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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鬼體終晉級【超大章】

  最新網址:bixiashenghua“公子,你怎么還不睡呢?”

  小草趴在桌子上,高高撅著屁股,凈是做些不雅的動作。

  柳白沒眼看,自顧躺在床上,雙目緊緊地盯著那面只有自己才能看見的面板。

  “因為我要修仙。”

  “啊?修仙是什么意思呀。”

  “就是熬夜不想睡。”

  “哦。”

  “公子懂得好多,小草我就不懂這些,哼哼,但是沒關系,小草懂得吃就好啦。”

  柳白不想理,他就這么等著,直到月上半山,灑進了滿屋子的月色,他便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面板發生變化。

姓名:柳白身份:鬼嬰  鬼體:2

  屬性點:0.9

  他眼睜睜地看著屬性點從0.9,跳到了1。

  可他心心念念的鬼體后邊,在那個2后邊,卻并沒有出現那個心心念念的“”號。

  見到如此情形,他忍不住哀嚎一聲,卷著被子翻了個身,把自己的腦袋埋進了被窩。

  痛苦。

  這足足1個屬性點了,竟然還不夠自己的鬼體進階的,這得等到啥時候啊!

  雖然柳白也曾預想過這個結果,畢竟鬼體先前只是進階一次,就能跟馬老爺打平了。

  這要區區十天就能進階到3級的話,未免也有些太無敵了。

  所以,這鬼體應當也是能用屬性點進階的,只是需要的屬性點比較多,需要的時間也比較久罷了。

  安慰好了自己之后,柳白沉重的心情也就好受了些。

  一旁桌子上的小草正面躺著,翹著二郎腿,嘀嘀咕咕地說道:“公子,你是不是想著自己炒的菜那么難吃,就覺得痛苦啊。”

  “其實你也是該痛苦嘞,畢竟小草我嘗過一次伱炒的南瓜之后。”

  “小草就覺得,那南瓜倒不如爛在地里好了。”

  柳白翻了個身,倏忽點起命火,然后屈指一彈,一枚命火化作的小小火球便被他彈了出去,就跟彈的石子一樣,打在了小草的后腦勺上。

  小草“哎喲喂”了一聲,急忙捂著腦袋躲了起來。

  嘴上還不忘說著,“公子欺負小草,小草明天就要離家出走,哼哼,氣死公子去!”

  事實上,等著第二天。

  小草說的離家出走,就是出了這個房門,在院子里耍了一陣,就又舔著臉回來了。

  柳白陰陽怪氣地說了一陣之后,忽見小草抬頭,伸手指著左前方那顆桃樹的頂部,驚喜道:

  “公子快看,那顆桃子熟了耶!”

  柳白跟著抬頭,果真發現那有顆桃,在朝陽的映襯下,紅彤彤的很是好看。

  他屈指一彈,命火射出,打斷了那顆桃的枝杈,緊接著這顆今年的第一顆桃就掉了下來。

  他伸手接住,然后頭也不回的朝屋里走去,可還沒等著進門。

  就見著柳娘子從屋里走了出來,她臉上同樣掛著笑容。

  柳白高高地舉著自己手上的桃,欣喜道:“娘,這是今年熟的第一顆桃,你先吃。”

  柳娘子接過后,也沒說話,只是去了廚房將其洗凈,然后一分為二,遞了一半給柳白,而后她才輕聲說道:

  “這是第一年的桃子,往后每一年,我都會摘下最先成熟的那一顆,等著你回來一塊吃。”

  正常來說,柳白應該很是欣喜,很是開心的說好才對。

  可他偏偏就想皮那么一下,所以他一邊吃著這個其實并不算甜的桃子,一邊抬頭說道:

  “那我要是待在娘身邊不離開的話,豈不是每年都能吃到了,都不用留。”

  柳娘子聽著也沒生氣,只是伸手拎起他的衣領,就像原先拎他去洗澡時候一樣。

  拎起后,直接對著他的屁股就來了一巴掌。

  然后柳娘子才看著他的臉說道:“你說什么?剛我沒聽見,大聲點。”

  柳白立馬大聲道:“我娘真漂亮!”

