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三看書,大唐天將軍!
“將士們,我等從黃沙中而來,千難萬險,終至敵后。離家萬里遠,不論是追求富貴還是追求勇敢,都在這一剎那了。努力共功名!”
突襲之時,李瑄最后向諸將鼓舞。
“努力共功名!”
“死生從李帥!”
黃沙漫天,全軍喝聲驚空遏云。
近二十里時,重甲騎兵在輔助人員的幫助下,為備用良馬披上具裝。
自身互相披上魚鱗重甲。
無數輕騎錘下搶桿,將坐騎拴在原地,由斥候營看護。
辛云京率七千輕騎,李朱師率五千輕騎,騎上備用馬,將一些多余的糧食和物品全部丟下,只攜帶水壺,弓矢,橫刀。
他們分別從敵軍左右翼開始迂回。
由于陣形保持完整,換乘并未浪費多少時間。
由郎將衙將率領五百人為一大隊。
每隊計劃相隔不過三里。
以保證二十多個輕騎隊伍,能夠迅速機動,圍殲。
南霽云和荔非元禮各率五千精騎,為沖陣主力。
他們也是五百人一隊,但隊伍與隊伍之間,間距更小。
重甲騎兵和跳蕩精騎,一支作為錘子一樣直擊;一支直接沖入敵軍陣形內部,襲殺對方精銳,作為跳蕩之效。
有備而來,整軍迅速。
李瑄由二百名神策衛拱衛,他先不沖鋒,要通過令旗和號角,指揮諸軍士兵完成布置,將大網拉起來以后,他再伺機陷陣。
此次,由一名叫做張萬福的河北猛士,負責舉起主帥大纛。
他是親衛中,少有非游俠出身的將領,而且出自儒學世家,有十年的魏郡郡兵經歷。
后來聽說李瑄的事跡后,果斷放棄沒有前途的郡兵,來隴右應征為李瑄的親衛。
李瑄也是不久前才發現這號人才,雖然他年紀偏大,但李瑄同意他應為親衛,歷練兩年就入軍中為將。
歷史上的張萬福能入凌煙閣,必有其獨到之處。
李瑄的坐騎火云馬,也被披上具裝。
以火云馬的力量,具裝并不會影響它太多速度。
他的汗血寶馬則引在大纛旁,有機會李瑄陣中易騎。
而李瑄、神策衛的盔甲也有變化。
雖然穿得還是明光甲,卻是像陌刀軍的重甲一樣,兜鍪擁有護面。
面護都是鐵制,能一定程度避免面部中箭。
當敵人看不到面龐表情的時候,也可以威懾敵軍。
等沖鋒的時候,李瑄和神策衛就將面護放下,只露眼睛。
“轟隆隆…”
不一會兒,李朱師麾下一隊輕騎,已經奔至回紇右翼三里外的方位,馬蹄聲震天動地。
更遠處還有滾滾的煙塵,旌旗獵獵作響。
此時回紇騎兵還未完成整裝,但壓迫感已經傳到。
“令集結好的隊伍去抵擋唐軍,不要讓唐軍沖過來。”
磨延啜站在臨時搭建的瞭望臺上,一臉焦急地下達指揮。
他居高臨下,看到一隊又一隊的唐騎,整整齊齊,無盡排開。
那煙塵中,還有大片大片的明光甲照耀天地。
磨延啜看陣勢,知道唐軍來的不止兩萬,這是要把他們這五萬騎圍殲。
他沒忘記白亭海方向的一萬唐軍胡騎,雖然戰斗力不如唐軍。
但他們是從唐境而來,非他們撤退的方向。
所以不能小覷。
“葉護,我不理解您看到唐軍突襲而來,為何第一時間不是與唐軍大戰,而是撤退?”
“李瑄既然派兵突襲我軍閱兵,說明已無緩和的余地。看看唐軍的陣形,怕是這些輕騎隊伍要席卷百里,如果有逃跑的心思,那勇士們將全部死在唐軍輕騎的箭矢下。如果與唐軍一戰,我們才有一條生路。”
“葉護,我們有五萬騎,即便整裝不及時,也比唐軍數量多。更何況五萬騎哪有不戰而逃的例子,收起您的畏懼,醒醒吧!這一戰如果勝了,唐庭就不敢再小看我們,就算是求和也有更大的資本。否則將是屈辱啊!”
