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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峻極之巔

  四月初四。

  中原齊魯之地狂風怒號,萬物作響,黑云從天空直垂到地面。

  一大隊人馬匆匆下齊魯,朝中原而去。

  “駕!!”

  東昌府鄄城之西,已近中原。

  一名身穿道袍的中年人加鞭催馬,以最快速度追上前邊人馬。

  “師兄!”

  天乙道人大喊一聲,前方滿臉疲憊之色的天門道人立刻回頭。

  “怎么樣了?”

  天乙道人搖頭:“鄧師弟他們沒任何消息,估計是追不上來了。”

  “魔教十二個堂口齊動,他們已經瘋了。”

  “誒!”天門道人一張大紅臉上填滿憤怒。

  一旁的天松道人面含擔憂之色:“咱們現在去少室山會不會”

  他沒繼續說后邊的話,轉而道:“鄭州大道向燕趙延伸的那條路,可是死了數位太保,少林神僧與武當道長也沒能逃過東方不敗的毒手。”

  “那東方不敗的武功實在.實在駭人至極,天下間唯有瀟湘劍神能與之相斗。”

  天門道人也不是傻瓜。

  師弟說話猶猶豫豫,其實是覺得少室山也不安全,想直下衡陽。

  衡陽可是有數位絕頂高手,當是江湖上最安全的地方。

  師弟如此露怯,放在往日天門道人定要訓斥一番。

  可一想到東方不敗的手段,也再沒心情計較細枝末節。

  “方證大師左盟主他們定然已經修書南下,以劍神的性格,必然會北上相助。”

  “東方不敗再厲害,也不及我們群雄合力,萬不可被逐一擊破。”

  “我們先去少室山會合,助方證大師一臂之力。”

  “哼!”天門道人怒喝一聲:“東方不敗要斗,那便與他斗,這次我正道各派如不能在中原滅魔教,那就打上黑木崖,絕不能容許他們繼續作惡。”

  “走!”

  泰山派的人出了鄄城直去中原,他們日夜兼程,一點也不敢耽擱。

  等他們穿過鄭州前往登封時,一條消息傳入耳中,天乙道人與天松道人面色慘白,就連天門道人也大驚失色。

  “你們是不是在胡說!!”

  鄭州城南外的密林,失了分寸的天門道人怒瞪著道旁三名持鐵棍的武林人。

  “哪有胡說?”

  闊臉漢子也瞪圓雙目盯著紅臉道長:“少林寺的人前幾日就離了少室山。”

  似是想到什么.

  闊臉漢子臉上的肌肉不住抽動,瞬間露出驚恐之色,他的語氣軟顫下去:

  “東東方不敗一人殺上少室山,聽說少林寺一等一的神僧死了七八個,普通少林弟子與俗家弟子更是死傷慘重。”

  “少室山已經血流成河!”

  “那那.”

  他的舌頭像是打結,半天沒能說出后面的話。

  天門道人不禁嘴角抽動,搖頭道:“怎么可能。”

  “少林寺高手如云,一等一的高手少說二三十個,還有方證大師與方生大師,他們一起圍攻,東方不敗如何是對手?”

  “道長.你這道理誰不明白?”

  另外一位漢子咽下一口吐沫,他還算鎮定,可說話聲音也微微顫抖。

  “可那人像是鬼魅一樣,少林高手根本碰不到他,更休提將人留下。”

  “反而他一出手,立馬就有人死。”

  “若他多上少林幾次,少室山恐怕難有活人,少林神僧們豈敢繼續留在寺中。”

  泰山派眾人聞聽這些話,只覺頭暈目眩。

  少林寺作為正道第一大派,底蘊何其深厚。

  連他們都難有抵抗之力。

  倘若這次攻入泰山的是東方不敗,泰山派豈不是要和那松風觀一樣被滅門?

  念及此處,無不心生寒意。

  天門道人沉默了幾秒:“可知少林寺的人去往何處?”

