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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先這位谷副書記見著自己看都不會看一眼的,實在有工作交接了,也是嗯哈的,怎么會叫他的名字。
也不知什么時候,許是上上周?
反正這位谷副書記突然認識自己了,稱呼自己也是器之同志了。
沙器之走進了辦公室跟谷維潔的秘書打了個照面兒,兩人微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
隨后將手里的文件遞到了谷維潔的手邊二指處,嘴里解釋道:“我們處長說是跟您匯報一下稽查科的人事問題,想知道咱們讜委這邊是怎么安排的,他好有個準備”。
“嗯,知道了”
谷維潔看了看手邊的文件,是李學武寫的《關于優化保衛處組織機構的意見》稿。
雖然李學武已經催了有幾次了,可谷維潔好像故意不給這個人選似的,一直拖著沒有定下來。
這次也是一樣,只是給沙器之回復了一個知道了,便是知道了的意思。
沙器之也明白了谷維潔的意思,是要親自找李學武直接談這個問題,就不需要他在中間進行傳話了。
“那,書記,我就回了”
“好”
谷維潔抬起頭對著沙器之露了一個善意的淺淺的微笑,隨后便低頭忙自己的事了。
沙器之輕著步子出了門,因為谷維潔的秘書不在,他把門輕輕地關了一半。
因為不知道領導是要關門還是敞開著門,所以關一半最合適。
如果領導有需要會在這個時候提醒你關好就行,如果沒有需要也不會耽誤領導“廣開言路”不是 沙器之從跟著李學武開始,深刻體會到了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的道理。
看著都是沒用的做法,可在實際工作中卻是會產生很大的作用。
等他回到李學武辦公室的時候,于主任已經不在了。
“處長,谷副書記說知道了”
“嗯”
李學武繼續手里的工作,也沒問他這一趟的過程,而是吩咐道:“給建昆說一聲,咱們吃完中午飯以后就出發”。
“是”
沙器之答應一聲,又轉身出去跟于德才溝通李學武的行程,同時打電話給韓建昆,讓他有個準備。
等跟于德才說完,沙器之又回到李學武的辦公室把批完的文件收拾了,該轉交的轉交,該傳達的傳達。
雖然時間緊,活兒零碎還多,可沙器之已經慢慢習慣了,不再是最初時候的毛手毛腳,現在井井有條了起來。
“收拾好了嗎?收拾好了咱們就走”
李學武從里屋拿了外套,邊穿著邊對沙器之問了一句。
沙器之則是拿好了李學武的包和水杯,嘴里應聲道:“準備好了”。
說著話走到里屋門口示意了一下里面的床,說道:“昨兒下午后勤處的人來給您換了床,還跟保衛科時候的一樣,木頭的,嘎嘎結實”。
“呵呵”
李學武見沙器之學自己的東北話,便是輕笑了一聲,知道他這是試探自己心情呢。
見李學武輕笑,沙器之也知道李學武現在還能說話,便繼續說道:“您桌上的文件架也是新鮮玩意兒”。
說著話指了指辦公桌一角上放著的立式文件架解釋道:“是昨天后勤處來給換床的時候帶過來的”。
李學武看了看這個自己設計的“新鮮玩意兒”,臉上的笑容更多了。
“嘛新鮮玩意兒,是彪子弄的”
李學武跟沙器之倒是沒有藏著,直接說了這個東西的來路。
沙器之愣了一下,隨即苦笑道:“我還跟人家問這東西哪兒采購的呢,沒想到騎驢找馬了”
“你可以跟彪子多接觸接觸”
