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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古來萬事東流水

  夕陽西下,清風拂過峻極,微散血腥氣。

  遠望嵩山如臥,太室三十六峰聳立,鳥飛高空,下方山巒綿延,只覺青天變得狹窄。

  那一山濃郁青翠,此刻身披紅霞。

  不知是夕陽殘照為妝,還是一山血紅煞景。

  峻極之巔。

  趙榮依舊矗立崖邊,目眺黃河,指點煙嵐。

  此間盛景,信為萬變云嵐虛緲繞,百遷嶺嶂險峣隆。

  他的心情,似也如此間景致一般虛渺莫測。

  旁人遠觀,只見一襲青衣隨風飄蕩,山嵐浮動發髻。

  分明已是天下第一,卻忽有種煢煢孑立之感。

  自打讀過湯英鶚遞來的信,趙榮已駐足良久,旁人也不去攪擾。

  直到他轉過身,泰山、華山、恒山三派掌門人才聯袂上前。

  天門道人怒瞪湯英鶚,哼了一聲。

  五岳劍派有著上百年的香火情,如今左冷禪墜崖,丁勉、陸柏等太保也覆滅在自己的陰謀之下。

  天門道人惱恨嵩山派所行之事,他不屑斬草除根,卻也不愿與嵩山派的人多說一句話。

  此時一拂道袍含怒從湯英鶚身邊走過。

  “左冷禪咎由自取,已墮魔道,師侄不必介懷。”

  天門道人干脆的話語中帶著鄭重與敬意:

  “東方不敗已死,魔教損失慘重,嵩山派也沒法繼續耍陰謀為惡,若非師侄平定這場武林風波,泰山派難有傳承留存。”

  “貧道在此謝過。”

  他作揖高謝,趙榮抱拳回禮:“師伯言重了。”

  天門道人又朝華山夫婦與恒山三定道:“貧道心急如焚,要回泰山山門查探,整理亂局,一刻也不想在這嵩山上多留。”

  “貧道就先告辭,他日再與諸位挈闊。”

  “天門師兄慢走。”

  “保重。”

  天門道人走得果斷,其師弟也出聲告辭。

  天乙道人跟上天門道人的腳步,踏過封禪臺階下的尸體,不由朝武當少林所在方向看了一眼。

  他心想著:

  師兄這邊告辭卻不與方證大師、沖虛道長打招呼,實在是不給兩大派面子。

  按照師兄的牛脾氣,這般做法倒也正常。

  方才武當少林也只是動動嘴皮子,并非真要與他們站在一起。

  天乙轉而看向青衣劍神所在,在一瞥間將那張年輕面孔印在心中。

  這時,明知掌門師兄得罪了兩大派,他也無比安心。

  武當少林的江湖霸主地位,從此一去不復返了。

  接下來至少六七十年,兩大派都休想言魁首二字。

  南部雁城將是武林中心。

  泰山派歷經此次武林大劫,折損嚴重。

  可泰山屬于五岳劍派,往后的五岳盟主乃是天下第一的劍神,泰山派仰仗其勢,可迎來多年休養生息的時間。

  只要掌門師兄在,泰山派定能恢復往日氣象。

  且此次風波之后,門內再無玉字輩的聲音,陳年弊病,也算一朝除去。

  泰山派多有門人死去,天乙心中自有哀傷惋惜,可也有一絲輕松舒展之感。

  再看向掌門師兄時,他的眼中滿是敬佩之情。

  師兄這輩子嫉惡如仇,性如烈火,為此在門內門外惹了諸多麻煩。

  可在這峻極之巔,也是這份性情叫他有膽色拋卻生死,迎著嵩山一眾高手挺劍在劍神身前。

  天乙道人想到此景,心中頓生感慨。

  這對泰山派來說,可是不小的造化。

  望著泰山派一行下了嵩山,恒山三定復看滿山尸首,不由心生悲憫道了聲阿彌陀佛。

  三定朝趙榮與華山夫婦告辭。

  定閑、定靜又朝方證沖虛禮貌告別,脾氣火暴的定逸師太卻對兩大派頗有埋怨,她倒是與天門道人很像,不理會沖虛方證,抱著受傷的手臂直接下了封禪臺。

  “師侄打算何時去華山?”寧女俠問道。

  趙榮朝三秦大地眺望,歉聲道:“本打算九九重陽登山拜訪,如今既在中原,恐怕會早些打擾。”