  “太室山,勝觀峰。”

  “多謝。”

  泰山派馬不停蹄,兩日后來到登封。

  這一路來,他了解到更多情況。

  中原武林,幾乎是愁云慘淡。

  提起東方不敗這四字,武林人無不變色,恐懼之情比延津梅林那次更甚。

  當初東方不敗在梅林中殺戮過后,又返回黑木崖,似乎只為立威。

  這次卻從鄭州大道一路殺到少室山,已經血流成河!

  誰知道他又會殺向何處?

  讓泰山派稍微心安的是,少林、武當、嵩山已聯手傳遞消息給一眾正道朋友。

  他們泰山派逃出宗門,這才沒有收到。

  唇亡齒寒,大家一定會來相助。

  這次正道各大派也必然要聯手滅掉東方不敗,不能放任這一威脅。

  天門、天乙天松領著弟子從登封一路到勝觀峰下。

  “幾位師叔,請一道上峰!”

  山下的嵩山弟子前來迎接。

  天門道人沖這些弟子點了點頭,他來過勝觀峰不少次,唯有此次心情最是不同。

  天門道人登勝觀峰時,碰到了一個眼熟之人,正是武當成高道長。

  此人乃是擅制炸藥的高手。

  魔教逍遙津總壇便是成高道長炸掉的。

  他正一臉陰翳地領著數名武當弟子在勝觀峰山腰上布置,又有兩位師叔被東方不敗所殺,成高道長豈能有好心情。

  見到泰山派的人,他只禮貌打了聲招呼,便又開始布置去了。

  天門道人被嵩山弟子引入山門,他瞧見了各門各派的弟子,有的來自正道大派,有的是小門小派,還有許多小有名氣的江湖人。

  這倒不奇怪,才入登封城時,便發現這邊的江湖人極多。

  嵩山派匯聚如此多的武林名宿,本該熱鬧喧囂才是。

  大家心事重重,心情莫名有些沉重,想盡情歡笑那是不可能的。

  “天門師弟,你來得正好!”

  嵩山大殿內,左冷禪熱情相迎。

  天門道人走了進去,此刻他倒不必像五岳盟會那樣防范。

  如今大家共擊東方不敗,上了一條船。

  朝大殿一掃,真是高手云集。

  方證大師、沖虛道長皆在,他們身邊還有多位少林武當高手。

  華山夫婦與恒山三定也在此處。

  天門道人仔細一看,卻沒能瞧見最想看到的人。

  “貧道被魔教牽扯,來得晚了。”

  岳不群道:“我們收到消息后馬不停蹄,也是昨日才到。”

  定閑師太打了個佛號:“貧尼察覺到平定州江湖異動,跟著便下了懸空寺,這一路遇見魔教的人,也是廝殺耽擱,前日才到。”

  恒山派距離黑木崖最近。

  東方不敗意圖血洗江湖,她們也不敢保證恒山還能安全。

  天門道人嘆息一聲,知曉恒山派的難處。

  又定了定神,向方證大師請教:“方證大師,那.那外界的傳聞可是真的?”

  “阿彌陀佛。”

  方證點頭沉聲道:“東方不敗的武功已登峰造極,老衲遠不是他的對手。”

  天門道人追問:“群而攻之難道也不敵?”

  “他身法太快,難以圍堵。我幾位師弟想強行留他,反被其所殺。”

  左冷禪接著方證的話:“正因如此,我們才要將他困住!”

  “本月十五,我們正道豪杰齊聚,在峻極峰封禪臺上開啟除魔大會。”

  “哼,他仗著武功高強不將我正道各派放在眼中,那就放出話去,看他這個天下第一敢不敢來!”

  岳不群道:“東方不敗縱然到此,恐怕也不是一個人。”

  “魔教定會大舉來犯。”

  “無妨!”

