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觀小兄弟的運道自是一等一的好。”
右手邊的那位胸口刺繡白鶴的老者笑呵呵的捋須道。
左手邊的那位人稍微年輕些,頭發胡須也只是花白,身上穿著短衫,赤裸著的雙臂粗大無比,肌肉虬結,看著倒像是個練家子。
見著柳白,他也只是雙手環抱胸前,認真打量著也不說話。
柳白左右打量著他倆,這兩名神龕,他都見過,其中右手邊那穿白鶴衣裳的老者。
便是昨兒個搶奪季家老祖手中神龕木的那位齊家老祖。
左手邊的那壯漢則是當時從赤狐山脈返回來的那名神龕走陰人,后邊季家老祖遁逃后,這倆人也都追了上去。
沒曾想今日竟然又在這遇見了。
“這黑木前輩的野火之術果真名不虛傳,陽神逆伐元神,竟然如此輕而易舉。”
壯漢嘖嘖感嘆道。
他倆到來之前,柳白就已經收起了命火,所以他們自是不知柳白的命火是被本源之火加持過。
如若不然,豈能如此輕而易舉?
本源之火與這野火之術,哪個不是需要大機緣,大運道才能獲得?
別人得其一就已是能同輩稱雄,柳白更是一口氣得了倆。
所以陽神逆伐元神才變得如此簡單,否則…呵呵。
“你們…也想要殺我?”柳白輕聲詢問道。
“不不不,我們兄弟二人可不是那殺人放火之輩。”齊家老祖打著哈哈。
“自我介紹一下,在下乃是這易州齊家老祖,齊如龍,旁邊這位是來自朝州的鄭不壽。”
“朝州?”
柳白多看了這鄭不壽一眼。
不出意外的話,他此行結束也差不多就要去朝州了,去那朝州白家看看。
看有沒有機會多搞幾朵白家的血靈蓮,好讓自己的鬼體再升個級。
到時順帶看看這天下九大家的天驕豪杰。
“怎么?這位小兄弟也是朝州的?只是你這口音可不太像。”鄭不壽身形壯實,但說起話來聲音卻并不粗獷,反倒有些溫醇。
“確實不像,倒像是云州那一帶的口音。”齊如龍跟著說道。
柳白聽了嘴角稍稍抽搐。
我有口音嗎?
我怎么聽不出來?
怎么只要是見著個外地人,就人人都說我有口音…柳白微微拱手,“不知二位前輩找我所為何事?”
“呵呵,也沒什么事。”
齊如龍搓了搓雙手,“就是想跟小兄弟做個交易。”
“哦?什么交易?”
柳白打量著這齊家老祖,這老登,一看就是老狐貍了,說的話…聽聽就好了。
“小兄弟是學了這黑木前輩的野火之術吧?”齊如龍問道。
柳白大大方方的點了點頭。
齊如龍又道:“那就可以了,小兄弟既是這黑木前輩的在世弟子,那就好辦了。”
“只是現如今,以小兄弟這陽神的實力,要想走進這赤狐山脈的核心地段,怕是難了。”
“哦?”
柳白疑惑道:“不知這是為何?”
鄭不壽雙手轉而放在后背,在這小小的河邊空地當中走動著,“沒什么為何的,就是黑木之墳里邊出來了許多大兇邪祟,穢和祟都有。”
“你現在在這外邊還好,頂多只是些鬼鑄身的邪祟,但要想往深里走,那就難了。”
柳白心道一聲果然,他先前就想過了這個可能,現在來看,這些多出來的邪祟,的確是被放出來的。
“那依前輩的意思是…”
“簡單,我們兄弟二人可以護送小兄弟去往這赤狐山脈的核心地帶。”
齊如龍笑呵呵的說道:“準確點說就是,我們可以將小兄弟護送進這黑木之墳。”
“保你在這赤狐山脈內的安全無虞。”
原來是打的這主意…柳白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問道:“那不知晚輩需要付出什么呢?”
