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山娘娘覺得自己提的條件過分了些,連忙補充道:"拔香堂這種事很嚴重,把人家的香堂整個鏟除,是徹底撕破臉的,我也承擔很大風險,三天不能少了!
“好!“陳實斷然道 紅山娘娘很是歡喜。
此時,采生堂內的胡教頭已經覺察到動靜,抬手示意所有人噤聲,
突然間,嘈雜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安靜 無比的安靜,
一個個采生堂的弟子凜然,一言不發,三個弟子翻身跳到前院涼亭的屋頂,矮著身子匍匐下來,兩個弟子藏在假山后,三人藏身樹冠之中,還有四人悄悄潛入魚池,屏住呼吸,仰面躺著,面目和身體恰恰沉在水面下,瞪大眼睛一動不動。
其他五個弟子有的藏身在墻角,躬著身子,二人緊緊靠在過道的門戶后,左右各一個,還有的趴在地上借陰影藏身。
眾人無聲無息,悄悄催動神意,祭起神胎,先凝聚一道法術,隨即散去神龕神胎,免得神龕神胎的亮光驚動來人。
胡教頭則將那些正在吸收月華陰氣的采生娃娃祭起一個個采生娃娃悄悄飄浮起來,腦袋變得比八仙桌還要大。
一雙雙目光,死死盯著過道的門戶 他們的法術蓄勢待發。
他們已經占據一切有利地勢,只要來人從門戶中走出立刻便會被眾人的法術淹沒,轟殺成渣!
過道中一片寂靜 那些采生娃娃也側耳傾聽,可是它們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聽不到腳步聲,
聽不到呼吸,心跳。
他們在傾聽,過道中,陳實閉上眼睛,也在傾聽。
他不僅傾聽,同樣也在感應,
自從他修成三光正氣訣記載的煉成圣胎法體之后,他的感官便變得極為敏銳,即便肉眼不可見,他也可以聽到四周的細微動靜,
他能感觸到墻后五個天姥會弟子的方位,他們的站姿,他們的法術,以及他們的心跳。
他的感觸延伸更遠,“看到“空中一只只飄浮的瓦罐瓦罐上的大頭娃娃。
他還“看到”地面以及涼亭上的趴著的六人,以及藏身在假山后的兩人,還可以“看到”池塘中仰面躺在水面下的四人。
他還可以感觸到更深層次的東西,感受到他們的氣血他們的修為深淺,他們的法術威力的強弱,
他們修為有深有淺,修為深的煉就金丹,修為淺的只是剛修成神胎。
甚至,隨著這些人的心臟跳動,從心臟中噴涌而出的血液頃刻間流注到四肢百骸,皮膚表面,肢體未梢,他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但最難感應的,是站在院子中心的那個人,
那人給他的感應極為朦朧,氣息飄忽不定。
他能感受到那里有個人,或者說有個人的輪廓,但此人的一切,都模糊不清。
是個高手。陳實默默道,
他以紅山娘娘為神胎,感觸變得比從前更加敏銳,還是感應不清胡教頭的身形,可見胡教頭的修為比適才死在他手中的韓教頭更高。
胡教頭也在用心感應過道,
然而,他只感應到過道中有三具尸體和一些破碎的瓦罐。
他聽不到呼吸聲,聽不到心跳聲,感受不到血液流動沒有氣血奔流,沒有法術氣息,
除了這三具尸體和破碎的瓦罐外,過道中空無一物!
此人要么已經離開,要么就極為危險!
胡教頭定了定神,努努嘴,示意一個弟子去過道看看 那弟子咽了口唾沫,放慢腳步,悄悄挪到過道的門戶前,飛速向過道中探出頭,隨即猛地向后縮去!
只要縮頭的速度夠快,就絕不會有危險。
"錚!
道無形劍氣飛過,斬在對面的墻壁上,墻壁上出現抹血跡。
那天姥會弟子只縮回脖子,腦袋卻沒有跟著脖子縮回來,而是滾落到過道里,
他縮頭的速度不夠快。
同一時間,胡教頭催動兩個采生娃娃浮空,飛臨過道上方,向下望去,頓時將過道中的一切收入眼底!
過道中只有一人,是個半大的孩子,最多十二三歲年紀,衣著樸素而整潔,腦后飄浮著一團光芒,光芒中是一座小廟,廟中香火裊裊。
胡教頭借采生娃娃的眼睛去探查敵情,此種法術名叫借目,雖是小法術,卻極為實用,
適才那個探頭過去的弟子,只是用來吸引敵人注意力的,真正探查敵情的是這兩個采生娃娃,
他剛剛將過道的景象收入眼中,突然啪啪兩聲,那兩個娃娃下方的壇子被無形劍氣打碎,頓時邪氣四下涌出,兩個娃娃發出凄厲慘叫,跌落下來!