李學武邊往出走邊對著沙器之說道:“你家里要是用什么家具,叫他給你踅摸,別客氣”。
“我們家那么大個屋子,想騰地方都愁得慌呢,哪里會要再填家具”
沙器之跟在李學武的后面關了門,他們是下班前走的,所以這門不能鎖,防止急需某個文件或者接聽電話打不開門。
但下班后是會鎖起來的,沙器之不在,那就是于德才來鎖。
“我們家那幾個孩子鬧騰的都沒地方,一下班我得把孩子歸置了寫作業,我才能寫稿件”
“呵呵”
聽著沙器之的抱怨,李學武邊下樓邊笑著說道:“這次建居住區,你可以申請一套房子,這樣就住的開了”。
“可算了吧,呵呵”
沙器之也是輕笑著說道:“要說您主持這個工作我還能看的見希望,要是…呵呵,我兒子到我這個時候能分著房子就算我沒白活”。
“哎”
李學武對著沙器之使了個眼色,這種不團結的話可不能亂說的。
沙器之也是明白李學武的意思,微微點了點頭,趁著出樓門的工夫小聲說道:“剛才去送文件,聽說景副廠長又找廠長要錢去了,說是邊疆…”
李學武聽見這個消息卻是微微瞇了瞇眼睛,當初他可就是給金耀輝點了一句,可沒再往邊疆打電話。
現在金耀輝拼了命的抽軋鋼廠的血,要說沒有李懷德的指使,李學武敢把眼巴前兒的指揮車吃了。
沙器之也是在李學武跟他在一起的時候說這種話,上了車當著韓建昆閉口不再提這個茬兒了。
這才是一個秘書合格的做法呢,這叫法不傳六耳。
李學武坐在車上看了主辦公樓一眼,由著韓建昆開著車出了辦公區大門往招待所去了。
他們準備直接在招待所提前吃一口,隨后便出發去紅星訓練場。
招待所這邊并不是準時等著領導們下班才好飯的,是會提前準備好的。
因為招待所,首先服務的是住在這邊的客人。
李學武他們三個從車上下來卻是給站在門口的張松英嚇了一跳。
“李處長,您這是…?”
“吃飯唄,還能是打劫啊?呵呵”
李學武對著張松英笑了一下,隨后帶著沙器之和韓建昆上了臺階。
張松英見李學武開玩笑便也反應過來,臉上也露出了微笑。
“瞧您說的,這么猛地過來,我還以為出了什么事兒呢!”
說著話迎著李學武他們進了大廳,邊走邊說道:“您來的正是時候,錢師傅剛說著飯菜準備好了,我還在這邊準備著呢”。
“今天要下去檢查,提前帶他們吃飯”
李學武略微解釋了一句,看著大廳里正在忙活的服務員問道:“這是大掃除嗎?”
“是”
張松英跟著李學武他們進了小餐廳,解釋道:“天兒暖和了嘛,就想著把衛生收拾一下,把冬天用的物料收拾起來,再把夏天的物料裝上”。
她所說的這個物料最明顯的就是門簾。
冬天用的是厚棉門簾,擋風擋雪,夏天用的是串珠門簾,擋蚊擋蠅。
有食堂的招待所最怕夏天,因為食品衛生是個問題。
“今天后勤處的過來還說要給裝地毯呢”
“裝地毯?”
李學武略微驚訝了一下,隨后找了門口的餐桌坐下。
“是”
張松英應了一聲,走去了打餐區,用盤子和碗裝了菜,帶著服務員給送了過來。
一般處級領導吃的飯菜都是預留出來,用碗盛了放在特定的餐桌上。
因為李學武提前來了,所以只能臨時打餐。
“我來”
沙器之和韓建昆主動幫了忙,把飯菜擺好,今天他們兩個隨著李學武的光,吃了小食堂了。
張松英也是客氣著忙活完,這才站到李學武身邊回了剛才的問題。
“說是邊疆采購了一批具有民族特色的手工地毯,要配置到咱們招待所”
李學武拿起饅頭示意張松英坐下說話,這娘兒們長的實在是高,仰脖兒說話挺費勁。
張松英見李學武讓坐,便笑著捋了制式長裙側著身子坐在了李學武旁邊。
“不止是地毯,還有其他諸如辣椒、大棗、干果等食材也會送一些過來”
“李副廠長有客人安排在這邊?”
