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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 走陰城年輕一輩第一人

  昨日里聽黑木講述著“走陰城十人”的時候,柳白就已經記下了。

  知曉這走陰城內有哪幾個大家。

  分別是孟太沖的孟家,上官風月的上官家,馬定國的馬家,陶中節的陶家和管彩鳳的管家。

  其余的幾個多是散人,至于他們有沒有收弟子或是徒孫什么的,柳白也就不清楚了。

  此刻黑木稍加沉吟,緩緩解釋道:“先前八大家的天驕聯手過來時,可謂是這整個走陰城難得一見的盛事了。”

  “當時走陰城內所有的年輕一輩,基本上都去了。”

  “車輪戰?”

  “那自不是,走陰城內也是選出了八名最負盛名的天驕,與這八大家的天驕交手。”

  黑木說著將手放在石桌上,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輕聲道:

  “孟家孟寬,上官家的上官不敗,馬家的馬傳世,陶家的陶瓷,管家的管中,這五個是城內那幾家的,余下還有三個…”

  “分別是岳方的徒孫,劍修‘披劍’,懸刀官的接任者,小懸官,以及那個公認的年輕一輩最強者,久坐城頭的祈陰。”

  黑木說下來,柳白只記住了最后兩人。

  小懸官和祈陰。

  尤其是這個祈陰,竟然是走陰城公認的年輕一輩第一人?

  “祈陰?”

  柳白聲音疑惑,顯然是對這人極為好奇了。

  “嗯。”黑木微微頷首,“據說這人是老元帥的弟子,也不知真假,反正沒人敢去確認,但的確是和老元帥一樣,始終守在城頭…但也不是真的不下來。”

  “當時八大家天驕過來的時候,她就下來了,還跟柳家柳汝芝交手了一番。”

  “結果如何?”柳白問道。

  “算是不分勝負吧…祈陰將柳汝芝的‘時回’都打出來了,再打下去就得拼命了,所以傳火者出手攔下了。”黑木解釋道。

  一時間,柳白對這個祈陰愈發好奇。

  他仔細回想著昨天在城頭上見到的那些人,問道:“我們昨天在城頭上有見到他嗎?”

  “沒,她一直守在南邊的缺口,也就是被稱為西境長城剁肉板那里。”

  是個狠人…柳白已經能想到他的實力是怎么來的了。

  怕是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生死之間的大恐怖了。

  見柳白沒說話,黑木就繼續說道:“我估計這次你的對手…要么是這祈陰,要么就會是那小懸刀。”

  “你畢竟是柳無敵的后人,若是派出別人與你交手,那就未免有些太過輕視于你了。”

  柳白微微頷首,有些期待又有些興奮,于是他說道:“最好先是那小懸刀,然后再是祈陰。”

  “呵…呵呵。”

  黑木笑容有些僵硬,反正“你是不怕死”這種話,他是不會說的。

  但同時聽到柳白這話,他也有些心情激動。

  少年熱血啊!

  “對了,當時走陰城內的這八人和八大家的天驕交手,結果如何?”

  “五五開。”

  “哦?八大家那邊誰贏了?”

  “準確的說是只贏了三個吧,雷家雷序,黃家黃上觀和胡家的胡說。”

  “胡說還贏了?”

  柳白詫異,他本想說就胡說還能贏的?

  但是話到嘴邊他還是忍住了,不管怎么,這胡說也是自己的好友,還是八大家的天驕之一。

  實力自然是不弱的。

  而且自己都還捎帶了東西給他。

  黑木聽到這話笑著頷首,“正是,當時走陰城這邊并未太過將胡說放在心上,便讓管家的管中去跟胡說交手,一開始也是壓著胡說打的,沒想到胡說還藏了一手,關鍵時刻翻盤了。”

  “還是強的。”

  柳白點頭道。

  與此同時。

  這八大家的天驕也都聚集到了一處,兗州黃家的院子里邊。

  今日相聚的原因自然也就是因為柳白到了。

  “不管如何,柳白畢竟是我們關內來的,和我們算是一伙的,而且…而且…”

  雷序說話間又有停頓,他看著柳汝芝,然后又看了眼鄧嬰,不好怎說。

  胡說一聽,立馬拍著桌子說道:“就是,我柳大哥自然是我們的人,我們這就去尋他,好與他好好說說這城內的情況,那些狗日的肯定會讓祈陰去的。”

  胡說說著就往門口走,石山峰欲跟,但是見到其他人沒動,他也就停下了。

  胡說氣的回頭。

  坐在躺椅上百無聊賴搖晃著椅子的黃上觀見狀,說道:“他馬上就要去吃這接風宴了,我們還是消停點,等他打完再說吧。”

  “至于消息,你覺得他身邊還會缺消息?”

