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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我之陽神,焚江煮海

  齊如月只是看了眼柳白,就心中稍稍一驚,難不成這也是個…世家子弟?

  年紀看著不過十歲左右,比這胡家公子年紀還小,但是走陰也是走到了這陰神極致,離著陽神只差一步之遙。

  這難道是從娘胎里就開始走陰了不成?不然怎么能在這年紀有這實力。

  而且剛剛這胡家公子喊什么來著…柳兄弟。

  甘州柳嗎?

  這離著有點遠,甘州都是在秦國了,那會不會是這甘州柳到這湘州胡家做客,所以才來了這里。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這胡家公子才會問這“柳家公子”,他們胡家怎么樣。

  齊如月已經下意識的腦補了一場大戲。

  但她也沒出聲打斷,而是默默等著這柳家公子的下文。

  “胡家…挺好的吧。”

  柳白沒去過這胡家,但人家到底是天下九大家之一,怎么都不算差的。

  至于柳白口中“挺好的”的標準,那就是娘殺起來,應該也要費一番功夫。

  齊如月一聽,愈發感覺這就是甘州柳的柳家公子。

  如若不然,這要不是天下九大家里邊其中一家的公子,敢這么跟胡家公子說話嗎?

  還說這胡家…挺好的?

  這可是胡家啊,天下九大家之一,無數走陰人做夢都想擠進去的地方,竟然也就是挺好的?

  這下不止是齊如月了,連胡說都有點皺眉。

  什么叫做胡家挺好的?你是看不起我們胡家嗎。

  看來這柳白要么也是出自這隱世家族,但必定是很小的那種,畢竟這云州,連個神龕世家都沒有。

  要么就是出自什么小門小戶,根本沒有聽說過天下九大世家的威嚴與恐怖。

  但不管是哪個原因,胡說都沒了跟柳白說話的興趣。

  在他看來就是這樣,話不投機半句多。

  若是這柳白識趣,人也還行的話,那么等著事情結束之后,將他帶回這胡家也無妨。

  畢竟他天賦夠高,將來就算成不了更高,但哪怕只要是個神座,那也是可以的。

  這胡家里邊,也不全是本家人。

  還是有一些因為天賦實力而被賜予了胡姓的假子。

  兩人冷了場,齊如月很自然的跳出來開始暖場了,先是又跟柳白介紹了一下自己的身份。

  然后一番言語,柳白也就報了自己的名字,齊如月愈發堅信柳白也是這九大家的公子了。

  胡說自也報了真名,但都沒有過多的說話。

  旋即那骷髏邪祟也就走了過來,手里拿著三片魚鰓,“三位公子小姐,還請將這帶上,一會到了水里也就能移動自如了。”

  因為也不知道到底要在這水底待多久,所以柳白也就將其接了過來。

  齊如月亦是如此。

  臨著到了胡說面前,“不需要。”

  “是。”骷髏邪祟連忙低頭,將這魚鰓收起,然后說道:“三位請隨我來。”

  說完它便轉身朝著這右手邊的廊道走去,邊走還邊講解道:“一會去了楚河里頭,切記得跟緊我,不可隨意走動,也不能隨便亂看,否則出了事可不要怪我們鬼河船。”

  “嗯?”

  柳白聽出了不對。

  齊如月更是連忙追問道:“不是楚河船嗎?怎么變鬼河船了?”

  這邪祟腳步放緩,佯裝愣神,“什么鬼河船,我說的不一直是楚河船嗎?”

  “公子,它說的就是鬼河船,小草我聽得清清楚楚!”小草在柳白腦海里邊叫喊道。

  “嗯。”柳白自然也聽清了,但是沒問,這鬼東西不說,就算是問也問不出來什么。

  吊在最后邊的胡說聽著齊如月跟這邪祟的對話,嗤笑一聲。

  他顯然是知道點什么的,但他不說。

  一行幾人再度往前,這邪祟也是繼續說道:“我會送你們到那陰泉口,到時你們進入陰泉里邊就好了,一共十天的時間。”

  “若是這十天的時間里,伱們能養出陽神,那是你們的造化,但要是養不出,那就是你們的命數了,反正這陰珠是不可能退的。”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這骷髏邪祟說著,甚至都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認真說道:

  “若是在河底遇見有黑色漩渦,切不能靠近,否則生死無論。”

  “哦?”

