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落畢,彩風城東南西北四個方位當即升起了一道粗大的灰色光柱,升至半空,再覆壓而下。
四道光柱在正中心相接。
“轟——”的一聲巨響,好似雷鳴。
聲響過后,這四道光柱炸開,便是在這彩風城上空形成了一道灰幕。
“法陣。”
“鬼神教的護城法陣。”
阿刀喃喃說道:“走,回來說。”
兩人當即一步跨出,返回了這個破廟里邊,“你家公子在哪,鐵定是他們在礦脈那邊得手了。”
“這江中客都是神龕了,還被打成了這副模樣,若不是他有那逃命的奇寶,這次恐怕都回不來了!”
阿刀眼神閃爍著精光,極為興奮。
他看到了希望。
“公子應該是先去了礦脈那邊。”
小算道長猜測著,否則單靠無笑道長一人,是斷然打不傷這神龕走陰人的。
面對神龕走陰人,他只有逃命的份。
可真要公子請張蒼回來了,那么為什么還會被這江中客逃回來?
小算道長念頭雜亂,一時間把握不清局勢的他,又是想測算了。
“礦脈得手,這江中客鐵定是沒有出手的實力了。”
阿刀聲音低沉的說著,“該死的,那倆神座怎么不出手,張蒼呢,速速將這倆神座都殺掉啊!”
只要張蒼殺了神座,江中客又出不了手了。
那么這釣魚叟,還不是隨意他斬殺!
小算道長聽著阿刀的言語碎碎念,也是冷靜了些許,他低頭看著眼前剛剛坐起的阿刀。
“你…好像很激動?”
阿刀眼中的光芒逐漸退卻,也是冷靜下來。
“等!”
“城內一神座,娃娃山中還有一神座,我們只能等著張蒼過來先動手了。”
“嗯,我們先在這東門口等著,到時看有沒有機會,將其一擊斃命!”
短暫的激動過后,兩人收斂了心神,開始默默等待著。
只是片刻功夫,阿刀就反應過來,“這地方大危,速走!”
他挑選這地方,本身就是看中了前任城隍余威,能阻隔神教查探。
針對于鬼神教來說,這破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是現如今這神教的法陣一開。
這最安全的地方,轉眼間就變成了最危險的地方。
小算道長不知,可阿刀說了危險,那自然是得跑路了。
只是兩人剛從這破敗城隍廟中走出,便是見著這門口已然站了好些人了。
當頭者是一修第二命的走陰人,小算道長剛見到他。
心中就已經有了想法。
因為眼前這修第二命的走陰人,正是柳白此行的目標…李化梅。
小算道長能認出,那是因為柳白給他看過這李化梅的畫像。
阿刀能認出,是因為他早已將這鬼神教內走陰人,摸得清清楚楚了。
“倆普通人?怕是兩條大魚了。”
身穿白袍,刺繡梅花的李化梅呵呵笑著,身形卻是后退幾步,將眾人護在了身前。
看不清底細的走陰人,他可不敢貿然靠近。
“這都能被你們找到,我認栽。”阿刀說著嗤笑一聲,身上氣息乍起,上一秒還是普通人的他,下一秒身上就已經有了陰神的氣息。
小算道長暗自心驚,也是愈發覺得這阿刀的神秘。
他這藏身術法都只能將自己元神的氣息遮斂于無,但要放出,卻只能放出自己修第二命的氣息。
可阿刀呢?
神龕的他能將自己的氣息完全收斂,放出又還能放出陰神的氣息。
這說明什么?
說明他這術,比自己的要高!
而且都這個時候了,阿刀又是這般行為…小算道長當即就明白了他的打算。
腦中念頭閃過,小算道長也是極為配合的后退了一步,臉上表情驚駭。
“走陰人前輩…伱,你是走陰人!竟然哄騙貧道!”
小算道長伸手指著阿刀,急忙轉頭跟眼前這一群鬼神教眾說道:“大人,貧道是被他哄騙了啊!”
“他說他知道哪里有不花錢的玉女,將貧道哄騙過來,說帶貧道去瀟灑。”
“他哄騙我啊!”
李化梅聽著小算道長這話,心中不由相信了幾分,但也僅限于此。
他大手一揮,“帶走!”
“大人,貧道是被冤枉的啊!”
