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當成圣道
周府，守一院。
“母親。”
周鐵衣凝氣聚形，天空中太極陰陽鐲產生的巨大異象已經消失不見，重新化作一枚混混沌沌的圓鐲落在周魚龍手腕之上。
不過隨著矛盾論的確定，周鐵衣也開始進一步觸碰到圣道，那太極陰陽鐲自然進一步圓滿，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玄妙。
周魚龍看向自己的小兒子，自豪的笑容難以掩蓋，雖然坐在這守一院內，但是天京的局勢她也了如指掌，特別是周鐵衣作為她的‘實’，當十億兩白銀策被朝廷和天下百姓認可，帶來的變化已經徹底還清了她當初欠下的心魔，同時通過周鐵衣這個實，帶來的天下變化，她自身的道也越發虛化，在二品守虛的修行中，她幾乎什么都不用做，每日的進步甚至大于離山道人幾年的進步，因為整個天下都在隨著周鐵衣的道進步，周魚龍自然也隨著整個天下進步。
“母親推演的五帝陣法如何？”
這是周鐵衣來找周母的原因，姜太一的道統解封已經勢不可擋，他隱隱有預感，自己的三十三天建立肯定不是一蹴而就，三十三天建成不在此時，而在未來。
所謂不慮勝，先慮敗，若姜太一的道統解封成功，自己的敵人從中的收獲不外乎兩件東西對自己有致命威脅。
一件是姜太一的絕世神兵，另外一件是傳說中的河洛大陣。
姜太一既然是亞圣，他的陣法肯定比冠軍侯蕭遠山的軍陣更近一步，周鐵衣親自接觸過五滅天都大陣，自然也能夠想象得到更進一步是什么情況，所以他也需要一座陣法，至少能夠牽制住河洛大陣。
這陣法周鐵衣實際上早就準備，以太一玉碟為核心，融會貫通神道和人道，如果說兵家的陣法是破滅，那么自己的陣法就是萬有，剛好是一對相生相克的道統。
當時周鐵衣自己推演‘萬神’的部分，將‘人道’的部分交給周母推演，所以今天來詢問。
聽到兒子的詢問，周母神色凝重，原本她以為有五帝人運作為基礎，推演的過程會很順利，但是中間出現的變故讓她只完成了九成，最后一成卻無法做完。
“你自己來看看吧。”
周母取出白玉棋盤，往空中一拋，白玉棋盤化作一方完整的神國，將兩人都籠罩進去。
現在的白玉棋盤遠不是當初的模樣。
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一株巨大的桃樹通天徹地，化作一座真正的山峰，高百丈，蔓延十余里，一條條根須如龍蛇，順著蜿蜒的脈絡向下延伸。
天地至理核心結成的龍章更是如同瓔珞般垂下，即使這些龍章大多數涇渭分明，但是卻足足有十萬之數！
數量自然會產生質變，十萬枚龍章瓔珞與神國交融，構建這座神國的規則，讓這座神國前所未有地飽滿充實，完全可以用來作為建造神庭的基石。
而根須垂下的地方則是不斷包裹住一座座墨石山，一座座血肉山。
墨石山被根須包裹進去之后，根須立馬掐斷，生出一株株十丈高的子株，這些子株如同扭曲的怪物，瘋狂吸收墨石生長，但是當生長到一定階段，樹木又會迅速‘死亡’，從樹根開始墨石化，最終形成一株十丈高的完整的純凈墨石柱！
而血肉山被根須吸收，則會不斷蠕動，將營養傳輸到樹冠之上，結成一枚枚或紅或白的人參果，如同嬰兒一樣垂掛在落英繽紛的龍章瓔珞之間。
這就是現在的桃都翁！
而桃都翁之所以能夠做到現在這個模樣。
桃都翁面前有四個巨大的祭壇，每個祭壇都寬約百丈。
其中兩個是獻祭的祭壇，整個天下產的墨石都會源源不斷運送過來，讓桃都翁參與純化，這些墨石大多會損失一成左右的精氣神的含量，從而變得純凈。