  “黑木都得替他擋酒嘞。”

  聽黃上觀言語,不知什么時候也剃了個光頭的鄧嬰也是說道:“我昨晚回來的時候,聽魏國的那個三條腿的說了一件事。”

  “什么事?”雷序問道。

  “他說他在城頭上看見柳白和師卓君前輩了。”

  “他倆?”

  一聽見“師卓君”這名字,在場幾人都打起了精神。

  師卓君可是這走陰城十人之一,真正實力比起來,可是比家主還強,說不定還是自家家主一個級別的。

  再者則是因為…

  走陰城內流傳著一句話。

  “走陰城之美,師卓君一半。”

  意思即是說,這走陰城中的美,一半都在師卓君身上,毫不夸張的說,這走陰城內的男子,誰沒幻想過師卓君當自己的妻子?

  在幾人的注視之下,鄧嬰緩緩說道:“師卓君喊柳白為公子,柳白喊她師姐。”

  “師…師姐?”

  黃上觀立馬就坐了起來,眼神迷茫好似半睡半醒,但是很快就清醒過來了。

  鄧嬰點頭。

  “這師卓君不會是…是柳神的弟子吧?”

  石山峰小聲問道。

  “不是沒這個可能。”雷序回答道。

  “所以說啊,消息背景什么的,柳白都是不缺的,我們只需要好好看著接下來的這場接風宴就是了。”

  剛剛起身的黃上觀又躺了回去。

  也就在這時,一旁的角落里邊冷不伶仃的傳出一道聲音。

  “我愛說實話。”

  “雷序在想一會再去一趟城頭,一定要順路從師卓君面前經過,最好還不要去看她。”

  原本剛剛坐下的雷序立馬就站起了身,老臉一紅,然后二話不說就離開了這院子。

  其余幾人也是作鳥獸散。

  甚至連這院子的主人,黃上觀都跑了,只剩下那坐在角落里邊的司馬鏡。

  城頭,南邊。

  一襲黑衣,頭戴斗笠的年輕男子正快步走在這城垛之上,每走幾步便是縱身一躍,黑衣飄搖間掠出去極遠,模樣姿態看著極為瀟灑,極為風光。

  原地苦修的走陰人見到他,還在笑呵呵的打著招呼。

  “小懸官又去找祈陰啊。”

  黑衣男子只是朗聲大笑,也并未理會。

  如此一路往南,直至走到了這長城邊緣的斷崖處,這西境長城的小懸官才縱身躍起,遠遠的落到了一個身穿血衣的高挑女子身前。

  這女子端坐在這斷崖邊,俯視著底下的亙古黃沙,雙目出神。

  哪怕身后有人落下,也并未回頭。

  “還擱這看呢?看出點什么苗頭來沒,準備什么時候鑄神龕?”小懸官蹲在她旁邊,雙手往前耷拉在膝蓋上,很是隨意。

  “什么事?”

  祈陰問道。

  “關內又來人了,他們幾個還想要你去打一場,哎。”

  小懸官說著往后一仰,雙手抱住腦袋,以手作枕的躺在這城墻上,還順帶翹起了二郎腿。

  “你不能打?”祈陰問道。

  “我都說了我來,但是他們又不放心,一定得讓你去。”

  祈陰皺了皺眉,還是在問話,“來的是誰?”

  聽到這話,小懸官猛地起身,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柳無敵之子——柳白。”

  “哦?”

  祈陰這才來了興趣,只是讓她來興趣的,也不是柳白,而是柳青衣。

  “他實力怎么樣?”

  祈陰常年坐守城頭,別說這關內的事情,就算是走陰城內的好多事情她都不了解。

  小懸官沉吟道:“很強,打敗過司馬家的司馬鏡,而且還會鄧家的無源火,柳家的時停,現在柳無敵滅了白家,估計白家的萬炁歸身他也會。”

  “哦?”

  祈陰高高的馬尾搖晃,她緩緩起身,罡風吹拂間顯露出她高挑完美的身材。

  她紅唇輕啟,輕聲道:“地點在哪?”

