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在經歷崩碎三觀的震驚后,陳穎總算反應過來第一時間朝著港口而去。
她不知道什么情況,但理智告訴她這絕不會那么簡單,一個能讓全天下術士世家都瘋狂的術式用來當娶妾的聘禮?就跟拿半壁江山去換一個妓女差不多離譜!
她不能理解眼前這事,她急需要一個能指點她的人,而這個世界上最讓她信賴的,自然是自己的老師…..
但走到港口時,這才臨時想起,碼頭已經沒有船只了......
如今的碼頭和前幾日的熱鬧完全不同,前幾日貨船一艘接一艘,碼頭的苦力工都起碼上千人了,就是到了午夜時分也是燈火通明,熱鬧非凡,她還記得門口的馬二娘每天都會讓自家男人挑著兩桶肉粥來碼頭售賣。
但自從這江上白霧出現后碼頭越來越冷清,幾乎回到了之前柳州碼頭荒廢時的場景。
不過此時卻有一個讓陳穎很意外的身影出現在碼頭這里。
那人一身紅衣,看起來嫵媚嬌弱,孤零零站在碼頭,讓人憐惜。
不正是之前師傅讓自己護送過來的,那陳卿的美妾?
不對…這么說,自己已經是第二個妾了?
一想到此,陳穎望著眼前的家伙心中更覺得古怪了,忍不住咬了咬牙…
“姑娘這是去哪兒呀?”
說話的正是阿貍,一直待在崔彥曾經的院子里的她,一日三餐都要人送進去,極少出門,這一次卻是少見的走得這么遠的。
“這還是我想問的呢。”陳穎冷冷的看著對方:“你這是要去哪兒?”
“哦?”阿貍頓時嬌笑一聲:“妾身還以為陳大人不在乎我了呢,沒想到還是會讓人來找妾身呢。”
“你想多了…”陳穎嘴角冷哼一聲。
這么說,那姓陳的還真不怎么在乎這嬌滴滴的美妾呢,人都差點跑了還不知道…..
一想到此,陳穎自己都沒發現,嘴角不自覺的勾了起來。
“那姑娘這是想坐船離開?”阿貍笑盈盈道。
“你也想跑?”陳穎好笑的看著對方。
“有點想…”阿貍很老實的點頭,回話間,看向江面那一層仿若永不散去的迷霧。
陳穎一愣,也看向江面,眼神頓時凝重起來,晨間就被那姓陳的叫來查看過,沒想到到了正午,這霧氣一點散去的意思都沒有,這是不是代表什么?
正想間卻看到了遠處一艘船的影子從霧氣中緩緩駛出。
“有船來了?”陳穎心中一動,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可能是今天為止第一艘進港的船吧?
但隨著船只靠近,卻看到甲板上一群人氣得暴跳。
“到底怎么回事這是?”
船上明顯是一群貨商,一副都急哭了的樣子。
“你什么操船技術?”一個肥胖的行商對著那掌舵的老船員就是一陣怒罵:“還說是老船夫,老船夫你這樣的?轉了幾天了,還特么給轉回來了!!”
“各位老爺,真不怪我!”那一身腱子肉的船夫一臉苦笑:“老漢我掌舵這么多年,頭回遇到這么邪門的情況呀,這沿江的路老漢這幾十年走了不下千趟了,閉著眼都不會開錯,尤其是這最后一回,我都是走得直線,打算直接從白水縣的水路繞著走,可這邪門的怪霧….”
船夫一想到剛才的情況就感覺后背一涼,感覺就像進入循環一樣,無論怎么走,怎么轉向,怎么繞路,最終都會把船開回來!
而且…
“老爺你們看!”那船夫無奈苦笑的指著天空:“又是這個時辰!”
眾人聞言抬頭看去,頓時也是心頭一涼,奇了怪了,剛才還是黃昏來著,怎么太陽又到頂上去了?
“你們剛才說,你們在這霧里轉了幾天?”
一直在旁聽的陳穎聞言靠近,臉色凝重的問道。
“這位姑娘是?”
看著兩個如玉一般的人兒,幾個船商的心情頓時好了很多。
其中有幾個甚至還暗中眼睛打轉。
這等姿色,哪家的姑娘?居然下人都不帶一個就跑這里來?
要是能拐去天都,怕是能賣一個不菲的價!
“回我的問題!”陳穎懶得和這些商漢啰嗦,術力一轉,一股風壓襲來,所有船商都沒來得及反應,皆都噗通一聲跪到在地。
一些見過世面的行商頓時反應過來,連連磕頭:“可是陰陽學院的大人?小的有眼無珠,冒犯大人,還請恕罪!”
“你們剛才說,在霧中轉了幾天?”
“是的…”幾個行商小雞啄米般磕頭回道,即便不知道什么是陰陽學院的幾個商販也被異術嚇得不輕。
開玩笑,不用手腳隔空便能讓你跪地上起不來,這種能耐,哪是他們這種商販能惹的?
“怎么可能…”陳穎聞言愣愣的望著江邊的霧氣,她沒記錯的話,這些霧氣,是昨日才有的吧?
