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州如今的房子,怎么會有這么多人問?
顧北泉感覺有些不對勁,一個傻子就算了,怎么接二連三的出現?
帶著隱隱的不安,他連忙去拜訪下一個,半個時辰后,又得到了同樣的答復,直到這時,即便再是反應慢也反應過來是有人刻意搞鬼了!
連忙催促管家回縣府,準備帶著衙役去追。
結果剛點好人馬,教諭柳亦齊看到后便上前詢問:“縣令大人這是去哪兒?”
“去攔人!”顧北泉對這個愛擺老資格的柳亦齊一點好感沒有,尤其對方是陳卿那家伙硬塞過來的。
柳亦齊聞言皺眉,那管家連忙解釋了幾句,柳亦齊頓時明白了情況:“這看樣子應該是陳卿搞得鬼,想把那些夫子哄回去。”
“哼,還用你說?”顧北泉冷哼一聲。
柳亦齊忍住心中的火氣,理性分析道:“大人,陳卿的方法雖下作了些,可你這樣直接帶衙役去攔人,用什么名義?”
“額?”這話讓顧北泉頓時一愣。
是呀,自己用什么名義去攔人?
那些夫子都是回柳州收拾東西的,自己憑什么攔人?
就算自己是父母官對這些知名大儒也是不能亂來的。
一想到此,顧北泉更加窩火了:“難道就讓他這樣把人騙回去?”
“大人冷靜一些…”柳亦齊無奈苦笑:“大人您不能強行把人帶回來,陳卿他也不能強行把人扣里面呀,柳州如今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耍那些小花招有什么用?”
“我也知道…..”顧北泉煩躁道:“可我總覺得不對勁,那陳卿又不傻,弄這么多名堂,難道會沒有后手?”
“大人高看他了。”柳亦齊不屑的笑道:“他一個沒背景、沒能力的佞臣,拿得出什么后手解決柳州的事?柳州的事不解決,他就是說得天花亂墜那些夫子也留不下來。”
“這倒是…..”顧北泉聞言心情稍稍好了些。
“咱們只要準備好宴席,待那些夫子失望回歸后好好再招待一番,必能留下不少的人,即便像馮夫子那樣的大儒留不下來,難道安夫子、劉夫子這些只是舉人出身的夫子咱們還留不下來嗎?”
“嗯…”顧北泉終于點頭,心道:這柳亦齊雖平日里愛充長輩,但這次說得話還是有道理,自己確實反應過激了些。
想到此他開口道:“那此次宴席,就有勞柳教諭安排了。”
“分內之事,哪里稱得上有勞?”柳亦齊頓時笑著行禮道:“必不讓大人您失望。”
心中則是冷笑:這家伙總算愿意讓自己做點事情了,自己要不是因為這些夫子去留事關他這教諭的政績,他才懶得管這貨。
等留住夫子的事情穩下來后,自己就專心文教,和這知縣拉遠點距離,就對方這冒失的性子,遲早會出事情,可別到時候拉自己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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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因為顧北等人的操作,鹿靈縣十幾個曾經在柳州府學教書的夫子都紛紛被勾了過來,鹿靈縣離柳州并不遠,趕得早的夫子們,不到黃昏就到了柳州南門。
此時看到門口的景象,一個個都稀奇了起來。
“哎呀,馮夫子,您也來了?”
馮夫子下車的時候看到一堆同行也是一愣,夫人還在后面喋喋不休,抱怨自己老爺回這瘆人的地方做什么,結果一下車也是一臉懵。
“你們這是?”馮夫子感覺被套路了。
隨即一群人苦笑的把經歷又說了一邊,馮夫子聞言也是苦笑:“看來是這新知府耍的小手段,倒是可憐了我們這幫老骨頭。”
“誰說不是呢?”旁邊一個夫子道:“不過有點意思的是,這柳州如今倒是比想象中熱鬧。”
馮夫子聞言向門口看了過去,他記得之前有人說過,柳州官兵被調走后,柳州直接就成了一座死城,運河的商隊都紛紛去了另外兩座碼頭,這才幾天,就回暖了?