李學武第一個猜到的就是這個,如果不是有重要客人,怎么好端端的想起往這邊補充了。
“這還真不知道”
張松英微微搖了搖頭,道:“我們也沒接到通知說準備什么,就是后勤處說是要給送這些過來”。
“嗯”
李學武吃著饅頭就著菜,想了想,跟張松英說道:“多準備著點兒,可能是有這個意思”。
“是嘛”
張松英眨了眨眼睛,哪里知道領導安排里面的彎彎繞。
“那我們需要怎么準備啊?”
“呵呵你是招待所的所長還是我是啊?”
李學武輕笑了一聲,看著張松英說道:“這么長時間了,怎么做工作都不知道呢?”
“沒有”
張松英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這不是突然這么變化,一時沒有想到嘛,萬一有啥需要特殊準備的呢”。
“不用這么草木皆兵的”
李學武不在意地說道:“不是讓你們制定了一個服務標準嘛,把那個印出來放在醒目位置,房間里再放一份意見簿,既方便書寫需要,又能提供軟性服務”。
“我就說跟您聊天不白聊”
張松英笑著說道:“要不怎么說領導的作用大呢,您這三言兩語的就給我們指明了方向”。
“你的方向是有了,要給我夸暈了,呵呵”
李學武看了對面的兩人一眼,三人都笑了起來。
以前是沙器之跟李學武說過這種話,被李學武點了一次,這次因為是女同志,所以李學武點的不是那么的狠。
幾人正笑著,秦淮茹走了進來,見著李學武正坐在門口吃飯,便走過來笑著問道:“您怎么這么早就過來了?”
“呵呵,有檢查”
李學武笑著解釋了一句,隨后繼續吃著手里的饅頭,眼睛卻是看了一眼秦淮茹來的方向。
秦淮茹見著張松英坐在李學武的旁邊,自己便站在一旁說道:“剛去給一大媽送飯了”。
“醒了嗎?”
“沒”
秦淮茹語氣略微低沉地說道:“哪兒那么容易啊,一大媽說市里來了幾個腦科大夫,說是結果不一定理想,讓有個長期的心理準備”。
“是嘛”
李學武皺著眉頭應了一句,隨后說道:“雖然廠里會負責,但這么長久的伺候也是個事兒啊”。
“要不怎么說呢”
秦淮茹看著李學武說道:“我也幫不上什么忙,只能在伙食上照顧照顧了”。
“多關心些”
李學武點點頭,道:“一大媽人不錯,也關心下她的身體狀況,歲數也不小了”。
秦淮茹見李學武吃完放下碗筷便要再給拿,卻是被李學武擺手拒絕了。
“不敢吃太多,容易困”
“用不用帶上點干的?”