  柳白當即想起了上次在這楚河邊遇見的那倆鬼差,他們就是從黑色漩渦里邊消失的。

  所以說…

  “是因為那個跟轉生有關嗎?”柳白直接問道。

  “嗯?”

  這骷髏邪祟聽著柳白這話,直接扭頭看了過來,雙目之中鬼火跳躍。

  具體什么實力看不出來,但它這行為卻的確是給了在場三人極大的壓力。

  背后的胡說忽地開口,聲音也冷了下來,“什么時候,鬼河船都敢對客人下手了嗎?”

  骷髏邪祟眼神當中的鬼火這才逐漸逝去。

  柳白卻在心中對它判了死刑,等著自己在這河底陰泉里邊出來,第一個就干死它。

  至于現在…殺了估計就去不了陰泉了。

  之后這骷髏邪祟就沒多說了,而是一言不發的將柳白三人領到了這廊道盡頭,將這右側房門推開,里邊空空蕩蕩的,踩上去這木板都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這骷髏邪祟在墻上一拍,房間正中央的木板左右滑開,出現一道暗門。

  底下就是暗流涌動的楚河了。

  天色已亮,透過這暗門朝下邊看去,都能見著這楚河表面泛起的水波粼粼。

  “不用想了,從別的地方,就算你進了楚河,也找不見這陰泉所在,唯有從這下去才行。”

  “記得跟緊了。”

  邪祟說完直接跳入了暗門,“噗通”一聲,響起了落水聲。

  齊如月雖然話多,但是此刻也拎得清,自是沒有過多的言語,而是緊跟著這邪祟,一步從這暗門跳入了楚河。

  見著接連落水,柳白也是緊隨其后。

  等著他落入水中,除了剛開始那一剎那有些不適,但是很快他胸口的那魚鰓就好似發揮了作用,隱隱藍光泛過,不僅讓他呼吸自如,甚至都還能自由說話了。

  頭頂又是一聲響,這胡說也跳了下來。

  只是這下水之后,他就沒跟在最后頭了,而是幾步上前,走到了最前邊。

  柳白沒爭沒搶,而是跟著一路沉到這水底。

  四周游魚穿梭,到處可見大貨,甚至還能見著好些河妖的身影。

  至于更遠處,則是昏暗一片,河底太深,光亮都穿不透,也看不真切。

  柳白強忍著動手的想法,跟在這齊如月后邊,緩緩朝前走去。

  這邪祟也沒再開口,而是帶著他們三個左繞右繞。

  “柳公子,你要來江州城嗎?來了可以找我的。”齊如月身子微微后仰,小聲說道。

  “或許吧。”

  柳白隨口說道。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總之前邊的胡說聽著柳白這話,忽地問道:“柳兄弟,你就在云州,也沒去過這江州城嗎?”

  柳白還沒說話,這齊如月就先反應過來了,一臉錯愕的看著身后的這個小少年。

  “柳公子,你不是甘州的嗎?”

  “我可沒說過我是甘州的。”柳白失笑,看著眼前這個眼神似有變化的少女。

  事實上也的確是如此,齊如月起先以為柳白是甘州柳,所以自是難免有些奉承之意。

  可現在呢?