  左冷禪神色冷厲:“就怕這些魔教不來。”

  “他們敢來,那便叫他有來無回。”

  他話罷看向沖虛道長,老道士平靜道:“這幾日便將山道上埋滿炸藥,魔教大隊人馬一到,成高師侄便會將其引爆。”

  眾人聞言,不由點頭。

  成高道長炸過逍遙津,經驗豐富。

  魔教雖然也懂炸藥,但與武當派相比還是差了一大截。

  峨嵋派本來打算封山,沒想到先是碰到了青城松風觀滅門慘案,現在又是東方不敗禍亂江湖。

  這次不來也不行,若是正道聯盟被東方不敗攻破,他們峨嵋派也休想獨善其身。

  松紋道長與松崖道長在一旁聽著,總感覺少了什么。

  炸藥也好,妙計也罷,心中還是缺了一點底氣。

  對了,那位不在啊!

  松紋道人站出來道:“還是快請瀟湘劍神。”

  松崖道人點頭:“不錯,那東方不敗身法極快,他雖然不敵我等合力,我們想留他在嵩山,也沒有絕對把握。”

  “劍神若在,他想走也難了。”

  “還是等劍神到此,再行定計。”

  “否則讓東方不敗逃走,那可真是放虎歸山,后患無窮。”

  左冷禪很是感慨地嘀咕一聲:“放虎歸山,后患無窮。”

  “說得極對!”

  “兩位莫要擔心,我已收到衡陽來信,本月十五,瀟湘劍神一定能到場。”

  方證大師與沖虛道長各都點頭,印證左冷禪并非妄言。

  聽了這一消息,嵩山大殿一眾正道高手,各都多了底氣。

  東方不敗雖強,但劍神絕不會比他弱。

  不少人暗自慶幸。

  還好正道有個第一妙諦,不怕他東方不敗。

  嵩山大殿中,眾高手又開始商議除魔大會當日的具體計劃。

  倘若東方不敗不敢來,又該怎樣定計,各派的聲音雖有不同,但目標極為明確。

  這次正魔大戰必須打起來,要殺掉魔教氣焰!

  接下來兩天,從各地上太室山的江湖人越來越多,丐幫幫主副幫主前來,昆侖、崆峒也派人前來。

  各大派正式準備除魔大會一事。

  四月十二日。

  子時初。

  嵩山練功房內,往日的爐火已經不見了,唯有幾盞燈火搖晃的油燈。

  左冷禪正坐在虎皮毯上。

  他打坐運功,沒像往日那般倒練。

  不多時,他在幽暗的燈光下微微睜開眼睛。

  外邊傳來一陣腳步聲。

  一齊走進來兩個人,其中一個魁梧健碩,渾身橫肉。

  燈火在他的皮膜上閃爍著昏黃光澤,顯然是橫煉功夫極為高明之人。

  另外一個是名老者,面黃肌瘦,頭發花白,一雙眼中無有神采。

  “左盟主,伱先前交代的事我們已經辦好了。”

  “如今東方不敗血洗少林寺,要對正道各派下手,那我等也不必再畫蛇添足。”

  左冷禪笑道:“勞煩兩位。”

  “兩位請放心,左某人說到做到,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們便可在嵩山逍遙自在,安享余生。”

  “多謝!”

  兩人拱手謝過,跟著便出去了。

  少頃。

  丁勉、陸柏、費彬、鐘鎮,湯英鶚幾位太保全部到場。

  還有白頭仙翁卜沉,禿鷹沙天江,青海一梟。

  后三位如今也位列太保。

  本來又湊夠十三人,可這次在鄭州大道上,一下被東方不敗殺掉四人。

  之后派出去打探消息、收斂尸體的小太保也沒能回來。

  暫時也沒必要再湊了。

  “左師兄!”

  練功房中,有一股莫名妖氣。

  左冷禪神色平靜:“人都準備好了嗎?”

  “全部安排妥當。”

  “好。”

  晃動的燈火照出了左冷禪嘴角的那一絲冷笑:“好一個東方不敗,真是天助我也!”

