咱們什么事。”

  考古隊等人議論紛紛,倒是沒有發現沈清塵的異樣之處,畢竟他們受到的影響還算比較小。

  綠蔭成片極大減少了水分蒸發,再加上早晚溫差大,山林茂密,這些植物根系發達,倒也不是特別大問題,何況他們并不常駐,考古工作結束就會回去。

  山上如此,山下的情況只會更加糟糕,畢竟在這附近還有好幾個村子,種植了不少莊稼,屬于靠老天爺吃飯的那種。

  一名穿著深藍色苗族服飾的老者行走在田埂里,頭上用同色系的布帕纏繞起來,他皮膚黝黑,臉上滿是歲月風霜留下的痕跡,嘴巴上也起了不少白皮。

  頭頂太陽火辣辣的炙烤著一切,仿佛連空氣都跟著燃燒起來,扭曲的有些變形。

  樹木軟弱無力地垂下長長的手臂,周圍草地也是枯黃不已,匍伏在滾燙的土石之上,沒有了任何生機。

  老者目光從田野間穿巡而過,神情充滿凝重,只見莊稼地泥土干涸,龜裂成無數形狀,露出其中深深的縫隙。

  再這樣下去,只怕莊稼地養不活,今年收成全無。

  老者抬頭看了眼天空,太陽像是火爐,穩穩的懸掛在空中,竟連一絲云彩也看不到,村子里已經干旱許久,起先還好,眾人還能引小河塘里面的水灌溉。

  但是長久以來都沒有下雨,如今連河塘都已經干涸了,這個辦法行不通,只能打井水,但是這樣太過費力,而且遠水也解不了近渴。

  如今村民家中還有去年余糧,至于生活用水,大家節約點,現代社會的情況下日常生活是沒有問題,但是想要給農作物灌溉是不可能的。

  再不下雨的話,農田枯死,莊稼也存活不了,對于他們將會是重大打擊。

  “這可怎么辦啊,簡直不讓人活了......”

  老者喃喃自語,重重的嘆了口氣,正當他愁眉不展的時候,一個人影疾馳而來。

  來人是個年輕的小姑娘,穿著淺藍色的苗服,脖子上還掛著銀項圈,隨著跑動之間,鈴鐺銀飾也跟著搖搖晃晃,撒下一陣清脆的聲響。

  小姑娘跑的臉蛋紅通通,上氣不接下氣道:“阿巴夸不好了!祠堂那邊的水井也干了!”

  “阿巴夸”是本地苗語方言,放在漢語里就是村長的意思。

  整個村子人口數量并不多,也就百來人的樣子,共有三口井,剛剛提到祠堂的水井,是村子里最大的一口井,是村民用水的主要來源。

  村長臉色頓時一變,“快帶我去看看。”

  等他們趕過去的時候,祠堂外面已經圍了一圈人,小姑娘高聲嚷嚷了一句,“村長來了!”

  眾人自發讓出了條道路。

  村長看了眼,往日里深不可測的井水,此刻已經見底,他臉上的溝壑似乎變得夠多了,眉頭一皺,幾乎都快看不清楚眼睛的形狀。

  “另外兩口井水情況怎么樣了?”

  其他村民的臉色都不太好看,“我們剛剛看了情況,相比之前的出水量,已經減少許多,再這樣下去,只怕也要干涸了。”

  村長的表情就像是苦瓜,其他村民也差不多如此。

  水是生命之源,莊稼地若是養不活,他們靠著存糧好歹可以挨一挨,只要等到下雨就好,若是沒有水的話恐怕不行。

  “村長咱們必須早做打算啊。”

  村長當機立斷,“等下午太陽落山,天氣涼快點,組織村子里年輕的小伙子,咱們看能不能挖一口新的井,不管怎么說,都要把這段時間熬過去。”

  正當眾人談論著,又聽見有人在外面高聲嚷嚷,“不好了,田里出事了!”

  村長心里一個咯噔,“田里出什么事了?!”

  太陽曬得村民們大汗淋漓,不過片刻的功夫,眾人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打濕,整個人像是從水里面撈出來的一樣。

  只見在干枯的田埂里,數只小蟲子振翅飛舞,爬到了旁邊枯萎焦黃的葉片上,黑褐色的身體,頭大、觸角短,發出嗡嗡不斷的聲音。

  看清楚那幾只小蟲子的模樣,村長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不少人也認出了這些蟲子的身份。

  那是讓不少農民都談之色變的蝗蟲!

  “旱極而蝗!這是要鬧蝗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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