“也不需要什么,就是等著找著這黑木之墳后,小兄弟將我等二人也帶進去便是了。”
齊如龍瞇眼笑道:“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
柳白稍加思量就明白了他倆的打算。
他倆都是神龕,來這的目的也就是為了進入這黑木之墳,至于外邊這些散落出來的東西…哪怕是最珍貴的奇寶圖紙外加神龕木。
在他們這些已經鑄就神龕的走陰人眼里,也算不得什么。
能入他們眼的好寶貝,唯有黑木之墳里邊才有。
至于帶上自己,那完全就是順帶的事情,若到時黑木之墳現世,能直接進的話,他們直接闖了便是。
若不是…那自己這黑木傳承者的身份,可就能派上大用場了。
實在不行,他們也能殺了自己,以謀財寶。
總之這事對于他們來說,怎么都算不上吃虧。
老狐貍真就成了精了…柳白好似受寵若驚,連聲說道:“好好好,那就有勞二位前輩了。”
齊如龍跟鄭不壽相視一眼,各自大笑。
“還喊什么前輩,喊齊叔鄭叔便是了。”
柳白也是自報了姓名,只不過依舊是用的胡尾的名號。
“走!”
他倆也沒在這多說,直接帶著柳白就原地升起,轉而劃過一道曲線,直奔這赤狐山脈的深處。
“公子,現在看來你這運道還真不錯哩。”
柳白腦海里邊又響起了小草的聲音。
“興許吧。”
柳白只是有些后悔暴露的太早了,他本想著當一回老陰比的,畢竟除了他之外,還有另外兩個傳承人…
但暴露的早也不盡然是壞事,自己至少能多占據一些主動權。
在這半空飛行不過片刻,柳白就知曉了如何判斷是否身處這赤狐山脈的核心地帶了。
山內有山。
在這群山環繞的中間,還有一群更高的大山,環環圍繞。
剛到這,柳白就已經在半空看到了好幾處交手的地帶了,其中多是元神在走陰。
除的是邪祟當中的穢。
跟柳白的鬼體一樣。
而在一處黑云籠罩的山頂,則是偶有神龕的氣息顯露,顯然,那里是有神龕在與祟搏殺了。
三人從半空落下。
齊如龍笑呵呵的解釋道:“在這核心地帶,地面可比天上安全多了。”
鄭不壽則是看著那黑云覆壓起伏的山頂。
“那老狗竟然還沒解決,看來是挺難纏啊。”
“他自負不要別人出手,懶得管他。”
齊如龍說著回頭看向柳白,好奇道:“胡小兄弟可有什么感覺?”
進傳承之地要傳承令牌他們不知,還以為柳白到了這,就能感覺到黑木之墳的存在。
“沒有。”柳白搖搖頭又道:“而且黑木前輩的在世弟子,也不止我一個,二位前輩可得小心些。”
“還有?”
柳白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可是讓他倆都吃了一驚,他倆以為自己運道好,找到了這唯一的在世弟子。
“嗯,我能感覺到,在這赤狐山脈里邊…至少還有兩個!”
柳白說著還有模有樣的閉目感知了下。
齊如龍跟鄭不壽對視一眼,皆是看出了彼此的意思,“能知道在哪不?”
要是知道,那就殺了!
“那感覺不到,我只能感覺到還有兩股氣息在這赤狐山脈當中。”
柳白說著抬頭看向天幕,唬得他倆一愣一愣的說道:
“別人都說黑木之墳就是這八百里的赤狐山脈,依我來看…這可能不是傳言,更不是笑談。”
“什么?!”
他倆聽著這話,沒有擔憂畏懼,有的只是欣喜!
大手筆啊,這可純純的就是大手筆,手筆越大,自是說明這墓葬之內的好東西就越多。
這可是大好事。
“走走走,咱去找找,看能不能找著這入口所在何處。”鄭不壽已是催促著他倆往這山下走去。
可正當他們想著轉身之際,遠處山頭的那團黑霧卻猛地炸開。
一股極強的熱浪席卷而去,竟是將那附近幾個山頭上邊的草木都盡皆連根拔起。
“破!”
鄭不壽怒喝一聲,也沒點火,就這么直直地遞出了自己的右拳,剎那間這山頭上邊便是有著一巨大拳影浮現,逆著這席卷而來的熱浪打了過去。
拳破萬法。
這熱浪當即被打的稀爛。
也讓這山頭巋然不動。
遠處交戰的山頭之上忽地傳來大笑,癲狂,笑聲在這諸多山頭之上回蕩,更是沖破層云,經久不息。
“殺妖除祟者,夔州陸戰是也!!!”