  “呵。”

  柳娘子隨手將他丟在了地上,然后轉身又去了地底。

  小草坐在一旁的枝杈上,笑的前仰后合,嘴上還不忘了說,“叫你欺負我!哼,你欺負小草,娘娘就欺負你。”

  接下來的幾天,柳白就發現了,這桃子自從熟了第一顆之后,后邊的桃子就跟雨后春筍一般,一股腦的全冒了出來。

  起先他還能吃上幾顆,后邊實在吃不完了,他就指揮著小草讓它把這些桃子全都摘下來,然后切碎,癱在這院子里曬成桃子干。

  雖然這是個累活,但只要不是自己干,柳白就覺得還是可以接受的。

  沒辦法,只能再苦一苦小草了。

  只是轉眼間,20天也過去了,攢的屬性點變成了2,可鬼體依舊沒有出現“”號。

  無奈之下,柳白只能繼續等。

  唯一還算慶幸的是,跟在柳娘子身邊,安全用不著擔心,所以實力提升,自然也不急。

  如若不然,這生存點哪能攢的住,早都拿去提升氣血跟靈性了。

  但是好在,每天都有小草陪著,這靈性是能自然而然往上漲,氣血的話,那就只能偶爾吃個白珠子了。

  反正娘親說過,聚五氣之前,都是能吃珠子的。

  柳白擔心靈性高過太多,到時候連人族的這個身份,也變成了鬼,那就麻煩了。

  這兩個身份,都是人不好,都是鬼也不好。

  最好就是跟現在這樣,想當人就當人,想變鬼就變鬼。

  日子一天天過去,柳白也由原先的起勁,變得無聊。

  日復一日的看著這四角的天空,著實是有些無趣。

  等著約莫過了兩個月,也就是六十天后,終于在一個深夜。

  平靜了許久的柳白,發現了一絲異常。

  倒不是說他怎么了,而是這個家,或者說是外邊的這個“家”。

  許是見他們柳家是真的搬走了。

  這么久都沒動靜,然后就有梁上君子過來了。

  按照這世上的說法,這趁著夜晚人熟睡時進屋行竊的賊人,叫做“踏早清賊”。

  柳白見著此刻這個,就是如此。

  他領著小草從屋子里頭出來后,恰巧見著一個身形矮小瘦削的男子,輕輕松松的越過圍墻,跳了進來。

  柳白用自己的理解方式就是,他現在所在的家,是處于不同的空間了。

  所以他能清清楚楚,身臨其境地看著眼前這小偷辦事,但是這小偷卻是看不見他。

  而小草卻只是在看清這人長相的第一時刻,就認出了這人。

  “這該死的吳老六!!當初他老娘快病死的時候,都是娘娘出錢給他娘抓的藥,現在好了,竟然還跑我們家來偷東西!”

  “真是個遭天殺的,這種人就應該死絕!”

