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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殺六子,柳白夢中點火

  柳白曾在跟小算道長閑聊的時候,從他口中得知過一種方法。

  那就是人不點火,但卻能擁有走陰人的體魄,并且同樣的無懼邪祟。

  這種方法就跟燃燒人體內的氣血差不多。

  也算是邪門歪道的一種吧。

  上不得臺面。

  畢竟一旦選擇走這條路,那他們這輩子就都不用想著點火了,而他們要想擁有命火,那就是…搶!

  將別人點燃的命火搶過來,讓他們的命火成為自己的命火。

  這就是這門歪道的手段了。

  只是歪道終究是歪道,搶別人的命火也不是那么回事…

  而現在,柳白看著眼前這個從地底出來的中年男子,看著他那好似老樹皮一般的雙手…

  這人就像是修了這歪道。

  就跟當時仇千海用那半成品的趕山人手段點火似得。

  眼前這人,叫做趙八,是這鎮長趙久的親戚,具體是什么親戚,柳白也沒問。

  只是這趙八讓柳白喊他“八爺”。

  “這就是你們找來的賬房先生?”趙八上下打量了柳白一眼,“文弱書生,弱不禁風。”

  趙八似是不太滿意的鄙夷了聲,“行了,進來吧。”

  趙久呵呵笑道:“讀書的大多都這樣,沒辦法。”

  說完他打頭走進了地底,柳白本想落在最后的,但是趙燕年卻示意他走中間,柳白只好跟上。

  地底點著昏暗的油燈,石室也只有這一個。

  而且只一下來這地底,柳白就聞到了一股略有些熟悉的氣味,因為這地底暗室里邊堆放著的,都是些…山貨!

  趙家真正值錢的行當,都在這里邊。

  柳白先前只是聽著黃生說過一次,自那之后,他也沒接觸過了。

  現在終于輪到柳白接觸了。

  只是粗略的打量了幾眼,柳白也就算是知道了,這些山貨里邊,值錢的東西也不多,沒幾樣。

  至于什么算是值錢,那起碼也得能用陰珠來衡量的,才算是值錢了。

  別的都還是用金銀能買到。

  但饒是如此,這些山貨也是能賣好些金銀了。

  柳白覺得自己要是能將這些山貨收入囊中,那在這鎮子里邊給自己修一棟青瓦白墻的大院子,是絲毫不在話下了。

  他看著這些山貨在思量著,趙久自是以為他被嚇到了。

  依舊很是滿意柳白的表現,“柳賢侄啊,這下可得看你的了。”

  柳白聽著這話像是被驚醒,連忙朝著趙久拱了拱手,“鎮長…”

  不等他喊出來,趙久就“嗯?”了一聲。

  柳白連忙改口,喊了聲“趙叔”,“趙叔的意思是,要我把這些清算出來?”

  “正是。”

  趙久微微點頭,“我信任柳賢侄,柳賢侄也莫要辜負我對你的信任啊。”

  柳白聽著這話,深呼吸一口氣,再度一拱手,沉聲道:“小侄必不會辜負趙叔所托!”

  “那便好,那這幾天伱就先在我們家住下吧,把這些山貨清理出來再說。”

  “到時老八都會在這陪著你,價格什么的,你都可以問他。”

  所以…這是準備把我拘禁在這趙家了?

  柳白聽得出這言外之意,是自己要在這監視著被干活。

  但要不被監視著,這趙久肯定也不放心將這么大的一件事交給自己這個外人。

  這點倒是無妨,而且自己要是不從趙久這里接觸這些,就得自己想辦法去找陰珠,養靈性。

  那樣更麻煩。

  山精什么的更是不用想了,自己要是想在這夢中點火,陰珠是最快也是最靠譜的方法了。

  可饒是這個,柳白想解決都是難上加難,而這也可以算是他來到這趙家的一個原因了。

  趙家肯定是有門路的。

  現在來看,果真如此。

  所以自己在這苦等了這么久,機會…終于是來了嗎?

  稍加思量柳白就回答道:“趙叔放心,小侄就算是拋了這顆腦袋不要,也能將這事搞定的!”