柳白瞇眼看去,只見那山頭上空,一頭發稀疏,滿身破爛的中年男子右手掐住一團黑霧。
黑霧之中偶可見人頭攢動,血光隱現。
“這老狗,實力竟然又精進了。”
齊如龍是這易州齊家老祖,離著夔州不遠,而這兩州總共也就這么點神龕。
彼此自是熟識。
縱使隔著許遠,柳白也能感覺到那陸戰身上的滔天血氣,身上也是命火如龍。
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他一把將那團黑霧捏爆!
祟身死,化作大片血珠子落下,他隨手一掃便已收起。
他大笑著環視這諸多山頭,也掃見了柳白身邊的齊如龍跟鄭不壽,各自點點頭后,他沖霄而起,放聲道:
“人間除祟已破十,殺不爽利!”
“世人常言,不到長城非好漢,今兒個我陸戰便去那西境長城走上一遭,諸位好友也罷,仇人也好,陸戰…去也!!”
言罷,他化作一道血色長虹,便是直直去往了西邊。
其氣勢之大,浩蕩如此。
甚至就連柳白看了都難免心生仰慕,這才是他心中走陰人的大光景啊。
更遠處的山頭上也是傳來了一道男子的聲音,“陸兄大氣魄,小弟可是在夔州等著你的大名傳遍人間了。”
“哈哈,好!”
赤狐山脈之外的殺生城內則是響起一道女子輕柔的嗓音,“陸大哥歸故里之日,小女子將親自為陸大哥斟酒。”
那已是極遠處的天邊依舊傳來陸戰爽朗的大笑。
“竹夫人斟酒,我陸戰可是記下了!”
柳白身旁,鄭不壽與齊如龍眼神當中都帶著不曾掩飾的希冀與羨慕。
鄭不壽更是出聲感嘆道:“這大風光,也算是讓這老賊顯擺夠了。”
對于他們的這反應,柳白不驚訝,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對。
就如同那陸戰剛剛說的那般,這人間盛傳一句話——不到長城非好漢。
什么長城?
那自是位于秦楚兩國西境的西境長城。
這在人間再怎么除祟,都不如去往那西境長城,更甚者還是離開這西境長城,西出禁忌,從而將自身陷入那四面皆邪祟的境地。
所以人間又盛傳,這世間走陰人只分兩種。
一種是去過西境長城的。
一種是沒去過西境長城的。
至于為何這西境長城名聲如此之大…一是因為在那除祟是真正的護佑人族,無關立場。
二來則是因為險。
自從人族開國占據中原,將當時的山精大妖盡皆趕去禁忌之后,禁忌當中的那些邪祟,無時無刻不想再回來。
現如今在那西境長城外,近乎每年它們都會有一次大反撲。
彼時都是靠著在那西境長城上駐守的走陰人們,靠他們用命去填。
西境長城的死亡概率極高,時常換血。
所以說,去了之后還能活著回來的走陰人,不管是護身保命手段,還是攻擊殺伐之術,都是極強。
實力自然也是可見一斑。
而柳白這次東游,沿途所過之處,更是聽說了一件事,不知真假的一件事。
路過的那些走陰人都在說,現如今的禁忌里邊,正在密謀一件大事。
那件大事就是禁忌…東征!
這是文雅也是官面上的說法,通俗的說,就是禁忌要傾巢出動了。
彼時這禁忌會在老廟祝以及那諸多王座邪祟的帶領下,傾巢而出,他們將一舉攻破西境長城,長驅直入,再度入主中原。
不知真假,總之就是這事過后,前往西境長城的走陰人就更多了。
比方說柳白認識的都有神龕阿刀,外加今日見著的這陸戰。
“走了走了,等著赤狐山脈這事結束后,我也準備去一趟西境長城。”鄭不壽搖著頭說道:“老齊你呢?”
齊如龍眼神復雜,其中既有希冀,又有害怕,還有著些許不舍與難堪。
“我也想去啊,但現如今這偌大的齊家全靠我這老家伙撐著,實在是不敢走。”
齊如龍長嘆了口氣,“等等吧,如果那些不成器的后輩里邊能再出一個神龕,我這把老骨頭就埋在西境長城的老火塘子里好了。”
鄭不壽打了個哈哈。
“好!”