  小草在耳邊罵罵咧咧,柳白則是見著這吳老六進了“自己家”,然后開始翻箱倒柜的搜。

  外邊那家是柳娘子留下的空殼子,所以他自然什么都翻不出來。

  可饒是如此,最后他依舊從廚房里邊撈了一些鍋碗瓢盆走了。

  賊不走空的行規,他算是嚴格遵守了。

  而自從他來了一晚上,確信這柳娘子的確是搬走了之后,接下來連著好幾個晚上,他都來了。

  將一些還能用,或是能賣錢的東西,都搬走了。

  起先還會從圍墻上拖走,后來更是膽大,直接撬開了鎖,光明正大的開始搬。

  就好像,這里的東西,本身就是他的似得。

  柳白隔著一層空間,就這么看著,什么也沒說,更是什么都沒做。

  這大門被撬開之后,好像人人都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了。

  只要有人路過,就會進來看看,當他們看到這被翻檢的破破爛爛的家。

  都會嘆息,大部分都在嘆息,這么好的一個家,竟被偷成了這樣。

  每當這個時候,柳白就會湊近了瞧,發現說些話的人眼里,都有些后悔。

  他們其實想說的是,為什么自己沒有早點來,加入到這分食柳家財產的盛宴里邊。

  當然,也有些人嘆息,是在說那些小偷無眼。

  柳娘子人這般好,這家竟然還被偷成了這樣,真是沒有一點良心。

  再后來,許是馬老爺也聽說了這事,在一個清晨,天都還沒亮的時候,他就著急忙慌的趕著馬車來了。

  這也是這幾十天后,柳白再一次見到馬老爺。

  發現他是老了很多,那張被曬的烏黑的老臉上,已經滿是皺紋了。

  他進了屋,看到這情形,低聲罵了句,然后就著急忙慌的出去了。

  柳白就這么看著,直到晌午時分。

  他忽見這屋子外邊傳來了雜亂的聲音,而后便是見著馬老爺揪著一個被束著雙手的人走了進來。

  其模樣,赫然是那踏早清的吳老六。

  進了屋之后,馬老爺就一腳踹在他的膝彎處,讓他跪下后,又摁著他的腦袋結結實實地磕了三個響頭。

  馬老爺這才一把揪起他的頭發,問他知不知道錯了。

  吳老六連連點頭,馬老爺卻是置之不理,一把將其推倒在了桃花樹下。

  緊接著外邊又傳來了雜亂的聲音,柳白往前走了幾步,來到門口。

  只見是六子正指揮著一眾百姓搬東西,那些東西…都是吳老六從柳家搬走的那些。

  好些都已經用的破損了,但好在都清洗干凈了。

  不等進屋,很快又有些百姓拿著掃帚簸箕進屋,著急忙慌的去清掃屋子。

  而這,也是柳白自從上次他們三個師兄弟一塊來的那次之后,第一次見到六子。

  怎么說呢,六子的長相看起來成熟了很多,也黑了很多。

  本身就不茍言笑的他,臉上更是沒什么笑容了,表情也有些呆滯,只是見著那些百姓不出力的時候,才會罵上一句。

  而且不知什么時候,他的腰間也是懸掛了一桿煙槍。

  跟馬老爺的那桿很像,但是新了些,煙斗也小了些。

  柳白又回頭看了看馬老爺,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等著屋子收拾完,那些被搬走的東西也搬回來后,吳老六依舊癱在那桃樹下,不敢動。

  緊接著馬老爺又從身上摸出了一副嶄新的…圣筊!

  他來到石階前,轉頭看著吳老六,獰笑道:“就這一次機會,柳娘娘愿不愿饒你一命,就看你自己的了。”

  吳老六反應過來,臉面起身,跪在地上,對著這屋子一個勁的磕頭。

  馬老爺卻沒再管,徑直丟出了手上的圣筊。

  圣筊落地哐當響,落地分陰陽。

  吳老六見狀,直接往地上一倒,大口大口喘著氣,嘴上卻也不忘說著,“謝謝柳娘娘饒命,謝謝柳娘娘饒命。”

  馬老爺見狀,原本叼著煙槍的他,也是抬起頭,詫異地看了眼屋內。

  只是到底沒說什么,拎著這吳老六轉身出去了。

  柳白守在他們門邊,見著他們離去。

  再之后,這柳家就又冷清了下來,偶有一個路過的百姓到了這,也是快步離開。

  柳白的生活,愈發孤寂了,但也勝在清凈,家里的書雖然看完了,但是腦袋里邊跟食肉者有關的那些記憶,他卻是一點沒忘。

  翻翻撿撿,仔仔細細的查看,然后謹記。

  以備將來遇到山精的時候,能第一時間想起來怎么對付。

  一連等到了第一百天,同時那個夜晚,同在那張床上,柳白眼睜睜地看著面板上的屬性點從9.9變為了10…

  可結果呢?

  他心心念念的“”號依舊沒有出現,有著先前的經歷,如今的他也平靜下來,能接受了。

  反正自己就算沒第一時間加點,但是屬性點都還在,又不是說,沒第一時間加點,這屬性點就會缺失。

  而且還能通用。

  萬一實在不行,這屬性點也都能用在人類面板上邊。

  所以自己目前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而等待就需要時間,剛一歲多還不滿兩歲的他,最不缺的,其實也就是時間了。