  “呵呵,我要你這顆腦袋可沒什么用,我要的是你能幫我做事。”

  趙久上前輕輕拍了拍柳白的肩頭,笑著說道。

  交代完了這事,趙久父子也就出去了。

  柳白都沒再走,而是直接就在這地下的暗室里邊開始清點著這些山貨。

  清點的環節都是只能當苦力的,這個沒有辦法。

  要想從這里邊撈著好處,柳白估摸著是只有進了城清貨售賣的時候,而且第一次肯定不得行,還得等著第二次以后才可以。

  這又是不知道得多久啊。

  柳白想著又看了眼面板,還好,這第一天還沒過去。

  果真就是大夢三千年。

  柳白心中胡亂想著,直至這傍晚時分,趙燕年才來喊他們出去吃飯。

  說是出去,其實也就是在這茶廳里邊,飯菜都已經端上來擺好了。

  兩人的飯食都還是分開的,柳白的是兩菜一湯,還有一葷。

  端是比在黃生家中的日子好多了。

  反觀這趙八的就不一樣了,什么都沒有,只有大葷,還是一整個豬腿。

  柳白看了眼就心道一聲“果真”。

  燒氣血自然就要補虧空,食大葷也是必然的了。

  只是這歪道,也就只有趙久家中才修的起了,不然單是這吃食,都得把人家里吃窮。

  好在晚上是不用加班的,這趙燕年還給柳白安排了一間單人居住的客房。

  這讓柳白過上了入夢以來的最好生活。

  但這美好生活也只是持續了一晚上,等著第二天清晨,柳白自覺自己起的都算早了。

  可也就是剛起,趙久就領著趙燕年過來了,尋著了柳白。

  “你需要跟老八出去一趟。”趙久臉色有些陰沉,顯然是出了什么事。

  “好。”

  柳白問都沒問就直接答應了下來。

  反正趙久過來又不是跟自己商量的,只是過來通知,自己答應的爽快些還能增加一絲對方的好感。

  果不其然,趙久見著柳白當場答應,陰沉的臉色也都緩和了許多,他又是上前拍了拍柳白的肩頭。

  “事不宜遲,你跟著老八,他會在路上跟你說。”

  “賢侄你放心,等著這事結束后,我不會虧待你的。”

  這還沒出門,就已經開始畫餅了…柳白笑呵呵的點頭,“趙叔放心便是。”

  等著柳白從后門出來的時候,天色都還沒徹底亮堂。

  趙八已經是靠在旁邊的圍墻上,開始大口噬咬著一塊白煮肉了。

  除此之外還有四名拿著扁擔,手提麻袋的幫閑。

  或者說是這趙家的仆役更為合適了。

  “行了,走吧。”

  趙八見著柳白過來,當即就領著隊伍出發,也是直到出了鎮子,他才說了是怎么回事。

  黃皮子嶺上的那些獵戶,原先都是會將自己的山貨賣給趙久的。

  可是馬老三得知了這事,所以馬老三派了六子過去。

  六子是點了火的,黃皮子嶺上的獵戶雖說是比普通人強一些,但跟這點過火的走陰人自是沒法比。

  所以此刻那些獵戶都在六子的淫威下,瑟瑟發抖。

  沒辦法,這對方都打上門來了,這些獵戶只好連夜派人過來,尋求趙久的庇護。

  所以也才有了這么一檔子事。

  趙八說的隨意,柳白卻是從中聽出來了潛伏在這黃粱鎮底下的暗潮洶涌。

  鎮長趙久果真是在跟馬老三爭斗!

  想來也是,一山不容二虎,其中一個是名正言順的鎮長,還有一個則是跟守鎮人差不多的走陰人。

  二者誰也不服誰,怎么可能和平相處?

  只是讓柳白有些沒想到的是,這兩人之間的斗爭,好像遠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激烈啊。

  這都已經上升到走陰人之間的戰斗了嗎?