  既然知道柳白是來自云州…云州是什么地方?那可是連個神龕世家都沒有的窮酸之地。

  她齊家雖然也不是什么大家族,但是家族里邊還是有那么一個神龕老祖的。

  一時間,齊如月瞬間就對柳白沒了興趣。

  這也怪不得她,畢竟現實嘛,總是如此,大家都想著往上爬,但等著要自己往下看的時候,那就難了。

  “沒,之前一直待在云州,這次也是頭一次出遠門。”

  柳白也沒拐彎抹角,而是直接回答了胡說的問題。

  隨后三人便是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其中齊如月都是在跟胡說說話。

  但是胡說只是久而久之的才會說一句,他大部分時候都還是選擇跟柳白說上幾句。

  柳白也能看出,其實胡說是不大想跟自己說話的。

  只是相比較于跟齊如月說話,他還是寧可跟自己聊天。

  他好像有點話癆,就像是許久沒有跟人正常說過話了。

  楚河岸邊,舊樓樓頂。

  紅裙老嫗匡紅蓮正跟另外兩名男子站立,這兩名男子一人一邪祟。

  一人自是這河巡署的巡撫,名為盧書新,外表看著像是一白面書生,臉上掛著的笑容也頗為溫和。

  至于那頭邪祟,叫做楚船長,楚河船的船長…身上穿著黑皮紅底袍服,人高馬大,能看著他手上長有血肉,但是臉面處卻是空空蕩蕩的白骨,看上去很是詭異。

  “這就提前恭喜匡大人了。”

  盧書新低頭瞇眼看去,目光好似透過這楚河,直接看到了這河底的情形。

  “區區養個陽神,有什么好恭喜的。”匡紅蓮毫不客氣的嗤笑,反倒讓盧書新有些尷尬。

  雙手攏袖的邪祟楚船長聽著這話,幽幽的說道:“人家隱世家族,看不起你這一身官僚氣的盧大人…何苦把自己的臉湊上去讓別人踩一腳呢?”

  盧書新聽著這話,臉上多少有些掛不住。

  匡紅蓮則是直接開口說道:“陰陽怪氣?來,要不先讓你化作陰珠試試。”

  “楚河境內,你確定要對我動手?”

  “真不把河神大人放在眼里?”

  楚船長沒有臉面,但是卻能從聲音里邊聽出他在笑,而且還是笑的很開心。

  此刻的匡紅蓮縱使是畫了妝容,都遮掩不住他那陰沉的臉色了。

  盧書新雙手攏袖,臉上再度泛出了得體的笑容,相比較于先前,現在還真誠了許多。

  只是看著他又將目光轉移到了這河底,“這胡公子算是一個,另外是齊家的那個丫頭,至于另外這個…”

  盧書新抬頭看向眼前的邪祟,“聽說他在鬼市里邊花了不少?”

  “不少。”楚船長微微點頭,“我都給了他一艘小白船。”

  “哦?”

  盧書新聽著看向南方,“什么時候,這云州還出了這樣的家族?當年那一戰,可是將所有的神龕世家都給抹了的。”

  說著他言語喃喃,“該不會真的是甘州柳吧。”

  “不像,我聽著就是云州那邊的口音。”楚船長說著也是低頭看去,“先看看能不能養出個陽神來再說吧。”

  匡紅蓮聽著這話,又是陰惻惻的說道:“有我們公子在,他還想養出陽神?呵,估摸著是連陰氣都搶不到吧。”

  “看著,看著吧。”

  楚船長笑呵呵地說著。

  至于盧書新,則是耳朵微動,好似聽見了什么言語,旋即雙手攏袖,再無懼意。

  與此同時。

  楚河河底,柳白再度見著一個黑色漩渦在自己腳邊出現,他強忍著一腳邁進去的沖動,從這漩渦邊上路過了。

  臨著又是走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他都能感覺到這四周的河水好像是愈發寒冷了。

  最前頭的引路邪祟終于停下了腳步,沙啞的嗓音隨即響起:“到了。”

  柳白側身從這齊如月的身邊看了過去,目光透過這略顯渾濁的河水,只見在這河底的沙地里邊,竟然有一口深藍色的“水井”,方圓約莫五六尺了,里頭井水流轉,像是水中之水。

  明明已經是在這楚河里邊了,但是還能見著這口水井里邊有著水波蕩漾。

  依稀間這水底一陣暗流涌過,還能見到這口水井里邊的水被帶出來些許。

  但是這水只是持續了呼吸時間,就被這楚河水同化了。

  所以說…這就是陰泉?

