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偷光者
古老的符文和流轉著微光的神秘材料雕琢而成高大的門扉，所有的符文都已經被喚醒，閃爍著溫暖而柔和的光芒。
這是個光與影交織的房間。
天花板高懸，布滿了璀璨奪目的魔法陣，它們不是靜止的圖案，而是活生生的能量之網，每一個陣圖都在緩緩旋轉，釋放出五彩斑斕的光芒，交織成一幅幅流動的畫卷。
墻壁上，鑲嵌著各式各樣的魔法水晶，它們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耀眼而輝煌 房間中央，矗立著一個由純銀與未知金屬打造的高臺，臺上鑲嵌著一塊巨大的魔法寶石，它是整個房間的核心，也是所有魔法力量的源泉。寶石內部仿佛有星河流轉，不斷變幻著色彩，每一次光芒的閃爍都伴隨著輕微的嗡鳴。
在高臺周圍，十幾個不同角度的魔法熒幕上，清晰地呈現出圣女房間中的景象。
躲在被子中，因為吃醋和傷心而啜泣的冬落，還有坐在椅子上，趴在桌子上休息的李查德。
兩人身上所有的細節都沒有任何保留地展現在屏幕上。
星歌抽了抽鼻子，聞著四周的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魔法香氣，對著身旁輕聲問道：
“他們這樣多久了？有發現什么疑點嗎？”
“已經半個小時了，城主大人。按我看來，全是疑點！”一名黑袍人說道：“他們之間那有些曖昧的對話我就不多說了，光是那些小表情就不得了。
圣女冬落跟李查德對話的時候，平均說十二個字就會偷瞄李查德一眼。
她說話的時候，一共有六十二次輕微喘氣，三十次不自然地屁股挪動，十六次玩自己的手指頭。這都是十分不正常的表現。
九成九少女懷春。
城主大人，圣女冬落對李查德先生肯定有意思。”
“是嗎？”星歌慢慢悠悠地走著，面無表情。地面上，鋪展著柔軟的魔法織毯，她每一步踏上去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可每一步卻都讓黑袍法師們的負責人冷汗狂飆。
“除了少女懷春呢？還有沒有其他證據，比如能證明李查德有叛國嫌疑的證據？”
“額…暫時還沒有。”黑袍人顫顫巍巍地擦了擦沒有汗的額頭，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城主的大人，這個該有嗎？”
“不該有，但可以有。”星歌冷著臉說道：“最好只有我有。”
“明！白！”黑袍人立刻懂了。搞點證據給城主，城主想執行家法還是執行國法，那是城主的事。
交代完自己的手下，星歌轉身就朝著另一個魔法房間走去。
透過半透明的窗戶，星歌清楚地看到房間的墻壁里綁著兩個全身冒著金光的天使。
他們的身上捆著深紫色的魔力鎖鏈，翅膀耷拉著，腦袋低垂，似乎已經喪失了意識。
在兩位天使的旁邊，有一些身穿特殊防護服的法師正在用魔法工具切割他們的圣血和皮肉。金黃色發光的血液被法師們小心翼翼地收集到容器里，運送到了旁邊的研究臺上。
對天使進行研究，一直是神圣教廷無法容忍的禁忌。在他們眼中，天使是神圣的，是神靈的使者，不可褻瀆。
可這些東西對法師并沒有什么效果。百無禁忌的他們覺得越是禁忌的玩意，他們研究起來越刺激，太普通的研究他們做起來都覺得無聊。
星歌推開門，正在進行研究的法師們并沒有像大廳里的法師一樣停下手上的研究，他們有的沖著星歌點了點頭，便繼續干自己的工作，還有的甚至連打招呼都懶得打，只是淡淡地看了星歌一眼。
這些法師和外面黑袍法師職責完全不同。他們是星月會中專門負責對神圣教廷進行研究的特殊組織，名為偷光者。
從天際偷光，明亮人間。是為，偷光者。