但是損失的一成精氣神卻不會平白無故的消失，這些精氣神都會還原到這片神國之中，作為這片神國的物質根基，人無法吸收雜亂的精氣神，但是世界卻可以。
另外一個獻祭壇則每時每刻都運送過來源源不斷的完整的超凡者的尸體，這些尸體有的是人類，有的是動物，每天整個大夏都運送過來以萬為計數的尸體，這些尸骸分為兩部分，一部分人的來源都是西方戰場或者北方戰場前線，另外一部分動物的來源則都是東南沿海和西南山脈中的異獸。
周鐵衣手中的人參果作為戰略物資，現在已經是整個天下所有人都離不開的物品。
你不進步，有的是人要進步。
在這種軍備競賽的情況下，如青帝一脈都被周鐵衣忽悠著將庫房之中的好東西拿出來培養修行者，天下的門閥氏族們只會更甚。
而換取人參果，又只有完整的尸骸這一條，所以現在天下七成超凡者，無論人獸，死亡之后的歸宿都是桃都翁！
所以即使桃都翁不用吃人參果來壯大自身，但是結出那么多含有龍章的果實，桃都翁自身領悟龍章變化的速度絕對不會慢，已經不能夠用絕世天才來形容了，桃都翁自身就是某種‘道’的化身。
因為龍章就是用來闡述道的。
而無論是純凈好的墨石，還是紅白兩色的人參果，又源源不斷通過兩座賜予的陣法送到整個天下，讓天下人培養更多的修行者，再相互廝殺，從而獲得更多更優質的尸體。
我們不是龍章的生產者，我們只是大道的搬運工。
周鐵衣看到這一幕，在心中吐槽了一句。
當周鐵衣進入神國之中，整個國度都發出欣喜的聲音。
“父神。”
山脈般的巨樹轟鳴作響，如同長橋般的樹枝垂下，然后樹枝之上一枚紅色的代表著血肉的人參果‘活了’過來，化作一位憨態可掬的，模樣在七八歲的小童，周圍的龍章自然綴落，編織成為一件大道華衣。
現在的桃都翁早就不是當初吃一條應龍血脈就高興半天的模樣，除了二品尸骸他還沒有吃過，三品的尸骸他這段時間可都吃了不少。
因為人參果現在童叟無欺，你只要給夠三品的尸骸，周鐵衣現在就敢提供蘊含九枚以上完整龍章的人參果！
這誘惑可不是那些一兩枚的龍章可以比的！
以前世家大族獲得三品尸骸，就比如周鐵衣當初從右將軍府得到的那滴麒麟精血，都是將三品尸骸拆皮扒骨，用來培養下一代。
雖然下一代才是未來，但所有人都知道亂世在即，一個天驕的價值實際上是不如現實的三品修行者的，所以他們會寧愿換取完整的蘊含九枚龍章的人參果，幫助自家的中層修行者晉升上三品。
特別是很多有三品底蘊，但是沒有三品修行者在世的家族，更是砸鍋賣鐵，將家里的好東西都拿出來，也要換取完整的三品層次的人參果。
白玉棋盤之前一直在周母手中，周鐵衣也只是通過神念和桃都翁溝通，今天還是隔了這么久，再次見桃都翁的本體。
周鐵衣伸出手，捏了捏桃都翁凝聚的‘肉身’。
“化身？”
桃都翁興奮地點頭道，“有人送過來一種三尾幻貓，同時擁有三身，我‘吃了’之后，又琢磨了很久，特別是聽了父神您身外有身，身內養神的法門之后，自己也琢磨出了一套分身法門。”
周鐵衣沉默了一會兒問道，“所以所有的人參果，你都可以捏成自己的化身？”
桃都翁點頭道，“只要人參果不被他們破壞和完全消化，我都可以轉化血肉，凝聚成為肉身，因為這都是我道統的延續，是血肉權柄的延伸，如果我能夠掌握更多的血肉權柄，那么即使有的人吸收了紅色的人參果，只要人參果改變了他們的肉身資質，那么我也能夠影響甚至掌握。”
周母掩蓋不住內心中的震驚，纖細的睫毛微微顫動，她之前與桃都翁沒有多少交流，桃都翁也沒有在她面前顯露過這個本事。
但此時桃都翁一說，周母立馬意識到這項神通有多夸張，她看向自己的兒子，用不確定地語氣說道，“血海尊首？”
傳聞之中，血海尊首化身千萬，天下眾生血肉不滅，則血海尊首不滅。