  “這就是陰泉,一會你們從這下去就是了。”

  “陰泉越往深處,陰氣品質越好,所以要想快些養出陽神,自是前往這越深處越好。”

  骷髏邪祟說完很自覺的后退一步,將這陰泉附近的位置都讓給了柳白他們三人。

  柳白三人對視一眼,胡說則是笑著說道:“要不咱們試試,看誰下潛的深?”

  他說這話時,眼神明顯是落到柳白身上的。

  目光閃爍,挑戰的意味不言而喻。

  顯然,這一路走來,他雖然沒有言說,但卻是將柳白天賦比他高這事,死死的記在了心里。

  此刻找著機會,怎能不找找場子,看能不能掰回一城?

  而且看這樣子,他還極為自信。

  “好呀好呀。”齊如月雀躍著答應下來。

  但是胡說卻置之不理,好似根本沒有聽見一般,目光也是依舊落在柳白身上。

  眼神當中的挑釁不言而喻。

  “好,那就試試吧。”

  柳白終于是開口答應下來,他也想試試這九大家的天驕,到底是何斤兩。

  “行。”

  胡說轉頭看著那口陰泉,眼神之中略有不屑。

  一旁那骷髏邪祟則是出聲提醒道:“胡公子,這口陰泉似乎有些講究,不可大意。”

  “放心吧。”胡說很是自信。

  齊如月則是已經走到了這口水中泉水旁,眼見著就要跳進去。

  “嗯?”

  胡說不悅地皺了皺眉,聲音一沉,“你退后。”

  “什么?”

  齊如月有些錯愕,甚至一時間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陰泉這么大,而且就算自己先下去了,他們也能很快追上過去吧,這還分什么先后…

  “本公子讓你退后,沒聽見么?”

  直到此時,胡說這九大家公子的桀驁才體現出來些許。

  “是…”

  齊如月好歹也是個大小姐,什么時候受過這委屈?至少在這整個江州,誰見了都得給她幾分面子。

  但可惜,區區一個神龕世家,在這胡說面前,狗屁不是。

  甚至都不用胡家再度派人,單是這匡紅蓮,就足夠抹了他們這神龕世家了。

  她低著頭,嬌弱欲滴的退后幾步,雙目含淚。

  見著她將位置讓開,胡說轉頭看向柳白之際,眼神當中的桀驁也消失了,轉而有些躍躍欲試。

  “來,不占你便宜,公平一些,咱倆一塊。”

  齊如月聽著這說話的語氣,一時間竟是有些嫉妒柳白。

  而對于胡說來說,那就簡單多了,他看得上眼的,自是能平輩相處,看不上眼的…比方說眼前這齊如月。

  請問你是什么東西?

  “好。”

  柳白旋即上前,跟這胡說一起,一左一右的站在了這陰泉兩邊。

  至于齊如月,則是只能站在后頭,等著柳白兩人進了這陰泉之后才能進去了。

  胡說也沒言語,順手一捏,一個水球便是出現在了手里。

  “這東西落地,咱倆就進去。”

  說完他便手一松,這水球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河底落去。

  柳白看著也有些側目,不說別的,單就以這一手手段來說…他就做不到。

  好像不是。

  眼見著這水球跌落水底,兩人近乎同一時間跳入了這口陰泉里邊。

  濺起“水花”分毫,只是剎那,柳白就感覺渾身都被這刺骨的寒冷所包裹。

  小草則是冒出頭來,發出一聲舒暢的叫喚。

  “公子,好舒服吖。”

  柳白身形稍稍頓了頓,但是胡說卻沒有絲毫停頓,一個擺身就朝著這陰泉深處潛去了,并且還跟柳白叮囑了句。

  “要是堅持不住了,就點火吧。”

  只是轉眼,他身形就消失在了這深藍當中。

  而柳白只是緩了呼吸時間,稍稍適應了這股冰冷,也就潛入了這一片深藍。

  依稀間,他好似也聽到了頭頂響起這落水之聲,但他也沒管了。

  隨著身形愈發深入,四周的寒冷也是愈發明顯。

  甚至這隱隱之中,都好似有一種能將人體都凍僵的感覺,小草則是趁機問道:“公子,你陽神有動靜嗎?”