  鐘鎮收著一些嗓音,卻依然顯得低啞:

  “只怕咱們動靜太大,東方不敗不敢來。”

  “師弟,你大錯特錯。”

  左冷禪意味深長:“東方不敗必然到此。”

  “難道沒有感受到嗎,各大派都是被他逼上嵩山的。”

  “是他要促成正道聯盟,想與我們清算決戰。”

  “我也不知他為何如此瘋狂,但這是一件大好事,是天賜良機!”

  湯英鶚道:“從少室山一戰來看,東方不敗的實力絕不會比趙榮差。”

  “不錯。”

  左冷禪冷笑連連:“北有東方不敗,南有瀟湘劍神,峻極封禪,群雄畢至,他們論一個天下第一,豈不是美事。”

  “嵩陽形勝,讓給他們又有何妨。”

  “我倒要瞧瞧,在封禪臺上笑到最后又是誰?”

  自少林武當嵩山傳告江湖之后,太室山除魔大會早就沸沸揚揚。

  各地武林人齊聚中原,共伐魔教。

  多年以來,少林寺一直是正道第一大派。

  如今東方不敗血洗少林,等于是向各大派宣戰。

  今日滅少林,他日便要滅我。

  除魔大會一開,群情激憤。

  登封一地,江湖人摩肩擦踵。

  只待大會一開,便要登太室山,緊隨響應。

  然而,跟隨三教九流一起到登封的,可不僅僅是正道人士。

  “啟稟教主,十二堂各位長老、堂主、五炷香香主、旗主一干人等都已經準備妥當。”

  登封城東一間院落內,上官云的表情極為恭敬:“只是有些邊緣人馬路途遙遠,短時間難以趕來。”

  “夠了。”

  聽到面前輕吹茶水的紅衣人說話,上官云的頭埋得更低了。

  “任我行呢?”

  “任我行這叛徒之前出現在禹州,估計也會來登封,屬下這就再派人去調查。”

  “不必。”

  東方不敗露出一絲笑容:“任我行他自會上太室山。”

  “我知他是個頭腦精明的人物,自知不是我的對手便想利用正道各派。我在少林寺殺了一些人,方證的功力還看不出我的深淺,正道各派恐怕也會利用任我行。”

  “這可正好,他們湊在一起,便省得挨個去找。”

  他從容不迫地講述,并未將這些正道各派的高手放在眼中。

  上官云聽了教主的話,曉得他神功大成,已難揣度。

  但心中惴惴不安。

  正面碰撞,必然死傷無數。

  那些正道高手可不是軟柿子,上官云對自己能否活著下嵩山其實也沒把握,同時又對教主的決定滿心疑惑。

  若是動靜弄小一些,以教主如今的實力,挨個滅門實在輕松。

  上官云忽然道:“屬下并未打探到瀟湘劍神所在,似乎還未到登封。”

  這個最大威脅不知在哪,上官云心中難安。

  東方不敗氣定神閑:“他也不必去找,過兩日自然就見到了。”

  說話時又微微露出一絲不悅:

  “嵩山上的這些人顯然是小看于我,他們擔心瀟湘劍神到勝觀峰勢頭太勁,會嚇得我不敢到場。”

  “可笑啊”

  “殊不知,這嵩山上唯一值得我期待的唯他一人。”

  上官云告退,又將教主的決定告知一眾堂主長老。

  眾人雖然心中覺得不妥,但無人敢違抗東方教主命令。

  一場血戰,已在所難免。

  嵩山除魔大會前一晚。

  登封。

  趙榮在城北悅來客棧二樓望著天空越來越圓的月亮。

  東方不敗下山滅三大派高手與六合門的消息初初傳入衡陽時,他還有些錯愕。

  因為這與印象中的東方不敗一點也不像。

  可有過延津梅林那一樁事,便覺不足為奇了。

  趕路這段時間,又聞聽東方不敗殺上少室山,逼得少林僧人跑到勝觀峰與嵩山派會合,這便讓趙榮有些好奇。

  東方不敗的功夫,如今又在何種境地?