  再一想,趙久這邊應當是處于弱勢的,還弱不少…他這邊就一個趙八。

  實力還不強,頂多也就跟這點三火的人碰碰。

  可馬老三那邊…馬老三就是燒靈體的了,外加一個六子,還有即將點火的胡尾。

  除非趙久這邊,還有自己不知道的底牌。

  于是接下來的這一路,柳白都在想著這事。

  好在這黃皮子嶺跟這黃粱鎮之間也是有山道的,只要老老實實的走在這山道上,不主動惹事。

  外加還有個“半走陰人”開道,就算遇著個游魂邪祟也沒什么問題。

  直至這么傍晚時分,柳白終于又一次的來到了這黃皮子嶺。

  黃皮子廟在這進村的山崗子上,黃皮子嶺的村子,則是在這山嶺上邊。

  柳白之前在黃粱鎮的時候,跟著血食城的那伙人進山去陰脈,就是住的這黃皮子廟。

  現在夢里再回到這…也沒什么區別。

  遇廟燒香也算是走陰人的規矩了,尤其是實力不太夠的走陰人。

  所以到這之后,趙八就整理了下衣衫,入廟燒香去了。

  柳白自然也去了,反正就是燒香拜一拜嘛,不吃虧,興許還能撈個好,拜拜也無妨。

  趙八瞥了他一眼,見他禮儀什么的都沒什么問題,也就沒說話了。

  只是這燒香燒到一半,柳白就聽著外邊傳來了一道熟悉之中又帶著一絲囂張的聲音。

  “這打不贏,燒香求黃大仙就有用了?”

  六子來了。

  柳白稍稍一頓,選擇了繼續燒香。

  趙八卻是把手里余著的蠅頭香都塞到了柳白手里,轉身出去了。

  柳白依舊在一絲不茍的燒著香,門外則是傳來說話聲。

  “嘖,果然是你這趙八頭,我說你這老東西怎么可能平白無故就死了,原來是修這邪門歪道去了。”

  “六子,勸你一句,不要太囂張了!”趙八冷笑道。

  六子聽著這話仰天大笑道:

  “囂張?不囂張還叫六爺嗎?!”

  柳白依舊在一絲不茍的燒著香,甚至到了那要插兩炷香的香爐,他還施了兩道禮。

  全程下來,連手都沒有抖過。

  進廟燒完了香再出來,趙八跟六子還在對峙著。

  趙八這邊還領著那四五個來挑山貨的幫閑,但是對面的六子就一個人了,他倚靠在這黃皮子廟旁的松樹上。

  見著柳白出來,他眉頭一挑,“喲,還有個幫手呢。”

  說著他又像是看出來了什么,原本倚靠在松樹上的他立馬站直了身子,認真打量道:“竟然是你,柳家的那個小子!”

  “是我。”

  柳白大大方方的承認道。

  六子嗤笑,“真后悔啊,早知道當初就應該一腳踩死你!”

  看著柳白站在了趙久這邊,六子自然是欲要將他除之而后快。

  柳白聽著這話,也是笑了,“我也有些后悔。”

  “你后悔什么?”六子上鉤了。

  柳白不動聲色地從黃皮子廟里邊出來,來到了趙八身后,這才說道:“后悔當初沒讓你死在墻上。”

  “你殺我?還讓我死墻上?”六子好像聽到了什么滑天下之稽的大笑話。

  剛一笑出聲,可緊接著笑的更響的卻是趙八。

  趙八一笑,后邊幾個憋得難受的幫閑也笑開了,有些個還朝柳白拱手,邊笑邊說道:“柳先生不愧是讀過書的,這…這罵起人來就是有文采。”

  六子反應了一下才明白柳白說的這話是什么意思,他臉色“唰”一下就變得通紅,怒吼一聲就要點火沖上來殺人。

  可兩人之間還攔了個趙八。

  六子動手還要點火,可趙八就不用了,點什么火,他直接一步上前就掐住了六子的脖子。

  眼見著就要捏斷,但六子好歹也是點火成功了。

  柳白也注意到了,這個六子的命火跟黃粱鎮那個六子的命火…一般無二,都是只有那么可憐的一小縷。

  六子點火之際也是張了嘴,其間命火凝聚。

  趙八顯然也是老江湖了,雖是沒點火,但也知道怎么對付這些點了火的走陰人。

  六子只是剛剛張嘴,他就已經將他甩了出去,撞在了那松樹上。

  “哼!”

