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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再遇裴靈溪,勉之

  八三看書,大唐天將軍!

  “我家主人是太華公主和駙馬!”

  楊氏管事自報身份,想以此讓禁軍顧忌。

  “不管你是誰?都給我出去!”

  金吾衛校尉黑著臉說道。

  如果其之前,他肯定害怕楊氏。但現在是大將軍的命令,怎么可能還會被一個家奴嚇住。

  “反抗者死!”

  一名金吾衛士兵見有刺頭,立刻拔出腰間的橫刀,才將其震懾住。

  其他的楊氏家奴見此,也只能乖乖的在金吾衛的看護下老老實實,他們一向欺軟怕硬。

  看到這些禁軍這么有底氣,心瞬間就虛了。

  躺著的人,也被兩名士兵抬著出去。

  裴瓔被暴揍了一頓,愣是還能站起來,看起來跟沒事人一樣。

  他很懵,不知道為何禁軍突然過來。

  裴泛見到兒子沒事,心逐漸放下。

  裴靈溪趕緊來到裴泛面前。

  裴泛沒有輕舉妄動,他能看出這些禁軍士兵,不是和楊氏一伙。

  否則也不會制止這些楊氏家奴行兇。

  就這樣,一群人被趕出果園。

  李瑄住馬在果園外面。

  雖然楊氏權力很大,但息事寧人不是他的性格。

  李瑄還真不怕現在的五楊。

  五楊能顛倒黑白,但他們不可能在李隆基和楊玉環面前,顛倒李瑄。

  李瑄不會鬧大,但會教訓一番楊氏的人!

  當這群人被帶出來,李瑄心中一動。

  因為他看到一個熟人,之前在宗圣觀遇到的裴靈溪。

  雖然她穿著普通的衣服,但絲毫掩飾不了她的清麗脫俗。

  在眾多男人里面,李瑄一眼就看到裴靈溪。

  他心中納悶,這不是楊氏的獨山園嗎?裴靈溪怎么會在這里?

  難道旁邊的果園是裴氏的?

  李瑄覺得自己猜測的不錯,裴耀卿身為有口皆碑的開元宰相,李隆基賞賜一片果園很正常。

  裴靈溪自出果園的那一刻,就看到騎在白色駿馬上的英武身影。

  這身影對她可謂是刻骨銘心。

  自從在宗圣觀接觸李瑄后,她感受到李瑄的魅力,再也無法忘記。

  不久前,她還讓阿爺打聽有沒有李將軍的詩歌傳入長安。

  家族沒落,阿爺又不在長安任職,她以為再也無法見到李將軍。

  沒想到這次隨阿爺到果園時再次相遇。

  裴泛雖是壽春令,卻沒見過李瑄。

  那些楊氏家奴一般都在果園,也不知李瑄的身份。

  “誰是楊氏的果園管事?”

  李瑄下馬,扶劍前行幾步,向一群楊家家奴問道。

  “我是!我家主人是太華公主和楊駙馬。你是什么人,為何沖入我家果園?”

  楊氏管事再次自報身份,還向李瑄反問。

  李瑄向羅興看了一眼。

  羅興會意,持馬鞭走過去。

  “啪啪…”

  楊氏管事還未反應過來,羅興就幾鞭子抽到他身上。

  羅興力氣巨大,第一鞭子就將楊氏管事抽倒。

  “啊…”

  接著又是十幾鞭,疼得楊氏管事哇哇直叫。

  其他家奴見此,想要幫助管事,但是在金吾衛虎視眈眈下,又把腳步縮回去。

  只能畏懼地看著此場景。

  “停!”

  十幾鞭后,李瑄叫停羅興。

  “你今日鞭打我,如同打我們楊氏駙馬,你給我等著!”

  楊氏管事傷的是皮肉,不耽擱他起身叫罵。

  “楊锜居心何在?敢壞我事情?”

  李瑄冷哼一聲。

  前段時間楊玉環回娘家的時候,楊锜的舉動,就像一個酒囊飯袋。

  如果沒有楊玉環,他別說娶公主,位列三品。

  讓他當個縣尉都費勁。

  “你敢侮辱我家主人?”

  聽到李瑄出言不遜,楊氏管事怒不可遏,齜牙咧嘴,像是隨時準備咬李瑄一樣。

  “東山園是我的,是楊锜讓你把與東山園約定好的商販截走?”

