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政?”
倉庫里,陳卿稍稍有些疑惑:“學政是術士?”
畢竟自己那搭檔設計的背景是前朝,前朝的背景里人族術士傳承已斷,和現今大晉王朝似乎有所不同。
“大人不了解嗎?”魏弓程好奇問道。
見對方一臉疑惑,陳卿嘴角一扯:“在下只是一寒門子弟,祖上五代也就父親考上過秀才,哪里能知道學政大人這個檔次的隱秘?”
“額…”魏弓程頓時臉色古怪,寒門子弟?普通寒門子弟能知道畫皮先生這樣隱秘的鬼怪?
也不知真假,但魏弓程還是耐心的將本朝學政制度和一些術士的隱秘與陳卿說了一下。
陳卿則是認真的聽著,畢竟想在這個世界活下去,信息情報可是最重要的。
聽了對方詳細講述,陳卿慢慢的懂了一些朝廷在術士上面的管理。
學政乃從三品官員,屬于行省級別最高的學官,而且不歸地方行政管轄,屬朝廷中樞直管,相當于欽差,明面上的工作是管理科考以及行省教育方面的事宜,實際上還擁有密折權,以及監查地方妖異的職能。
所有學政都是術士,而且還必須是很強的術士,要有足夠的實力以及面對妖邪的經驗,是主要處理地方上妖邪事件的行政官,一般地方縣官遇到詭異之事,便要上報州府,而州府則由府學正將事件報告鎮守該省會的學政大人。
聽到這里,陳卿有些疑惑:“只有學政是術士?府級的學正大人都不是?那他忙得過來嗎?朝廷為什么不多培養點術士?”
正常人聽到這里肯定會疑惑,學政管理一省科考教育,本就繁忙,還要管理一個省會的妖邪異常,除非是超人那種全球幾秒鐘就能到位的怪物,要不哪里可能忙得過來?
“大人與王大人相熟,難道不知術士乃禁忌職業,輕易不得外傳?”魏工程疑惑的看著陳卿。
“魏大人不必試探…..”陳卿好笑道:“我與王大人并不相熟,認識也不過幾天,只是偶然卷入這件事,而且大人應該也看得出,在下雖知道一些異聞情報,但自身只是一個普通人。”
魏弓程聞言皺眉,這也是他疑惑的點,這位年輕的大人并非血脈之身,身上也無術士的靈力,王野大人怎會將生死之事拜托在他身上?
但還是點頭解釋道:“一省之地自然不會只有學政大人一名術士,學政有傳導術士的職責,一般身邊會帶著幾個術士學徒,術士與我們血脈之人不一樣,極不穩定,尤其對于新人而言,有非常大的入魔風險,所以不僅考核嚴格,一路成長都要由學政大人監管考察,當然,學政大人也會派遣這些學生去處理一些風險較小的妖邪事件,當年王野大人也是這么過來的。”
“原來如此…”陳卿點頭,看來術士這條路雖然被挖掘傳承,但卻被朝廷嚴格把控,質量不知道如何,但數量上怕是少得可憐。
“將軍與我說起學政,是否想求助與他?”
“是…..”魏弓程點頭:“學政大人一般都是高級術士,有他參與,營救王大人的成功率會高很多。”
“那將軍的顧慮是?”
“我不知道他是否可靠…”
“哦?”陳卿聞言表情變得有些意味深長:“將軍為何會這么說?如將軍所說,學政大人是朝廷直屬,且下官也知道,學政三年一換,在一省之地任滿三年就得回京述職,再加上本身又是高級術士,應該是不會被替換的,畢竟替換風險很高不是?”
“話是這么說…”魏弓程吸了口氣:“但我直覺對那位學政大人有些不安。”
“直覺?”陳卿心里一動:“雖然有些冒昧,但既身處如今這種風險事件中,下官還是得問一下,大人是何血脈?”
魏弓程聞言深深看了陳卿一眼,但嘴里卻老實道:“我們魏家是風蛇血脈,是尉遲家天鵬血脈的世代附庸,我們家族的血脈,對危險有著非常高的直覺預判。”
“哦,原來如此…”陳卿了然的點了點頭。
“看來大人是知道的…”魏弓程笑道:“大人你絕對不是普通的書生。”
血脈之密,很少有家族會外傳,哪怕是在圈子內,也很少有人知道,他魏家風蛇血脈有什么異能,對方那樣子,明顯是知道的。
“嘿嘿,聽說過一些…”陳卿打了個哈哈糊弄過去,立刻轉移話題道:“將軍跟我說這些,是想我幫忙判斷一下,學政是否真的有危險?”
“是…..”魏弓程點頭:“陳大人覺得,學政…..有沒有可能是他們的人?”
“這個呀…”陳卿聞言仔細思索了一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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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該死的鬼玩意,挺能藏呀!”
尉遲鵬在半空飛著,臉上的表情越發的不耐煩。
尉遲家作為千年的大家族,歷經三個朝代不倒,其底蘊自是相當深厚的,自己的那些親兵自然也不是普通人,都是帶有妖犬或者夜鷹血脈的家兵。
他們能通過敏銳的嗅覺和視覺搜索妖物,帶隊搜索配合自己高空伏擊,很少有誰能逃脫得了,這也是尉遲家代代受重用的原因。
這鬼娃白天已經和自己交過手,還流過血,有這種痕跡,百里之內,不應該躲得過自己那些家將的搜索才是,難道它跑出了柳州城?