  “此間事了,我便與顧老一道拜謁華山。”

  岳不群輕輕一笑:“那正好,眼下玉女峰上景色正佳,我們先返回華山準備,等劍神大駕。”

  他說話極為客氣,趙榮聞言謙遜一笑。

  一旁的寧女俠沒那么多客套話,聽趙榮要去華山,當即笑道:“風師叔與你相熟,他老人家知你早來,定然歡喜。”

  “屆時叫沖兒靈珊陪著,師侄莫要像上次那般匆忙,可在山上多留一些時日。”

  “一定一定。”

  趙榮抱拳,岳掌門寧女俠也抱拳告辭。

  他們又朝左冷禪跳崖處看了一眼,便不再回頭。

  下到勝觀峰半山腰,二人瞧見諸多尸首,一些死于拼斗,一些被炸藥炸死。

  沿途山石崩裂,數段山道被土石掩埋,舊徑難覓。

  對于他們這等駕馭輕功的高手來說,想從勝觀峰上下來不算難事。

  “師兄,你此刻作何感想?”翻過亂石堆,寧女俠望著自己的丈夫認真詢問。

  岳不群腦海中閃爍起那劍氣縱橫的場景,情不自禁地搖頭。

  “我便是將紫霞神功練到氣宗之極,也不可能有這等功力。”

  “葵花寶典,辟邪劍法這些功夫練到極致同樣也不及他。”

  他話語中帶著沮喪在所難免。

  寧女俠還聽出一分釋然。

  這倒叫她心安。

  “便知師兄要這般去想,”寧女俠幽幽道,“趙師侄天縱奇才,其武學天分之高連風師叔都贊嘆連連,想我華山派輝煌時多有能人,卻也找不出他這樣一個人來。”

  “若師兄心中要與他論較長短,那可比與左冷禪計較要難上許多倍,如此一來豈不心累。”

  “東方不敗天下第一,名震江湖多年。左冷禪老謀深算,又有多少陰謀詭計。到頭來,全都是一場空談。”

  “所以啊”

  她的目光從岳掌門臉上移開,平視前方:“這古來萬事東流水,倒不如心懷曠然,在玉女峰上安享余年。”

  岳掌門忽然笑了,扭頭看向夫人。

  他長吁一口氣,而后又笑了。

  “師妹.我們回華山去吧。”

  “嗯!”寧女俠笑著點頭,她不由回憶起二十年前。

  那時仗劍走三秦,中原闖俠名。

  玉女峰上雖然破敗,他二人卻互相扶持,溫馨無比。

  二十多年過去,似又重溫舊夢,找回了當初的那份感覺。

  寧女俠拉住了岳掌門的手,夫婦二人肩披彩霞,身子相依,邁著輕盈步伐下了勝觀峰。

  “善哉善哉.”

  方證大師滿臉慈悲:“劍神一力化解武林災難,功德無量。”

  “少林寺度過此劫,必將銘記劍神之恩,日后但有驅策,只需修書一封,本寺上下,定然竭盡全力。”

  趙榮看了老和尚一眼。

  方證大師的確有慈悲之心,但作為少林方丈,他也在默默影響江湖,保證少林寺在武林中的地位。

  站在大派掌舵人角度考慮,這也無可厚非。

  此番博弈,他們已成輸家。

  但作為守規矩的博弈之人,輸了之后,方證大師的認輸態度極為誠懇,倒是叫人沒法挑剔。

  趙榮不想多話,與方證敷衍了幾句。

  同時婉拒此時去少室山做客的邀請。

  一旁的沖虛道長作揖道:“劍神劍法之妙、劍氣之盛驚為天人,他日若駕臨武當,本派必將舉派相迎。”

  “好說好說.”