  李瑄不回答楊氏管事的話,又問一句。

  “東山園是官園,怎么會是你的?”

  楊氏管事反應過來,他記得東山園和東山園以西的汐水園是官園。

  那里還有一所豪宅。

  之前他家主人想要,但圣人沒給。

  “圣人將東山園賞賜給我。”

  李瑄淡淡地說道。

  這句話讓楊氏管事十分震驚。

  圣人直接賞賜這年輕人果園,說明這年輕人也是一個無比尊貴的人。

  畢竟東山園連楊锜都得不到。

  “你是…”

  楊氏管事不顧身體的疼痛,腦子極速飛轉,他想到一個可能!

  這段時間,四鎮節度使李瑄在長安。

  又如此年輕英武,難道他是李瑄?

  一想到這個可能,楊氏管事身體不自覺地顫動。

  “我名李瑄!”

  李瑄報出自己的名字。

  一石激起千重浪!

  除了知道李瑄身份的裴靈溪外,其他人都呆若木雞。

  楊氏管事震驚于李瑄是東山園的主人。

  他們主人吩咐過,整個長安,見到右相、宋國公這兩家躲遠點。

  李林甫不用說,雖然現在不復往昔,但余威還在,楊家還是得給面子的。

  李瑄更不用說了。

  不僅僅是李瑄為當今第一寵臣,而且李瑄心狠手辣,把人往死里整。

  最關鍵的是,玉環娘子很看好李瑄,時時在圣人面前為李瑄美言。

  宜壽離長安不遠,許多長安的信息,宜壽是最先知道的。

  不久前李瑄被拜為四鎮節度使,裴泛還感嘆良久。

  雖不是宰相。

  但他父親在相位時,哪有李瑄尊貴。

  文武雙全的李瑄,一直是他想見到的,今日卻已這樣的方式得見。

  他堂堂縣令,被家奴欺辱,沒有顏面。

  萬幸的是,李瑄好像是來找楊氏家奴麻煩的。

  這樣他們就可以輕松脫身。

  許多大族討厭李瑄,但不得不說,大族又打心底認為李瑄剛正、有信譽。

  裴瓔眼中滿是狂熱,李瑄一直是他心目中的英雄,要不是被裴泛攔著,他一定會和宜壽的游俠一樣,到河隴去投靠李將軍。

  欲將輕騎逐,大雪滿弓刀。

  這才是英雄該做的事情。

  “小人有眼無珠,拜見李將軍…”

  楊氏管事前倨后恭,腿一軟,跪在地上求饒。

  搶裴氏一千株梨樹算不了什么,畢竟是為楊锜立功。

  但得罪李瑄,楊锜不但不會幫助他,還會教訓他。

  他必須求饒,爭取李瑄的原諒。

  “東山園與長安東市商販已經立好字據,伱為何敢來破壞?你不會以為強買強賣不犯法律吧?”

  李瑄再次問出這句話。

  “小人以為那是官家的果園,要知道東山園李將軍您的,借小人一百個膽子,小人也不敢吶!”

  楊氏管事哭喪著臉說道。

  “哼!那你就是罪加一等!如果只是我個人的果園,你搶走商販,是我們私人恩怨。你明知是國家的果園,還故意阻截,這是不尊朝廷!你憑什么敢不敬圣人?有楊锜撐腰嗎?”

  李瑄越說罪過越大,語氣極為嚴厲。

  “不是…小人是…”

  楊氏管事被李瑄的懟得啞口無言。

  因為他李瑄說得是事實。

  楊氏就算耽誤官家果園賣一次梨,小小的園令也不敢冒著得罪楊氏的風險過問。

  楊氏管事本以為捏住這一點,沒想到撞到李瑄這塊鐵板上。

  “靈溪小娘,你們是怎么回事?”

  李瑄不顧跪在地上求饒的楊氏管事,來到裴靈溪這邊問她。

  一句靈溪小娘,瞬間讓裴靈溪臉紅,她微微低下頭。

  同時,心中也十分欣喜,她以為一年不見,李瑄已經忘記她了。

  沒想到李瑄不僅沒忘記她,還記得她的名字。

  旁邊的裴泛瞪大眼睛,李將軍怎么會認識靈溪呢?

  她兒女這幾年不是在洛陽,就是在宜壽,不應該見過李將軍才對。

  現在李瑄身份尊貴,他們家根本高攀不起。

  “回大將軍,獨山園挪動界石,搶我家一千株梨樹。我家想要將界石挪回原位,卻被他們仗勢欺人,我阿兄和家中的家奴都被打傷了!”