  娘親依舊在地底,或靜躺,或安坐,或沉思,或喜悅,或蹙眉。

  柳白也時不時的就會下去看看。

  而柳娘子也會隔著那么一段時間,就出來一次,然后給柳白做上一頓好吃的。

  邊吃,邊聽柳白說著這段時間看見了什么。

  或是詢問著食肉者的一些事情。

  一百一十天過去了。

  一百三十天。

  一百五十天。

  甚至都過了大年,即至第二年的二月二,那天柳娘子早早的就出來給柳白做了一頓大餐。

  也是直到那天,柳白才曉得自己的生日是在二月二。

  他也問了柳娘子的生日是什么時候,但是柳娘子只說時間太久,記不清了。

  柳白覺得娘親就是不想告訴自己,但是他沒辦法。

  過了生日,很快就兩百天過去了,柳白漸漸歸于平靜。

  而且他也趁著娘親蘇醒的時候,讓她幫忙弄來了許多書,各式各樣的都有。

  什么雜書史書,還有跟走陰人有關的點點滴滴,應有盡有。

  柳白閑著沒事就開始看,其間他也問了柳娘子。

  說娘親這么神通廣大,為什么不直接抓些山精來給他吃…問出這個問題后,柳白就后悔了。

  因為他能感覺到,柳娘子是真的生氣了。

  但她克制著,依舊心平氣和的問了柳白一句,“如果我什么都幫你準備的妥妥當當,那么你所經歷的,到底是你的人生,還是我安排的人生?”

  柳白聽到這個問題后,就再也沒有提過這些事。

  娘親能護著自己不死,這就是最大的好處了,其余的,柳娘子能給的,他就收下,柳娘子沒給的,他也沒再問了。

  柳娘子不給,自然就有她不給的道理。

  緊接著兩百五十天也過去了,再之后,兩百八十天。

  直到兩百九十九天的那個夜里,柳白如往常一樣躺在床上,甚至都準備入睡了,可是看著面板上的29.9

  他還是覺得,可以再稍微等等。

  于是一等就是半夜。

  恍惚間,他看著自己的面板,29.9的屬性點忽然跳到了30,緊接著,鬼體那行文字竟然跳動了一下。

  再之后,后邊就出現了一個“”號。

  一時間,柳白甚至以為自己看花了眼,擦了擦眼睛,發現“”號依舊,他這才猛地起身,甚至脫口而出,說了句“臥槽”!

  成了?!

  我終于成了!

  苦等三百天,我這終于是加點成功,能給鬼體晉級了?!

  起身后的柳白兩眼放光,甚至一沖動,差點直接選擇了加點。

  但好在,這幾近一年來的等待,也算是讓柳白多了一絲耐心,短暫的激動過后,他又躺了回去。

  這三百天說長不長,說短也短。

  30個屬性點放在鬼體上能晉級,可平分在氣血跟靈性上,都指不定能不能晉級呢。

  所以…鬼體好啊!

  一旁的桌子上,小草嘀嘀咕咕地開口道:“哼,公子又想一驚一乍地嚇唬小草,小草才不上當嘞。”

  柳白并未理會,本身就已經坐起來的他,一骨碌起了床。

  然后穿上件衣服便是去了門口。

  是夜,是月。

  柳白只是剛把門打開條縫,皎潔的月色就從門縫當中擠了進來,比他還要急切。

  他踩著月色,同樣從月色當中擠出門去。

  皓月掛在云中,縱使隱去一半,這灑下的月色依舊極為濃郁。

  柳白就這么一路來到院子里頭,天色已是初秋,這滿園的桃樹都已經開始稀稀拉拉的落葉。

  他走著走著,便已是從人變成了鬼。

  猩紅的披風被月色映照的更加猩紅,長長的拖在身后,好似染血,頭頂的那兩根尖角依舊明顯。

  小草也從門后鉆了出來,適時間,它忽地感覺,整個院子里頭的陰氣,霎時間變得極為濃郁。

  它正感覺疑惑,下一瞬,它卻發現娘娘竟然出現在了自己旁邊。

  它剛想出聲,卻發現自己的嘴巴竟然已經被縫了起來,而且娘娘的眼神當中,帶著深深的…詫異?

  因為…柳白選擇了升級鬼體。

  苦等幾近一年的他,已是一天都不想再等了。

  恰巧遇上今晚的月色正好,恰巧遇上今晚的月兒正圓,恰巧遇上…

  所以他干脆在那小小的“”號后邊一點。

  身形已然開始拔高,身上原本深青色的皮膚已是開始褪去,手上長長的指甲也是逐漸變短。

  身后好似有什么東西在長出來似得,癢癢的,不太舒服卻又很是舒服。

  月光的照耀下,還能看到頭頂的尖角緩緩變長。

  渾身上下依舊冰冷,但是這筋骨卻變得很是強健,柳白捏了捏拳頭,感覺這隨便一拳都能裂石似得。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他感覺自己好像能跟這黑暗融為一體。

