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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豐安令劉晏

  天高云淡,紅日初生。

  鳴沙渡。

  這是一個從漢代起就存在的古渡口,是從金城到靈武這一段黃河,最大的軍事渡口。

  此時,鳴沙渡百舸停靠,戰旗獵獵,萬馬嘶鳴。

  隔著黃河,能看到對岸巡邏的突厥騎兵。

  朔方本部經略軍兩萬七百人,有編制戰馬三千匹;士兵私馬、經營馬三千匹。

  定遠軍雖兵力七千人,卻有編制戰馬三千匹。

  定遠軍的地理位置,注定他是出塞西北草原的主力。

  皋蘭州等附屬胡部,一萬騎也在鳴沙渡就位。

  朔方節度副使張齊丘已經收到稟告,李瑄在豐安軍城前,列陣誘敵,斬殺突厥阿波達干等部兩千多人。

  “李將軍說大軍修整一番,明日北上鳴沙,掩護我軍過河。”

  張齊丘在軍帳中召定遠軍使向玉靖,經略軍右廂兵馬使程圭,以及暫統一萬鐵勒、突厥、薛延陀歸唐諸部的渾釋之等將議事。

  “兵貴神速,為什么要等到明日?王帥已經率大軍出雞鹿塞山口,與我們首尾夾擊突厥左廂諸部。難道要王帥在渾義河等我們嗎?”

  向玉靖直言不諱地說道。

  “夜間大戰,斬敵兩千多騎,我認為休息一下是應該的。況且只有養精蓄銳,突厥騎兵匯聚后才不敢貿然突襲。”程圭輕描淡寫地駁斥向玉靖。

  那些參戰的重甲,也有他的兵,他當然也要為自己的部下說話。

  大部戰馬要從鳴沙渡通過。如果去豐安渡,光是渡河就要多耗費一倍的時間。

  渡河的時間越長,潛在危機就越大。

  “前鋒需不畏艱險,他到底能不能勝任?”

  渾釋之拿前鋒說事,趁機表達對李瑄的不滿。

  他對李瑄的不滿是有原因的。

  族中大將,因李瑄多事,被王忠嗣下令押送至回樂城。

  前不久,渾懸與盧瑜一起被斬首示眾。

  族中因此一陣激憤。

  渾釋之承認渾懸不對,但罪不至死。

  王忠嗣威震天下,渾釋之不敢挑釁,只能將這筆賬算在李瑄身上。

  “王帥軍令,讓我們逐步推進,不可因軍功爭執,貿然前行…”

  張齊丘看了一眼眾將,只是傳達將王忠嗣的軍令,但沒有過多闡述。

  隨后,張齊丘令眾將準備,等李瑄和崔湛到達峽口時,立即渡河。

  當眾將離開后,張齊丘一如往常地換上新衣,在軍營的小帳內,念起金剛經。

  張齊丘信佛教,念經是他的日常,哪怕行軍遠征,沒有佛像。但他心中有佛,幾十年如一日。

  張齊丘念一遍鳩摩羅什翻譯,唐玄奘補充的金剛經后停下。

  他的侄子張勉入帳。

  “二郎,他說我能當宰相,你覺得呢?口蜜腹劍,相不相信?”

  張齊丘向他最親近的侄子詢問。

  張勉現在是節度使的僚屬。

  “牛仙客不就是被右相推薦為宰相的嗎?況且牛仙客才疏學淺,叔父您是進士及第。出將入相,有何不可?”張勉鄭重地對張齊丘勸說道:“口蜜腹劍只是對敵人,對待如蕭炅這樣的朋友,仁至義盡了。”

  “話雖如此,我還是有顧慮啊!”

  張齊丘撫摸著寓意不能執著萬事萬物,慈悲為懷的金剛經。

  “叔父,漢代的時候,張安世能位至大司馬,領尚書事,離不開霍光的推薦;鄧彪能成為太傅,領尚書事,亦少不了竇憲這個伯樂。國語上說‘得時無怠,時不再來,天予不取,反之為災’,當初您可是拿這句話,來教導侄兒。”

  張勉用兩漢權臣霍光和竇憲舉例,認為李林甫是和他們一樣的權臣。

  能幫助張齊丘榮登宰輔。

  “唉,叫向玉靖來吧,我已經知道該怎么做了。不過還是要看有沒有機會。”

  張齊丘話落,張勉歡喜地跑出營帳。

  “我能倒背如流。這段時間念經的時候,就不拿出來了。”

  張齊丘遂將他的圣書金剛經裝入盒子中。

  不與人諍,不與世諍。

  豐安軍城。

  “將軍,馬肉熟了,您先品嘗。”

  羅興拿著一塊燉了兩個時辰的馬肉,遞給李瑄。

  這一次戰斗,突厥有一千多匹戰馬死于弩箭和沖陣中。

  戰斗結束,李瑄令士兵把剛死的馬處理一下,讓將士們敞開吃一頓。

  即便加上經略軍的近萬士卒,這些馬肉吃到腐爛都吃不完。

  馬肉雖不比驢肉、牛肉鮮嫩,但在這個時代,即便再腥、再柴,那也是肉,能讓士兵們垂涎三尺。

  李瑄更知道,馬肉營養價值極高。

  “先為李虞候、崔將軍送去。”

  李瑄向羅興吩咐道。

  一夜未休息,他依舊抖擻精神。

  頗黎率領騎兵暫且離開,估計是與峽口騎兵匯合。

  等其他士兵過河,就算突厥騎兵再來,唐軍也有一戰之力。

  李光弼和崔湛吃上馬肉后,李瑄才和士兵們一起吃肉。

  雖沒什么佐料搭配,但李瑄覺得還可以,比想象中的好吃。

  李瑄計算士兵們幾天內吃不完死馬,與其讓馬肉腐爛,還不如分給豐安縣的百姓一些。

  等戰斗結束,士兵們定有更鮮美的牛羊。

  “在下豐安令劉晏,拜見將軍。”

  新任豐安令得知李瑄召見后,立刻趕來。

  李瑄過黃河接見他。

  “看起來很年輕吶,難道是開元年間名動京城的神童?”

  李瑄很驚異,他第一次見劉晏,看起來不到三十歲,就做到縣令的位置。

  “虛名而已,將軍才是國之棟梁。”

  劉晏算是承認。

  “久聞君之大名,幸會!”

  李瑄身披甲胄,拱手一禮,以示尊重。

  李隆基泰山封禪的時候,年僅十歲的劉晏因文章得到李隆基賞識,被封為太子正字。

  當時一手策劃泰山封禪的宰相張說,稱贊劉晏是“國瑞”。

  最重要的是,李瑄知道劉晏有宰相之才,更是罕見的理財能手,經濟改革家。

  “不敢當。”

  劉晏連忙回禮,受寵若驚。

  他在長安的時候,就聽說過李瑄的詩歌,聽到李瑄陣斬敵將的事跡。

  別看的文人、詩人在詩文中金戈鐵馬,氣吞萬里。

  但他們從軍都是想成為僚屬,以“奇謀獻策”的方式立功,渴望“樽俎之間,折沖萬里”。

  哪像李瑄,是真刀真槍上戰場,縱馬馳騁。

  “可惜有軍命在身,不然一定要領略一下劉縣令的風采。”

  李瑄頗為遺憾地說一句。

  將來他干大事,需要有才華的屬下輔佐。

  如李祎的兒子李峴,現在的劉晏,只要有機會,李瑄都會與他們親近,換取他們的好感與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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