  裴靈溪停頓一下后,向李瑄盈盈一禮后,落落大方地說道。

  她吐字清晰,李瑄一聽就知道原委。

  不論是平民百姓的耕地,還是王公貴族的園林,都有界石標定。

  挪動界石這操作實在太經典了,李瑄前世的時代,都有發生過。更別說現在的大唐。

  不過楊氏也太黑了,別人挪也是一點點蠶食,你這一挪就是一千株梨樹,再挪一次,豈不是把裴氏果園鯨吞了?

  而且裴靈溪家好歹宰相的后代,看穿著青衣,應是一群家奴,竟然敢打人。

  當然,李瑄一點都不意外。

  歷史上的幾年后,楊家姐妹、楊铦、楊釗、楊锜與李隆基寵愛的女兒廣寧公主爭過西市門,一名楊氏家奴揮動馬鞭想趕走廣寧公主的馬匹時,打到廣寧公主的衣服,廣寧公主因此落馬。

  駙馬程昌裔去立刻下馬攙扶廣寧公主,誰知又被楊氏家奴抽打數鞭。

  可見絕非意外,而是楊氏家奴故意為之。

  事后,廣寧公主到李隆基那里哭訴。

  李隆基大怒,杖殺楊氏家奴。

  然而楊家的人一個都沒責罰,并把駙馬程昌裔免去官職。

  如果楊氏沒有縱容家奴,家奴不會囂張到那種地步。

  以至于后來那些公主王孫,公卿大臣,寧可得罪圣人,不可得罪楊氏。

  得罪圣人一般只是罷官貶黜,而得罪楊氏死無葬身之地。

  “你們這么做,楊锜知道嗎?”

  李瑄扭頭問楊家管事。

  “大將軍明鑒,我們沒有挪動裴氏的界石,是裴氏挪動我們楊家的界石。”

  楊氏管事眼神閃爍,死不承認。

  現在苑監重新劃定獨山園和紫土園,木已成舟。

  “絕不是的…我們家的果園本來和獨山園差不多大,現在界石被他們改過后,只剩下一半。”

  裴靈溪連忙向李瑄解釋道。

  楊氏管事睜眼說瞎話,讓她非常生氣,更生氣他們這么騙李將軍。

  “果園的大小,苑監都有記載,大將軍可以到苑監查看。”

  楊氏管事辯解道。

  “回大夫,下官地契上記有分寸。他們給我們的新地契,下官沒有簽字,并不接受。”

  裴泛終于發話。

  哪有這樣的事情,地被一挪,改個地契,就吞掉他家一半的土地。

  “官園原本的方寸大小,司農寺記錄得一清二楚。難道還要讓我去司農寺查驗嗎?”

  李瑄厲聲說道。

  裴耀卿的子嗣去搶楊锜的果園,這簡直離譜!

  閉著眼李瑄都知道這是楊锜一家陰奪裴氏果園。

  類似的事情,王公大臣間時有發生。

  歷史上王鉷和楊慎矜決裂的時候,楊慎矜陰奪王鉷的田產。還有如高仙芝那樣,迫于畢思琛的威勢,將田產拱手相讓。

  權貴們奪人田產的花樣繁多,且無所不用其極,就看誰拳頭更大。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蝦米吃泥鰍,泥鰍吃泥。

  可以用這一條食物鏈表示土地兼并。

  大魚為最頂級的權貴,也就是現在的五楊、宰相、皇子公主、內侍省宦官;小魚是文武大臣、一些有權有勢的地方大族;蝦米是地方豪強、地方官吏;泥鰍就是普通的老百姓,他們只是被兼并的命,所以只能“吃泥”。

  你讓五楊這種級別的權貴,去欺負百姓,他們也看不上,那些肉不夠塞牙縫。只會盯著小魚吃。也就是裴泛這種士族、宰相后代,一口就能咬肥。

  李瑄看楊氏管事再次閉嘴,知道他心中已經恐懼。

  打他十幾鞭子,是他一個教訓。

  他也不想追究到底,和楊氏撕破臉皮。

  那樣對他沒好處。

  因為僅靠今天的事情,李隆基最多下令處死這些家奴,不會牽連到駙馬楊锜。

  天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李瑄不是沒警告過楊氏,他們不聽,李瑄不會再多說。

  “將裴家的梨樹還回去,界石放到原先的位置,等苑監重修地契,就說我說的!”