回紇大將阿勒卜聽到磨延啜撤退的命令后越想越氣,他再也忍不住,指著大纛上的狼頭,用質問的語氣向磨延啜說道。
他實在不明白,磨延啜為什么會這么害怕李瑄。
李瑄是擊突厥,擊吐蕃。
但回紇從未與李瑄有過戰斗,哪怕是小沖突。
士兵們也不怕李瑄。
新生的汗國,要用強者的血液去證明他們更強大,這樣才能和曾經的匈奴、突厥齊名。
這才是草原上的狼,蒼穹上的鷹。
“阿勒卜將軍,你說得對,得知李瑄從風沙中突襲而來,我心中確實產生畏懼。再看唐軍輕騎的移動,分明是圍殲我們,即便突開一道口子,也無法保證全軍突圍。”
“戰吧!我們一定會勝利!”
磨延啜拍了一下腦袋,非常懊惱。
他知道自己犯下兵家大忌,未戰先怯。
這樣他怎么配成為下一任草原的大可汗?
以唐軍輕騎的陣形布置,他們即便能逃走,也會損失大半,丟棄所有牛羊。
正如阿勒卜所說,既然李瑄狠辣突襲,這是徹底撕破臉。就算將來求和,也分勝利的姿態,和失敗者的乞求。
這一戰勝,必會給散布在各地的十幾萬回紇騎兵,帶來前所未有的信心。
草原的霸主,不論是匈奴、鮮卑,還是突厥,都一度對中原王朝壓制。
見面就跑,回紇以后還怎么征服其他部落?
“嗚…嗚…”
秋色里,低沉的號角聲響起。
回紇的令旗轉換,一部分騎兵去應對唐軍鐵騎。
一部分騎兵操弓,與唐軍輕騎在綠洲和沙漠逐射。
在這曾經的休屠(chu)匈奴故地,打一場證明自己的戰斗。
即便他們很被動。
在三千鐵甲近衛騎的保護下,磨延啜站在瞭望臺上,對諸軍進行指揮。
那些仆從部落,被磨延啜嚴格要求。
畏敵不前,臨陣逃脫者,斬!
回紇大將阿勒卜率領一隊鐵甲,手持長矛,親自上陣。
他有萬夫不當的雄力,希望撕裂一隊唐軍,震懾士氣。
“壞小子們,讓李帥看看我赤水軍輕騎的如風戰術,這樣的風頭不能被臨洮軍奪去。”
李朱師親率五百騎最先臨近一支回紇軍隊,他大呼一聲,騎士們皆從弓囊取出馬弓。
他們面對的回紇騎兵,明顯是在阻滯他們前進。
但輕騎的厲害在于騎射,如果騎著馬撞上去,那樣的輕騎沒任何意義。
如果短時間被敵騎追上,那也是不合格的。
遠在數里的時候,唐軍五百輕騎,分成小隊開始控制馬的位置。
唐軍輕騎留足空間,隨時掉頭迂回。
回紇本就是善騎善射的部落,這一點,吐蕃遠遠比不上。
只是他們倉促應戰,第一波上前的騎兵并不多。
更何況唐軍一波接著一波來。
雙方先近百多步遠的時候,開始向對方陣形拋射。
這樣的拋射,面對如風的騎兵傷害有限。
但無疑是集結更多的唐軍占據優勢。
“咻…”
到距離更近的時候,李朱師用扳指上的槽扣住弓弦,以九斗馬弓瞄準一名回紇騎士。
箭矢至,那回紇騎兵應弦而倒。
其余將士以人多優勢,紛紛張弦。
他們有更好的弓,防護能力更高的輕甲。
如果回紇士兵弓力不足,會被唐軍制式皮甲擋住。
而回紇穿鐵甲的大多都是近衛之士,類似于大唐的禁軍,皮甲也僅僅是一部分人可以擁有。
雖然回紇盛產皮毛,但皮衣和皮甲是兩種概念。
回紇騎兵被一陣疾射后,有上百人落馬。
見唐軍第二隊已經到達另一側,剛集結的回紇騎兵不及支援,只能去擋第二隊騎兵,以免唐軍輕騎沖突到營帳前拋射亂陣。
第三隊、第四隊、第五隊…
唐軍輕騎如約而至般,回紇騎兵集結雖快,但疲于應對。
他們必須將一部分騎兵布置在左翼,因為磨延啜看到更多的輕騎,已經向左翼迂回。
后方也必須有一部分騎兵去阻擊唐軍河西諸胡部。
當磨延啜想派一部分沖陣騎兵去沖擊唐軍輕騎的時候,被唐軍輕騎巧妙避開,只以游射擊。
對付他們,有唐軍精騎和重甲騎兵。
唐軍輕騎駐留一刻鐘不到,南霽云率領五千精騎殺到。
但他們拱衛在輕騎兵旁邊,游射對面的回紇隊伍,沒有立刻沖擊。
荔非元禮率領的五千精騎也是如此。
明明已經在回紇的后方。
“轟隆隆…”
半刻鐘后,安重璋率領甲騎具裝突擊而來。
甲騎具裝排列成一條長線。
輕騎散開,讓甲騎具裝通過。
在甲騎具裝沖擊的時候,唐軍一萬精騎,只慢甲騎具裝一步開始沖擊。
“擋住!”