偷光者組織的成員構成十分復雜，有從神圣教廷叛逃的牧師和主教，也有經歷過斷杖年代，被詛咒性質的光明魔法命中，至今依然飽受光明魔法侵蝕的可憐法師，還有一些天生對光元素格外敏感的天才。
他們在銀色城邦的組織下，專門進行對于神術的解析和逆向工程。
作為法師想要研究神術是很不容易的，偷光者組織的成員數量相當稀少，自然也非常珍貴。
他們不像正常的黑袍法師一樣受到星月會領導序列管轄，而是有一套獨屬于他們的指揮系統，就算是星歌都沒有權力管轄他們。他們自然也不會敬畏星歌。
星歌在房間里搜索了兩下，很快便在一群黑袍法師之中看到了一個特立獨行的古怪家伙。
和其他的黑袍法師不同，他并沒有戴冬帽，那枯黃的長發在他背后胡亂地披散著，就好像秋天被曬干了的雜草。
他身上的黑袍臟兮兮的，哪怕遠遠看也能一眼看見衣服上的污漬，看起來不像是法師，而是像街上的乞丐。
這么古怪的家伙，星歌在走到對方身邊后，態度卻十分恭敬：“切老，您的研究有進展了嗎？”
“怪了！怪了！”聽到星歌的問好，正在沉思的老人家抬起眼皮看了星歌一眼，但他很快就又將眼皮垂了回去就仿佛沒有看到星歌一樣。
他將自己的雙手伸了出來，在他的雙手手掌上都沾滿了密密麻麻的發光液體。
這些發光液體呈現白色，白得驚人，白得耀眼，從手掌一直延伸到他的大手臂中段，幾乎整條手掌和手臂都亮得耀眼。
他的手掌之所以會呈現這個狀態，是因為上面沾滿了權天使的血液，那個量，已經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
他叫切斯，偷光者中的先驅之一，他外表看起來是個人類，但其實本質是極其稀少特殊半人類半光靈。
“我找不到他們的光明核心。被改造的天使和真正的天使是不一樣的，真正的天使自身就是由光元素和信仰之力圣化而成，不會受到外界的影響。
而構造天使是由人類經過一系列復雜的儀式轉化的光元素生命，他們需要不斷地從外界補充光元素，才能維持自身天使的形象和能力。
這就需要他們有調度光元素的核心。我將這個核心稱之為光明核心。在他們之前，我們抓到了幾乎所有構裝天使都有光明核心。
通過對光明核心進行分析和研究，還能搞清楚構造天使的任務是什么，聽從哪些人的指揮。
可這兩個天使，明明其他特征都符合構造天使的特征，卻偏偏沒有核心。
要么是神圣教廷的構造天使技術進步了，可以構造出不用核心的天使，要么是他們的核心在我們動手之前，就已經被人挖走了。”
星歌皺眉搖頭道：“不可能，我親眼看到了這兩個天使施放神術然后被星月法師團的成員擊敗，隨后便送到我手上來了，全程沒有被人做過手腳。如果沒有了核心，這些天使不應當能釋放神術才對。”
“那就是另外一個原因，神圣教廷的技術進步了。”切斯將手上發光的天使血液涂抹在自己的脖子上，惡狠狠地說道：
“這應該跟那個小圣女說的，由神圣教廷教宗設計的特殊天使。按照小圣女的說法，這種特殊天使的量產難度很低。如果神圣教廷大規模列裝這種天使，我們現在的常規部隊將很難對他們構成威脅。”
說到這里，切斯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狂熱：“城主，你就讓我們偷光者的圣靈分隊進行血脈魔化儀式吧。
只要魔靈出現，我們就再也不會受制于天使了。”
“不可以，魔靈計劃還不夠成熟。”星歌斬釘截鐵地拒絕道：“切老你不要再考慮魔靈的事情，我是不會允許你們激進派在不考慮偷光者群體生命的情況下進行逆光實驗的。
如果你非要按你自己的想法進行魔靈的研究，那你就離開我的領地，去其他的城主那里，我相信以你的才華，他們一定會愿意出錢資助你。”