可不管小算道長再怎么說,他都跟阿刀一塊,被扣押當場。
他全程沒有反抗,這幾個走陰人也就真當他是個普通人,下手也就輕了些。
但是阿刀暴露了陰神的實力,那就難了。
縱使他沒有反抗,可依舊被帶上了沉重的鐐銬,將他走陰人的氣息都壓下去了不少。
兩人就這么被這走陰人拖著上前,眼看著越來越近。
小算道長依舊沒有出手,他在盯著阿刀。
可也就在這時,阿刀像是腳下一個趔趄。
他異動稍起,最前頭的李化梅就已經做好了跑路的準備了,可饒是如此,依舊慢了。
一個神龕拉下臉來伏殺他一個元神,還是這么近的距離。
他拿什么擋?
擋不住的。
他身形剛一動彈,阿刀就已經到了他面前。
“嚇——”
李化梅當即明白了,眼神當中帶著一絲難以言說的恐怖。
神龕!
這小小的破廟里邊竟然藏著一神龕!
這彩風城內竟然埋伏有神龕!
轉眼間,李化梅又是想到了什么,難怪說剛現出這破廟有問題的時候,釣魚叟就會說讓自己親自帶隊過來。
所以說…是這釣魚叟早就發現了問題。
他想著讓自己來送死!
可腦中念頭再多,都不敵這阿刀一刀了。
小算道長也是頭一次見著阿刀動手,他…沒有點火。
但是抬手間,他腰間卻是出現了一把命火所化的腰刀,連著刀鞘,只一出現的那一刻,他就已然拔出了這命火之刀。
同樣的,只是一刀。
便將眼前的這李化梅分成了兩半!
當街一刀,刀氣肆虐而去,連帶著將左右兩邊的那些個神教走陰人都斬殺殆盡。
“這…”
小算道長也被阿刀的這一刀驚訝到了,目露驚駭。
但是阿刀卻沒有絲毫輕松,他轉頭看了眼北邊。
“他沒死,這只是他的肉身,他的元神藏在了娃娃山上。”阿刀收刀入鞘。
命火之刃消失。
“不愧是鬼神教的行走,手段真他娘的多。”阿刀罵完,這法陣之中卻是傳來了一道陰惻惻的聲音。
“阿刀,你可真是陰魂不散啊。”
“都從魏國追殺我到這楚國來了。”
這話一出,小算道長就知道是誰了。
釣魚叟!
阿刀的仇人終于現身了!
“沒辦法,這對你實在是太過想念,不見…不行啊。”阿刀在笑,像是期待已久的笑。
“所以城外的事,都是你弄出來的”
“你覺得會是我?”阿刀反問道。
“確實不應當是你,你要動手的話,肯定是跟現在這樣,藏在這彩風城內,準備偷襲。”
釣魚叟說著便是在小算道長兩人面前垂下來一根魚鉤。
幾乎是剎那間,小算道長就又了一種靈魂都要被抽離的感覺。
這魚鉤釣的,是他的元神!
“這小道士一路跟著你,鐵定跟你也有些淵源吧,要不再看著他死在你面前,看你是什么感覺?”
“喲,小小年紀竟然是修第二命的走陰人,看來更應該去死了。”
釣魚叟像是在故意激怒阿刀一般。
事實上也的確是如此,阿刀聽著這話,當即隨手斬出一刀,這次更是連命火都沒動用了。
只是這么隨手一揮,一手刀斬了過去。
可饒是如此,這法陣上方垂下來的魚鉤,依舊被阿刀一刀斬落。
釣魚叟見狀大笑道:“執事大人,你這次可是親眼看見了,這次是阿刀對我們動的手!”
“阿刀,你這次過了!”
城主府方向,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阿刀聽著這熟悉的人聲,略有遲疑,但最終還是仰天長嘆一聲。
小算道長左右看看,莫名覺得,他們之間都有故事。
“殺人而已,哪有什么過不過的。”
盞茶時間之前。
城外孤山,柳白還只是剛到這彩風城附近,就被河神歲至抓了過來。
“不錯,差點就能將那神龕斬殺了。”
“差了點。”柳白搖搖頭,“他那奇寶太快了,就算受了傷,我也追不上。”
歲至呵呵笑道:“你自己也是走陰人,自然知道這走陰人的手段有多少,尤其是這境界高的,越難殺。”
“但是像這個神龕…還是少數,極少有人的本命奇寶是用來逃命的。”
看歲至這模樣,還是想教會柳白點道理。
“都說奇寶,我這奇寶還沒著落呢。”柳白嘆氣道。
“你?”