想到此尉遲鵬焦急的同時心中開始有些發虛,自己之所以答應學政大人三日之期,就是因為對自家親兵搜索能力有自信,但如今看來似乎并不是那么順利…..
難道自己真躲不了回去被嘲笑一番的命運?
“咦?那是?”尉遲鵬似乎看到了什么,神色頓時一陣興奮,直接俯沖了過去。
但卻沒看見,在他飛走后,一道黑幕,快速的籠罩著柳州城的某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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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鵬已開啟天鵬血脈,全城搜索!”
大山里某處,將泡完溫泉的繆先生撈出來的黃夫子一邊喘氣一邊道:“你這老家伙,瘦得跟柴火似的,沒想到還挺重!”
繆先生不理會對方調侃,嚴肅道:“如此說來,從現在開始,柳州城那邊是不能傳信了?”
“廢話…..你敢傳啊?”黃夫子翻了個白眼:“天鵬的視力你又不是不知道,除非我的木鳥能隱形,否則怎么可能在尉遲鵬眼皮底下傳信?”
“咳…..當初就跟你說了,讓你設計點更輕巧的玩意,比如木蜂之類的…..”
“你說得簡單…”黃夫子頓時氣笑:“蜂和鳥能一樣?鳥可以靠滑行,蜂蟲能飛是靠翅膀高頻率震動,那動力設計能一樣嗎?哎…..跟你說了你也不懂!”
“不管怎么說,從現在開始,我們就相當于瞎子了…”繆先生眉頭緊皺:“整個柳州城脫離我們掌控,說不定要脫離三天!”
“不是你說要將尉遲鵬限制在柳州嗎?”黃夫子瞪眼道:“如今他開啟天鵬血脈,在柳州城上方瞎轉,最是不可能干擾我們…..”
“話是這么說…但我總覺得…”繆先生皺眉道:“我們被算計了!”
“啊?”
“你說…..有沒有可能,對方一開始就沒打算讓鬼娃殺我們,目的就是將我們逼出城外,讓我們喪失對柳州的控制?”
“你是不是想多了?”黃夫子皺眉:“這樣做目的為何?動機在哪里?”
“我要是想得到…..就不會在這里瞎疑問了…..”繆先生瞇起了雙眼:“老家伙,我有種感覺,我們這一次…..或許真遇到麻煩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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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哥,兄弟們整個城南區找遍了,都沒消息,北城那邊的兄弟也給了回信,也沒找到任何痕跡,那鬼玩意怕是不在城里了!”
“是嗎?”魏弓程看著對方,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親和,報告的兄弟身體動作自然,是少數沒有被替換的人,為了自家兄弟不再遭遇毒手,他在挑人的時候就刻意的分成了兩撥。
盡可能的將動作自然的兄弟安排搜內城區,離自己近些,而那些披著兄弟皮囊的怪物,則是安排到了郊區。
“不要急,我們還有時間,如果我們都急了,伱讓老大怎么辦?”魏弓程指著天空笑道。
“那倒是…老大本來就是個急性子…..”那親兵摸著頭嘿嘿笑道,看向了天空,但下一秒就是一愣。
“老大人呢?”
“額?”魏弓程聞言一驚,猛地抬頭,他是風蛇血脈,視力不弱于有夜鷹血脈的親兵,可在驚人視覺下,卻看不到天空中尉遲鵬的身影!
將軍…..什么時候飛走的?
“快,通知…”話語一落,魏弓程就愣住了,因為他明顯能感覺到,自己說出的話沒有聲音…..
不光是沒有聲音,好像周圍什么都沒有了。
一片漆黑,燈光、人影、房屋,都消失得干干凈凈,只剩下無盡的漆黑,什么都看不見,什么都聽不到…..
毫不猶豫的,魏弓程拔出腰間的短刀,無比警惕的看著周圍。
一秒….兩秒…..也不知道多少時間過去,在這種無視覺無聽覺的環境中,他感覺時間過得出奇的慢…..
望著一動不動,一直保持警惕狀態,且呼吸依舊不亂的魏弓程,黑暗中傳來贊嘆之聲。
“能在老夫術式中一刻鐘還心境不亂的,老夫已經十年沒遇到過了,魏將軍果然不愧是能輔助尉遲家兩代家主的人!”
魏弓程握緊了刀柄,眼神冰寒,知道他輔助兩代家主的人可不多,對方情報比想象中厲害。
“學政大人!!”
望著來人,魏弓程深深吸了口氣,臉上并沒有露出震驚,反而一副真就如此的樣子。
腦子里想起了下午與陳卿的對話。
“有?”
當時陳卿的答案讓魏弓程心頭一跳:“可這怎么可能呢?我剛才仔細觀察過,學政大人行動自然,沒有僵硬感,應該不是傀儡,而朝廷對學政的篩選極其嚴格,應該是不會出內奸的!”
“那不是將軍你自己覺得學政大人有問題的嗎?”陳卿好笑道。
魏弓程沉默,臉色有些糾結,這也是他來求教的原因,直覺和邏輯起了矛盾…..
“有沒有可能,這個學政大人一開始就假的?”
“大人為何這么說?”
“你看…..那千面狐能以崔彥妻子的身份進京,代表她是能改尉遲將軍記憶的,那么既然能改,如果當初對方布局深一些,便可以修改你們對重要人物的記憶,那么當初你們來柳州見到的某些重要人士就有可能是假的。”
“學政大人就是一個很好的切入對象,他很重要,但平時你們又不常常見面,您說呢,魏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