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就不愿意學習”
棒梗聽了李學武的話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梗著脖子說道:“我媽要是早把學費直接給我,我去養雞,我們家的生活早都改善了”。
“哎呀,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了啊”
李學武故意驚訝道:“感情我身邊蹲著一位商業巨擘,工商奇才啊,敢問先生在哪兒高就啊?”
“嘿嘿,武叔,奇才我知道,巨擘是啥?”
棒梗臉大,不知道的就問,倒是不覺得磕磣。
“你現在養了幾只雞?”
“三只”
“那你現在還只能叫一文不名”
李學武搖了搖頭,給魚鉤重新掛了魚餌,扔進湖里后說道:“等你養了一萬只雞的時候伱就是巨擘了”。
棒梗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問道:“那我要是養了一千萬只雞呢?”
“那你就厲害了”
李學武驚訝地說道:“你知道米國嗎?”
“知道”
棒梗點頭說道:“米帝國主義嘛,紙老虎”。
“嗯嗯”
李學武點頭說道:“你要是有這個能耐,你去對面兒,能當它們那兒的大當家”。
“這么簡單?”
棒梗也從電影里看見過米國的大兵,也從學校的紅色教育科里知道米國的大概情況,還是知道一個國家的大當家不簡單的。
“嗯”
李學武點點頭,解釋道:“他們那邊兒跟咱們這邊兒不大一樣,他們那邊兒的大當家是比吹牛嗶,吹的越厲害就越能當大當家的”。
“哈哈哈哈哈!”
棒梗聽見李學武的話愣了愣,看著大家都在笑,瞬間就知道武叔又在逗自己。
“哈哈哈”
棒梗不知道大家為什么笑,可看著好像不是笑話自己,便也跟著笑了起來。
別管其他的了,先笑吧。
李學文也是忍不住笑了出來,感覺收音機里的這兩位應該出來,讓弟弟進去講相聲去。
“嗷呦,上魚了!”
幾人正笑著呢,沙器之的魚竿卻是被拉動了。
這些魚竿都是老彪子的,這小子有了錢以后凈尋思玩兒,把以前沒有錢,玩不到的東西都玩兒了個遍。
光是魚竿就掏噔了一大堆,彈弓,地籠子,打鳥夾子,反正都堆在小庫房里,逮著就玩兒。
當然了,有時候誰逮著了沒事兒閑的也玩兒。
李學武的獵槍就被老彪子拿出去玩兒過幾次,不過他不大喜歡熱兵器,覺得不過癮,就沒再動。
打鳥的夾子也被棒梗拎出去玩兒了,有時候丟幾個他也不心疼。
不過東西都是好東西,沙器之使勁兒抻了抻魚竿,感覺到了對面的拉力,不由得咧開了嘴。
他哪里釣過魚,平時不是上班就是在家忙,跟了領導這才算是難得的休閑時光。
不會釣魚的人就是這么寸,一定有魚,而且看著拉力還不小。
沙器之也是興奮的不管不顧,使勁兒往后面拉著魚竿,與水里撲騰的魚斗力氣。
李學武等人都收了魚竿站在一旁看著,并沒有去幫忙,這種收獲的喜悅還是要獨享的好。
沙器之也是等著差不多了,這才叫棒梗幫忙,用抄網把魚抄上來。
“哈哈哈,還不小”
“這還大啊?”