  “老柳樹,丁字街。”

  “丁字街?”

  柳白看著手里的信箋,白紙黑字,只是簡簡單單的留下了這三個字。

  “城中的那塊,先前和八大家的接風宴也在那,到時傳火者也會幫忙盯著,出不了事的。”

  剛把信拿回來的黑木解釋道。

  自從白家一事過后,柳白自覺實力也是獲得了一大截的提升,不管是人體還是鬼體。

  但卻一直沒有一場酣暢淋漓的打斗。

  這次的接風宴正好是個好機會。

  到時走陰城這邊若是派出那小懸刀…柳白只會將其打敗后,再親自走一遭城頭,試試那祈陰的深淺!

  左右離著這接風宴也還有兩天的時間,柳白也不覺得只是這兩天的功夫,他能取得什么大的突破。

  倒不如在這走陰城內好好逛逛。

  黑木自是依著他的想法來,只是剛起身,柳白就忍不住問道:“前輩,你是經歷了什么嗎?”

  “公子何有此問?”黑木笑呵呵的回道。

  “你變了。”

  柳白直言,但又沒有直言。

  這也是昨天見到黑木,柳白就想問的問題了。

  先前剛從黑木之墳里邊出來的時候,黑木是何等的氣派,何等的瀟灑狂妄。

  可現在呢?

  內斂…這只是高情商的說法了。

  低情商的說法就是,沒了那股心氣。

  但只這么說,黑木也能明白他的意思了。

  于是這勉強也算是千年老怪物的黑木收起了笑容,止住了腳步,時至此刻,他的右腳剛好踩在門檻上。

  “可能到底是死過一次了吧,知道天資算不了什么,這世界如此之大,從來就不缺有天資的人。”

  “就像城頭上的那個師卓君,其實當年柳無敵在這走陰城內教過的三名少女里邊,她的天資是最差的一個…這點草姐應該是知道的吧?”

  小草聽到在說自己的名字,便是探出頭來,點頭說道:“是嘞,當時天資最好的是那個叫做彩云的少女,所以我見到師卓君的時候才那么驚訝。”

  黑木說到這,柳白就已經明白他想表達的是什么意思了。

  所以他笑笑,說道:“放心,等你證道的那天。”

  黑木聽到這話,臉上終于再度浮現出了笑容,他抬手間原本敞開的大門也就合上了。

  柳白來了精神。

  黑木原本踩在門檻上的右腳收回,這一刻,他背后隱隱有著一尊金光閃耀的身形現世,但只是剎那間就又隱匿其體內。

  他微笑道:“顯神于我不過一念事。”

  “哦?”

  “我在等。”

  黑木雙手攏袖看向西邊,“等下一次邪祟攻城之日,我會托老元帥幫忙照看下公子。”

  “你呢?”

  “我啊。”黑木眼神當中露著自信的笑容,“殺王座,證我道。”

  “牛皮倒是震天響。”柳白大笑著把木門推開,大踏步走了出去。

  黑木老臉一紅,欲要瞪眼,但很快又收斂了情緒,跟在柳白身后離開了。

  走陰城內的生活好像總是單調的。

  沒那么多的勾心斗角。

  有祟殺祟,沒祟的時候要么是在城頭苦修,要么則是在酒肆里喝酒。

  終日大醉不醒。

  畢竟只要醒來就有殺不完的祟,醒來又有何用?

  所以這城中最不缺的,就是酒鬼了。

  柳白走了還沒兩條街,但是見到的醉鬼就有十個八個了,他們好似沒有家一樣,喝醉了往路邊一躺就是了。

  其中有幾個身上甚至還帶著傷。

  柳白走走停停,只覺在這待久了,可能連腦子都會懶得轉了。

  可就當他準備再去城頭看看的時候,卻忽地察覺到幾條街外的一處地方,激起了陣陣陰氣。

  有邪祟進來了!

  “走!”

  柳白聲音落下,黑木也沒遲疑,已是本尊高坐的他一步邁出兩人便是到了近處。

  也就是剛到此處,便是適時見到一道雪白劍光從空中落下,徑直破開這鬼蜮,將那頭祟的本體鎮殺其中。

  劍身只是半數沒入地面,余下的一半還在震顫著。

  而那被釘死的祟也就剎那間化作血珠,散落了一地。

  此時還有走陰人不斷從城中各處掠至附近,錯愕的看著這一幕。

  “有邪祟潛進來了?”