  身上的異變還在繼續,他沒急于嘗試。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他就發現身上的青色好似被漂白了一般似的,雖說在這月色下還能看到一點淡青色,但已經很淡了。

  估摸著只要再升級一次,這青色就能徹底逝去。

  恍惚間背后那股癢癢的感覺也隨之消失,他心有感觸,一念催動,剎那間,他背后就有兩面骨翅撐開。

  他回頭看去,頓時眼前一亮。

  骨翅雪白,其展開還不過三尺,心念一動又隨之收回后背,藏匿與披風之下,再心念催動便已張開。

  背后傳來了小草的驚呼。

  柳白也感覺到自己的生長好似停止了,他回頭看去,只見娘親正站在屋檐下,看著自己面帶微笑。

  柳白剛想開口,柳娘子卻已經笑著點了點頭。

  她知道他想問什么。

  柳白沒開口了,深呼吸一口,猛地一躍便是到了屋頂的高度,然后雙翅撐開,一扇,整個人就再度往上飛去,只是才剛飛了幾下,他就感覺自己的翅膀好像很是酸痛,扇不動了!

  但好在翅膀還張開著,只是飛不動了,隨之在這空中滑翔幾圈,便是穩穩落地。

  還是落在了柳娘子面前,他大喊了聲,“娘!”

  走至近處,柳白也發現,自己的個子竟然都能到柳娘子的肩膀了!

  鬼體升級,個子也長了。

  先前一級的時候,鬼體就跟個嬰兒似的,二級的時候,就跟個小屁孩一樣,現在三級了就是少年模樣了,那等著四級的時候呢?

  會不會就跟成人一般大小了。

  而且,真要這樣一直長下去,那我還算是個鬼嬰嗎?到時候,就跟一座山一樣大小,也是個鬼嬰?

  巨鬼嬰,還是鬼巨嬰?

  還是說,后邊能變成其他鬼…一時間,柳白腦中的念頭特別多,也特別雜。

  “我兒終于長大些了。”柳娘子笑的很開心,伸手輕輕撫摸著柳白頭頂的尖角。

  柳白也開心,一咧嘴,四枚尖牙露出,再加上那稍稍泛青的皮膚以及冷漠的眼神,極為滲人。

  而他的雙眸,在這黑暗之中竟然呈現出一種詭異的血紅。

  柳娘子卻是愈發滿意。

  “真俊。”

  “娘,我這翅膀還是不會飛。”

  “放心,等你再長大些了,就可以飛了。”

  “那娘怎么沒有翅膀?”

  “我是畫皮鬼,跟你又不一樣。”

  “哦,那我是什么鬼啊。”柳白說著還將在自己身上到處摸的小草一手抓住,就跟個玩偶似得放在自己面前,然后沖著它齜牙。

  四枚尖牙嚇得小草吱哇亂叫,無處可逃,然后它就大喊大叫說:“公子是個壞鬼!”

  于是剛剛解開的嘴巴,就又被柳娘子給縫上了。

  柳娘子看著眼前的柳白,認真道:“你…就是個鬼。”

  “就是個鬼?”

  什么叫做就是個鬼,難道說,我是個白板英雄?

  柳白左右看了看,也沒發現別的異常,那也就不管了。

  “對了娘,我感覺我還有個本事。”

  柳白說著來到一旁的陰影處,心念一動,整個身軀忽然就消失了,但是他的聲音卻還在響起,“娘,你能看到我在哪嗎?”

  “你是不是看不見我了。”

  柳娘子剛剛恢復的嘴角,又忍不住翹起了,在她眼里,怎么會看不見柳白?

  在她眼里,滿眼都是柳白。

  可縱是如此,她也很是愿意配合的蹙了蹙眉,“的確看不見,你這能力倒挺神奇。”

  柳白在陰影處現身,雙手叉腰咧嘴笑道:“娘親,我在這嘞!”

  柳娘子這才恍然驚覺。

  然后柳白又忍不住問道:“娘,那我現在能打的贏馬老爺了嗎?”

  說話間,他還捏了捏自己硬邦邦的拳頭。

  “你這一拳下去啊,馬老三會死。”柳娘子的答案,讓柳白很是開心。

  “那我現在的實力,大概等于多少個馬老爺呢?”