  六子悶哼一聲,這一口命火箭也是吐到了地面,沒入地底。

  兩人初次交手顯然是趙八占了上風,六子沒有討到好處。

  但是旋即這黃皮子廟里邊卻是傳來一道陰惻惻的聲音,“要打可以,但別在本神這神廟前動手,本神可不想濺的一身血。”

  這供奉的黃大仙出來調停了,而且這語氣還顯然是站在馬老三那邊的。

  如若不然,趙八這一下是有希望強殺了六子的。

  可現在這來看…趙八左右打量了眼,冰冷的眼神最終還是落到了六子身上。

  “我們走。”

  “不怕死的跟上來就是了。”

  柳白跟那幾個幫閑自然是緊緊地跟在了趙八身后,走上了這位于山嶺上邊的村子。

  六子全程就坐在這松樹下,臉色黑如鍋底,沒散命火,但也沒偷襲,不知在想些什么。

  柳白跟著趙八一路往上,最后來到了一獵戶家門口,只是看著這開門的獵戶…

  仇千海?!

  怎么又是這廝,緊接著趙八言語幾句,柳白才知道這黃皮子嶺的村長,就是這仇千海他爹仇久。

  所以趙八才會來到這落腳。

  柳白還沒進門,仇千海就已經看了他好幾眼了,等著進屋之后,仇久也是看著他。

  “你是…柳白?”仇久有些不大確認的問道。

  “你們認識?”

  趙八也有些詫異。

  “哦,柳兄弟救過我的命。”仇久這番言語也都熱情了許多,沒了先前的冰冷。

  這孤兒柳白跟鎮長家的柳白,那可不是一個人,是天差地別的兩個人。

  仇千海表情則是有些尷尬。

  但好在,倆人也不怎么說話就是了。

  仇母已經早早的就做好了晚飯,柳白幾人來到后稍作修整了片刻,也就開始吃飯。

  屋里不大,坐不下這么多人,那幾個幫閑很自然的就端著飯出去門口了。

  仇母留在廚房吃。

  客廳主桌里邊坐著的,只有仇家父子,外加柳白和趙八。

  起先仇千海還沒什么感覺,但是等著趙八喊柳白為柳先生,又是聽柳白稱呼趙久為“趙叔”的時候,那他的表情可就難看多了。

  柳白自然也注意到了,這讓他又響起了自己當初跟著那個“麻婆婆”去陰脈,路過這黃皮子嶺的時候。

  仇千海好像也是差不多的心態。

  “柳先生,你怎么看?”

  仇久好像知道趙八的情況,所以也特意給他準備了肉食,一個風干臘肉的野豬腿。

  單就這個,恐怕都得不少錢了。

  我怎么看,我用眼睛看…柳白放下碗筷,這才說道:“這事還是八爺決斷為好。”

  “呵呵。”

  趙八伸出那老樹皮一樣的右手,敲打著桌面,“你既然喊了趙久趙叔,自然就算我們半個趙家人,這事你說說。”

  “這屋里沒有外人,又只有你一個是讀過書的,說說吧。”

  趙八都這么說了,柳白要是再不說,那就是不識趣了。

  他目光掃過在場的三人,趙八一臉的渾不在意,仇久則是一副聽命的模樣,仇千海則是面無表情。

  “殺!”

  柳白簡簡單單的一個字,頓時讓趙八露出了笑容,“不錯,是個有膽色的,我們趙家沒看錯你。”

  但這話卻是讓仇久剛剛沉下去的心又懸了起來,“柳…柳兄弟,能問問你為何要殺嗎?”