“但那都還遠著,現在還是找見這黑木之墳再說。”
他說完也就低頭看向了柳白,“胡小兄弟,看你的了。”
三人從這山頂往下,沿途更是沒見著什么山精邪祟了。
整個山頭都安靜的可怕,齊如龍也是解釋說先前還是有不少的,但是近來在這里邊的神龕以及元神實在太多,所以順帶著將這些玩意都清繳了個干凈。
柳白也是沿途一路盯著,看能不能找著人骨,找找有就算現在拿不到也能先把位置記著。
只可惜。
半點也無。
另外兩人也不急,就這么陪著柳白在這山林之中閑逛著,順帶著他倆也聯手斬殺了一頭穢。
柳白也是頭一次見著這走陰人是怎么殺穢的。
穢都有真名,要想殺他們,就得殺其真名。
他倆聯手,先是將那穢的各種招式逼出,旋即便是依照著這穢的外貌以及手段。
洞悉其真名,再將其斬殺。
而真名這種事,就得靠走陰人平時的積累了。
這行走天下的除祟走陰人們,大多都會將自己遇見過的穢記錄下來,造成書冊,以便其他走陰人翻閱。
以知真名,以曉事端。
赤狐山脈中段的一處山嶺上邊,禿頭道長的身形從高空落下。
靜玄道長連忙問道:“還是沒見著公子行蹤嗎?”
“沒,他應當是自己走一路去了。”無笑道長并不是很擔心柳白的安危。
他可是知道,公子身邊還有個大邪祟護身。
那邪祟的實力…可比他厲害多了。
“那師兄你不去找,真的無妨嗎?”
靜玄還是頭一次見著這樣的公子,到了危險的地方反倒獨自行動,這是什么講究?
無笑道長說著雙手一攤,苦笑道:“貧道也想去找,但是找不見啊。”
兩人正說著,一直躲在靜玄道長后邊的小咕咚卻忽地往她道袍里邊躲了躲。
“嗯?”
靜玄疑惑的低頭看去,無笑道長多看了那小咕咚一眼,緊接著就抬起了頭。
只見這天上倏忽有著一道身影落下,來到這山頭。
“砰——”
聲響巨大,灰塵揚起,甚至整個山頭都好似晃了晃,地面更是隱隱都出現了裂縫。
無笑道長二話不說就擋在了靜玄身前。
而隨著這些被激起的灰塵逐漸散開,無笑道長也是看清了眼前這人的真容。
女子,身材高大,雙腿更是比命長。
身上穿著極為清涼,虎皮短襯外加虎皮小裙,渾身都露出了絕大部分的肌膚,算不上白,更像是那小麥色的皮膚。
從其雙手雙腿的線條,也能看出她身形的矯健。
當然,最為醒目的還是這女子身后背著的那柄好似門板一樣的大劍了。
看清其模樣后,無笑道長當即就有些慌了神。
虎姑奶奶!
他娘的這都是老仇人了,先前在云州的時候,就已經生死搏殺過一回。
現在又在這遇見了。
正可謂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但更可怕的還是…無笑道長他娘的打不過啊。
“你先走。”
無笑道長手一揚,跟身后的靜玄道長說道。
“走?”
遠處的山林當中又是有著兩道身影掠過,落在了無笑道長身后,其中一人獰笑道:
“老婆子,這可真是踏破草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這天堂有路你不走,非得闖到這赤狐山脈里邊來,你說你是不是找死。”
聽著這聲音,這語氣。
無笑道長也都明白了,這倆元神,多半就是追殺靜玄的那兩個。
想來也是,先前追殺這靜玄的就是鬼神教的走陰人了,而眼前的這虎姑奶奶也是鬼神教的。
二者在這赤狐山脈碰頭,也很是正常。
虎姑奶奶之所以能找著這來,多半就是因為自己剛剛露面被她看見了。
她順帶過來,沒想到這倆元神走陰人又是撞見了靜玄…
“他娘的!”
無笑道長氣的罵出了聲,只覺得今天的點兒實在是有點背。
“罵?”
“罵也沒用。”
虎姑奶奶伸手摸了摸自己頭頂被風吹亂的頭發,微笑道:“道長不在外逃命,竟然還有空來這易州奪寶。”
“哦…想來是知道本姑奶奶在這,特意過來報仇送死來了。”
無笑還沒說話,靜玄一聽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不僅自己遇見了這生死大敵,無笑也遇見了!