此時桃都翁的神通給周母的感覺，就像是血海尊首的翻版。
周鐵衣輕聲解釋道，“桃都翁的血肉權柄乃是我從血海尊首中奪取的。”
他沒有給周母解釋如何奪取。
周母也沒有問，因為就算是母子，這也是周鐵衣自己的秘密，她更在意另外一件事，“如果血海尊首復活過來，會不會將這個權柄重新收回去？”
若是這樣，那么桃都翁產生的危害就太大了。
周鐵衣笑道，“母親這是小看我嗎？我憑本事搶來的，憑什么要還給祂！”
周母微微一愣，笑道，“對，我們周家人憑本事搶來的，自然不能還回去，這是為天下眾生好。”
周鐵衣重新看向真正如同山脈般的桃都翁本體，他忍不住對比了一下自己從扶桑枝中看到的畫面，在大夏天地之外，這顆星球之上，那株扶桑古樹可是真正能夠進入太空之中，完全支撐起一整座神國，少說也有數千丈之高，相較之下，現在的桃都翁也不算是高了。
這些樹木難以生出靈智，但是一旦樹木成精，就沒有一株是簡單的。
就是不知道夫子院那株桃李樹的本體有什么特別的，聽說連春秋蟬都要在樹上筑巢。
周母伸手，青赤黃黑白五色貫通這片神國，仿若五根支柱，但仔細一看，每一根支柱又都是一尊頂天立地的神將，與五滅天都大陣類似。
只不過五滅天都大陣是以兵家絕世神兵天都劍為根基，融合五位兵家一品的尸骸。
原本周母也是這種類似的想法，當時在煉制五帝神將的時候，出現了一些絕世神兵的預兆，但周母當時選擇將預兆直接壓住，反正以當時周鐵衣和她擁有的條件，也無法完整煉制出一件絕世神兵出來。
但時過境遷，僅僅一年的時間，變化極多，周鐵衣獲得了天大的機緣，倒因為果，在過去成就了神尊之位，但同時大夏朝廷也徹底廢除了五帝祭祀。
廢除五帝祭祀，影響天下修行五帝法門之人，自然也影響了五帝神將這件未出世的神兵。
所以這通天徹地的青赤白黑黃五色光輝顯得黯淡，一點也不圓滿，又反過來拖延了周母推演五帝人運的法門，阻擋了萬神和人道的交融。
周鐵衣一眼就看出來了周母的困難，說道，“是五帝氣運殘缺導致了母親無法圓滿自己推演的陣法？”
周母點頭，然后說道，“你將五帝轉化為五仙確實是一步妙棋，現在將這件五帝神將融入你那尊鼎中，自然能夠圓滿神道和人道的統合？”
周鐵衣沉吟了一會兒，微微搖頭，“完全轉化五帝為五仙，以山河社稷鼎為依托，太一玉碟為核心，倒是能夠與天都劍和河洛圖相抗衡，但想要贏卻很難，畢竟他是破法，我是立道，相生相克之下，我卻只是能夠守住自己，無法成道。”
“你另外有辦法？”
周魚龍好奇地問道，以山河社稷鼎為人道，以太一玉碟為神道，兩者交融，立下萬神眾生大陣已經是她能夠推演到的極限了。
周鐵衣笑道，“所謂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既然雙方在道理上，一生一滅，都無法圓滿，不是真正的圣道，那么用數量取勝即可。”
“五帝神將這件絕世神兵雛形當初應大運而生，我們都以為應在了五帝氣運之上，但這件絕世神兵另有機緣，不用與山河社稷鼎相融，也有成道之基。”
周魚龍看向面前顯化的桃都翁，她瞬間明白周鐵衣的意思。
五帝神將的根基是兩塊，一塊是代表五帝氣運的棋子，另外一塊則是白玉棋盤，而白玉棋盤的根基是桃都翁，眼前這株奇樹確實有成道之象，只不過怎么幫桃都翁圓滿…
周魚龍想到了關鍵，輕聲說道，“公輸家，虛數之樹！”
周鐵衣負手斷言道，“公輸家在六環機關城建虛數之樹，以虛數闡述天下道理，桃都翁吸收天下尸骸，以道理孕育龍章，此二者表里如一，當成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