  “依我仇久來看,現在可不是殺的好機會。”

  趙八脾氣不好,仇久不敢問。

  而且依他多年的經驗來看,現在的確不是對這六子出手的好機會。

  在這一動手,馬老三那邊鐵定知道是趙家動的手。

  要殺也應當是換個機會,到時就算是六子死了,馬老三也不知道是誰動的手。

  “簡單。”柳白扒了口飯,這才說道:“因為我們不殺他,他就得殺我們。”

  “就是這個道理。”趙八點頭道:“仇久,虧你還是當了一輩子的老獵戶,這點道理都還要一個小孩教。”

  仇久尷尬笑道:“不然怎么說這柳公子是讀過書的呢,我仇久只是個粗漢子,哪知道這些。”

  趙八咬著這大豬腿,瞥了眼柳白,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柳白也不負眾望,繼續說道:“馬扒皮之心,黃粱鎮里哪個百姓不知道?”

  “本就是走到了這一步了,現在狹路相逢,咱們若是能提前斬殺了這六子,將來若是動起手,壓力也能小上一些。”

  “是這個理,機會難得,今晚就動手。”

  趙八更是果決,已是一刻都不想耽擱了。

  “好。”

  柳白聽著這話,也是大口吃起了飯,這晚上要去圍殺走陰人了,怎么能不吃飽一些。

  對于趙八如此想殺死六子…柳白也能猜到為何。

  多半是他盯上六子的命火了。

  可柳白又何嘗不是?

  而且他盯上的,也不止是六子的命火…

  既然下了決定,仇久跟仇千海兩人也就沒多說了,皆是大口吃著飯菜,生怕這一頓就是最后一頓飯了。

  幾人吃完后,仇久就背著獵弓出門了。

  今晚他們想動手,六子肯定也是會想著動手,村子里邊也是有不少百姓向著馬老三的。

  所以這些事,得提前說好,仇久可不想今晚過后,村子里的百姓只剩下半數不到。

  人少了,就算有黃大仙庇護,他們也難以在這深山老林里邊站穩腳跟。

  仇千海則是在家里給柳白找了一把老舊的獵弓,這玩意是他之前用過的,弓弦沒那么好,很是適合柳白這新人。

  像是仇久用的那種一石弓,尋常人根本拉不開。

  趙八也是在一旁鼓動著身上的氣血,以備待會動起手來的時候,能發揮出全部實力。

  不多時,仇久出去還沒一炷香的功夫,他就著急忙慌的回來了。

  “怎么了?”

  坐在門口的趙八問道。

  屋內的柳白跟仇千海也是走了出來。

  “六子算中了我們要動手,這會他已經帶著一些村民在山頂的空地等著了,說我們不怕死的就去。”

  仇久語氣擔憂的說道。

  “呵,倒還有些膽色。”趙八終于高看了六子一眼,他一把抄起旁邊放著的一把百煉狹刀,“走!”

  那幾個幫閑也已經扎起了褲腳,一個個腰胯橫刀,端是每一個孬種。

  一行人浩浩蕩蕩,反倒柳白這瘦弱少年顯得最不像樣。

  但好在這些幫閑也知道將柳白護在中間,如此緩緩上來了山頂。

  四周都已經插上了火把,六子那邊的村民們見著仇久也是喊道:

  “仇大,你是真看不清形勢啊,趙久雖然是鎮長,但他也只是個普通人,怎么可能斗得過馬老爺。”

  “就是啊仇大,你可不要帶著我們村子里的弟兄們送死。”

  柳白耳邊響起仇千海的聲音,“剛說話那人,想搶了我爹的位置,狗雜種!”

  柳白多看了那人一眼,長得也算是高大。

  沒想到這小小的村子里邊,都有這些爭斗。

  “趙八頭,要不干脆點,咱倆分個生死好了,如何?”六子站在對面那些人群中間,雙手環抱胸前,冷笑道。

  “怕你這軟腳蝦不成!”