  這次從天山上閉關下來后,自覺功力又有增進。

  東方不敗在少林寺那般打殺能嚇住江湖人,趙榮知曉后卻十分平靜。

  東方不敗能做到,他也能做到。

  “師兄,明日我們不與你一道嗎?”

  程明義與向大年一道走了過來。

  趙榮笑著安排:“我與顧老先生一道,你們帶著其他同門留在登封。”

  “若是嵩山上有變故,我與顧老隨時可以脫身,你們也可接應。”

  程明義與向大年對望一眼,只能點頭。

  這顯然是小祖師的委婉說辭。

  “師兄明日何時出發?”

  趙榮略微思索:“方證大師的意思是讓我晚一點登峰,最好等東方不敗露面。”

  “他們很擔心東方不敗不來,或者被他逃走。”

  “黑木崖易守難攻,正道各大門派的山門則不然,他們沒法一直聯合在一起,若東方不敗回到黑木崖,各大派便要寢食難安了。”

  道理就是如此。

  向大年又問:“師兄覺得東方不敗會來嗎?”

  “會。”

  說出這一字時,趙榮的語氣很是篤定。

  向大年和程明義笑了笑,也篤定道:“師兄會贏。”

  趙榮但笑不語。

  這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夜晚,非常寧靜。

  可無數江湖人的心,如同戰鼓擂動。

  這一夜,許多人失眠。

  可等天亮時,他們眼中沒有任何困頓,或擔憂,或害怕,或興奮、或瘋狂!

  “除魔衛道!”

  “除魔衛道!”

  “除魔衛道!”

  勝觀峰山道上,登山的江湖人絡繹不絕。

  日頭高高升起,但除魔大會還未開始。

  各大派先在嵩山大殿商議一番,方證大師也收到了衡山派傳訊,覺得諸事無漏,這才朝嵩山之巔去。

  “請!”

  “諸位,請!”

  左冷禪領著方證大師與沖虛道長走在人群前方,拾階而上。

  峻極封禪臺為大麻石所建,每塊大石都鑿得極為平整,為古代帝王祭天祈福之所。

  這封禪臺有一些斧鑿新痕,可見是嵩山派安排人修補的。

  雖是邊邊角角,也足見他野心之大。

  封禪臺頂上極其寬敞,又處絕巔,一眾江湖人只覺胸襟大暢。

  此時云開日朗,纖翳不生。

  朝北望黃河一線向西,再望少林寺所在的少室山,竟像是在勝觀峰腳下。

  左冷禪朝少室山方向望去,眼底深埋一絲冷笑。

  各大派弟子與一眾江湖人在封禪臺周圍站定,就見左冷禪四下拱手,朗聲喊道:

  “今日諸位正道朋友在此,便是為了立誓盟約,同進同退,一道鏟除江湖大患!”

  “東方不敗禍亂江湖,殺我嵩山、少林武當三派門人,殘殺一眾江湖朋友,滅青城松風觀、滅六合門、滅西風觀、滅”

  “東方不敗不死,江湖一日不得安寧!”

  左冷禪還待繼續往下說。

  “哈哈哈!!!”

  一道狂傲的大笑聲從遠處傳來。

  少林、武當、嵩山、昆侖、峨嵋、華山、泰山、恒山等一眾高手,上千江湖豪杰,各派門人弟子,齊齊朝聲音來處望去。

  又聽到一陣兵器碰撞聲響。

  跟著十幾道身影闖上峻極。

  為首之人身材甚高,一頭黑發,面色雪白,無有半分血色。

  一雙虎目,極為霸道。

  “是任我行!”有人認出他的身份。

  左冷禪站在封禪臺階上,冷哼一聲:“任我行,你來這里送死”

  立刻有人大吼:“任我行來得正好,先殺他祭旗!”