唐軍沖擊近戰,回紇軍也必須與唐軍短兵相接。
還有一部分回紇騎兵未完成整裝,不能讓唐軍鐵騎踏入營內。
輕騎對重騎,回紇本可以通過游射,將重騎耍得沒脾氣。
但這就是戰機被唐軍抓住的后果。
即便有的回紇騎兵身無片甲,也得硬著頭皮去面對。
“鐺鐺鐺…”
回紇的箭矢,射在重甲上,難以傷害。
唐軍重騎在箭雨中,一手持搶,一臂護面,并把頭低下。
只有幾個倒霉蛋被箭矢射到馬匹和身體的要害處,從馬上跌落。
但未有影響唐軍整體的陣形。
“鐺!”
短兵相接,幾乎清一色是回紇聯軍落馬。
“先折敵勢,摧敵之鋒,我軍必勝!”
安重璋大喝一聲,被重甲坐具裝持槍挺入。
他沒有用什么長槍的技巧,只是挺槍直刺,每次都能先敵一步,將其刺下馬。
如遇甲騎,安重璋借助戰馬的力量沖鋒,破其鐵甲,擊其落馬。
橫沖之間,安重璋連殺十幾騎,回紇騎兵無法擋甲騎具裝之勢。
哪怕有一批回紇騎兵僥幸從甲騎的沖突下錯過,也會被后方的精騎盯上。
南霽云率領精騎,已經從后面殺出,面對數以千計的回紇騎兵入陣。
南霽云經過數次大戰,特別在青海的時候,接連數十次小戰。
本就身負勇力的南霽云,各方各面都迅速提升。
他率領自己的隊伍,從薄弱口沖過去。
不同于安重璋,南霽云長槍左右擊之,顯示出高超的技擊之術。
一名身穿鐵甲的回紇騎兵剛照面,就被南霽云槍出如龍,刺穿喉嚨。
不論是出槍還是收槍,南霽云都行云流水,非常流暢。
唐軍精騎跟隨諸將奮勇殺敵,博取軍功。像上次一樣,李帥絕不吝嗇賞賜。
“咚咚咚…”
后方的戰鼓聲激烈,使士兵們熱血沸騰。
槍矛如霜,血灑如雨。
兩側精騎揚起煙塵,以雷霆萬鈞之勢,不斷地逼近回紇那方圓數十里的大營之中。
回紇的仆從軍最先畏懼,他們不敢沖擊唐軍鐵騎,調馬沖回大營,試圖躲避,尋求生機。
仆從部落臣服回紇時日尚短,只有畏懼,沒有威服,被唐軍突然襲擊,顯得手忙腳亂。
但阿勒卜無法忍受還沒開戰,仆從部落就后退,他一矛刺死一名撤退的仆從將領,瞋目怒道:“你們是突厥部落,突厥信奉重兵死而恥病終,你們難道忘了嗎?”
這一舉震懾其他仆從將領,他們既害怕又羞愧,只能調馬重新沖上戰場上。
“可惡!唐軍竟趁此時機出動重甲騎兵!”
對于唐軍的重甲騎兵,阿勒卜怒火中燒,這個時候的重甲騎兵對他們來說非常致命。
“鐵騎隨我,先破一部唐軍鐵騎!”