  趙八一步上前,將手放在了腰間的狹刀上。

  本來對于這走陰人來說,還是這老物件用的比較趁手。

  以趙久的地位跟手段,手里肯定也是有這玩意,但是吧…趙八沒有命火,找來了也用不上。

  反觀那六子手里,就已經是掂量著一個除塵掃帚了。

  這東西,對命火有一絲增強的效果,對邪祟也有克制效果。

  柳白看著對面的六子,不動聲色的后退幾步,來到了眾人身后。

  可饒是如此,六子依舊是注意到了他。

  “別急,一會殺了這趙八頭,就殺你!”六子沒有忘記傍晚時分柳白對他的侮辱。

  對面站了好些村民,但是也漸漸有著別的村民從各自家中出來,來到這山頭,站在了仇久身后。

  他在這黃皮子嶺上經營多年,身邊自然也聚集了一批人。

  但也不多,和對面那些反對他的人,相差無幾。

  六子見狀,忽地張嘴,而且這張嘴之際他還點燃了命火。

  動手了!

  沒有絲毫的征兆,他張嘴就是吐出了一口火箭,直取趙八的胸口。

  偷襲。

  不講武德。

  但這生死搏殺之際,哪還需要講什么武德?!

  他快,趙八顯然是個生死搏殺的老手了,他見著六子動手,也是早有準備。

  右手抬起之際,拔出了腰間那柄百煉狹刀。

  當頭一刀便是斬落了這火箭,順勢上前,欲要一刀將六子劈成兩半。

  附近的百姓見著他倆一交手,被嚇得紛紛后退,將這山頂的空地讓出。

  六子命火雖是不旺,但好歹也是個走陰人。

  一身氣血足夠,體魄也遠超尋常人,腳下只是一點就后退離開,還順帶著將手中的除塵掃帚朝前一揮。

  柳白沒有點火,看不見,但也能感受到那撲面而來的熱浪。

  趙八同樣如此,剛那火箭他能一刀斬斷是靠著多年來的眼力見,可眼前這大范圍的命火燒來。

  他看不清,只是覺得眼前這一大片的都是命火。

  避無可避他只得將手上的狹刀舞地密不透風。

  夜色下,火光前,他這刀光就好似成了一光罩。

  可饒是如此,這撲面而來的命火卻是無孔不入,只取這趙八面容。

  只是剎那間,他就被燒的滿臉水泡,他也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怒吼。

  他不退反進,腳下用力一蹬,剎那間便如離弦之箭般竄了出去。

  “好狠!”

  柳白身邊的仇千海見狀忍不住低聲道。

  六子同樣也覺得他狠,正常人被燒成這樣,總得緩和一下才行。

  六子也就是想借這機會,一箭洞穿了他。

  可沒曾想,他竟然這么不要命,而且還有那愈戰愈勇的趨勢,近乎眨眼間就到了自己近前。

  六子躲閃不過,匆忙之間舉起了手中的除塵掃帚。

  老物件之所以叫做老物件,就是因為老。

  而且就算是不老,這一木制的掃把棍,能有多硬?

  趙八一刀之下,這除塵掃帚連片刻都沒能撐過,其刀尖甚至還在這六子的胸口一劃而下。

  起先那一刻,六子的胸口完好無損,他也沒感覺到疼痛。

  他以為趙八這一刀沒有劈中,可等著他后退避開之際,忽然感覺胸口一陣劇痛,他連忙低頭一看,胸口衣衫早已被鮮血染紅。

  六子立馬就明白了。

  眼前這趙八,刀法太快!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生死之間,六子不得不承認,自己不敵眼前這趙八。

  “還愣著干什么,等死不成!”

  六子朝他身后的那些百姓怒吼道。

  可這些獵戶都是將腦袋拴在褲腰帶上過日子的,豈會看不出眼前這局勢?

  你個六子都打不贏人家趙八了,我們還沖上去做什么。

  所以他們退的越來越遠了。

  “一群狗日的王八蛋!”

  他不停的往后爬,趙八拎著刀則是一步步逼近著,“自己都要死了,還有心思罵別人。”

  六子抬頭看著眼前這滿臉水泡,雙目充血通紅的趙八,咽了咽口水。

  這生死之間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可也就在這時,六子忽然一拳打在自己胸口,原本靠在地上的他忽然倒退出去,入了身后的林子里邊,卻在原地留下了一撮鼠毛。

  這突如其來的手段也是將那些百姓們嚇了一跳。

  趙八一步跨出追了上去,“還想跑!”