  面對沖虛,趙榮也只說些客套話。

  方證與沖虛都是明白人,知曉這位天下第一對他們無有太多好感。

  當下表達態度后,便不再礙眼,告辭離去。

  這兩大派一直高高在上,如今敗下陣來,氣勢低了一半不止。

  只能回返宗門,靠各派底蘊再歷歲月,徐圖未來。

  “萬劍歸宗.萬劍歸宗”

  山道上,沖虛道長不斷念叨著這八字。

  武當派的人扛著數面門板,其中一位就是成高道長。

  他躺在門板上,如嬰兒般睡眠。

  沖虛念叨的話傳入他的耳中,成高道長卻聽不見了。

  念叨愈深,沖虛道長的面色愈是凝重。

  “大師,伱可曾聽聞江湖有此劍術?”

  方證大師搖頭:“老衲聞所未聞。”

  “便是達摩祖師在世,見到這門劍術,恐怕也要禪心搖曳。”

  “身化萬千劍氣,已不似凡俗之流。”

  方證又道:“東方不敗的功力已驚世駭俗,其武學境界臻致天人合一,出招施功處處化繁為簡。”

  “劍神創陽譜在先,境界還要高過東方不敗。”

  “劍氣萬千,天人也難及。”

  “哪怕是東方不敗面對這劍氣都小心無比,等閑武人便如嵩山葵花高手一般,都要在劍氣之下葬身。”

  方證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好在這天下間一等一的殺伐功夫只在劍神身上,他并非濫殺之人,這真是江湖幸事。”

  “否則.”

  “這世間難以想象。”

  沖虛道長的白須在太室山的清風下徐徐飄動,扯出一張頗為深沉的面龐。

  “其內功之妙,我武當派的純陽無極也比之不過。”

  “外有萬千凌厲劍氣,內有神功生生不息,天下第一當之無愧。”

  他搖頭,嘆服道:“短短數年就能自悟到這種程度,實在難以理解。”

  “沒想到貧道有生之年,能親眼見證這等橫空出世的神人。”

  沖虛道長說到這里,他與方證大師都笑了一下。

這一笑,也不知心中是否是真的高興  當天晚上。

  一輪明月掛在天際,夜越深,月越明。

  混亂到極致的太室山,此時萬籟俱寂。

  趙榮沒有離開勝觀峰,反而入了嵩山山門,就待在當初左盟主所立的山門高墻之上。

  當年八月十五,金桂飄香,天上的月亮那般圓。

  遙記五岳盟會時,左冷禪何等氣勢,一人壓著四派掌門。

  當時趙榮還站在莫大師父身后,連坐在桌邊的資格都沒有,只算一個小透明。

  這個叫他如履薄冰的勝觀峰,如今已經敗在腳下。

  嵩陽形盛,也能隨意把玩。

  噔噔噔.

  戌時許,一連串腳步聲響起。

  湯英鶚小跑在前,后面跟著幾名老仆,他們將酒飯送到高墻上,擱置妥當后便退了出去。

  湯英鶚送來了一個包袱,里邊裝著嵩山派整理的陰譜陽譜,還有鑲滿寶石的五岳盟主令旗。

  “坐。”

  趙榮朝對面座位示意了一下。

  湯英鶚連忙擺手:“不敢不敢。”

  他誠惶誠恐,只立在一旁為趙榮倒酒。

  “有何不敢?”

  湯英鶚道:“左師兄昨夜與我相談許久,他言今日嵩山若敗,本派生死全在劍神一念之間,叫我不可有任何僭越。”

  趙榮聽罷喝了一杯酒。

  “左大師伯怎會將后事安排得如此妥帖?”

  湯英鶚立時看了他一眼,又快速移開目光:

  “世上最難贏過的,便是未知的對手。”

  “劍神乃當世奇人,江湖上找不到任何參考,那東方不敗也是歷經多年才有一身功力,且能尋其出處。然左師兄研究劍神時,屢屢冥思苦想,遙嘆費解二字。”

  “能超過一派祖師的人,哪個不是奇人?”