秦淮茹知道李學武這是要往紅星村去了,便問了一句。
李學武卻是笑著說道:“甭麻煩了,也不遠,吃都沒法兒吃”。
說著話從兜里掏出錢和飯票就要查。
“處長,我們自己來”
沙器之見李學武要付錢,卻是放下碗開口說了一句。
坐在一旁的韓建昆已經在掏糧票了。
“吃你們的”
李學武沒看他們,查著手里的票,抽出兩張放在了桌上,又掏出十塊錢放在了一邊。
“這是他們兩個的伙食費”
左手把剩下的錢放回去,右手點著桌上的票說了一句,又點了那十塊錢說道:“這個,幫我給一大爺、一大媽買點東西,算我的一點兒心意”。
秦淮茹是知道李學武的脾氣的,在錢賬上面最是不愿意占公家便宜和虧欠任何人的。
要是不讓他花這個錢,那是會惹他生氣的。
再一個,這十塊錢她也得收著,不僅僅是李學武,街坊知道一大爺和一大媽在醫院,也都把錢或者東西給了秦淮茹,叫她給送過來。
都是街坊四鄰住著,跑一趟醫院不值得的,就著秦淮茹正方便。
雖然李學武這份是最多的,但他是領導,又是院里的年輕人,給的也不算太過分。
沙器之和韓建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李學武,這要是出去吃飯,讓領導結賬還有些理由可以安慰自己的。
這在軋鋼廠食堂吃飯,要是還讓領導請客,實在叫他們有些不好意思了。
也確實這樣,李學武帶著他們出去,如果趕不上食堂飯點兒的,就會在外面吃。
每次都是李學武來結賬,是不會叫兩人花錢的。
這也是沙器之和韓建昆這么快跟李學武處得好的原因,誰會拒絕一個關心和照顧下屬的領導的好意呢。
別看李學武年輕,但跟李學武相處起來,無論是李學武生氣或者開玩笑,都沒把李學武當成自己這樣的人。
而且跟著李學武這么長時間,沙器之也好,韓建昆也好,都得承認,跟著這位領導不僅長能耐,也長學問。
“處長,您歇一會,我去擦下車”
韓建昆是有眼力見兒的,吃好了飯,端起碗跟李學武說了一下便去放碗筷了。
沙器之則是坐在一邊等著李學武,因為這邊是兩位女同志,把領導一個人放在這兒不合適。
李學武也沒有在這邊跟秦淮茹和張松英多說什么,閑聊了兩句便起身往門外去了。
秦淮茹送了李學武出來,感覺陽光有些刺眼,便用手遮了一下。
這會兒看著對面團結湖的景色便對著李學武說道:“竇師傅今早兒跟我說這幾天要來收拾這邊的園子”。
“行啊,可以作為一個服務特色”
李學武站在臺階上往團結湖的方向看了看,隨后對著秦淮茹說道:“這湖水一直都是溫的,冬天都不結冰的,你跟竇師傅琢磨琢磨,弄點兒冬天也是綠色的植物,看著舒坦”。
“還能這樣?”
秦淮茹是有些不相信冬天還能保持的植物,除了松樹。
但松樹一般不會作為園林樹木來進行種植,說法多是在封建迷信觀點上打轉兒。
“勤伺候就是了”
李學武邊往下走邊說道:“最冷的時候用篷布遮蓋一下,平常多用湖水澆灌,能保持最長久顏色的”。
說著話又指了指一邊已經建成的小體育場說道:“夏天了,弄個游泳池,不費勁的,客人來了還能叫去團結湖游泳啊?”
“你想的真多”
秦淮茹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說道:“我這所長是不是當的不合格?”
“呵呵,還行”
李學武站在車門旁邊笑道:“事在人為,多在服務上面下心思,多站在客人的角度想問題,哪有工作干不好的”。
“錢呢?”
秦淮茹看著李學武問道:“收拾這些東西的錢從哪兒要啊?我可沒有你的本事從財務要到錢”。
“你現在想要也要不出來啊!”
李學武笑了笑,說道:“這樣吧,你把招待所的盈利截下來吧,籌集用作招待所的修繕資金”。
說著話點著秦淮茹說道:“當然,這是違反財務制度的,你要寫一份申請材料,讓后勤處簽字,讓代管領導簽字,讓廠長簽字”。
秦淮茹明白李學武的意思,就是說這種做法雖然不符合規定,但因為資金數目和相關條件等原因,可以報請相關領導核準后實施。
這也是在保護她,以后萬一查起來,那就沒有她的責任了。
就算是查到財務,查到廠長那里,也是正常的資金利用,只要沒有造成資金和財產流失,就不會有什么責任。
李學武要求秦淮茹這么認真地做服務,做環境,就是為了從現在開始的洪流。
沒有大人物過來坐鎮,這邊的浪會大起來。
“行了,你忙吧,我走了”
李學武看了看時間,就要到飯點兒了,一會兒領導們過來又是耽誤時間。
秦淮茹站在門口看著李學武的車遠去,又往團結湖和小操場那邊看了看。
“看什么呢?”
