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之風,急人所急,想人所想,口吐真言,決不作偽。”連城璧笑道。
周圍眾人聽連城璧所說,一下就想到了在長安剛出鏢時的情形,然后又想想剛才連城璧調侃滿天云的話語,不由笑出聲來。
“連公子確實是真君子,而且眼光犀利,所有心中有鬼的人,都無法在他面前遁形。”
“那滿天云看起來像個漢子,結果連公子兩句話就讓他現了原形,還是個孬貨而已。”
“也就是同行的幾位大師都是高僧,眾多總鏢頭也是好漢,否則誰又有信心和連公子同行而不心怯?”
風四娘看向連城璧的眼神中帶著好奇,眼中帶著玩味的笑意,“你還是個真君子?”
以風四娘的人生經驗,壓根就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真君子。
連城璧指指騎著馬跟在她身邊,想開口又不知道說什么的楊開泰,“我就是個賣弄嘴皮子的,他才是個真君子。”
“不敢不敢!”楊開泰連連擺手,“我就是看那滿天云得罪了姑娘,路見不平而已。”
“叫什么姑娘。”風四娘笑道,“叫我四娘就行了。”
楊開泰眉開眼笑,連連點頭,“四娘!”
看到楊開泰的表情,風四娘下意識的感覺不對勁,但她也沒想過楊開泰會看上自己,畢竟自己和他幾乎是兩個世界的人,能稱一聲朋友就算頂天了。
別看風四娘外表風騷嫵媚,什么葷話都敢往外說,甚至敢當著陌生男人的面洗澡…
但她其實還是個黃花閨女,潑辣的性格只善于應付那些把欲望寫在臉上的莽漢,出手就能把那些色瞇瞇盯著自己的眼睛盡數刺瞎!
而論實戰經驗,她其實并不豐富,面對著楊開泰純正的眼神,她甚至在第一時間沒有發現楊開泰對自己的心意。
沈璧君都發現了。
她抿著嘴笑,然后問風四娘道,“姐姐一個人嗎?”
看到風四娘點點頭,她又問道,“姐姐怎么孤身一人來到嘉峪關這么偏僻的地方?”
一言既出,風四娘的眼神就突然有些空洞,眼波如水,似乎是在回憶什么。
然后她瞬間就反應過來,笑嘻嘻的道,“我在中原招惹是非,總是弄得很多人煩不勝煩,索性就到關外散散心,也讓那些老朋友過過太平日子。”
連城璧點點頭,“這一散就是三四年,四娘真是心善啊!”
風四娘臉色一僵,立刻笑道,“我出了關,才知道關外風景比關內更好,有草原有大漠、有雪山有冰河。
我騎過最快的馬,喝過最烈的酒,爬過最高的山,玩過最利的刀,別說三四年,就算再過三四年也玩不膩。”
“哇!”沈璧君一臉驚嘆,“姐姐真是瀟灑。”
風四娘眼神一轉,立刻反問,“楊開泰是為了他家的錢莊來,妹妹又是為什么過來?”
沈璧君也不由眼神一黯,“我和夫君的爹娘在幾年前戰死在嘉峪關,夫君陪我來看看他們當年戰死的地方,祭奠他們一番。”
風四娘立刻就知道自己問錯話了,急忙道歉。
“對不起。”
“沒關系。”
“幾年前…”風四娘想了想,“我當年剛剛出關,就聽說西北有流寇作亂犯邊,關中武林反殺西北,一路深入敵后千里,在嘉峪關和流寇精銳酣戰,可就是那一役?”
“正是。”沈璧君點點頭。
風四娘也不禁肅然起敬,“可惜我是從雁門關出關,當時正在塞北草原騎馬,聽說此戰之時,戰役早已結束。”
“當我來到嘉峪關時,這里早已恢復了往日的繁榮和平靜,這都是你父母的功勞。”風四娘道。
沈璧君連忙搖頭,“那是大家一起的功勞,我父母只不過是其中之一而已。”
兩女一人一個問題,盡數問到了對方的傷心處。
沈璧君尚還懵懂,風四娘卻不再提這茬,只是說道,“我對這邊熟得很,你來一趟不容易,我陪你好好逛逛。
這里有天竺的香料、新月之地的寶石、大馬士革的鋼刀、本地的葡萄酒和哈密瓜,雖然不算什么好東西,但中原的確沒有。”
沈璧君笑著點頭,挽著連城璧的胳膊卻不松手,顯然是要和連城璧一起的。
楊開泰在旁邊連連點頭,“來一趟是不容易,是要好好逛逛,我也一起。”
風四娘斜了楊開泰一眼,“我陪著沈家妹子逛街,你湊什么熱鬧?”
“我陪著…那個,我就是,我就是也想逛逛…”楊開泰擦了擦汗,干巴巴的道,“萬一遇上不長眼的,我也可以幫你打發了他。”
風四娘就算再遲鈍,此時也有點回過味來了。
但她依然不認為自己和楊開泰是一路人,而且還以為楊開泰是見色起意,打自己的壞主意,所以她玉手一翻,食中二指就顯出一枚銀針,意有所指,“不長眼的?既然不長眼,那就別要了。”
楊開泰舔了舔嘴唇,臉色一急,欲言又止。
“姐姐的銀針真是又快又準,小妹也是練飛針的,咱們可以交流一下。”沈璧君心地善良,為楊開泰打起了圓場。
“你也是練飛針的?”風四娘好奇問道。
沈璧君纖手一翻,一枚金光閃閃的金針就出現在她指尖。
“金針?姓沈…你是濟南府金針沈家的人?”風四娘問道。
沈璧君點點頭,“沈勁風就是我爹。”
“原來如此,怪不得能嫁給鼎鼎有名的無垢公子。”風四娘了然點頭,然后一個縱身就鉆進了連城璧的馬車里,“既然如此,咱們聊聊。”
風四娘一點都不在意男女大防,連城璧自然就更不在意了。
他慵懶的舒展了一下雙腿,看著坐在車廂里,展露出玲瓏曲線的風四娘,眼神中充滿欣賞。
沈璧君愣了愣,突然有點后悔邀請風四娘進來了。
哎!不對,自己只說是和她交流交流,沒說要讓她現在就進來呀?
風四娘自然看出了沈璧君一瞬間的不自然,笑嘻嘻又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身材,沖著連城璧飛了一記媚眼。
連城璧微微一笑,“伱如果不解釋一下你的真實目的,我可就要說真話了。”
“什么真話?”風四娘問道。
她才和連城璧認識,怎么會怕他說什么真話?
連城璧淡淡的道,“我初出江湖的時候,你就已經成名挺久了。”
風四娘:ヽ(‘⌒メ)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