切斯略微有些尷尬地笑了起來，連忙解釋道，哎呀，城主你看你又說這種生分的話。我要是有自己研究模擬的想法，我就不會跟你打招呼，早就自己偷偷弄了。
城主你對我有恩。我進行研究，肯定以你的意志為主。不研究魔靈就不研究魔靈吧，沒有多大關系。”
切斯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低，他看起來老實了一些，可他那時不時就會翻起眼皮偷看星歌的狡詐眼神說明，他只是將自己的想法隱忍了下來，一刻都沒有放棄過。
星歌越過了切斯，看向切斯面前的一個漂亮玻璃小屋。這個玻璃小屋里漂浮著一片金色的羽毛，羽毛散發著刺眼而溫暖的光，無聲無息地旋轉著，光是看著那個羽毛，星歌便覺得通體舒暢。
“這就是權天使的規則，神術的力量，果然跟魔力息息相關，又與魔力截然不同。”
“城主，這還是你第1次見到從權天使上析出來的規則嗎？”
“不，以前我也有看到過，可惜我只能遠遠看一眼就會被人拉走。”星歌說道：
“像這樣近距離地感受神術的本質力量，這還是我的第一次。”
“那這也應該是你的最后一次，城主大人。”切斯板著臉擋在了星歌面前，將星歌與羽毛隔離開。
“城主大人，您的天賦太過出眾，很容易理解吸引規則，也很容易成為這些規則的獵物。
神圣教廷的東西，對于我們這種東西來說是求之不得的寶貝，但對追求真理的您來說，是見血封喉的毒藥。”
“我知道，我有分寸。”星歌搖了搖頭，用手將切斯撥開，走到了羽毛面前。
她將手放在玻璃柜前，細細地感受了一陣，眉毛逐漸擰了起來。
“沒有錯。確實和李查德魔法書上的圣痕之力非常相似。這些權天使也與圣痕有關。”
“是的城主，權天使的神術之力，是圣痕枷鎖的源頭之一。神術之力涉及了更高的神靈，非常危險，您可千萬不要輕易嘗試啊。”
切斯站在星歌身邊，肉眼可見的有些著急。
星歌這次終于不再繼續研究，她放下手，毫無留戀的轉身離開，并命令道：“這兩個權天使我會嚴格保密下來，只把另外四個權天使上報上去。”
切斯聽聞，頓時大喜：“城主，你的意思是，我們可以進行一些比較危險的研究？”
“當然不行了。”星歌掃了他一眼。“我可是星月會的執法者，怎么可能允許你知法犯法。
但很不巧，最近我要監視冬落圣女，會有些忙碌，沒有什么空過來查看。”
切斯恍然，立刻激動地說道：“城主大人，我想，我可能缺少一些研究材料，魔晶砂，松綠寶石、黃楚石粉之類的。
雖然這些材料聽起來跟研究魔靈的材料有點像，但我保證，這些材料都不是用來研究魔靈的。它們只會被用于正規研究！”
“嗯。”星歌點了點頭：“既然是正規研究，那就批準吧。稍后我會找人給你批材料，記得多上報一些，不要漏了，后面還得補，很麻煩。”
啊!材料不夠還能補？這支持力度！
切斯大喜過望，這支持力度，前所未有。
事出反常，即便是不怎么通曉人情世故的切斯也明白了事情有蹊蹺。他立刻問道：“城主大人，您有什么需要我們重點研究的項目嗎？”
“那倒是沒有。”星歌眼神低垂，輕聲說道：“但我有一個擅長研究靈魂領域的手下，名為普林斯頓，是一名醫生。
他對你們偷光者向往已久，想要跟你們一起做一些圣痕枷鎖領域的研究。”
“這…”切斯有些為難：“我們偷光者有非常嚴格的審核考察標準，沒有天賦的人是不能進入我們內部。”
“是嗎？哦。”
“當，當然！凡事都有例外。我們也不是什么都會，在很多領域都有所欠缺，我們的很多研究都需要求助別的專家參與。
普林斯頓醫生完全可以作為編外成員加入我們嘛！我們一定非常尊敬他，以他的課題為最優先。”
“是嘛。哦！”星歌點了點頭，笑著離開。看到星歌笑起來，切斯也跟著笑了起來。
“嘿嘿，城主大人您慢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