張松英走過來拍了一下秦淮茹的屁股,惹的秦淮茹嗔著打了她一下。
“你怎么跟小孩兒似的,凈胡鬧!”
說了張松英一句,又解釋道:“他說要搞冬天不會死的綠植,還說要制定服務標準化,要搞健身項目,還要搞游泳池”。
“呵呵,他說啥就得算”
張松英站在一邊看著院里的景色說道:“他是領導,你還能不聽他的?”
“哎我說”
秦淮茹轉過身子看著張松英笑問道:“你是不是特崇拜他?是不是覺得他說啥都是對的?”
“就是啊,怎么了?”
張松英一想到李學武就忍不住笑著說道:“高大威猛,體貼細心,還會照顧人,說話又好聽,做事還有眼光…”
秦淮茹見著張松英一副迷迷糊糊的樣子直翻白眼,她怎么就沒看出李學武說話好聽的優點,懟人的時候戳肺管子怎么不說呢。
“你就是迷上他了,小心他變成妖怪把你吃了!”
“那我也愿意”
張松英笑著跟了秦淮茹的腳步往回走,用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最好現在就吃了”
“浪吧你”
秦淮茹用胳膊推了一下這個看著有些不正常的娘兒們,示意了一眼大廳里走出來的劉嵐,道:“小心被聽了去”。
張松英也見著臉色不對走著出來的劉嵐了,眼皮一挑,跟著秦淮茹便進了大廳。
秦淮茹跟劉嵐的關系還算好,平時也是說說笑笑的,今天看著劉嵐的狀態不大對,只是打了個招呼便錯過了。
張松英站在大廳里回頭看了一眼往大門口走去的劉嵐的背影,撇嘴道:“這又是不知道打哪兒惹來的氣”。
“甭搭理她”
秦淮茹拉了一下張松英,示意不要跟劉嵐爭競。
也不知道是八字不合還是怎么著,這張松英跟劉嵐就是對不上眼。
工作中除了必要的溝通基本上是不會說話的,日常更是半個字都不會交流。
秦淮茹在單位時常管著張松英,不讓她跟劉嵐對立。
都是女人,都知道彼此的不容易。
要說張松英就討厭劉嵐、看不起劉嵐了嗎?
也不是,她自己都奔著開心活著,還能說劉嵐什么,完全就是性格對不上。
要說這不容易,秦淮茹是最有體會的,劉嵐不是喪偶,但婚姻基本上是喪偶的。
男人一年一年不回家,回了家不是吵就是打,兩人早就沒有感情了。
跟的這個也不是啥好玩意兒,除了就好這一口兒外,對她也是不聞不問的。
要說給什么照顧吧,也不見得著什么了,要不是有李學武創造的這個機會,她還得在大食堂跟著搶那點兒剩菜呢。
秦淮茹也算是跟她一起吃過那些東西的吧,特理解那種感受。
所以在招待所這邊也是能調節的調節,能照顧的照顧。
張松英不知道劉嵐怎么了,她可是知道的。
別看是大街上傻柱跟她談的,可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墻。
今早上班,秦淮茹就知道了傻柱被劉嵐追著處對象了,可昨晚她知道傻柱定了對象了。
這可真是熱鬧它媽給熱鬧開門,熱鬧到家了。
眼瞅著這個點兒,劉嵐還出去,能干嘛去啊,準是去大食堂了啊。
還真讓秦淮茹猜對了,劉嵐就是氣不過傻柱昨天說的話,越想越生氣,越想越覺得招待所的人看她的眼神不對。
所以這會兒又借著調材料的話頭從后門進了大食堂的后廚。
可這剛一進門卻是被里面的笑鬧聲給氣了個半死。
“我說師父,這要是不請客可說不過去吧!”
