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的位置離港口是不遠的,畢竟柳州的駐守軍本質上是海軍,但出事的位置卻是軍營的軍械部,那個位置因為要保持干燥,所以單獨挑了個較遠的位置。
出的事情卻和軍械無關,畢竟當初朝廷調兵走的時候,這里早沒什么有價值的軍械了,算是臨時廢棄的地方,不過也幸虧這里廢棄了少有人煙,要不引起恐慌恐怕不小…
“嘔…”胖子周海濤是第一個忍不住的,雖然已經聽貓子他們說過了,但還是吐得稀里嘩啦,陳卿也面露不適捂了捂鼻子。
濃烈的血腥味下是一副極為慘烈的畫面 百來個士兵被砍掉頭顱,放在一口大鍋里烹煮,身體則是被紛紛掛在陰干的大木上,在太陽底下暴曬!
“嘔…老大…..嘔,什么情況這是…”
胖子黃水都吐出來了,一旁的貓子幫忙安撫,他是獵戶出生,經常處理血腥的事,但眼前這畫面依舊讓他生理極為不適,第一次看到的時候比胖子表現強不到哪里去。
“是尉遲將軍的親兵!”魏弓程靠近了些,面色極為凝重,語氣雖然平靜,但實際上抓輪椅的手卻是顫抖的。
“這你都看得出來?”周海濤忍不住問道,畢竟頭顱都煮爛了。
魏弓程沒有理會他,而是看向陳卿:“陳大人,您之前對我說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陳卿沉默,一時間不知道該這么說。
他忍著惡心,仔細看了看大木上的尸體,點頭道:“沸水烹煮,烈日暴曬,雖粗暴了些,倒是個不錯的方法。”
“大人什么意思?”魏弓程哪怕再沉得住氣此時也怒了,自己也在北方待過,這些兵很多時候都是同袍戰友,也許他叫不出名字,但都有可能在戰場上互相為彼此擋過敵人的刀刃。
如今死得這般凄慘,被如此羞辱,居然說是不錯的方法?
陳卿看了看對方,嘆了口氣:“你說得沒錯,尉遲飛鴻將軍是一個識時務的人。”
魏弓程雙手一抖,一臉不可思議的問道:“你說…..這些是尉遲將軍做的?”
陳卿點頭。
“這不可能!”魏弓程第一時間便想反駁:“尉遲家的人,不會這么對自己的親兵!”
“自是迫不得已…”陳卿淡淡道。
“如何迫不得已能做這樣的事?”
“比如…前些日子,魏將軍遇到的事。”陳卿看向魏弓程:“若你明知同袍戰友成了木偶,要對人行兇,你出不出手?”
“我…”魏弓程頓時反應過來,臉色瞬間鐵青:“將軍與我說過,畫皮先生已死,兄弟們的仇已經報了!”
“這玩意…”陳卿靠近鍋里,忍著極為的不適看著鍋里漂浮起來的一些東西,冷聲道:“可比畫皮先生麻煩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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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你一直盯著我看干什么?”
一間酒樓的雅間內,沈老九忍不住發聲,從吃飯時開始,那討厭的浪蕩大嫂就算了,怎么二哥也用那怪怪的眼神看自己?
“老九,你飯量什么時候這么大了?”沈熠云好奇問道。
老九叫沈熠濁,名字差不多是兄弟里面最為古怪的,但這名字其實是三歲后才取的,因為老九極小的時候便被沈家老祖驗證了,有繼承古蟲術式的天賦。
取濁字是寓意五行黑水之渾濁,以腎精濁黑水,養沈家獨特的百目鬼蟲。
因為經常見到過于惡心的事,老九從小飯量就不好,很少吃肉,哪像現在這般,把慕容云姬點的各種肉食吃得干干凈凈?
“就是感覺…..挺餓的。”沈熠濁老實道。
沈熠云看了看老九臉上的傷口,眉頭緊皺,傷口并不深,為何現在都還沒結疤?
但也沒潰爛…或許是自己想多了?
要說尉遲飛鴻那家伙對老九下毒他是不信的,古蟲術式嘗世間百毒,老九就是吃著毒藥長大的,尉遲飛鴻一個武夫要是能把老九毒到了,那沈家才真是鬧笑話了。
想到此他也沒繼續糾結,說起了正事:“這知府言行古怪,前后不一,你們有什么看法?”
“我覺得那男子肯定沒成婚。”慕容云姬托著下巴,依舊回憶著與她交手的那男子英武的氣勢。
沈熠云一陣無言,直接看向老九。
“我…..我覺得,或許是那知府腦子抽了吧?”老九吃著肉道。
沈熠云吸了口氣,自己就不該問這兩貨,想想也是,他兩能得出什么高明結論?