歲至上下打量了眼,也沒說什么你娘怎么不給你這樣的廢話,“陽神對你來說,跟元神也沒多大區別了,的確可以著手準備自己的奇寶了。”
“早點準備,等你元神之后就能專心尋找合適的的神龕木,早日鑄就神龕。”
對于別人來說,這神龕木自然是有了就行,但是對于柳白來說。
這神龕木自然也要看合不合適。
“那這奇寶,河神大人有什么指點沒?”柳白順桿往上爬,但也不可能直接伸手。
“你想要怎樣的奇寶?”
“那自然是越強越好,集攻伐,護身,逃命于一體的最好了。”
“你這!”
歲至看他這兩眼放光的模樣,呵呵笑道:“但也不是沒有…”
“哦?”
“從這往西北,在秦楚山脈里邊有一個去處,叫做黃粱鎮,里邊有一張奇寶圖紙應當是符合你的要求,但要想拿到那圖紙,自是極難,至少這千百年來,還沒人拿到過。”
“黃粱鎮?”
柳白聽著這熟悉的名字,錯愕出聲。
“對,黃粱一夢的黃粱鎮,但凡進去的走陰人都是黃粱一夢,在這夢里,大家都是普通人,頂多比別的普通人知道的能多些。”
“所以說想在里邊得到奇寶圖紙,是極難的。”
歲至自是不知道柳白驚訝的點,只是解釋著這黃粱鎮的詭異。
而柳白卻是在想著,這個黃粱鎮跟自己從小長大的黃粱鎮,是不是會有什么關聯?
不然…不然怎么這名字都一模一樣?
黃粱一夢…
轉念一想,自己娘親選來隱居的鎮子,真的能是隨意挑選出來的?
這二者多半就有著某種聯系!
“小草。”
柳白在腦海里邊喊道。
“公子,這倒是有些巧哩,而且這個黃粱鎮,小草也沒去過哦,你可以去玩玩呀,小草也好去長長見識。”
從小草的聲音里邊聽不出問題。
它好像是真的不知道…柳白不信,他覺得小草肯定是知道點什么,但卻不說。
可這又有什么關系?
等著此間事了,去看看便是了。
柳白也覺得,秦楚山脈里邊的黃粱鎮走一遭,差不多就可以回家然后去易州找黑木的墓地,準備修第二命了。
第二命出來,就可以去朝州白家,見識見識這天下九大家的天驕了!
想明白了自己接下來該走的路,柳白也是充滿了期待。
“呵呵。”
歲至感覺著柳白身上的意氣風發,笑笑不說話。
曾幾何時,他也是這番模樣?
只可惜,歲月已至催人老啊。
兩人各懷心思的想著,卻忽見這前頭的彩風城內升起法陣,灰光籠罩間,整個彩風城都像是蓋上了一層薄紗。
“他們要動手了。”
歲至輕聲說完,便是見著一道刀氣在這東面城墻后邊炸開,掀起這灰光陣陣。
“又是一名神龕動手了。”
“阿刀。”
“阿刀?”歲至感覺這氣息,像是有點熟悉,像是某位故人,但又不大相似。
“河神大人要動手了嗎?”
“再等等,再等等。”歲至雙手攏袖,始終是那笑瞇瞇的模樣,“一會我幫你破開這法陣,你先動手,我等著娃娃山上那小東西出來后再動手。”
“不管怎么說,也都是個老相識了。”
“哦?”柳白才知道,原來這鬼神教的后手,竟然會是這河神大人的老相識?
不愧都是一個時代活下來的老登!
但是想來這“老相識”,實力跟歲至相比應該也是差距極大。
如若不然他也不會是這么一副輕松的神色,甚至都稱呼對方為小東西了。
眼見著這彩風城內倏忽升起一道神座的氣息,而且還是直呼“阿刀”名諱。
柳白也是知道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可別把小算等死了!
“河神大人!”
柳白低呼一聲。
“明白!”
簡簡單單的兩字落下,柳白就已經發現自己到了這彩風城上空,法陣就在腳下。
不僅如此,他更是感覺自己右腿上邊積蓄著一股極強的水運,似有那不得不抒發之感。
這就是河神歲至給的破陣之法?