只見馬華站在案板旁邊,拎著菜刀對著正在炒菜的傻柱笑道:“別人不說,您這總得讓我拜見一下師娘吧”
“哈哈哈哈”
食堂的馬師傅他們見著馬華跟他師父鬧,也是跟著起哄。
“就是啊!這丑媳婦兒總得見公婆啊”
“哈哈哈”
“去去去”
傻柱拎著大勺子比劃著笑道:“誰說我媳婦兒丑的!哎”
他剛說了一句,又反應過來這些人在占自己便宜。
“你們真是閑的,再占我便宜到時候不給你們喜酒喝了啊!”
“沒事兒,您不給,到時候我鬧洞房準往狠了鬧!”
“哈哈哈”
馬華見師父心情好,蹦高高兒地開玩笑,也是為師父能找著媳婦兒高興呢。
傻柱也是打心眼兒里開心,這會兒見徒弟帶頭兒起哄,也是拎著勺子嚇唬馬華。
這么一扭身子,卻是見著劉嵐正陰沉著臉站在食堂門口。
“呦!劉股長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
傻柱跟劉嵐也是老同事了,知道她是個什么脾氣和性格,這會兒自己有了喜事了,總不能讓別人難受不是。
所以才主動打了個招呼。
屋里人都忙著自己手里的活兒,見著傻柱說了,這才見著劉嵐來了。
要說發現劉嵐奔著傻柱去的,全廠只有食堂這些人最先知道的。
因為劉嵐最近來食堂調材料的次數多啊,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來。
這會兒見著劉嵐陰著臉,大家都收了玩笑,忙活起手里的活兒來。
這位現在今非昔比了,就像傻柱說的,人家是劉股長了,不能像是以前那樣肆無忌憚地開玩笑了。
所以大家都是惹不起躲得起,讓她跟傻柱招呼去吧,看熱鬧就是。
劉嵐并沒有跟傻柱頂起來,瞪著眼睛看了一會兒傻柱,轉身去了倉庫。
“嘿!我真是…!”
傻柱搖了搖頭,看著劉嵐的身影,真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師父,您今年的桃花運真行”
“去去去”
傻柱正愁的慌呢,沒想到徒弟跟那損小子一樣磕磣自己。
攆了徒弟,傻柱將大鍋里的菜盛出來,把剩下的工作交給馬師傅,自己則是往庫房去了。
他倒不是上趕著追著劉嵐安慰去,而是怕劉嵐禍害他那些偷偷攢起來的調料。
別人不知道他的小動作,劉嵐可是知道他平時克扣下來的調料藏在哪兒的。
“嘿,你可真行”
傻柱走進倉庫卻是瞧見劉嵐捂著臉蹲在地上哭著,聽不見聲音,卻是見著身子一聳一聳的,明顯壓抑著哭聲。
“行了啊,多大點兒事兒啊,至于嘛”
“傻柱我問你”
劉嵐啞著聲音抬起頭,滿眼淚水地看著傻柱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嗎?你真有對象了?”
“也是趕巧了”
傻柱都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了,昨天劉嵐跟他賭氣讓他找好的,沒想到到家就成了。
“我跟人家姑娘認識有一段時間了,是昨晚才定下來的,你別多想啊”
他是這么說著,可眼睛時不時地看向他藏東西的那個角落。
可別這娘們兒一狠心把那些東西都給揚了。
“這么說是我自作多情了”
劉嵐抹了一把眼淚,她是剛強的性格,就算是哭也得是躲著沒人的地方哭。
這生活已經把她折磨的沒有臉面可談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哭可以找個自己想去的、喜歡去的地方哭。
要是哭都沒地方哭,那真的是活著沒啥意思了。
“別這么說”
傻柱挪了挪步子,勸道:“你是啥人我們還不清楚?都是老同事了,有啥需要幫忙的你說話,我是啥人你也知道,準不會掉鏈子”。
劉嵐擦干了眼淚站起身子,拿了筆在調撥記錄上寫了花椒和數量,最后簽字。
“我不會再招惹你了”
說著話,拎著那一小袋花椒便錯開傻柱出了門。
“哎,劉嵐,有事兒說話啊!”