門口堆積的商隊可不少,目測看過去就有數十支,起碼千人規模,這雖比不上曾經柳州繁華之時,但比之前荒涼如鬼城的時候卻是天壤之別了。
“你們可知是何原因?”馮夫子好奇問道。
“打聽過了,這新來的知府免了柳州的商稅!”一個夫子摸著胡子道:“倒是有幾分魄力,這消息一出,原本一些堆積在江上的商船便選擇過來碰碰運氣,一些大的商行掌柜也抱著試試看的心情來這里收貨,看這樣子,目前似乎挺順利。”
“飲鴆止渴…..”馮夫子聞言搖頭:“這雖能短時間拉一些回流,但根本的問題解決不了,沒了商稅,府衙沒錢,如何維持柳州治安?治安差了,混進來的牛鬼蛇神一多,又得出亂子,到時候才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一旁的幾位夫子聞言都點了點頭:“馮夫子說得是。”
馮夫子嘆了口氣,心中卻是升起一絲失望。
原本以為是柳州有了什么轉機,原來是這般小手段,如若是這樣,自己定是不會搬回去的,看來還是得催一下南明府那邊。
正想著,前方城門口突然一道亮光沖天而起,沒見過這陣仗的夫子們紛紛驚慌的后退。
他們大多是知道妖鬼的存在的,可自從大晉開朝以來,還沒見過有什么妖鬼這么猖狂,青天白日居然敢在城門口現身?
“何方妖孽,竟敢犯我柳州!!”
白狼虛影比之前第一日時要大了很多,竟有四五丈高,而且聲音雄渾有力,隔著百米多遠的夫子們都聽得清楚,可這聲音卻不刺耳,竟帶著一種莫名的威嚴!
一些熟悉的群眾紛紛跪拜,而一些新來的雖覺得莫名,卻不是很驚慌,總感覺這巨大的白狼雖看起來威武嚇人,但實際給人一種安穩之感,心中本能得竟都不覺得害怕…..
但也有例外,那便是被白狼盯著的某個妖邪!
只見那個穿著花哨絲綢,渾身肥圓的一富人伏到在地,瑟瑟發抖,耳鼻之間竟開始流出惡臭的黃水,周圍的人紛紛后退。
下一秒,一聲凄厲的尖銳聲響起,那富人肥厚的腦袋竟破開一個血洞,一只半米長的怪異蛆蟲鉆了出來,嘶吼一聲后飛快的朝著后方逃去!
“逞兇殺人還想跑?”白狼怒吼一聲:“給我拿下!”
“是!”
門口的兩名守兵直接丟掉手中的長矛就追著蛆蟲飛奔而來。
那蛆蟲速度很快,如水蛇一般,貼地行走下很多人眼睛都有些追不上,而且逃的方向正好是夫子們聚集的方向,一群文雅大儒,紛紛嚇得踉蹌后退。
但這驚慌并沒有持續太久,只幾個呼吸,那后面兩個守兵便如虎狼一般幾步就撲了上來,未等那蟲子沖向夫子們,就先一步將其拿下!
蛆蟲嘶吼一聲,張大嘴露出鋸齒般密密麻麻的尖牙,但還未有什么動作,便被那抓到它的守兵一把捏成了肉醬!
綠色的汁液爆開,嚇得夫子們紛紛后躲,但見多識廣的幾位夫子卻在那一刻安穩了下來。
“這是蟲妖?”馮夫子看著那已經爆成肉醬的蟲子,低聲問道。
“先生知道這東西?”那守兵抹了一把臉上的汁液,笑著問道。
馮夫子忍住心中的惡心,拱手道:“多謝這位將軍出手相助!”
他是知道這東西的,江南水鄉之地,沿港州府發生的事件最多的就是水鬼事件和蟲妖事件,水鬼愛隱藏在商隊之中,蟲妖則愛隱藏在海鮮之內。
那些愛食魚生的最是容易中招,一旦被寄生,外表與常人無異,實際腦子都被吃空了,如行尸走肉,任由那蟲妖操控,時間長了,蟲妖產卵,還能禍及全家!