兩個采生娃娃胸腔里的心肝脾肺腎早已被掏空,只剩下一些奇怪的符箓和藥材,壇子破碎,它們也失去依托,呼吸不了,飛速腐爛,叫聲越來越凄厲,但也越來越小。
“好快的法術!"
眾人心中一驚,正在失神之際,陳實的身影出現在過道的門戶中!
立在左右兩側兩個天姥會弟子各自一怔,立刻出手在他們心念一動的同時,陳實左手四指半握,一拳打出,擊在右側那天姥會弟子的太陽穴上,仿佛萬斤巨錘砸在那人的腦袋上,咔嚓一聲,半邊顱骨碎裂,腦殼凹陷下去。
他向右側身,右腿向后蹬出,似撩非撩,自下往上 另一側的天姥會弟子襠部受了這一腿,恥骨被踢斷人被蹬得向上飛起,越過墻頭。
他還未死,只覺向上的沖擊力太大,讓他的頭腦有些眩暈,但下一刻雞飛蛋打的劇痛傳來,隨即是五臟六腑破裂的劇痛一并襲來,涌入大腦。
與此同時,院子里其他天姥會弟子的各種法術呼嘯而來,沖擊而來,將過道門戶淹沒。
空中的一只只采生娃娃也自張開血盆大口,徑自撲去 就在他們的法術發動之時,陳實大腿發力,一步跨出速度之快,竟帶動雷音!
妻時間前院像是被呼嘯的風塞滿,所有人都只覺大風拍擊而來,衣衫烈烈作響,只有匍匐在涼亭上的那個弟子沒有被風波及 那些法術將門戶打得粉碎,煙塵彌漫,而右側的墻角卻傳來轟的一聲巨響,靠在墻角占據地利優勢的一個弟子腦袋被陳實一拳砸在墻壁上,腦漿涂墻,
陳實腦后小廟中,兩道劍氣咻咻飛出,沿著墻壁飛飛速旋轉切過,另外兩位天姥會弟子只看到墻壁上一路火光飛速來到跟前,從他們的腰身間一晃而過,隨即便只覺腰身以下失去知覺。
胡教頭控制那一個個飛舞的采生娃娃向陳實撲去,邊催動早已備好的神通,掌心發雷,雷聲震動,院子里電光亂竄,道道雷霆直擊陳實而去!
他的反應速度不可謂不快,但是眼前突然一花,陳實進入院子的第二步已經跨出,沖至院中的桂花樹下一腿掃去,桂花樹咔嚓一聲斷開,樹身連同樹冠一起平平飛出,呼的一聲沖向假山!
樹冠上藏著三個天姥會弟子,自上而下攻擊陳實,但只來得及放出第一道法術,第二道法術還未來得及備好,藏身的樹木便被陳實一腿砍斷,將他們甩飛出去 三人身在半空,卻見空中星光團團炸開,陳實腳踏星光,避開追殺而來的采生娃娃,在空中追上第一人,握二指為拳,搗在那人胸口,力量直透心臟,打得破碎的肋骨穿透后心,從背后刺出!
陳實在空中腳踏天璇星,,一步跨出,來到另一人背后雙手發力,將那人脖子扭斷,
足下流光,天璇化作天權,他身形從天而降,踩在另一人的面門上,轟然落地。
那人的腦袋被踩得砸碎了地板,嵌入地中,
說時遲,那時快,那飛出的桂花樹已然飛過假山,插入池塘中。
而在炸開的過道門戶邊,第一個死在陳實手中的那個天姥會弟子被同門的法術打得尸骨無存,另一個被陳實一腳蹬碎下腹的天姥會弟子此時正在落下,掛在墻頭上。
墻邊,三人尸體正在倒下陳實向前跨出,埋伏在池塘里的四個天姥會弟子被桂花樹驚到,紛紛騰空而起,還未有所動作,空氣劇烈震動,一道道劍氣飛速劃過 四人從水中躍出的那一瞬,便各自中劍,人在空中便身首分離。
陳實腳步落在水面的荷葉上,真氣涌出,壓得水面向四面排開,腳底氣血進發,跨步間已然上岸,來到假山后。
假山后兩個埋伏的天姥會弟子,其中一人正在探頭腦袋突然破開一個血洞。
另一人心中一驚,立刻手足并用,奮力向假山上爬去靈巧如猿。
隨即只覺身體一輕,回頭看去,便見自己的胸腔以下還在半山腰上,自己雙手還在向上攀爬。
一只只采生娃娃大頭在空中呼嘯而來,邪氣侵襲,連月光也變得綠森森的。
陳實幾乎是貼著地面狂奔,躲避采生娃娃的襲擊,還有三人趴在地面的陰影中,還未感應過來,便被踩得骨斷筋折。
陳實從涼亭下沖過,下一刻涼享被沖來的采生娃娃撞得粉碎,藏在涼亭上準備偷襲陳實的三個弟子也被采生娃娃沖擊得各自飛起。
那些娃娃尚未完全煉成,野性難馴,竟在空中爭搶二人,將三人撕開,血漿四濺。
胡教頭快步向陳實追擊,但根本追不上,在短短一個呼吸間,前院中所有天姥會弟子便悉數被滅,
陳實停下腳步,胡教頭怒吼一聲,催動金丹,但見綠光縈繞,照得前院一切皆綠。
綠色金丹,金丹七轉。
金丹力場鋪開,地面青石板噼里啪啦破碎。
一只只采生娃娃浮空,四面八方包圍陳實,大腦袋小瓦罐,居高臨下,在月光下注視著陳實 它們八尺方圓,陳實在它們面前,顯得很是細小。
月光被它們擋住,在地面上留下一個個陰影,只有陳實頭頂這塊的月光沒有被遮擋,灑在少年的身上,
胡教頭面色陰狠,將七轉金丹催發到極致,咬牙道:今天就算天王老子.