  動靜?

  柳白感知了一下,體內就好似死水一潭,單靠這點陰氣,根本不足以逼出自己體內的陽神。

  “沒。”

  柳白再度朝著這陰泉深處游去,但是全程卻始終沒見這胡說的身影。

  不止是他,連后邊的齊如月也好似沒跟上來了。

  前后左右都是一片深藍,寂靜,沒有半點生息,身周則是被這徹骨的冰寒所包裹。

  這一刻,柳白感覺自己好像身墜無邊地獄。

  眼見著一股巨大的恐怖襲來,好似看到了一道道猙獰的鬼影撲在自己身上,甚至連靈魂都有種被抽離的感覺,柳白倏忽間點燃了自己的命火。

  只是命火燃起的那一刻,柳白就感覺自己的靈魂好像回歸了體內。

  身上那股刺骨的寒冷也好似化作一只只冰冷的鬼手,從身上離開。

  溫暖重新回歸,柳白也感覺自己再度掌控了自己的身體。

  他長吐了口氣。

  這感覺,太恐怖了,難怪剛剛那個骷髏邪祟說這口陰泉有點古怪。

  “公子,你沒事吧?”小草擔憂的問道。

  “沒事。”

  沒點火之前可能有點事,但是點了火之后,那就沒事了。

  柳白緩過來之后也沒再耽擱,而是雙腳一用力,身形如離弦之箭一般往這陰泉深處竄去。

  和先前相比,這速度可就快多了。

  估摸著只是過去了三五個呼吸的時間,柳白終于在前頭見到了胡說的身影。

  他依舊沒有點火,但是在這陰泉深處,卻也是步履維艱。

  柳白估量了一下,剛這幾個呼吸的時間,他至少下潛了二十丈。

  這胡說不點火都能下潛這么深…一時間,柳白對這九大家的公子也是高看了眼。

  這本事還確實是有的。

  而且很強,此刻離著近了,他自是瞧見這胡說明明已經快到極限,甚至就連嘴唇都已經發白了。

  可他還是在咬牙堅持著。

  有實力,還能堅持,又吃得了苦…單是這幾點,這胡說就跟柳白臆想中的那些世家公子有著很大的不同了。

  原本還在堅持著的胡說見著柳白點火到了自己面前,瞬間破功,也堅持不下去了。

  散去了堅持,也點燃了自己的命火。

  而且不同于別人的命火,他的命火也跟柳白一樣,是那淡藍色。

  出身九大家,自是用得起這本源之火!

  霎時間,他臉上就恢復了血色,他也是長舒了口氣,但是看著近在眼前的柳白,他還是說道:

  “你這這么早就點了火,待會怕是下潛不了多久了。”

  柳白還想開口,但是胡說卻為了節省命火,一頭往下。

  “邊走邊說。”

  他還是愿意跟柳白說上幾句的。

  柳白緊跟其上,胡說說道:“你總得留著點命火,不然待會你逼陽神出的時候,怕是抵抗不了這陰泉的陰氣,所以這樣的話,你肯定就不能下潛太深。”

  “因為位置越深,陰氣越重,需要用來抵抗的命火就會越多。”

  胡說還有些擔心柳白因為不知情況,一味地想爭強好勝,死在了這里。

  “放心吧,我有譜的。”

  柳白從沒擔心過命火這東西。

  “行,那就各憑本事了。”胡說嘿嘿笑了聲,身形猛地往下沖去。

  柳白自是不緊不慢地跟著,反正這胡說的命火終有窮盡,但是自己的命火卻是無窮無盡。

  沒有追趕,柳白就保持著一個可以看見胡說身影的距離。

  如此一連往下了十余丈,胡說的速度也就慢了下來,柳白也是輕而易舉的追上,臨著還抬頭看了眼。

  這胡說肩頭的命火黯淡了些許。

  “你還不停下,還想往下?”胡說沉著聲音問道。

  “我覺得我還能挺挺。”

  柳白神色輕松。

  “行!”