動著筷子,沈熠云回憶著今天的事。
他自然能看得出那尉遲飛鴻是想早點打發他們幾個,與那知府商量其它的事情。
但那知府好想不是很想和那將軍待在一起。
但之后卻又在尉遲動手之后,妥協了。
這代表什么?
沈熠云想不通…
正想間,雅間傳來敲門聲,沈熠云抬頭看了一眼門口便道:“進來吧。”
房間門打開,進來的正是沈家榮盛商號的當家:沈熠炎。
“大嫂、二哥、九哥!”沈熠炎進門后極為規矩的給三人一一行禮。
“行了,先說正事吧。”沈熠云笑著讓對方坐下,還親自為對方倒了杯酒水:“地產的事打聽得如何?”
他親自看過門神的效果,這門神的確能識別水鬼、蟲妖,而且似乎還能對守城的士兵附加一種狀態,有點像北方的神打之術,的確神奇,不管是不是這新知府的某種術,但對柳州來說,今后發展潛力極大。
如若不是這新知府與皇家訂了親,他都想與這知府聯姻了。
現在想想,圣上下嫁永安公主給這位知府,是不是因為對方上繳了這等神奇術式與皇家?
但不管怎么樣,這術式沈家還是要盡量爭取的,眼前這陳卿身邊有厲害扎手的保護人物,暫時動不了,得回去與老六商量,不過這生意上的算計自是不能錯過。
以他的眼光自然能看出柳州將來升值空間極大,先拿下這里的地產商業,總是不會虧的。
“打聽過了…”沈熠炎為難道:“聽說天華的葉當家找到了一個叫周海濤的小官,打聽到了官府想賣的價格。”
“葉當家?”沈熠云眉頭一皺:“你們還讓一個女人領先了?”
沈熠炎聞言慚愧低頭:“是我的失誤二哥。”
“她買了?”
“沒有…”沈熠炎連忙搖頭:“價格過于離譜,葉小倩與那官員并未談攏。”
“過于離譜?有多離譜?”沈熠云好奇道。
“一萬兩一平米!”
“噗!”正喝茶漱口的老九嗆得滿臉通紅,緩了半息忍不住插嘴道:“這姓陳的想錢想瘋了吧?”
沈熠炎也這么覺得,嘆氣道:“而且還不讓人挑選,買一間臨街的鋪面就得買十間不臨街或者樓上的鋪面,價格還不變,都是一萬一平!”
“不講價?”沈熠云挑眉問道。
“不講價…”沈熠炎搖頭:“據葉當家所說,那姓周的官員還放言說要買趁早,否則后面漲到十萬也不是不可能。”
沈家三人聞言都呆了呆,倒是那慕容云姬先大笑起來:“這小白臉知府,倒是挺有信心呀!”
沈熠云愣了幾秒后也是搖頭輕笑。
只有沈老九,憤憤道:“腦子壞了才會買他這個。”
沈熠云瞥了老九一眼,隨即道:“調銀子,買,有多少買多少!”
沈老九:“…..”
沈熠炎則是一副一點不意外的表情,低聲道:“我猜到二哥可能會有這種決定,所以中午的時候便發了飛信,讓蘇楊和南明那邊的掌柜調現銀過來。”
“你倒是機靈。”沈熠云稱贊了一聲:“午后發的飛信,現在人就算沒到,也應該飛信回復了吧?現在兩個分地能調多少現銀?”
沈熠炎遲疑了一陣,隨即開口道:“不知為什么…截止我剛才趕過來為止,兩個分行都一直沒有回信。”
“沒有回信?”沈熠云心頭莫名一跳:“兩地都沒回信?”
不知為什么,從遇到尉遲飛鴻開始,他就有種不安的感覺,而此時聽到這個消息,心中不安感莫名加重了!
“這邊就交給你了!”沈熠云想了幾息直接起身:“大嫂、老九,我們先回南陽!”
“現在?”老九一愣。
慕容云姬卻是不怎么情愿,她還想見一見那男子呢。
“嗯…..”沈熠云也不解釋,而是看向沈熠炎:“你去幫我們訂艘船,我們今晚就回去。”
“好的二哥。”沈熠炎聞言酒都沒來得及喝一口,便起身道:“我這就去辦。”
心中卻是對沈老二的動作有些疑惑。
在沈熠炎走后,老九疑惑看向對方:“二哥,趕這么急干什么?大嫂三個孩子都還沒贖出來呢。”
“知府已經給了條件了,我們給錢就是。”沈熠云壓了口酒道:“這里不宜多待,我總感覺不對勁。”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感覺現在如果再不走,就不一定走得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