  “劍神更是奇人中的奇人,左師兄考慮贏,也就會考慮輸。他已無愧師父囑托,光大嵩山門楣。”

  “可嵩山派一敗,便成劍下魚肉,交代后事,只祈求留下一絲血脈。”

  趙榮聞言,又小酌一杯。

  “你不用戰戰兢兢,此刻我對勝觀峰上引頸受戮之輩提不起出手殺戮的興趣。”

  “不過你們得罪了正邪兩道,能否活得下去,就看你們的本事了。”

  湯英鶚愁苦滿面,他已能想到嵩山派要面臨的災難。

  原本他們能依仗少林寺。

  此役過后,恐怕少林也不會為他們出頭。

  一來嵩山派與劍神有仇,少林自己要掂量輕重。

  再者魔教沒了東方不敗,無法掀起風浪。

  嵩山派領五岳沖在少林武當之前抵抗魔教的局面早已破滅,太室山上的門派是否是嵩山派,或者是否有門派存在,少林寺恐怕不會關心。

  湯英鶚自問沒有任何把握說服少林方丈。

  所以.

  哪怕劍神不動手,嵩山派大概率還是要面臨死局。

  被趙榮點明此節,湯英鶚心情沉重。

  他壓下這些心事,強顏歡笑回應趙榮的一系列問題。

  比如嵩山派是怎么關注到福威鏢局的,何時生出滅青城松風觀的心思,又如何布局這次峻極峰計劃.

  但凡趙榮所問,湯英鶚全部都能對答如流。

  左冷禪并不藏私,湯英鶚雖然排行第七,卻是副掌門。

  對于門內諸事,他知曉得很清楚。

  這些見不得光的勾當趙榮早就猜了七七八八,可聽他一說,還是不得不感慨左冷禪老謀深算,詭計頻出。

  翌日一早。

  湯英鶚將這尊殺神送下山去。

  勝觀峰山腳,望著遠去的青衣人影,湯英鶚嘆息間一路回到了峻極之巔。

  他在左冷禪跳崖的地方駐足良久。

  想到左師兄的一系列交代,想到嵩山派要面臨的一切,他雙目全是血絲,只覺頭大如斗。

  如今,他已是嵩山派掌門。

  可死掉的人,有時候也能叫活著的人羨慕。

  只待風波平息,正邪兩道的報復一定會接踵而來。

  嵩山派,該何去何從?

  “左師兄”

  湯英鶚頹然坐在山巔上,遠望層云,怔怔開口:“嵩山派危矣”

  以往碰到這等難題,只管等著左師兄決定便可。

  此際,他問向懸崖。

  回應他的,只有一陣清冷山風.

  下了勝觀峰,趙榮與顧老先生便朝著登封城去。

  見老人一路沉思,不由問道:

  “顧老可是在懊悔沒與東方不敗交上手?”

  顧老先生搖頭,坦然一笑:“不會,老朽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江湖各大派都在場,何必上前丟丑。”

  趙榮恍然:“那便是在想江南男子了。”

  “因為勝觀峰的事,咱們上華山的日程可是提前了幾個月。”

  顧老先生手捋白須:“我倒是在想他的獨孤九劍,更想知道這一戰能否贏下。”

  “不過.”

  “從昨夜到現在,多是你的劍氣回蕩在我的腦海中。”

  “萬劍歸宗,劍氣縱橫”

  “真讓老朽羨慕,一道劍氣便是練劍之人的美夢,你這萬劍歸宗,劍氣成千上萬,又該夢上多少次。”

  他說罷又搖頭:“按照你的法子去練,老朽半分劍氣也練不出來。”

  “這等超凡手段,果真不是等閑之人能掌握的。”

  趙榮笑了起來:“顧老自稱等閑,那天下能算上等閑之人的,恐怕寥寥無幾。”

  顧老先生也笑了:“與劍神一道,老朽不稱等閑,又算什么?”

  “不過.”

  “以老朽命格,本該塑像至死,如今卻與當世劍神為友,一道行走論劍。逢此之幸,妙哉快哉。”

  趙榮伸手朝三秦大地方向一指:

  “等與風老先生會面,當共飲一杯,豈不更妙。”

  “哈哈哈”

  顧老先生以開懷大笑應和他的話。

  上華山論劍,輸贏為他所期待。

  見到這位江南故人,似是能追憶到近三十年前的自己,那就更值得期待了。

  他們一路來到登封城內,太室山上的事已在武林中呈野火燎原之勢瘋狂傳播。

  酒館茶肆的江湖人都瘋狂了!