  胡說一咬牙,再度往下沖去。

  他嘴上說著讓柳白適可而止,穩妥起見,但是見著柳白還要沖,自個卻也沖了上去。

  柳白再度跟上,如此又是往下了五六丈。

  胡說兩肩以及頭頂的命火又是小了一圈,他也終于停了下來,沒再選擇硬沖。

  可看著柳白又輕而易舉的跟上,來到他身邊時,他終于是變了臉。

  看向柳白的眼神,也是有了一絲難以置信。

  因為他發現,柳白點火已經這么久了,甚至比自己點火時候還要早,但是這身上的命火,竟然絲毫沒有減弱。

  這一刻,他似是猛地想到了什么,也明白了什么。

  “你不姓柳?!”胡說驚詫道。

  “嗯?我不姓柳我姓什么?”

  這下倒是把柳白都問倒了。

  但是胡說卻是篤定道:“你姓鄧,隴州鄧對不對!只有你們隴州鄧家的‘無源火’,才能保證你們鄧家子孫擁有這無窮無盡的命火可以使用。”

  “我就說云州這窮山僻壤的,怎么可能出的了你這樣的天驕,還有本源之火,原來竟是出自這隴州鄧。”

  一時間,胡說這話讓柳白都有些信了。

  自己這命火來的古怪,當初點火之時,娘親只是讓自己念了個口訣,就有了這無窮無盡的命火。

  所以這口訣來源肯定非凡,那么這來自九大家之一的鄧家,也的確是有這個可能。

  難不成,娘親姓鄧不姓柳?

  柳白覺得這是不可能的,更可能的還是娘親不知怎么得來了這鄧家“無源火”的口訣。

  所以自己才能借用這鄧家的命火。

  但這也只是柳白的猜測,自己這命火到底是不是來自鄧家,也都還兩說。

  “我真是姓柳,不姓鄧啊。”

  柳白無奈的說著大實話。

  “呵呵,你們鄧家人都這么膽小如鼠嗎?出門在外竟是連自己的真名都不敢承認。”

  胡說自是以為柳白騙了他,所以此刻說起話來也是冷嘲熱諷。

  “隨你信不信吧。”

  人家不信,柳白也沒了辦法。

  “行吧,你們這鄧家的‘無源火’確實強,但也只是強在現在,等你修出了第二命,看你如何是好。”

  胡說很不服輸,嗤笑著想給自己掰回一城。

  “這次算我輸了,但你也別嘚瑟,我們來這里是為了養陽神的!”

  “終究還是得看誰先養出陽神才行。”

  這一刻,這胡說身上終于沒有了那份老成,而是多了幾分少年氣。

  嗯…或者說是孩子氣。

  爭強好勝。

  “好,那就看誰先養出陽神。”

  柳白自是笑著答應,然后輕而易舉的再度往下游了些許,只是這臨走前他還不忘說上一句。

  “這也差不多了,你就在這好了,我去探探這陰泉的底。”

  說完,柳白身形直直深入。

  背后,胡說氣的吼了句,但也沒別的辦法。他要是再深入的話,他就算不死也會重傷。

  到時別說養出陽神了,甚至人都要蓮姨來救了。

  雖然被柳白氣的有些上頭,但事情的輕重,胡說還是能分得清的。

  至于柳白,一路往下依舊不見底,但是見著胡說沒有跟上來之后,他就一個翻身,從人變成了邪祟。

  這沒人身的掣肘,鬼體在這滿是陰氣的陰泉里邊,那簡直是如魚得水,要多舒服又多舒服。

  就跟先前小草一般。

  “公子,你早就應該變成鬼體了哇,你這人體在這多難受,多痛苦,你看現在這鬼體就好了,對不對?”