柳白提起右腳,狠狠一腳踹下,踹在了這法陣之上。
剎那間,一道巨大的轟響聲傳來,水運撞擊法陣化作一道又一道的漣漪蕩開,將這四面城墻的墻垛打碎。
而腳底的法陣更是以柳白這一腳為圓心,朝著四面八方散開而去。
“咔嚓”聲連綿不絕。
就像是一面鏡子被打碎一般。
“誰?!”
巫馬姚怒喝一聲,正欲暴起,可就在這時,法陣破碎之際,余下更是有一道水運打下,將這剛剛起身的鬼神教執事再度打回地面,口吐鮮血不止。
柳白見狀自是明白,這是河神大人的照顧。
他怕自己應付不了這神座,所以提前將這神座打殘一點,好方便自己動手。
也就是這法陣破碎之際,柳白大笑道:“阿刀,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城東。
小算道長也是語氣快速的跟阿刀說道:“這是公子找來的幫手,能攔住這神座!”
原本還在小算道長身旁的阿刀,下一瞬已是到了這半空。
他大聲笑道:“釣魚佬,拿命來!”
另一邊,柳白見著這城內神座再度升起,身形也是閃空而走,“不怕死的就過來!”
可還沒等著他飛多遠,甚至就連這南面曠野之上都還沒走出,巫馬姚的身形就已經從天幕飄落,穩穩當當的落到了他面前。
‘這速度…狗日的竟然這么快嗎!’
柳白甚至都沒察覺,他就已經從城內到了自己面前。
同時他也對這神座有了更為清晰的概念,好像的確不是現在的自己能夠力敵的…
巫馬姚看著面前的鬼物,嘴角雖是在溢血,但依舊冷笑道:“區區一頭穢,連祟都還不是,也就急著來送死了嗎?”
穢相當于走陰人當中的元神。
祟相當于神龕。
神座…猶在這神龕之上。
即是說此刻的柳白是在逆伐兩個境界,以穢之身,硬撼神座。
就如同有那聚五氣的走陰人,想挑戰他這個陽神一般。
一般這種情況,柳白都不用術,只是簡簡單單的一道命火燒過去,就能將其燒的魂飛魄散。
現如今的巫馬姚也是有著這樣的感覺,所以他也是點燃了自己的命火。
柳白還是頭一次相隔這么近的面對一名神座,其點火后的那股熱浪,更是將柳白燒的渾身不自在。
走陰人的命火,對邪祟會有一股天然壓勝。
柳白縱使出身再高,歸根結底也是一邪祟。
他不由自主的覺得身上有些癢。
巫馬姚見著柳白的反應,嗤笑一聲,甚至也都沒有動用別的手段,只是張嘴吐出一命火之箭。
一個本該是那點三火的走陰人才會動用的手段,現如今他一個神座走陰人,也動用出來了。
看著一道無形命火從其最終射出。
柳白雙目凝神,頭上“噼啪”一響。
一道純黑陰雷劈下。
“咔嚓——”
陰雷于半空中穩穩當當的截住了這命火之箭,而且隨著這一道聲音響起,更是將這火箭懶腰劈斷。
陰雷與命火消融。
柳白也是頭一次感受這神座的恐怖實力,這陰雷都算得上是他鬼體的最強手段了。
可竟然也只是堪堪和這神座的隨手一擊持平。
這是何等實力?
“你他媽的!”柳白罵道。
他心驚,對面的巫馬姚就更是心驚了,他沒想到這區區一頭穢,竟然也能攔下他的攻伐之術?
難怪剛剛能有那破陣手段…巫馬姚也是對眼前的這邪祟,有了一絲高看。
生怕陰溝翻船!
一人一鬼在這就像是互相試探了一招,可彩風城上的那倆神龕就不是了。
小算道長還是頭一次見著出招如此干練簡潔,卻又如此帥氣的走陰人。
那就是阿刀!
先是一步踏上這城頭法陣之上,一把逼出了藏身其中的釣魚叟。
再之后…阿刀拔刀了!