傻柱這邊還招呼著往出送呢,見著劉嵐往出走了,趕緊轉回身奔向庫房。
“草!我就知道這娘兒們…!”
看著墻角那個袋子里混成一堆漿糊的東西,他現在是咬牙切齒想要劈了那虎娘兒們。
可剛跟人家義氣完,這會兒要是拎著菜刀去找茬兒,說也是說不過去的。
“唉算我倒霉!”
傻柱把那袋子佐料拎著走出庫房,心里安慰自己道:“就算是為自己的桃花運付出的代價吧”。
只是看著這袋佐料有些心疼,這特么代價也太大了吧。
“師父,您這是?”
馬華沒明白師父這是怎么了,拿著一袋子佐料怎么跟失戀了似的。
傻柱恨恨地說道:“以后那娘兒們再來調材料,你進去給她拿,不許無關人等進咱們的倉庫”。
“得嘞師父!”
馬華應了一聲,見著師父的心情晴轉多云,趕緊住了要往下問的嘴。
“今兒天兒不對啊”
李學武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怎么暗下來了?
沙器之坐在副駕駛,轉過身子看著李學武回道:“前兒我還提醒您說昨兒下雨呢,結果昨兒沒下,可能是轉到今兒來了”。
“這玩意兒還帶湊夠了一塊堆兒下的?”
李學武無語地笑了笑,中午從招待所出來的時候還驕陽似火呢,這會兒老天卻是說翻臉就翻臉,這老天忒不是東西。
“備不住的,呵呵”
沙器之自己說完都笑了,這種說法都是無稽之談。
搭車去山上的帕孜勒看著陡峭的山峰直瞪眼。
別看邊疆也有山,還不止這么高,可他們看山又不去山上,所以還真就沒有設身體會北方的山。
他倒是在南面的山上摸爬滾打過,可南方的山和北方的山不大一樣。
至少南方的山在下面你看是枝繁葉茂一派繁榮,等上了山,你就在這派繁榮里面了,根本見不到山茂。
北方這邊才是最能欣賞橫看成嶺側成峰的景色呢。
李學武看向外面修的路面,對著開車的韓建昆問道:“回來的時候如果有雨不會出問題吧?”
“我估摸著沒啥事兒”
韓建昆回道:“現在這路都是石子鋪的,等再上一點兒下面都是硬土層,就算是有點兒泥都不怕”。
“建昆你多加小心”
沙器之坐在一旁提醒了一句,他倒不是擔心別的,這大山這么高,要是車輛打滑兒,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韓建昆答應一聲,踩了踩油門,爭取早點上山,省的半路下雨再出事故。
有時候這老天就是這樣,你防著他的時候吧,嘿,不下雨。
等你不搭理他的時候吧,準給你來這么一下子。
韓建昆把油門踩冒煙了,這才算將將的趕在大雨前進了村。
“這個天兒你怎么還來了?”
李學武的車進院兒,正瞧見尹滿倉跟一些人站在樓門前的門廳里。
這邊車剛剛一在門口停穩,魏同他們便打著傘過來接了。
“去接建昆,我沒事”
李學武跳下車抻了魏同一下,示意他去接車那面的司機,自己則是頂著雨兩步跳上了臺階。
等人都進了大廳,李學武這才笑著回道:“這天氣預報也不準啊,說好的昨天下,挪今天來了”。
“哈哈,這時候趕的好”
幾人說說笑笑的,只有尹滿倉看著外面的雨水說笑道:“春雨貴如油啊”。
“今春的耕種工作要開始了吧?”