  不過,幾大派的高手沒有動手,其他人也不敢有動作。

  任我行乃是魔教上代教主。

  一手吸星妖法,曾經威震武林。

  任我行看了方證沖虛與左冷禪一眼,又掃過各大派領頭人,登時心中有數。

  這一路登山,少林武當與嵩山派的人基本沒怎么阻擋。

  任我行何等聰明,豈能不懂這幫人的心思。

  他看向左冷禪,回應道:“老夫來去自如,我想離開嵩山,你能攔得住嗎?”

  “那可就要試試了!”左冷禪也絲毫不讓。

  “阿彌陀佛。”

  方證大師雙手合十:“江湖風波難平,任先生也想掀起風浪嗎?”

  任我行微笑道:“方證大師,在下本來沒興趣來此,只是聽說你們開除魔大會要殺東方不敗。”

  “這人與我也有深仇大恨,今日來此是想瞧瞧他敢不敢來。”

  左冷禪冷哼一聲:“任我行,你與我們之間的仇恨可不少!”

  任我行道:“那又算得了什么,等我殺掉東方不敗,再與你們清算仇恨。”

  一眾江湖人看向任我行。

  相比于東方不敗,任我行的威脅可就小了不少。

  既然也是來殺東方不敗的,那便不用急著動手。

  “好,希望你別逃下山去。”左冷禪聲音冷厲,又看向任我行旁邊的向問天。

  任盈盈面罩黑紗落后半步,她只露出一雙清亮的眼睛,在各大派中掃過一圈。

  向問天身后那些人,都是任我行的舊部。

  原本一路追著任我行他們上來的正道聯盟守山弟子見上面沒打起來,便如潮水般往下退。

  然而.

  “啊——!”

  一道凄厲的慘叫聲忽然響徹山道。

  這聲音來得急,又戛然而止。

  峻極之巔上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呃啊!!”

  一聲慘叫打破寧靜之后,連續不斷的慘叫聲響起!

  方才還能聽到兵刃叮當碰撞,此時只有兵器墜地之聲!

  潮水般退下的守山弟子又如漲潮一般沖向峻極峰。

  他們在逃命!

  瘋狂的逃命!

  “東方不敗!”

  “東方不敗來了!”

  一邊逃一邊大喊。

  可是一道血衣人影以極快的速度從他們身邊劃過,封禪臺上的人無不瞪大雙目。

  出劍了嗎?

  沒有!

  可是血衣人所過之處,已經有三十多具尸體,旁人甚至沒看清他如何出手。

  這些人倒在寬闊的石階上,除了死前的最后一聲哀嚎,再也沒發出任何聲音。

  許多人臨死前舉起兵刃想朝著血衣人砍去,可是他們的動作往往僵在半空。

  手舉著兵刃不知為何停住動作,仿佛遭了重擊,跟著兵刃落到地上,人也緊接著倒下。

  這些人的心脈上,各有一個小小針孔。

  但封禪臺上的人瞧不見。

  在正道聯盟眾人的眼中,這血衣人走過,各派守山弟子仿佛丟了魂,詭異倒下,連一滴血也沒有流出來。

  如此詭譎一幕,哪怕是各派高手見了都心悸不已。

  “呼呼呼!”

  峻極之巔的風在怒號,周遭云海浮動,日頭那樣烈,照得那一身血衣泛出血芒。

  那血衣在空中飄動,獵獵作響,他像是踩著一具具尸體,漫步走上峻極封禪之巔。

  就從任我行身旁走過.

  任我行盯著他,緊皺眉頭,卻無有動作。

  眾人這才看清他的那張臉,臉型寬闊,有男人樣貌,可是妖中帶媚,一時又說不好是男是女。

  他的皮膚略顯蒼白,與一身血衣之紅對比強烈。

  仿佛要汲取更多的鮮血,才能讓這張臉紅潤健康一些。

  這等妖異面貌,加之方才的殺人手段,真真像是朗朗乾坤下行走的鬼魅!

  魔教教主,東方不敗!

  除魔大會,除得便是此人。

  可此時此刻,峻極峰上數千人,竟無有人敢第一個動手.

感謝諸位江湖朋友的寶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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