他一句話還未說出,陳實踏前一步,右手劍訣猛然向前刺出,腦后神龕中,紅山娘娘不由自主跟著叱咤一聲,右手掐劍訣,向前刺去!
刺劍式!
“嗤一 空中一道劍氣呼嘯而過,穿透胡教頭背后的墻壁,留下一個臉盆大小的破洞。
胡教頭低頭看去,只見自己胸口心窩處,出現一個拳頭大小的破洞,前后透亮 那里原本應該是心臟,但心臟不翼而飛。
"好快的劍術!
胡教頭撲倒在地。
陳實四周,那一只只采生娃娃發出嘻嘻的笑聲,向下撲去,但不是撲向陳實,而是撲向胡教頭和其他天姥會弟子的尸體。
它們對這些修士仿佛有著深仇大恨,怪笑連連,爭奪撕咬,將這些尸體扯得粉碎,卻并不攻擊站在那里的陳實。
它們肆意發泄著憤怒,將這些尸體撕碎之后,甚至開始撕咬房屋,將一棟棟房屋摧毀!
陳實站在原地,沒有去看他們,而是望向后院。
后院中不少天姥會弟子聞聲沖來,尚未接近,便被突如其來的劍氣斬殺,一時間無人膽敢踏入前院半步 陳實依舊未動,他感受到后院中傳來一股強大的氣息,
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這股氣息,是元嬰境的強者的氣息 他從紅山堂的兩位香主身上感受到過這種氣息,
紅山堂的蕭香主和路香主,實力極為強橫,遠非金丹所能媲美。
他感受到,此刻有一位同樣強大的修士,正與他隔墻對峙。
這人,比適才死在他刺劍式之下的胡教頭,強大很多 他沒有足夠的把握殺死此人。
“此人應該是采生堂的香主,我沒有把握殺死一位香主。“陳實動了退卻之意。
對面那人也是覺得他極為棘手,并未主動出擊 能夠在短短時間內,掃平采生堂前院的人,實力非同小可,他沒有必勝把握。
二十余位天姥會弟子守在后院各處有利地勢,也未曾發動攻擊眾人屏住呼吸,看著前院到后院的門戶 陳實緩緩后退,準備離開,
這時,許多采生娃娃將房屋推倒,露出掛在墻上的許多刑具,以及一張張有著凹槽的石床,適合放血。
陳實目光看去,看到那些房間的墻角里,縮著一個個抱著膝蓋的孩子,驚恐地看著石床。
他們不是活人。
他們是死掉的那些孩子的魂,
他們沒能熬過采生的第一步,被摘了胳膊和腿,死在了石床上。
陳實握緊拳頭,不去看這一幕。
突然,一間房屋的地窖入口有什么東西在往外爬 陳實向后退去,不經意間看了一眼,不由怔住。
那是一個活人,但是沒有了雙腿,也沒有了雙臂,正用自己的下巴努力的爬出地窖。
他的下巴已經血肉模糊,可以看到森白的骨頭,
他將要爬不上去,用牙齒啃著地,像只不死的蟲子努力的往上拱。
他終于拱出陰冷的地奢,仰起頭,與陳實照面,是張熟悉的臉。
趙開運。
趙開運看到他,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殺了我。
這個同窗笑著說道,“陳實,求你了,看在同窗的份上 陳實眼圈泛紅,停下腳步,沒有再看他,低聲道:你先撐一會,我替你報仇。天蓬天蓬九元煞童!伏魔大法!
他氣血翻騰,身軀暴漲,狂暴的氣血溢出體外,形成三頭六臂,氣血灌入發絲,血發如瀑,飄上天空!
陳實重重跺腳,大地震顫!
“我要這風雪!
血發之上,氣血涌動,形成九天風雷符掛于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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