“已經開始了”
尹滿倉見李學武主動問起,便回道:“進了三月我們就已經開始往地里送糞肥了,這會兒地都翻完了,就等著下籽兒了”。
“山上呢?”
李學武轉過頭,看向了正在這邊主持工作的齊團長。
他也是山上山下的跑,又抓訓練又抓建設的。
“已經開墾出八百多畝地了”
齊團長很是自信地說道:“按照正常的速度,到月底耕種前我們將擁有兩千多畝地的農墾區”。
“這速度還真不慢”
李學武贊道:“如果今年秋收的狀況良好,那無疑會解決貴團大部分給養消耗了”。
“這還多虧了你送來的那些牲口啊”
齊耀武跟著李學武他們一起進了會議室,由這邊的參謀等辦公人員關了門,只有紅星村委、團和訓練場主要負責人留在了會場內。
“有了牲畜的耕力,開荒的進度大大地加快了”
“嗯,山上的地不好開啊”
尹滿倉點頭肯定道:“地形、供水、播種、除草,都是個問題”。
“那也得開”
齊耀武目光堅定地說道:“這些耕地不僅僅是能解決戰士們的給養,更能解決這些牲口的畜養問題,再苦再累都得開,而且必須持續開墾”。
“這個思路是對的”
李學武點頭道:“包括在山上進行的蔬菜培育工作,必須持之以恒地進行,這是立身之本”。
說著話將煙盒拿出來給會議桌邊的幾人都分了煙,邊點了煙邊說道:“我們不能瘸腿走路,必須要走種植、養殖、多品種育植的道路”。
在辦公室眾人肯定的目光下,李學武瞇著眼睛抽著煙說道:“糧食、蔬菜、水果、雞、鴨、魚、肉、蛋、奶,都將是咱們發展墾荒工作的重點”。
“這個我考慮了”
齊耀武抽著煙解釋道:“糧食種植區我們是按照南方梯田的模式進行有規劃的開墾的,保證訓練場地充足的情況下,盡量將墾區蔓延開”。
“蔬菜的種植主要依靠于那個礦洞里的無光蔬菜,后續的我們也將在山下這個訓練基地的周邊進行蔬菜種植”
“你所說的雞鴨鵝等家禽,我們也正在考慮跟村里合作,通過散養、圈養等方式進行養殖”
“肉食一類估計要看見成效得今年底了”
齊耀武把大致的情況跟李學武說完,又說道:“至于你所說的水果、魚、奶,我們還沒摸清門路”。
“關于農墾的項目咱們三方談了已經不止一次了”
李學武看著齊耀武和尹滿倉強調道:“這座山是咱們現在依存的寶貴財富,其山林里的野獸和果實并不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可持續的發展才是咱們迫在眉睫的要緊事”。
將問題的關鍵點給在場眾人后,李學武又繼續說道:“我所說的這些項目都是咱們能做到的,也是能產生效益的項目,并且能夠在當前環境下實施的”。
“是”
尹滿倉點頭同意道:“在耕作、養殖和種植相關的項目上,我們村可以提供人力和技術上的幫助,我們也能看得見相關項目的前景”。
他今天來不是自己來的,還有村里幾個主要負責人,也是他在私下里已經團結好的同志。
至于村里還有沒有不聽話的,這個防不住,但只要今年的項目有一個創造利潤了,那就沒有人敢說別的。
為什么?
因為誰敢砸大家的鍋,大家就敢要他的命。
“我們紅星村委都支持尹書記,他就代表我們的意見”
這邊坐著的幾個村干部也都表了態,一切都由尹滿倉做主。
李學武看著幾人點點頭,隨后說道:“糧食就不說了,山上山下的情況都在這兒擺著呢,牲口已經到位了,相關的育肥工作也要慢慢展開”。
說著話點了點尹滿倉的方向說道:“你們的耕種就要維持在相關的水平,不要忽高忽低,該交多少糧就交多少糧,不要求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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