  許是柳娘子還是頭一次聽到這么問自己實力的,所以還停下來想了想,這才說道:

  “大概等于三十個馬老三吧。”

  柳白聽了頓時滿眼放光,這二級的時候大約只是一個馬老爺的實力,三級的時候,就能有三十個馬老爺的實力?

  嘿,這要到時候和別人打架,就說我這一拳可是三十個馬老爺的功力,你拿什么抵擋?!

  越想柳白越覺得好笑。

  柳娘子見其模樣,雖也有些好奇,這怎么好好的鬼體忽然就得到了提升。

  但她也沒問,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秘密。

  在她看來,只要柳白能快快樂樂的長大就好了。

  若是能再稍微有點成就,那就是再好不過事情,若是沒有,那也無妨,畢竟還有自己在。

  “好了,沒什么事就早點睡覺吧,別玩了。”

  柳娘子看著興奮的柳白,叮囑了句,也就再度回了地底。

  而接下來的小十天時間,柳白都在琢磨著自己的鬼體到底發生了什么變化。

  等著他琢磨清楚之后,他又面臨著第二個問題。

  這鬼體都已經升到三級了,是現在出門,還是說,等著升到四級了再出門?

  而且這段時間攢著的生存點都加到鬼體上了,這走陰人的靈體都沒燒完呢。

  只是將就著燒完了雙手,身子跟雙腿都還沒燒。

  那就不急,等等,再等等…

  于是這一等,便又是一年多的時間。

  這一年多的時間里,柳白的生活也很是簡單。

  吃飯,睡覺,欺負小草。

  看書,修行,欺負小草。

  于是在這深秋的一個午后,柳白照舊在這門口守著,看能不能遇見一個往來的行人。

  若是能遇見,他就會好好揣摩一下,這個路過的人,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正當他左等右等都沒發現人的時候,坐在他肩膀上的小草卻忽然戳了一下他的腦門,驚呼道:“公子快看!”

  柳白眼角的余光也發現那邊已經來了個人,扭頭望去。

  只見來的這人…有些眼熟,只是多看了眼,柳白才認出,來的這人竟然是六子!

  和這兩年前相比,他是又成熟了許多。

  皮膚被曬得更黑了,這自然不用多說,只是讓柳白沒想到的是,他竟然都有了抬頭紋。

  雙眼只是往上一瞟,額頭上就會多出幾條深深的皺紋。

  而且走起路來,也跟馬老爺一樣,喜歡叼著根老煙槍了。

  待其走近了些,柳白又發現,他那夾著老煙槍的右手食指跟中指,都被煙氣熏的泛黃了。

  顯然,這兩年半的時間里,他是沒少抽。

  來到柳白家門口之后,他便停下了腳步,猛地抽了幾口,然后才在這布鞋的鞋底上,敲敲煙斗,敲去了煙灰。

  然后又整理了一下衣衫,這才推開柳家那扇塵封已久的大門。

  進了屋后,他又小心翼翼地把門掩上。

  柳白猜測著他是有事才來的,不然不至于如此。

  他踩著滿地的落葉,從那幾棵桃樹底下穿過,然后來到了石階前。

  到了這,他就沒再往前了。

  沒有登柳白家的大門,他就在這原地坐下,坐在這桃葉鋪就的地上。

  他下意識就摸向了腰間剛剛塞進去的老煙槍,只是臨了,他又收手。

  他記著之前每次馬老爺抽煙的時候,柳師弟都會閃開些。

  柳師弟不喜聞這煙味,他一直記著,所以他沒抽了。

  柳白就這么蹲在他面前,看著這六子師兄到底是有什么心事,竟然在明知道自己已經離開的情況下,還是不得已來尋自己。

  正當他想著的時候,六子開口了。

  六子先是長嘆了口氣,然后才開始說道:“柳…柳娘娘,還有柳師弟啊,我是六子。”

  “我也不知道我在這說話,你們能不能聽得見,但…但我實在是沒了別的辦法。”

  六子只是說了這兩句,就已經有些啜泣。

  他那被曬得發黑的眼眶隨即泛紅,黑紅黑紅的。

  柳白的心思也沉重下來,隱隱之中,他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馬師父他,他受了很重的傷,是被那老狽暗算的。”

  六子伸手抹了把臉,長吐了口氣,這才繼續說道:“五天前,王家屯那邊有戶人家里撞了祟,說是他娘出了地兒,然后回來當晚就上吊死了。”