  “什么手段,又是地底嗎?還是換身進來的。”

  聲音議論紛紛,一旁的街道之中則是走出一個頭發花白的中年男子,他身背一柄劍鞘緩緩走到那柄劍旁,在劍柄上邊輕輕一拍。

  這長劍便飛回他身后的劍鞘里邊,他也再度朝前走去,離開了這條街道。

  殺死這祟,對他來說就好似吃飯喝水一般簡單。

  柳白耳邊也是適時響起黑木的聲音。

  “他就是劍仙岳方的弟子,也是那位走陰城天驕劍修‘披劍’的師父。”

  “顯神了?”

  “嗯。”

  柳白也沒走,而是在原地又等了片刻,很快便是來了三個穿著火紅制式衣衫的走陰人,三人盡皆都是鑄神龕的實力。

  他們來到此處后,便是各施手段在這附近仔細勘察了一番。

  不多時便是得出了結論。

  這次的邪祟并非是從城外進來的,而是住在此處的這個名叫“林一”的走陰人,自身靈性高過氣血太多,壓制不住,從而化作了邪祟。

  “竟然是他?”

  黑木似是自言自語的說道。

  “你認識?”柳白問道。

  “不認識,但是好幾次喝酒的時候,都聽見過他的名號,是個殺邪祟不要命的人,每次邪祟攻城的時候,出城殺祟的走陰人里邊,必定有他。”

  黑木說話間,其余走陰人聽到這是林一之后,好些人都上前在這片舊土上邊傾灑著酒水。

  他們自己一口,地面一口。

  他們喝了,林一也喝了。

  柳白正欲離開,一道身影卻是落在他身旁。

  黃上觀一摸臉,長吐了口氣說道:“真他娘的操蛋的地方。”

  “嗯?”

  柳白抬頭看向他,眼神有些疑惑。

  黃上觀心情很煩躁的說道:“上次邪祟襲城的時候,我就是和這林一一塊聯手出的城,也算是共生死了,沒想到這才多久,連酒都沒來得及一塊喝上一場,這人就已經沒了。”

  “看開點吧,每次邪祟襲城之后,這城里都得死去好些人。”

  旁邊一個頭發斑白的女子見到黃上觀如此煩躁,還出聲安慰解釋了句。

  柳白就這么看著這一個個走陰人上前灑酒,如果這林一沒死的話,今天恐怕得是喝個伶仃大醉了。

  只是看著這一幕,柳白總覺得哪里不對,覺得哪里少了些什么。

  恍惚間,他忽地心中一動,算是知道為何了。

  走陰城里的走陰人,寄托哀思的方式,好像太過少了些。

  竟是連最基本的燒香紙錢都沒有。

  原先柳白還想著來了這走陰城中,會不會沒什么事做,如今倒是好了,可以重操舊業。

  在這走陰城里開一間香燭鋪子,也算是沒有忘本。

  算得上是繼承家業了。

  嗯,店名就叫做《紅燭鋪子——走陰城分鋪》。

  說干就干,正好借著這兩天的空閑時間,可以將這走陰城好好逛上幾圈,最好將這位置敲定下來。

  見著柳白就要離開,黃上觀連忙跟上,小聲說道:“柳白,你準備好了沒,有人見著小懸官今早去城頭找了祈陰。”

  “到時跟你交手的,大概率也會是她啊。”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盡力就是了。”柳白倒是看的很開。

  黃上觀見柳白如此輕松,也就放下心來不再多管了。

  “放心,到時我們幾個都會來給你加油助威的。”黃上觀嘿嘿笑道。

  柳白像是感覺到了什么,回頭多看了眼。

  他雙眼微瞇,調用了一絲元神之力,在他的視野里邊,這黃上觀好似在…酣睡。

  想開店這事,柳白也沒跟黑木說,只是讓他領著在城內閑逛了兩天。

  基本上將所有的地方都走了個遍。

  最終柳白也的確是選中了三個位置,待定,畢竟兩天時間一過,有個更為重要的事便是擺在他面前了。

  接風宴的時間…到了!

  是日,柳白早早的便已經起了床,黑木則更是,直接就是一宿沒睡了。

  他坐在院子石桌旁,身邊還放了本書,像是在推演著什么。

  見著柳白出來,他不動聲色的收起,笑吟吟的說道:“怕是就你這個正主去的最遲了。”

  “嗯?這么早?”