知道內幕的夫子們,從不學那些暴發戶追捧那所謂的海鮮魚生。
但這種東西雖泛濫,卻最難處理,因為很難被發現。
“先生客氣了!”那士兵連忙回禮:“區區一城門小兵,那稱得上將軍?”
馮夫子聞言疑惑,其實剛才他就想問,以對方這身手,怎會只是一城門小兵?
怕是一些世家的親兵校尉,也不見得有這么厲害吧?
“先生們可是要進城?”另外一個士兵上前行禮:“看先生們打扮應該是讀書人吧?知府大人有令,讀書人可優先進城,先生們請…..”
大晉對衣著有一定的嚴規,雖允許商人們穿著絲綢,促進消費,卻不允許穿藍衫和白衣,這兩種服飾只有讀書人和學醫的能穿,任何商人若私自穿戴便是重罪。
守門的士兵看到這一群白衣老者,就知道顧北那群家伙應該把差事辦好了。
“好好好!”馮夫子笑著點頭,看樣子自己剛才小瞧了這位新來的知府,原來是有后手的。
一群人走到門口時,剛才那士兵呈上手中蟲妖抽搐的尸體,行禮道:“妖孽已伏誅,請門神大人歸位!”
“請門神大人歸位!”其他士兵也跟著吼道。
“稍等!”這一次白狼卻并未第一時間回歸,而是看向剛才那富人身后小廝們推進來的海鮮魚蝦。
“還敢隱藏?現形!!”
一聲厲喝,只見那些原本凍好的魚蝦紛紛跳動了起來,下一秒,數百只拇指長的蛆蟲鉆了出來,帶著濃厚的腥味,讓周圍人紛紛掩鼻后退!
這些蛆蟲顯然沒有之前那吸食人肉的大型蛆蟲強壯,只路在陽光之下不到幾個呼吸,就紛紛扭動著死在地上,被一群士兵上前直接踩成了肉醬!
下一瞬,白狼又看向門口一些人:“爾等身體已有蟲卵,需及時排出,否則性命不保。”
那被看到的人群聞言臉色煞白,一想起剛才那友人恐怖的慘狀,紛紛腳一軟跪倒在地,而一些反應快的則立馬拜地磕頭道:“求門神大人救我!”
“吾無能為力,此需南山山神的泉水之力救治,各位可由官府引薦,拜見山神,或有一線生機!”
說完不等門口那跪求的人反應過來,便隨風消散。
一群人見狀紛紛跪地叩拜,絲絲白光匯聚城墻,守門的士兵們都感覺自己更有力氣了。
馮夫子等人則是愣愣呆在原地。
這一幕幕有些過于沖擊三觀,哪怕他們這些有點見識的夫子,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官兵大人!”剛才被點名有蟲卵的商人連忙上前,懇求道:“剛才那門神大人口中所說可是真的?”
“門神大人說的話自然是真的!”守門的士兵因為信仰,聽不得對門神的質疑,皺眉道:“難道還以為大人誆你們不成?”
“不是不是…”那幾個商人連連搖頭:“那門神大人口中的山神大人在哪兒?可否引我們拜見?”
“這得經官府審核。”官兵看向幾人道:“你們幾個身有蟲卵,甚是危險,進城后必須緊跟著官差,不得亂跑,否則一旦被抓到就要強行驅逐出柳州,爾等明白?”
“明白、明白!”幾人紛紛點頭。
“好,齊大,你帶他們幾個去一趟。”
說著又看向幾位夫子:“先生們還請進城。”
馮夫子點頭,又再次看了看剛才那所謂門神消失的地方,心中有萬般疑惑在心,但看到守城士兵如此忙碌,卻也沒耽擱人家,于是想著還是干脆進城看看。
“馮夫子,您看?”其他幾個夫子望著馮夫子問道,顯然和他一般,心中好奇無比。
“走!”馮夫子直接帶頭,跟在了那群身有蟲卵的商人后面:“跟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