也是直到此刻小算道長才知道阿刀的奇寶就是一把刀,刀鞘破爛,看著就像是林子里邊隨意找了塊杉樹皮,兩邊合攏鑄就的刀鞘。
腰刀自是懸掛在阿刀的腰間。
不同于別的刀客的左懸刀,阿刀習慣性的右懸刀。
但他又不是左撇子,他右手垂在腰間,自是輕輕松松的放在了這刀柄上邊。
右手懸刀,右手壓刀。
他的刀只一現世,對面的釣魚叟就已經慌了,想逃。
“被我阿刀包圍了,你想往哪逃?”阿刀笑聲響起,釣魚叟就沒再逃了。
他在這彩風城的正中間,于這半空中,心念一動喚出了自己的神龕。
褐木當空,神龕臨世。
小算道長抬頭望去,只見這神龕對聯奪目。
上聯:獨釣寒江,心清似月波中靜下聯:閑觀落日,意淡如云岸上悠橫批:悠然自得 粗略一眼看去,只覺這神龕對聯描繪的意境極佳,就像是一個身披蓑衣的釣魚人正在夕陽岸邊,獨釣這寒江雪。
但觀這神龕下邊的釣魚叟…那就絲毫看不出這悠然之感了。
有的,只是慌亂!
“來!”
阿刀見其放出了神龕,卻沒放出自己的神龕,因為…他拔刀了。
摁著的右手,將拔未拔。
只是將這腰刀拔出了寸許,在這大日逐漸西斜的午后,刀刃映照出光芒。
正好照射到了釣魚叟的神龕中央。
于是…他的神龕就這么攔腰被斬斷了。
小算道長甚至都沒見著阿刀是什么時候拔的刀,只是見著刀刃稍稍出鞘,就已經一刀斷了神龕。
釣魚叟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的臉色也瞬間煞白。
遠處,柳白轉頭之際,所見到的就是這情形,他見到阿刀一刀斬斷了釣魚叟的神龕。
也見到了釣魚叟口吐鮮血。
“阿刀!”
巫馬姚見狀怒吼一聲,“本座已經給過你機會了,你別真的自己找死!”
阿刀見狀長嘯道:“巫馬將軍,既然投了賊寇,當了走狗,那就是兩路人,我阿刀何須你這走狗手下留情!”
“狂妄!”
巫馬姚聞言氣的三尸神暴跳,都直接放下了近在眼前的柳白,直接朝著阿刀殺了過去。
“別走啊,巫馬將軍。”
柳白學著阿刀的稱呼,右手往前一揮,當即一道陰雷劈下。
毫無征兆。
用柳白上輩子見過的話來說就是…零幀起手。
巫馬姚原本就急著去救那釣魚叟,自是顧不得柳白這邊了,畢竟…他本身也沒太把柳白放在心上。
區區一頭穢,縱使一時辨別不清真名,但想將其打廢也不過三兩下的功夫。
柳白這陰雷劈下之際,巫馬姚匆忙之間抬手,命火繚繞掐碎了一道陰雷。
可柳白既然已經試探過了,知曉了對方的實力,這二次動手豈還會在這試探?
陰雷掐碎一道后緊接著就是第二道,第三道以及第四道…
行至半空的巫馬姚掐碎了一道后,余下的這幾道陰雷都是結結實實的打在了他的頭頂。
神座雖強,可強的也有限度,柳白這連江中客神龕都能劈碎的陰雷,劈在這巫馬姚頭頂。
他用什么頂?
用頭頂。
因而三道陰雷落下,當即將他的頭頂都劈的血肉模糊一片。
雖不至死,甚至都算不得重傷,但卻結結實實的將他頭頂的頭皮都劈爛了。
不僅如此,甚至還將他那僅剩的一點頭發都劈的脫落。
柳白也沒想到自己這陰雷一擊竟會造成這樣的后果,這神座…好像也沒想象中的那么強。
“你簡直是…活膩歪了!”
原本還想著去救釣魚叟的巫馬姚又轉變了想法,他決定先解決眼前這礙事的邪祟!
“阿刀,還不速速…”
柳白話沒說完,剛還在數十丈開外的巫馬姚就已經到了他面前,也沒什么花里胡哨的術法,更沒喚出神龕。
他就這么伸手,直接掐住了柳白的脖子。
命火瘋狂涌入,灼燒著柳白的頭顱。
這一刻,柳白覺得自己還是低估了這神座的實力,這只是這么掐著,自己就沒了反抗的實力啊!
再加上這命火包裹,柳白感覺自己的腦袋都好像要被燙熟了。
看來還是自己托大了啊!
也還好請來了這楚河河神,不然今天這情況,怕是要動用底牌才行!
當初為了應對日落山的時候,柳白回家跟柳娘子討要了三根頭發。
但是在日落山的時候卻只動用了兩根。
現如今還有一根在柳白身上,這玩意…人能用,鬼自然也能用。
只是這鬼體用的話,借用的會是誰的實力?