她知道自己在這也幫不上什么忙,反倒是個拖累,倒不如…一心逃命!
“師兄小心。”
她說完后,藏在衣袖中的右手輕輕一搓,身形當即化作一道青煙消失不見,連帶著小咕咚也是離開了。
“還想跑!”
那倆元神當即追了上去。
見著靜玄一走,無笑道長也是沒有絲毫猶豫,當即點燃了命火。
“來,就讓貧道見識見識,鑄了神龕的虎姑奶奶,又是何等實力!”
“放心,殺你更快了!”
虎姑奶奶也沒多余的廢話,點火之際,一把摘下了身后那門板似的巨劍。
二者身形瞬間從這山頭升起,撞到了一塊。
兩名神龕交手,還是飽含怨氣與怒火的傾力出手,其威勢自不是先前在殺生城上空交手的季家老祖跟齊家老祖交手時的動靜可比。
剎那間,在這赤狐山脈內的神龕,近乎同時間察覺到了這動靜。
赤狐山脈的核心地帶,齊如龍和鄭不壽跟著柳白,恰巧登上了一處山頭。
“嗯?神龕交手了?”
他倆自是以為會是有什么重寶出世了,所以齊齊升上高空,朝著西邊的赤狐山脈外圍看去。
柳白同樣躍上了一旁的樹梢,朝著來時的路看去。
只一眼,小草就在他腦海里邊驚呼道:“公子,那是無笑道長!”
隔著已是極遠了,柳白也不知小草是怎么看出來的。
他只是通過那交手的術法以及動用的奇寶判斷出來的。
無笑道長用的多是道家之法,外加他通過柳白給的那張奇寶圖紙,新煉制出來了奇寶“多寶锏”。
現如今交手的那兩人之中,其中一人正是手持多寶锏,不斷打出陣陣寶光。
但是只可惜,這人卻是處于下風的那個。
柳白也是暗自心驚,好奇與無笑道長交手的那人到底是誰,竟然有著這般本事實力。
這赤狐山脈的各處已經升起了兩三道流光,各自去了那交戰地附近。
齊如龍兩人也是落了下來,跟柳白說道:“胡公子,我們準備過去看看。”
“我也去,其中一人還跟我認識。”
柳白說完他倆也只是稍稍錯愕,但還是很快答應下來,“好。”
隨即也是不過呼吸時間,長虹所至,很快就到了這交戰地附近。
齊如龍也沒敢湊得太近,只是落在了附近的一處山頭,只是恰巧在這…也有人交手!
柳白都還沒看清,小草就已經竄了出去,同時驚呼道:“是小咕咚!”
柳白則是喊道:“齊叔!”
他聲音落下,齊如龍就已經去而復返,回到了他身邊,不僅帶回了小草,甚至還將小女鬼也都撈了回來。
而在這半山腰,懸停著的那倆元神走陰人也是冷笑道:“不知是哪路的前輩,連我們鬼神教的事也敢惹?”
“這…”
齊如龍當即就有些猶豫了。
他這小胳膊小腿的,怎么可能跟鬼神教這樣的龐然大物相提并論?
柳白則是低頭看了眼站在他身邊的小咕咚,后者只是一個勁的擦著眼淚。
小草則是蹲在它的肩膀上,不停的摸著她的小腦袋。
柳白沒見著靜玄道長,又看著眼前這倆元神走陰人,當即就已是明白了一切。
與此同時他又看了眼遠處的山頭之上,瞇眼看去也是一眼發現,此時跟無笑交手的那人,竟然是…虎姑奶奶!
那就難怪無笑道長此刻被打成這樣了。
發現是虎姑奶奶的也不止是他,齊如龍兩人也是見著了,他倆看清后,更是連臉色都變了。
柳白則是低頭看向了半山腰的那倆元神走陰人,獰笑道:“殺我好友,找死!”
言罷他一步上前,倏忽點燃了命火,身形落至樹梢之際。
身后的齊如龍也是大聲道:“胡兄弟!”
可是喊的再快也晚了,柳白在落下之時,身后白影一閃而過,旋即他的手上便是多了一把白色命火鑄就的鈴鐺。
“死!”