  “而且死了之后竟然還會說話,一個勁的說是她兒媳害死她的。”

  “事情邪門的很,馬師父也當即就跟著去了。”

  “可沒曾想,只是走到半路,那老狽就從老樹林子里邊殺了出來,一嘴下去差點沒把馬師父咬死。”

  “后邊也還好馬師父靠著點手段,暫時嚇跑了那老狽,僥幸逃得一命回來了。”

  “可傷的重,我按著馬師父的說法,去找了他的幾個老友,又帶著他去了城里,都找不到治他的藥啊。”

  六子說到這,終究是忍不住哭出了聲。

  對他來說,馬師父就跟他的第二個爹娘也不為過了,尤其是這兩年,胡尾跟劉鐵都進城了之后。

  馬師父對他,更是沒得說。

  可現在…

  六子又抹了把眼淚,他到這來,也根本就不是為了找柳白,而是單純的就想找個地方訴訴苦。

  “馬師父現在還在這馬車上睡著,他說他就算是死,也要死在馬家莊子里邊,那是他的祖地,柳…柳師弟,我不知道在這說這些,你能不能聽到。”

  “我要先送馬師父回莊子了。”

  六子說完起身,又嘆了口氣,連著眨了好幾次的眼,這才把又要流出來的眼淚憋了回去。

  最后看了眼這緊閉的大門,這才轉身離開。

  柳白沉著個小臉,一路將他送到了門口。

  只是見著他出去后,腰身都好像沉重了許多,就像背著那么好幾座大山,壓駝了背。

  臨著恰巧有個百姓路過,見著六子,有些詫異,但還是習慣性地張口,喊了句“六爺”。

  六子“嗯”了一聲,腳步都不自覺的加快了。

  兩年不見,六子師兄成了別人口中的六爺,但是又從他身上絲毫看不出當爺的感覺。

  興許就跟司徒不勝說的那樣,對于有些人來說,走陰也并非是最好的選擇吧。

  目送著他離開后,柳白下意識地就回頭看了眼屋內。

  誠然,從六子口中得知這消息后,柳白確實是想出去的,不管是去給馬老爺報仇,亦或是見他臨終前的最后一面,又或是別的。

  柳白都想去上一趟。

  只是…他又怕給娘親惹上麻煩。

  他害怕這又是背后有人設下的局,為的就是試探一下,看柳娘子到底有沒有死。

  兩難之下,柳白不知怎么開口。

  可就在這時,柳娘子的身形倏忽出現在了他面前。

  柳白抬頭看了眼,“娘。”

  柳娘子的眼神之中依舊帶著笑意,柳白也發現了,自從兩年前的那次事情過后,娘親臉上就好像始終都是帶著笑意。

  就好像,這天底下再沒什么能難倒她的事情了。

  “你要想去,那就去吧。”

  柳娘子看出了柳白的想法,然后不等其開口,她就繼續說道:

  “這事背后沒有別的隱患,就是單純的是那頭老狽修成了詭物,想要下山了,然后馬老三總是擋它的路,所以它才做了這事。”

  “你要想去的話,就今晚去。”

  柳娘子說完,便是遞給了柳白一個破爛的斗笠,而后說道:

  “你要只是單純的想出去給馬老三報個仇,然后還要回來的話,就戴著這斗笠去。”

  “若是你想著就這次出去,然后暫時不回來了,那娘就給你別的東西,你自己選吧。”

  柳白早已做好了等鬼體四級之后再出遠門,所以沒得選,他當即點頭道:

  “孩兒就出去殺了那老狽,給馬老爺報了仇然后就回來。”

  “好。”

  柳娘子也沒多問,便是將這斗笠丟給了柳白,然后又給了他一根布條。

  “那老狽跟馬老三下了咒,所以怎么吃藥都沒用,你將這布條點燃丟在他床下,他自然就會好了。”

  這些在柳娘子看來,隨手就可為之的事情,但她依舊沒那么做。

  而是事無巨細的交給了柳白,讓他自己去忙活。

  “好,謝謝娘。”

  柳白各自接過。

  “嗯,天黑之后你直接出門便是了。”