“想別人?想想自己怎么死吧!”巫馬姚單手用力,命火也是朝著柳白頭頂的雙角燒了過去。
陰雷“噼啪”聲接連響起,但卻好像被這神座命火給封印了一般。
不管柳白怎么“使勁”,但這陰雷都是劈不出來絲毫。
“來啊,你這雷,不是很厲害么!”
巫馬姚冷笑著鮮血從其頭頂流下,使得他看起來愈發面目猙獰。
不僅如此,他還伸出了空著的左手,欲要將柳白頭頂的雙角掰下。
可也就在這時,他忽地感覺自己抬起的左手又被人摁了回去。
“嗯?”
他起先還以為自己感覺錯了,這自己都神座了,竟然還有人能神出鬼沒的出現在自己身后?
將自己抬起的手,還要摁回去?
可等著他下意識稍稍回頭,見著自己身后的確有個人影時,他當即被驚出一身冷汗。
“你們鬼神教…過了!”
這是楚河河神歲至說的。
他說完后稍稍吹出了一口水汽,柳白鬼眼可見這水汽呈現出一股淡藍色。
這水汽被吹出后,就是到了這神座肩頭跟頭頂。
也沒什么異象,就像是尋常人吹了支蠟燭一般,歲至這一口氣,直接吹滅了這巫馬姚的三盞命火。
最終落到柳白身上,也幫他消融了身上的命火之氣。
原本那股熾熱消失,柳白身上的苦痛也消失不見。
“我…”
巫馬姚還想說話,可他卻發現自己熄滅的好像不止是命火,更是自己的…命!
他只覺自己的四肢開始冰冷,就像是人死去時的感覺一樣。
四肢越來越重,越來越冷,直至失去感覺。
緊接著這股冰冷逐漸往上,到了自己的胸口,即至…腦袋。
他還想看清這動手之人究竟是誰,可沉重的眼皮卻已經自然合攏。
不見真身。
柳白看著這上一秒還威風八面的神座,下一秒竟然就變成了尸體,自是震驚于這歲至的實力。
但是下一瞬,他也是反應過來,神座!
這可是神座的尸體啊!
柳白連忙將這快要下跌的尸體撈住,收入了須彌里邊。
“嗯?”
這下輪到歲至驚訝了,這神座尸體…他也需要啊!
柳白見河神大人的模樣,自然也是猜出了一二,但是這又何妨?
“我娘要。”
歲至當即笑了,“那自是給柳神。”
旋即他也扭頭看向了北邊的娃娃山,心中很是自然的下定了決斷。
這神座…可不能再殺了。
至少不能在這殺死,萬一又來個“我娘要”,今兒個可就白跑一趟,還平白承擔這天大風險了。
至于這事后的話,歲至倒不是很擔心。
神教的天塌下來,也有張蒼在前邊頂著。
“想跑?!”
歲至忽地出聲,柳白也轉頭看向了北邊,只見那巨大的石娃娃張嘴,其中一道黑影竄出,筆直向北。
歲至大踏步跟上,“小老弟,碰見了老子還跑什么?!”
柳白胸口,小草探出個腦袋,“公子,小草就說了,他在別人面前都是自稱老子的!”
柳白也沒想著這看似如此溫和的歲至,竟也有這粗魯霸道的一面。
但…那又何妨?
適時,彩風城上空,阿刀再度拔刀斬。
這一次斬斷的就不是釣魚叟的神龕了,而是他的人,連帶著元神一起,盡皆被阿刀這一刀攔腰斬斷。
阿刀報了仇…那怎么也得輪到自己了。
柳白身形一閃即使到了城內,不等他開口詢問,阿刀就已經主動言說道:
“城內的只是李化梅的肉身,被我一刀砍了。”
“他的元神還藏在娃娃山中!”
“好。”
柳白也沒遲疑,當即起身向北,落入了娃娃山中。
到了這,那些個走陰人都已經瘋了似的往外跑,他們也不傻,見著城內的神龕神座都沒了蹤跡。
自己再不跑,等死不成?!
他們往上,柳白就順著通道往下,沿途所過,但凡遇見陽神及以上的走陰人,都被他幾雷劈死了。
一路過關斬將,直至這地底極深處的神廟前。
不同于上次,這次再過來時,這神廟的大門是敞開著的。
神像臺前還跪著一人。
柳白一眼便是認出了,他就是自己心心念念許久,一路從云州追到江州的…李化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