  東方不敗已死,劍神是第一妙諦,更是天下第一!

  沒有在意那些討論,趙榮一路去到悅來客棧。

  嵩山派給的陰陽劍譜已經被他毀掉,這五岳盟主令旗就放在包袱中讓同門攜帶。

  沒急著去華山。

  趙榮準備在登封留幾日,在此地打探消息。

  任大教主被左冷禪重傷,不知情況如何。

  這一路從太室山那邊過來,竟然沒有收到任何傳訊。

  表妹走得太急了。

  峻極峰上,沒想到表妹能做到那般程度。

  一時間,有一張清麗絕倫的面孔在他腦海中閃爍。

  下了勝觀峰的第一晚,也就是四月十六。

  這一晚的月亮很圓。

  趙榮上到客棧樓頂,旁邊還坐著一人,他們中間擺著一張放置酒盞的小矮桌。

  二人面朝太室山,舉杯同飲。

  “師兄,你覺得嵩山派會有什么下場?”

  趙榮想了一下,道:“若是不出意外,少林寺不會再管,那他們很難在勝觀峰生存下去。”

  “這次得罪的人太多了。”

  “沒有左冷禪坐鎮,嵩山派的局面靠勝觀峰上的這些人,無論如何也穩不住。”

  趙榮扭頭問:“你可是動了惻隱之心?”

  “若真是如此,我可以保住他們。”

  “怎么會.”

  “我與嵩山派早就兩不相欠。”

  他舉目朝太室山望去:“左盟主對我爹有恩,而我爹多年以前就死在為嵩山派辦事的路上,其實并不虧欠。”

  “但我爹臨死前叫我替左盟主辦事,這才遵從遺訓。”

  “師父他老人家待我恩重如山,我雖敬重左盟主當年恩情,卻也能分清是非。”

  “這么多年,我自問沒做虧心事,心中卻一直有根刺,始終覺得虧欠恩師。”

  他轉頭問趙榮:“如今左盟主已死,我是否該向師父坦白?”

  趙榮笑了笑,舉杯與他對飲:

  “就別給師父他老家人添愁了,否則大家又得聽一曲瀟湘夜雨。”

  他笑了笑,問道:

  “師兄又是何時察覺的?”

  趙榮聞言,稍做回憶:“當年賴志芮叛逃,在你主動請纓追殺他的時候.”

  “事后我細細考慮若換了其他同門莽撞追去,此一行多半都要死,而你卻能活著回來。”

  “背后中刀又中了大陰陽手掌力,巧合能趕上其余同門救援,可見對方有留手。”

  “不過當時我并未點破,一來證據不足不可打草驚蛇,二來想著若你真是叛徒,興許我也能利用一番。”

  趙榮苦笑一聲:“可到了后來,我卻發現你一直護著同門,總是自己受傷,這才想到你有苦衷。”

  “若你真是個合格的內應,早該將我暴露給左冷禪了。”

  “旁人有了快劍劍路,都喜歡仙巖、紫云這些進攻路數。”

  “偏偏咱們衡山七劍中,程師弟鐘愛防守的雙石劍路,并以此為名。”

  “雙石劍,雙石劍”

  趙榮盯著程明義,不由笑道:“雙石兩張口,正合嵩字,程師弟卻有口難言,久困樊籠,一直在暗示。”

  程明義聞言不禁苦笑。

  他被道盡心思,心中情緒翻涌不止。

  趙榮拿起酒壺,為他倒酒一杯。

  “程師弟,請。”

  “師兄,請。”

  他們相視一笑,舉杯而飲。

  在登封城中又過兩日,表妹的消息依然沒有打聽到,卻知曉向問天奔向何處。

  向問天與任我行一道。

  找到他們,自然能尋到表妹。

  趙榮想追上去看一眼,至少打個招呼。

  如今中原武林分外混亂,他求速便獨自趕路。

  顧老先生留在登封歇息,等他回來一道前往華山。

  衡山派其余人則是留下來盯著嵩山派,看近來勝觀峰上有何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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