  李瑄沉聲向楊氏管事說道。

  “遵命!”

  楊氏管事內心掙扎一下,遵從李瑄的命令。

  他是聰明人,能聽出李瑄想就此結束。

  如果再嘴硬,把李瑄惹毛了,就難以收場了。

  “如果我不在的時候,你們再敢亂挪界石,我就把東山園的界石,挪到我腳踩的地方!還有你們這些腦袋,我一個個把你們擰下來。”

  李瑄用殺氣騰騰的話向楊氏家奴警告。

  特別是最后一句話,讓在場所有的楊氏家奴心中一顫。

  掌握三十萬大軍的李瑄,說起話來太有份量了。

  他們覺得李瑄絕不是開玩笑。

  楊氏家奴飛快地將十幾塊界石,埋到原位置。

  “宜壽令裴泛拜見大夫,多謝李將軍讓下官果園復原。”

  這時,裴泛向李瑄一拜。

  若非李瑄這個貴人,他們今日很難收場。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李瑄一擺手,相見即是有緣。他得知是楊锜的果園后,正想給楊锜點晦氣。

  公主駙馬的身份是尊貴,但比不上如今李瑄的地位。

  “大夫之小事,于我家為大事。這份恩情下官會謹記心中,今后大夫若有吩咐,但憑驅使。”

  裴泛再次向李瑄一拜。

  他一個小小縣令,自然幫不了李瑄什么。

  他在借助此機會,向李瑄表忠心。

  以李瑄的權勢,將來稍微提攜他一把,他就能重回長安。

  裴耀卿的兒子,不能一輩子穿著綠色衣袍。

  當今政局,靠埋頭苦干幾年,比不上一件送寶物送到五楊手中。

  若非李瑄橫空出世,幾年前的朝堂,已是萬馬齊喑。

  “勉之!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如果有政績,關愛百姓,我會給通往高臺的道路。楊樹攔不住,密林也遮不住。”

  李瑄拍了拍裴泛的肩膀,一副我很看好你的樣子。

  如果不知根知底,他不會去向李隆基推薦。

  知根知底,也會召到幕府中鍛煉。

  顯然,李瑄并不清楚裴泛這個門蔭入仕的人能力如何。

  因為李瑄知道大唐有一大半官吏,能力無法承載他們的地位。

  出現這種情況后,欲望就會滋生。

  “多謝大夫!”

  裴泛感慨李瑄有和同齡人不符的成熟,一開口就將百姓放在心上。

  他能感受李瑄不是說說而已。

  像他父親裴耀卿一樣,關愛百姓。

  曾經,裴耀卿上奏李隆基一篇為百姓謀福利的奏折,李隆基看后,覺得裴耀卿是宰相之才,就一直將奏折帶到身邊,提示自己要關愛百姓。

  裴泛也沒有氣餒,連宜壽都在談李瑄有入相之勢,如果他在宜壽能做出政績,李瑄一定會提拔他。

  裴靈溪在一旁,更感受到李瑄的談吐和博大的風度。

  今天李瑄幫助她家渡過難關,讓裴靈溪無以為報。

  可是李瑄在她心里太高大,她不了解李瑄,也不敢跟李瑄多說話。

  “李將軍,您還招兵嗎?我要過去跟您一起打吐蕃!”

  這時,裴瓔再也忍不住,向李瑄毛遂自薦。

  他雙眼明亮,雖然身上狼狽,但說話的時候拍著胸脯,表示自己強壯。

  裴泛本想開口罵裴瓔,但一想李瑄在此,如果大郎被李瑄看重,將來在軍中大有可為。

  裴瓔本就不是讀書的料子,從軍更有出路。

  “與吐蕃大戰,會付出性命,何必自討苦吃。”

  李瑄看裴瓔年輕,以為他一時腦熱。

  “死在國家邊境,是死得其所,我也不怕吃苦!”

  裴瓔緊接著說道,他的表情更加激動,全然不顧父親和妹妹在身邊。

  “士族子弟從軍,要么精通兵法,善于治軍;要么斬將搴旗,勇力非凡。如果你只想當一個小兵,我是不建議你去從軍。”

  李瑄向裴瓔勸一聲,想讓他知難而退。

  “我有力氣,我會馬槊、騎射。”

  裴瓔立刻說道。

  兵法是沒有的,但勇力他有絕對的自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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