“你們是何日出發的?”一旁一直沉默的阿貍開口道。
“怕是…..四日前出發的!”其中一個行商算了下道。
“說日歷!”阿貍冷聲道。
“額…初四,對對,初四,我記得!”那行商連忙道:“這不柳州免稅嘛,我們上次的貨大賺一波后,就想著趁熱趕第二趟,催著那姓王的布商給貨,對方拖了我們兩天,硬是初三晚上才到貨,我們連夜驗貨裝貨,初四早間便著急起航了,小人記得清楚呢,不會錯的!”
初四?
阿貍和陳穎互相看了一眼,眼中皆是古怪,對方說出海了四天,可初四…..明明就是昨天!
“伱可知道是原因?”陳穎看向阿貍問道。
阿貍少見的露出正經的表情,搖了搖頭。
她是心有所感才來到碼頭的,因為感覺好像有什么危險的東西在靠近。
這種感覺很讓她不舒服,即便輪回千年,她也沒有這種全身起雞皮疙瘩的危機之感。
要知道,她是輪回妖魔,是不懼死的,死對它們這些存在來說,只不過是一個新的開始而已。
但是…
這即將來到的東西,卻讓她感覺到了不同以往的威脅,好像要是遇到了,自己會有真正的生死危機!
“走!”陳穎直接上船,對著那些跪拜的商人道:“起來,開船,我和你們走一趟!”
“這…”一群商人互相看了看,一時間有些遲疑,畢竟那霧氣似乎真有些邪門,但又不敢違背眼前這祖宗,最終還是領頭的那個咬牙道:“老李,開船!”
也許不是壞事,有陰陽學院的大人跟著,或許能走出迷霧,自己這批貨也可能來得及出手。
“你不來嗎?”陳穎望著一點沒有上船意思的阿貍問道。
阿貍猶豫了一下,最終搖了搖頭。
她感覺…..還是回陳卿那里要安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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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只在陳穎風行之術下起航得極快,幾個呼吸間就離了碼頭,駛入那濃濃的霧氣當中。
阿貍皺了皺眉,回頭準備離開,卻一下看到了急匆匆趕過來的陳卿。
“夫君也來了?”阿貍笑盈盈道。
“陳穎呢?”陳卿直接問道。
“哎呀,還以為夫君是擔心奴家呢,原來是擔心外面的野女人!”阿貍嬌嗔道。
“問你話你就說!”陳卿冷冷道:“你應該能感覺得到吧?這大霧圍繞,京城里能保你的家伙,可不一定有用呢!”
“那大人您呢?”阿貍認真的望著陳卿:“你能保住奴家嗎?”
“那得看你配不配合了。”
“大人想奴家怎么配合?”阿貍笑盈盈靠近,在陳卿耳邊咬耳道:“想要奴家趴著還是立著?”
陳卿:“….”
“好了…奴家開玩笑的呢。”阿貍望著臉色黑沉的陳卿,不再挑逗,指了指江邊道:“剛才來了艘船,船上的行商呀說了些古怪的話,你那小姘頭就跟人家走了。”
“古怪的話?”陳卿連忙問道:“那些話一字不漏說我聽聽。”
“哎呀,奴家哪記得住呀?”
“你信不信我叫人把你丟江里去?”
“大人當真狠得下心吶?”
見陳卿眼神越來越危險,阿貍心中咯噔一下,輕哼一聲:“石頭般的男人,真沒意思。”
說著便將剛才行商們的話大概說了一遍。
“在霧里來回了三日?每次黃昏時出來?”
“是呀…”阿貍瞇著眼笑道:“大人你說,這霧里是哪位大能這般調皮?得這閑工夫戲耍這些賺辛苦錢的商人呢?”
“不是戲耍…..”陳卿搖頭:“是在保護他們!”
“保護?”阿貍一愣。
還未來得及再問,卻見陳卿轉頭就走。
“誒,大人,您去哪里呢?”
“找人!”
陳卿頭也不回的快步走著,心里則是暗自盤算著。
老實說,陳穎遇上沈家的可能并不大,因為那霧里的乾坤無窮,當初百萬玩家困在里面,很多玩家三天三夜都撞不到一個同行。
但概率低不代表沒有,有些意外還是要避免的。
“誒,大人,您等等我呀…”
一直跟在陳卿身后的阿貍忍不住皺眉,自己被封印了能力,又懷著身孕,體力比普通婦人還不如,跟著陳卿一路走了半個多時辰,腳都走起泡了,他都不知道等一下自己,這姓陳的當真不知憐香惜玉。
正想埋怨間,突然一股極為陰冷恐怖的感覺涌入心頭,讓她猛地抬頭看去。
不知不覺兩人都走到了一處荒野位置,這極為荒涼的地方連雜草都沒有一根,顯然是狗都不來的地方,但此時卻讓她感覺極為危險。
那前方有一處霧氣。
和江上的霧氣不同,這次的霧氣,帶著淡淡的黑色,像一層朦朧的黑紗!
“陳卿,這是哪里?別靠近了!”阿貍連忙警告道。
她能感覺得到,千年不曾有的恐怖,讓她有種拔腿就跑的沖動。
陳卿沒有理會阿貍,而是對著黑色的霧氣內喊道:“尉遲總兵可在?還請現身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