  柳娘子叮囑了聲,身形也就隨即消散回了地底。

  看這天色估摸著還是申時,柳白也就不急,而是坐在門口靜靜地等待著。

  小草知道自己公子心情不好,也就沒有說話,就這么蹲在他的肩頭。

  柳白看著遠邊大日逐漸落下山頭,村中炊煙起,再之后便是傍晚狗吠深巷中,直至黑暗徹底籠罩了山林。

  原本盤坐在門口的柳白緩緩起身,一手拿起旁邊那頂破爛的斗笠,雙手將其待在了頭頂,然后一步跨出。

  他只覺自己好像穿過了一層薄膜,然后便是重新踏上了這片久違的土地。

  對于周圍這一切,柳白都很是熟悉,熟稔的朝右手邊走去,不過幾步便是來到了那條小河邊。

  過了這小河,便算是進了老樹林子了。

  林中鬼哭夾雜著聲聲啜泣,讓人聽了心驚。

  柳白腳步越走越快,等著來到小河邊時,他便縱身一躍。

  起跳前還是個人類的小孩,等著落地之后,就已經成了鬼,頭角尖尖剛好從這破爛斗笠的縫隙當中擠了出來,背后的猩紅披風獵獵作響。

  少年般身形的他,已是高出這灌木不少了。

  附近的那些游魂聽到動靜,原本還想湊過來看看的,可隨之柳白化作鬼體,氣息四散,那些游魂紛紛做鳥獸散。

  柳白也沒去搭理,稍稍辨別了一下方向,他便大步狂奔地朝著馬家莊子的方向掠去。

  這一刻,柳白才明白娘親說的百無顧忌是什么意思。

  若是走陰人,肯定是還得循著原先的老路,然后點著火,小心翼翼地前往。

  這點,就算是那些養了陰神的走陰人,都是如此。

  但柳白如今就不用了,已是邪祟的他進了這老樹林子,就跟魚游入海般。

  橫沖直撞,百無禁忌!

  他估摸著自己三級的鬼體,應當就是跟走陰人當中的聚五氣差不多實力了。

  在邪祟當中的話,應當就是個詭物。

  跟麻婆婆當初在黃皮子廟門口殺死的那邪祟,是同一個等級的。

  所以這些游魂見著自己,才避之如蛇蝎。

  柳白就這么肆無忌憚的穿行在這老樹林子當中,若是遇見是在過不去的坎,他便撐開背后的骨翅,只是稍稍一振,便是飛出去十數米遠了。

  如此一來,往日里需要一個時辰才能抵達的馬家莊子,此刻柳白只用了不到盞茶時間,就已經到了。

  他站在少年們住的那大通鋪的屋頂,掃視著這熟悉的地兒,和兩年前相比,這莊子破敗了不少。

  再沒新修的建筑,縱使是原來的那些,也變得破破爛爛。

  馬老爺住的屋子里頭點著油燈,昏黃,影影綽綽,依稀間還能見著一個人影忙前忙后,顯然就是六子了。

  柳白不想平生事端,他這次來,就是為了兩件事。

  救馬老爺,順帶宰了那老狽!

  所以他只是稍稍振翅,身形就已經滑翔到了馬老爺的房間門口。

  屋子里的動靜隨之一停,然后命火的氣息撲面而來,緊接著便是聽著六子顫顫巍巍的聲音響起。

  “趁我六爺還沒發威,你最好趕緊滾!”

  柳白聽著發笑,然后一腳直接將這木門踹開。

  “哐當”一聲,這老舊的木門直接被他踢飛,然后他就見到六子朝自己吐了口煙氣。

  跟馬老爺當初的招數一模一樣。

  只可惜,六子吐出的這煙氣撞在柳白的胸口,竟是連皮都沒擦爛些許。

  &n天才一住言情小說s23usbsp;六子見狀,雙目圓睜,好像很是難以置信。

  他想不到馬師父得罪了那老狽也就罷了,如今怎么又來一頭詭物級別的邪祟!

  柳白咧咧嘴上前,六子已經是被嚇得不敢動了。

  也不能說是被嚇得,主要是…動也沒用。

  柳白不想讓他清醒,以免出事,所以上前之后抬手就是一個重重的兜。

  沒用力,但也不輕。

  只是“啪”地一下,六子便是倒地昏迷不醒了。

  柳白轉頭,看向了馬老爺。

  (老有人跟我說沒日萬,今天放一起,證明一下我自己!明天還是會分開更的,后邊還一章加更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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