  小草趴在柳白的肩頭,指指點點。

  “走了!”

  柳白倒想看看,這陰泉到底有多深,這陰泉的底部,又是什么情形。

  旋即身形直直墜落,跟先前比起來,這次的速度已是奇快無比。

  幾乎是眨眼間,就下去了十幾丈的范圍。

  如此一連往下許遠,柳白也感覺不到有沒有變冷,只是覺得身上愈發舒服。

  幾個呼吸過后,連小草都忍不住說話了。

  “公子,這陰泉不會是沒有底吧?”

  “不可能。”

  柳白正說著,忽見這前頭好似出現了石頭…到底了!

  辭別了胡說后,又是往下了幾近五六十丈,此時終于到了這陰泉的底部。

  柳白身形穩穩當當的落在了石頭上,腳底堅硬之中還有著一絲冰冷。

  他環顧四周,目光最終還是落在了腳下。

  他能感覺到有一股極強的陰氣,正從這腳下汩汩冒出,這說明陰泉的秘密,還藏在這石頭底下。

  也不知多深,柳白現在也沒空去探尋。

  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得先養出陽神再說。

  等著養出這陽神了,再去看看這底下到底藏著什么秘密。

  下定決心之后,柳白也就低頭找了個稍微平坦些的位置,然后盤膝坐下。

  小草識趣的從柳白身上下來,然后遠遠地坐在了對面。

  它也不傻,知道柳白一會是要養出陽神了。

  這陽神不比陰神,陽神一出來…要是一時控制不好,是有可能將它燒死的!

  所以小草肯定得躲好。

  柳白深呼吸一口,緩緩調節了一下自身的狀況之后,便出聲說道:“小草,準備好。”

  與其說他是在跟小草說,倒不如說他是在跟自己說。

  因為待會從邪祟變回走陰人后,自是得第一時間點燃自己的命火。

  這個時候要是慢了一步,都可能落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所以緩了片刻后,柳白也算是靜下心來,他稍加遲疑,終于在這一刻。

  他再度從鬼變成了人。

  頭上的雙角逝去,原本坐在這人高馬大的他,身形瞬間縮小了數倍。

  可也就在這一刻,他幾乎是瞬間就渾身冰冷一片。

  如墜深淵,甚至連點火的念頭都被這陰氣凍住。

  但就在這危急關頭,他忽地聽到自己耳邊響起了一道熟悉的呼喊聲。

  “公子!”

  是小草!

  柳白當即清醒過來,然后心念一動點燃了自己的命火。

  隨著兩肩以及頭頂的藍色命火升起,溫暖的感覺包裹身周。

  可還不等他有著些許別的念頭,他就忽地感覺,自己體內極深處,好似有著一股暖意出現。

  就好像…有人在自己體內再度點了一把火。

  幾乎是剎那間,他就明白了這是怎么一回事。

  原來養個陽神,真就這么簡單?

  自己只是剛變成人體,竟然就逼出了陽神。

  柳白緩緩抬頭,只覺這整個陰泉的陰氣,好像都在往自己體內灌注而去。

  這是他知道的。

  而他不知道的是,隨著他體內的那股暖意出現,這整條楚河…隱隱之中,都好似有些沸騰了。

  好似焚江!

  河巡署舊址樓頂,楚船長的身影幾乎是剎那間就消失了。

  盧書新臉上的笑意也不自覺收斂,唯有匡紅蓮,臉上笑意愈發明顯。

  以至于翹起的嘴角,好似怎么都壓不下去了。

  “公子也是,養個陽神而已,竟然鬧出這么大的陣仗。”

  匡紅蓮擺擺手,語氣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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