  柳白見狀,也是將前邊的這幾個幫閑扒拉開來,追了上去。

  都殺成這樣了,可是要確保這六子得死!

  等著柳白來到這山后的林木邊緣,眼前一片漆黑,樹木在這黑暗之中好似個料峭鬼一般。

  他緊了緊手里的長弓,又是取出了一枚箭矢。

  他瞇眼看著,忽見前頭的林子里邊走出了一人,他立馬就用箭矢對準了那人。

  “行了,你還想殺我不成!”

  是趙八。

  “跑了?”柳白問道。

  “跑了,不知道什么手段,溜得跟蛇一樣。”趙八說這話的時候,煩躁的很。

  可就在這時,柳白注意到趙八頭頂那樹梢上竟然蹲著個黑影,在這黑暗之中朦朦朧朧的,就像是個吊死鬼一般。

  幾乎是剎那間,那個黑影就跳了下來,朝著趙八撲去。

  柳白也是提起手中的弓箭同時就射了出去,他原先點火走陰的時候,就用慣了長弓。

  所以這準頭自然也算不錯。

  夜幕之中,兩聲悶哼同時響起。

  “快過來!”

  柳白喊了聲,仇久等人都還猶豫了片刻,這才舉著火把沖了過來。

  火光映照下,趙八缺了左耳,正在汩汩冒著鮮血,但好在人還活著。

  六子眉心正插著枚箭矢,雙目圓睜瞪大,死不瞑目。

  “好,殺得好!”

  趙八雙目之中閃爍著精光,同時已是在六子身后大龍處摩挲著了。

  他想要將六子的命火取出來,而這正是他們這一行取命火的方式。

  不多時,這山頂四處都是插著火把,那些百姓已經都被趙八喝退了。

  他也只留下了柳白跟他帶來的幾個幫閑在這守著,別人,他信不過。

  而此刻,柳白就在他旁邊不遠處看著他將六子身上取出的命火…一口吞下。

  “哼!”

  趙八悶哼一聲,原本就滿是水泡的臉上變得扭曲。

  痛苦,無比的痛苦。

  但好的是,他的雙肩真的緩緩燒出了命火,而且比六子的命火,還要旺!

  柳白見狀也不意外,畢竟此刻的命火,可是吸取了六子跟趙八體內的氣血之后,才燃燒起來的。

  在經歷過了短暫的痛苦之后,趙八痛苦的表情也是逐漸恢復了正常。

  他緩緩睜眼,可不等他驚喜,他就發現…

  “不!”

  “這怎么可能?!”

  和先前的痛苦比起來,明顯是眼前的情況更讓他驚慌。

  遠處守著火把的幫閑聽著這話也是回過頭來,可看著點火的趙八,也不敢靠近。

  除了柳白,因為此刻的柳白已是緩步湊到了趙八身前,輕聲說道:

  “沒什么不可能的。”

  趙八看著眼前一改常態的柳白,“你…你知道什么?”

  “你們這一條路子,本就是錯的,你們為了增強體魄,早已將氣血燃燒虧空,甚至連維持日常都需要食補。”

  “哪還有更多的氣血用來燃燒命火。”

  “換言之…你的爐子早就燒的千瘡百孔了,此刻再遇著這大火,怎么能行?”

  柳白一邊說,已是用右手搭在了這趙八的頭頂。

  “你的命火很好,但現在…是我的了!”

  只是剎那間,柳白就悶哼一聲,但他硬生生的咬牙忍住了,忍住了這命火灼燒體魄的痛苦。

  趙八還想開口,可爐子早已燒穿,加之命火又到了柳白體內。

  他雙目當中的身材,便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頹下去。

  半晌。

  柳白看著自己兩肩燃燒起來的命火,絲毫不敢放松警惕。

  他現在命火燃起,氣血足夠,但是這靈性卻是…遠遠不夠!

  這樣下去,不出半天他就得落得跟這趙八一樣的下場。

  靈性來源于邪祟,柳白左右看了眼,當即沖入了對面的樹叢深處。

  只剩那幾個幫閑,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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