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官,你可知我們是什么人?”
被打得鼻青臉腫的三個術士再顧不得形象,破口大罵。
陳卿聽都懶得聽,直接揮手道:“卸了下巴,丟監牢里去!”
幾個新雇的官差獰笑一聲,直接卡巴一下便將喋喋不休的三人下巴卸了,畫面頗為殘忍,看得圍觀的貨商是又有些不忍又有些看得興奮。
陳穎則是看得眉頭緊皺,她印象里,在大晉可沒哪個官員會對術士如此無禮,頓時提醒道:“大人,沈家人在江南可不一般…..”
陳卿卻無動于衷,雖然他也不知道沈家代表什么,但此時當著眾人,自是不能落了氣勢,只是冷冷道:“沈家人怎么了?沈家人便可以襲擊朝廷命官?”
“額…”陳穎一時無法反駁,剛才的確是沈家人先動的手,人家道理是站得住腳的。
可就這樣毫不在意的將沈家年輕新秀如此羞辱,當真不怕沈家報復?
陳卿卻沒再理會那幾個連話都說不了的沈家人,而是看向青雀那邊:“本官代受難百姓謝過山神。”
青雀微微點頭,幾滴綠色的清露緩緩飛向那幾個身有蟲卵的貨商。
貨商眼巴巴的看著那飛過來的東西,雖沒有任何提醒,但身體里對清露的渴望仿若本能,就像在沙漠里渴了幾天后看到清澈的水源一樣,毫不顧形象的便趕緊用嘴接住。
清露入嘴的瞬間,幾人只感覺一股清涼順喉而下,下一瞬,渾身通透,一種說不清的舒服感讓他們都忍不住呻吟起來。
很多人驚奇的看到,幾人身體竟然神奇的飄了起來,當真是稀奇。
但這畫面在幾個術士眼里卻不止稀奇了,而是讓他們震驚無比!
凡人入定,而且還是最深層次的入定!
這不是飄了起來,而是因為身體精神力和天地靈氣保持了最大溝通,身體便會共鳴般被靈氣托起,這是最深沉的冥想狀態才會出現的畫面。
這種情況極為難得,一般術士通常要在家族備用的靈氣豐裕之地,服用頂級靈藥讓身體靈氣飽滿,再配備頂尖的冥想心法,還要狀態十足,才有那么一絲絲可能進入這種狀態,一旦進入,修煉效果將是平常十倍不止!
這些貨商,明明就是凡人,居然能進入這種入定狀態,簡直打破了他們的常識!!
“是那清露!”陳穎頓時反應過來,一向對物質不怎么看重的她此時眼中都止不住的露出強烈的欲望。
那幾個被卸了下巴的術士更是瘋狂的掙扎。
這姓陳的知府瘋了吧?
這般靈藥,給那幾個販夫走卒吃了?
他知道那是什么嗎?他知道那種入定效果代表什么嗎?
這簡直比皇帝妃子拿給乞丐褻瀆還要過分!
這知府就是個瘋子,瘋子!
“嘔!!”
大約半刻鐘過后,幾個喝了青露的行商紛紛落地,直接趴著嘔吐了起來。
一灘灘腥臭的黑水從嘴里吐出,看得很多人一陣不適,紛紛后退。
但也都看得到,那吐出來的,已經長大到鵪鶉蛋一般大小的蟲卵。
吐過后,幾個行商緩了緩神,站了起來,只感覺神清氣爽,整個身體都輕松了不知多少,尤其是幾個年紀較大的,腰背都挺直了不少,只感覺身體的那些酸痛毛病仿若消失了一般,有種夢回二十歲的錯覺!
幾息過后頓時又反應過來不是錯覺,伸展了一下身體,一下子激動無比。
不會錯的,身體的老毛病定是好了,就算沒好,也改善了不少!
他們也是老行商,如果不是聽說蠔類能補腎陽,鬼大爺會去生吃那個,如今陽沒補起來,差點命給丟了!
卻沒想到因禍得福,來了柳州,不僅命撿了回來,困擾多年的問題好像也有了解決的希望?
一想到此不顧地上臟亂,幾人再次跪拜:“多謝山神大人、多謝山神大人!”
“爾等記住承諾…”青雀微微額首,展翅浮空,慢慢化為虛影,消失在了眾人眼中。
所有看熱鬧的人這才反應過來,紛紛跪拜,心中悔恨剛才怎么沒有也請求幾滴仙露,這種能去蟲卵的東西,簡直是海上的救命靈藥呀!
“大人…”有人終于忍不住問道:“吾等是否也可求山神賜點靈藥?”
所有人也紛紛看向陳卿,包括剛才已經喝過青露的幾人,這種好東西,沒有誰會嫌多!