一言出,他就已經拋出了手里的鈴鐺。
這倆元神走陰人起先是有機會跑的,只可惜…他們信了自己的實力,他們也不信柳白的實力。
“叮鈴鈴——”
一聲銅鈴搖晃時發出的碰撞聲響在這山谷之中傳響,聲音清脆,空谷傳響。
朱鈴初動曉星殘,紫氣東來破夜寒。
朱紫第一響——初鳴!
銅鈴搖響之際,還就在這倆鬼神教的元神走陰人面前,所以他們“吃”的也最多。
只是剎那間,剛還在嗤笑著的他倆,臉色就已經變得煞白。
緊接著是柳白,他自己施展的《朱紫鈴》,他自身自不受影響。
再之后就是山頂的齊如龍跟鄭不壽了,他倆都是神龕,所以反應也快,只是剛聽到這聲音。
感知到這無差別的攻擊,便是立馬點燃命火,隔絕了一切。
同時他倆再度看向柳白的眼神,也是變得有些震驚錯愕。
以他倆神龕的實力地位,自是不難看出這術的威力,像這等威力的術,他們自身也就只會那么一門…
一時間,他倆已是有些懷疑柳白的身份了。
只覺得這柳白,應當不是出自什么山野小城。
“走!”
與柳白交手的那倆元神走陰人見勢不妙,也是當即想著離開,反正大仇已經得報。
再打下去也是拖延浪費時間。
倒不如等著看虎姑奶奶施展。
“走?”
“被我一個陽神盯上了,還想走?”
柳白看出了他倆眼神當中的意思,冷笑一聲,心神一動,原本已是有些虛幻的朱紫鈴,再度傳出了清脆的聲響。
朱紫共五響,先前還在江州跟胡說交手的時候,他就已經學會了第一響。
現如今都過去這么久了,這朱紫第二響…自是早已學會。
只是回想著朱紫第二響的描述詩句,柳白也覺得挺應景。
“朱音震魂驚天地,紫韻盈空懾鬼神。”
朱紫第二響——震魂!
而此時跟他交手的這倆走陰人,也赫然是那鬼神教的走陰人,所以說“紫韻盈空懾鬼神”,那是恰當的不能再恰當了。
他倆只是剛剛動身,雖是已經點火,護身手段也是齊出。
可這朱紫第二響,卻是直入人靈魂的傷害。
他倆哪有這準備?
就算有,也沒這手段了。
只是扛了不過剎那功夫,剛離開不過十一丈的兩人就一頭從這半空栽倒下去。
肉體還完好,但是元神卻沒了。
“震魂”不殺肉體,只殺靈魂!
山頭之上,齊如龍兩人也只是剛聽著這聲音,便是直直去往了高空避開。
聲音越傳越遠,直至傳到了正在交手的無笑道長跟虎姑奶奶耳中。
他倆聽到這聲音也是變了臉色,手上動作也是一停。
紛紛轉頭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柳白抬手間收起了這兩具尸體,仰天大笑道:“殺鬼神信眾者,唯我胡尾是也!!!”
聽著他這囂張至極的聲音。
天幕之上的齊如龍跟鄭不壽齊齊對視一眼,皆是在考慮著,到底還要不要去認這個“胡尾”。
這要去了,梁子可就結大了。
可要是不去的話…那是不是有點前功盡棄的感覺?雖說也沒什么前功吧。
他倆猶在考慮著。
可看到那交手的道長有所行動之后,他倆也是一個閃身,再度沖了下來,到了柳白身后。
山頭之上交手的禿頭道長卻是一個閃身到了柳白面前,將其護在身后,他面容有些悲戚。
“公子,貧道…貧道沒有保護好靜玄道長。”
“盡力了便好。”
柳白說了句,也沒管身后的齊如龍跟鄭不壽,而是看向了于虛空處一步步走來的虎姑奶奶。
柳白右手抬起,手中紙筆自現,他凌空在這紙張上邊寫下一句話。
再伸手輕輕一拍,這白紙便已是到了虎姑奶奶面前。
后者也沒畏懼,伸手拿起,只一眼,她的雙目便是微瞇成了一條直線。
其身后也是有那吊睛白額虎虛影顯現,盡顯霸氣。
只因柳白在那紙上寫道:
“虎姑奶奶,你也不想你是黑木傳人這事,被別人知道吧?”
(你也不想喂虎先鋒這事被別人知道吧…所以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