  柳白抬頭看向東邊,這天都才泛起魚肚白吧。

  “好些看熱鬧的,昨晚就已經在那等著了。”

  柳無敵的子嗣和走陰城年輕一輩的第一人之間的比拼,這在生活向來單調的走陰城里邊,無異于一場盛事了。

  那些連喝酒都能喝出花來的走陰人,怎么能錯過這好機會?

  “那就讓他們再等等吧。”

  柳白打著哈欠去了廚房。

  半晌,收拾妥當人也精神了的柳白才和黑木出來,只是前腳剛出來,后腳他就發現這院子外邊竟然蹲了倆人,一左一右,好似倆門神。

  都是老熟人了,左邊的是胡家的胡說。

  右邊的是黃家黃上觀。

  倆人見著柳白出來,立馬站了起來,黃上觀吐掉嘴里的棗核,“你可算起來了。”

  “你倆也一宿沒睡?”

  柳白朝著西邊的街道走去,一邊問道。

  “睡?睡什么,那么大的熱鬧總得湊湊的。”黃上觀搓著雙手,嘿嘿笑道:“柳白啊。”

  “你說。”

  黃上觀和胡說對視一眼,最后還是黃上觀問道:“你和祈陰這一場打斗,你有幾成的把握呢?”

  “沒打過,不清楚,你問這個做什么?”

  柳白覺得他問的蹊蹺。

  胡說張嘴就想說,但黃上觀看了他一眼,他就又閉嘴了。

  黑木見狀笑道:“多半就是下注了,下的還不少。”

  “嘿嘿,還是黑木前輩了解我們。”胡說不好意思的笑道。

  被拆穿后,黃上觀也不藏了,雙手一攤說道:“沒辦法啊,這走陰城實在太無聊了,太寡淡了,什么樂子都沒有,只好下注小賭一下了。”

  “又是阿刀開的盤?”黑木問道。

  “那必然,除了他那個不要命的,沒別的人敢。”

  據說原先這走陰城內也是有人開賭坊的,但是自從老元帥親自滅了一個賭坊后,走陰城內就再也沒有過這地方了。

  如今也就阿刀,遇見有什么大樂子的時候,會私底下聯系一些和他關系比較好的朋友,私底下開個盤,事了即散。

  老元帥知道嗎?

  肯定是知道的,這城里就沒有事能瞞過他。

  “賠率多少了?”柳白好奇道。

  說起這話胡說就有些來氣,“那些瞎了眼的,大哥你的賠率都到二了,但是那祈陰的還不到一。”

  “那你買了誰的?”柳白問道。

  “他買了祈陰的,也買了你的,你的話他只買了一百枚血珠子,但是花了五百枚血珠買祈陰贏。”

  黃上觀賣隊友賣的那叫一個快。

  胡說大怒,指著黃上觀大罵道:“你這缺心眼的不也一樣,我本來說買三百枚的,是你硬要買五百。”

  “大哥,都是他蠱惑我的,本來我都是想買你的。”

  柳白看著他倆斗,也不生氣,只是好奇道:“祈陰真的有這么強?”

  說起這事,胡說就有些縮頭縮腦了,但柳白目光就始終落在他身上,他只好回答道:

  “大哥,你上次是沒見祈陰跟柳汝芝交手,雖說她倆是打了個平手,但實際上真要生死廝殺的話,柳汝芝是肯定打不過她的。”

  柳白笑笑,“這樣啊,看來我是真得盡力了。”

  只是柳白知道這事后,就不動聲色的看了眼黑木,后者適時露出個疑惑的表情。

  柳白悄無聲息的張開了右手的手指,五指張開。

  黑木瞥了眼,微微頷首,全程兩人都是無聲交流,只是黃上觀好似察覺到了一絲什么,目光在兩人身上游離了剎那,但也沒多問。

  不知者只有胡說。

  等著柳白來到這走陰城中間的丁字街時,才知道這盛況有多大。

  天上地下,街頭屋頂,反正能站人的地方是都站了。

  “我滴個乖乖嘞,這是整個走陰城的走陰人都來了吧。”

  黃上觀剛過來見到如此場景,也都忍不住感嘆道。

  雷序幾人則是被一片龜甲托著,飄在半空,見到黃上觀兩人過來,在招手。

  胡說臨走之前還朝著柳白鄭重說道:“大哥,你可一定要加油,給我們關內人長長面子啊!”