“這本官就不知道了…..”陳卿笑道:“爾等若是信這南山山神,待山神廟修起,多來參拜,所謂心誠則靈,或能得到回應…”
一群人聞言,紛紛再次朝著山神離開的方向跪拜,那樣子,要多虔誠有多虔誠。
這等性格,到是讓陳卿感覺這游戲世界的人頗有華夏人的風格,給好處我們就信你,沒好處就不信,相當的現實。
至于所有人想要的靈藥,當然是給不了的。
這清露乃南山精華,新任青雀道行過淺,能提煉十滴已是勉強,當然不可能大規模發放。
即便后來香火豐厚了也是不能大規模發放的,這玩意,可是陳卿今后打算用來填補財政的重要手段,哪里會傻到普及?
必是要先賺足富人的錢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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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時,南陽沈家那邊,家族高層都關注起了柳州的情況…
南陽沈家,乃公認的江南第一術士家族,其家族歷史能追溯到兩千年前術士王朝時期!
前朝末期,軍閥混戰,妖魔橫行,沈家窩在江南避世不出,直到二十年前新朝建立,才由宋國公劉裕牽線,皇帝親自拜訪,沈家的天才術士沈熠年出山,直接便成了朝廷九卿之一,任兵部尚書!
如今沈家這一代嫡系一共十二房,族長乃六房當家沈熠鑫,因當年與五房的沈熠年是同胞兄弟,從小親近,在沈熠年任九卿之后沒多久,大房的太爺過世,族長的位置便由諸多族老眾議,給了沈熠鑫。
沈熠鑫處事大方,且公平正道,遠比曾經大房當家時要受沈家人信服。
可如今卻少有的與另外一個分房的當家出現了分歧。
“老六,那門神的事你也看到熠陽的信里描述了,此等術式,功效這般神奇,倘若歸我沈家,你可知是何等巨利?”
開口的是如今沈家二房的當家沈熠云,此人面若枯柴,眼神陰冷,若是精通術道的便知,這人必是常年走陰鬼系術道的存在。
“那陳卿…..是朝廷命官!”
首位的老者則是面色紅潤,肥頭大耳,一雙眼睛細得如一條縫隙,看起來就是一個寬厚之人,就像一尊彌勒佛一般。
“朝廷命官怎么了?”沈熠云嘿嘿冷笑:“咱們殺得少嗎?”
“此人不一般…”沈熠鑫搖頭:“我已派人打聽過,因在柳州畫皮先生事件中立下大功,這陳卿不僅以新科進士之身直接任四品知府,更封了侯爵之位!”
“那又怎么樣?”沈熠云冷冽道:“老五為那皇帝付出那般的多,我們沈家為了穩定江南,讓出多少利益?沒有我們,他蕭家能把江南賦稅收得這般安穩?就憑一個沐洪清?”
“如今我們只是想要拿點利息,朝廷難道還要和我們翻臉不成?”
“這就是你擅自派大房幾個年輕子弟去柳州的原因?”沈熠鑫嘆氣道。
“我只是讓他們去試探一下,又沒讓他們做什么…”沈熠云嘿嘿笑道:“咱也不是沖動的人,至少得探探根底不是?”
“探根底你派那幾個去?”沈熠鑫冷笑道:“大房那三兄弟什么尿性你不知道?你明顯就是在挑火!”
“那又如何?”沈熠云不在乎道:“你口中的陳卿我也打聽過,底子簡單的很,本就是柳州的人,老娘就是一個賣豆腐的,半點背景也無,也不知道走了什么機緣,竟有如今的能耐。”
“派大房幾個過去,就是看看,這知府到底有多大本事,這般招搖,到底有沒有資格穩得住他手上的東西!”
“你就知道是他自己的機緣?而不是朝廷里某個術士大家的傳承?”
“老六你少來!”沈熠云笑道:“朝廷那些術士的底細,我們沈家有哪個不知道?真有這種術式,他皇帝能讓妻兒都保不住?”
“你既知道,蕭家能不知?那小子若真有這般神奇術式,蕭家會放他出來?”
“所以才讓大房那幾個去鬧一鬧嘛…”沈熠云嘿嘿笑道:“大房那女的可是出了名的不講理,就算自己孩子做了什么不可收拾的事,也不是還有她去胡攪蠻纏?”
“悠著點二哥…”沈熠鑫嘆了口氣,幽幽道:“伱可要清楚,劉裕死了!”
一提到這個話題,沈熠云笑容頓時收起,臉色陰沉了起來。
“老六,蕭家那老家伙瘋了,竟劉裕都殺,這王朝怕是久不了….”
沈熠鑫聞言也是嘆氣搖頭,他當初和五哥觀察了蕭家那位良久,一直都認為對方是一個雄才大略的君主,要不光是劉裕牽線,沈家也不會放出這么多利益投這新皇身上。
可如今那一位的動作,著實讓人不安吶…
正說間,外面的管家匆匆走到客廳,臉色很明顯的焦急。
“怎么了?”沈熠鑫皺眉望去,自己這管家一向穩重,少有這般沉不住氣的。
“老爺…”管家連忙道:“有消息傳來,大房的三位爺,被柳州知府扣了!!”
“哦?”沈熠云頓眼睛一瞇,顯然有些驚訝。
大房那三個雖然脾性不怎么樣,但實力可不差。
“看吧?”沈熠鑫嘆了口氣:“我說這新知府不簡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