見唐軍鐵騎離大營只剩數里,阿勒卜親自點將,率除了近衛外,僅有的兩千名成建制鐵騎。
他是回紇數一數二的猛將,身經百戰,回紇騎兵都很信任他。
回紇鐵騎嚎叫著沖向一隊唐軍騎兵。
這正是南霽云率領的數百精騎。
南霽云見敵軍鐵騎沖來,自然不會獨一隊而對。
“嗚…”
他身邊傳令兵吹動號角,立刻有數隊唐騎迂回而來。
長槍突刺間,南霽云又擊潰一些回紇輕騎,前方無障礙以后,全力面對回紇鐵騎。
“對付鐵騎,隊伍散開。”
南霽云下達命令,以免出現人馬倒下的后續事故。
即便回紇鐵騎從他們陣中沖過去,他們后面依然有許多輕騎。
輕騎可以放風箏鐵騎。
阿勒卜也有此想法,他考慮更多。
他計劃沖過去的時候,能及時掉頭,再沖刺回來,以免被唐軍輕騎拖住,或被圍堵。
此時,阿勒卜瞄準唐軍旌旗旁的南霽云,老遠就看到此唐將勇猛。
他準備將南霽云擊殺。
南霽云與阿勒卜的想法不謀而合,他看到阿勒卜周邊有鐵騎緊密拱衛,知道這是一個回紇大將。
在這樣的情況下,兩人自然會最先交鋒到一起。
眨眼間,雙方只有數十步。
南霽云緊握長槍。
阿勒卜目光如隼,蓄力出擊。
又近!
猛馳!
“鐺!”
阿勒卜率先突刺,他的長矛比普通士兵的矛更長,且矛刃又長尖,此能破甲。
他以為可以在南霽云反應不過來的時候,刺破南霽云的鎧甲。
但他低估南霽云的技擊之術。
南霽云見阿勒卜出矛的一瞬,就知道自己無法主動出擊,否則連兩敗俱傷也不能做到。
他用槍頭直挑阿勒卜的矛刃下方,將這致命一擊撥開。
阿勒卜一擊未成,兩馬錯過,沒有機會再進行下一擊。
“好大的力氣!”
南霽云雙手震得生疼,驚嘆回紇將領的力氣。
“有點意思!”
阿勒卜只是被南霽云的用槍技巧所動,草原上從未有過這么細膩的槍術。
但他未將南霽云放在眼中,等待回馬的時候,就將南霽云沖殺。
南霽云錯過阿勒卜,但還有許多敵人等待著他。
舒展一下手后,一名回紇鐵騎被南霽云刺破脖頸。
一刺一擋,總能令回紇鐵騎落馬。
阿勒卜帶著親衛,在馬匹穿過唐軍陣形的時候,對大唐精騎造成一定死傷。
李朱師看到這一隊回紇鐵騎準備沖到空地調轉馬頭。
他立刻令數騎馳入那片調馬的空地前,向回紇鐵騎進行騎射。
“不必在人,而在于馬!”
李朱師傳令叮囑諸軍射回紇鐵騎的戰馬。
諸隊領命。
馬匹在快跑的情況下等待騎射。
“分隊沖擊唐軍精騎,其余準備調馬!”
阿勒卜料到會有這種情況,吩咐一隊騎兵作為敢死隊,去抵擋唐軍輕騎的箭矢。
他們被包圍,輕騎無法展開,在這方面非常被動。
一百多騎目露堅毅,他們在空地上不停留,繼續沖唐軍輕騎。
重兵死而恥兵終,回紇人也繼承曾經突厥的意志。
明知沖數以千計的唐軍輕騎是必死,還毅然上前。
“咴咴…”
馬匹慘叫栽倒。
剩下的還是繼續前沖,輕騎稍微勒馬騎射。
倒地未死的回紇騎兵,舉著矛擋在空地前。
雖然爭取的時間很短,但他們讓阿勒卜率領的一千多鐵騎成功掉頭。
此時,荔非守瑜率領一千跳蕩精騎,從北到南迎擊阿勒卜的鐵騎,以免他沖過去攪亂唐軍的陣形。
荔非守瑜作戰勇猛,猶善箭術。
他感激李帥對他的提拔,準備在這一戰中證明自己。
阿勒卜見唐軍跳蕩精騎是阻截他的方向,根本避不過去。
無奈之下,只能揮上作戰。
雙方近。
荔非元禮操一石弓,對阿勒卜射去。
“嘣!”
“咻!”
箭矢迅而疾,但阿勒卜警敏,往后一仰,躲過這致命一箭。
他背后的親衛沒那么好運,被箭矢貫穿鐵甲,從馬上跌落。
荔非守瑜又射第二支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