  說完他才和黃上觀一塊去往了雷序他們所在的那片龜甲。

  柳白聽到這話才明白什么,旋即目光掃去看向了這些圍觀之人,他們的目光也都盡皆落在自己身上。

  大部分都是在以看樂子的目光在看待自己,但也有少部分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多了一絲熱切和激動。

  他們大多年輕,臉上也帶著一絲不甘的情緒。

  想來都是一些來自關內的年輕人了,柳白也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覺間竟然還背負了這樣一層責任。

  “祈陰已經到了,師卓君也到了此處,那我先去尋阿刀下注了。”

  柳白耳邊響起黑木的聲音,他微微點頭。

  黑木化作一道黑芒離去,柳白則是轉過這丁字街的街口,在前邊的街道中央,看見了一個穿著血色長裙的高挑身影。

  她身后背著一柄桃木制成的法劍,除此之外,再無一絲掛飾,就這么雙手環抱胸前看著柳白來時的方向。

  最后緩緩把目光落到了柳白身上…有些錯愕。

  似是驚訝于柳白的年紀和大小。

  她都已是成年人了,柳白卻還跟個十一二歲的小孩一般,一時間甚至讓她有種以大欺小的感覺。

  “你就是柳白?”

  祈陰皺了皺眉,有些不太確信的問道。

  “是我。”

  柳白停在了離她約莫四五米的位置。

  “你確定要現在打么?你要覺得不妥的話,我能等你十年后再來,只是這十年…你在成長我也在成長。”祈陰很是正式的問道。

  柳白聽到這話也就對這初次見面的祈陰有了一絲好感,至少,這是個光明磊落的人。

  “不必,現在你打不過我的話,十年后更是打不過了。”

  柳白很是大方的擺擺手,頓時惹得四周圍觀的好事者大聲叫好。

  祈陰嘴角微微翹起,“一樣。”

  一念至此,兩人目光對視間,盡皆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打便是了,哪來的這么多的彎彎繞繞。

  剎那間,一股極強的氣旋便是從祈陰身上散發而出,整條街道瞬間激起灰塵無數,眼見著這好些房屋都要被掀翻。

  天幕之上倏忽出現一抹火紅身影,其只一出現,整條街道就再度恢復了平靜。

  柳白微微抬頭,看清了那就是傳火者的身影。

  “放手廝殺便是。”

  傳火者低沉的嗓音從天幕之上傳下,響遍了整個走陰城。

  祈陰緊接著說道:“神座以下的,都閃開些,省得死在這了!”

  “不太安穩的神座也走吧。”柳白背負著雙手,微笑的看向四周。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倆瓜娃兒到底有多狠,口氣這么大!”

  一個本尊高坐的男子都大笑著離開去往了城頭,遠遠觀望。

  其余神龕和修第二命的走陰人更是遠遠避開,只有一些神座,進退兩難。

  反正也都提醒過了,再不走死在這,那也是他們自己的事了。

  圍觀人群做鳥獸散,柳白也就適時點起了火,這次不再是那無源火,而是他自己的本命之焱!

  三盞金色命火從其兩肩還有頭頂燃起。

  反觀對面的祈陰,身上燃著的卻只是幽藍色的本源之火了,但她也沒什么驚訝,更沒畏懼。

  “來嘍。”

  柳白微笑著單手掐訣,身形“嘭”地一聲輕響,轟然炸開。

  金色命火起,野火焚燒而去。

  剛去找阿刀下完注的黑木回來,身形飄居天外,看著柳白所化野火,臉上露出了笑容。

  直至此時,天幕更高處的那傳火者身形落下,來到他身邊,說著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言語。

  “你覺得誰贏?”傳火者問道。

  黑木伸手指著那團金色的野火,“他。”

  “哦?為何?”

  “因為他學了我的法門。”

  黑木摸摸下巴上邊并不存在的胡須,嘚瑟笑道。

  地面,祈陰看著飛撲而來的金色野火,身形微微側開,右腳后撤一步,身形做弓步,旋即左手單手豎起放在身前。

  輕斥一聲。

  “開!”

  剎那間,她七竅燃火,遍金色,場面駭然。

  再一抬頭,眉心更是生出了兩道金色豎紋,好似…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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