沙器之有些傻眼,跟自己斗力這么厲害的魚只有成人一胳膊長短,估計著也就三兩斤。
“這就不小了”
李學武看了看躺在草地上還倔強地蹦跶的鯉魚,解釋道:“這湖里的魚大多數都這么大,再大的就活不長了”。
沙器之搖了搖頭,但對于自己第一次釣魚就有這個斤兩,又聽了李學武的解釋,還是滿意了。
棒梗用手掐著魚鰓,把魚提起來扔進了水桶里。
“照個相吧”
李學武想起后世釣魚的那些人,站起身走到車里把相機拿了出來。
走回來,沙器之接過去看了看,不由得贊了一句。
“處長,還是您才能用得起這玩意兒”
說著話,對好了焦,教了一個路過的爺們兒怎么用,就在那個位置,沙器之拎著魚,大家一起照了一張相。
李學武買的起相機就買的起膠卷,而且準備照就照大幅的,小的沒意思。
大家照完,又給沙器之單獨照了一張。
隨后大家便繼續釣起了魚。
李學武見那邊女人們玩兒的好,將相機裝在了箱子里,又把膠卷塞了幾卷放在了箱子里,讓棒梗拎著給顧寧她們送去了。
沙器之原來在辦公室接觸過相機,女人那邊則是周亞梅會用。
有了李學武送過來的金貴“玩具”,這些人才真正進入到了到此一游的打卡模式。
先是合照,隨后是風景照,然后是親子照,周亞梅見箱子里的膠卷多,也沒給李學武省,喀嚓喀嚓的給大家拍了好多。
這個時候照相可不是后世掏出手機就來一張那么簡單和方便,重要的是費錢。
一張相片要幾毛錢,少有人家這么拍的。
再一個,這個時候有相機的家庭畢竟不多,沒誰家使得起這玩意兒。
更別說膠卷這種消耗品了,都金貴著呢。
李學武倒是沒在意,出來玩兒,大家開心最重要,留住開心更重要。
“二哥,你這衣服真好”
李學才看了看二哥不知啥時候換的衣服,羨慕地說道:“跟哪兒掏噔的?”
李學武歪著頭看了看弟弟,問道:“喜歡?”
“嗯嗯”
李學才點著頭地說道:“我真沒見著誰穿過這樣式兒的,這收口和收腰,真立整”。
“喜歡讓你對象給你找去”
李學武笑道:“這身兒你是別惦記了,你嫂子給的”。
“哦”
李學才笑了笑,道:“毓秀沒跟我說過她家有,回頭我問問去”。
“她家不一定有”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道:“你得讓毓秀跟她哥哥要,她哥啥沒有,沒有都能掏噔來”。
“那算了吧!”
李學才懊惱地說道:“要是讓她哥知道我攛掇的,還不收拾我啊!”
“你咋這么慫呢!”
李學武點了點弟弟的胳膊,道:“他多個啥啊,干他,電炮飛腳打他,打服了他就不敢說你了”。
李學才咧著嘴看了看二哥,問道:“二哥,我最近有得罪你?”
說著話轉過頭繼續盯著湖面道:“就算是得罪你,也不用這么給我挖坑啊,我跳進去就出不來了”。
“完蛋玩意兒!”
李學武不滿意地訓道:“你得給咱大哥學啊…”
“咳咳!”
李學文一聽二弟又把話題扯到自己這邊來了,便咳嗽了一聲,提示二弟不要太放肆,小心自己回家告訴爸媽。
“呵呵”
李學武拍了拍李學才的肩膀道:“回頭兒多跟大哥請教請教”。
李學才也是皮,這會兒正把求知的目光看向自己大哥。
李學文被這兩個兄弟弄的瞇著眼睛再次調轉了個方向,徹底背靠著他們了。
周日的頤和園確實好春光,湖上游船斷斷續續,湖邊游人交織如雨。
有京城的,有外地的,有國內的,也有國外的,這個時候的四九城充滿了包容與矛盾。
但凡游玩兒的,就沒有不累的,似是李學武他們這樣,開著車來的也不是沒有。
可這么悠閑愜意的少見。
許是知道這邊正在垂釣,路上的游人漸多,但路過此處都沒有過來叨擾和喧嘩。
車邊雖然支著燒烤架子和小桌子,但少有人上前去看。
蓋因車旁坐著一位鐵塔般的異族漢子,面露兇相,忒是嚇人。
另外,游人多也猜到,湖邊坐著的五六個人就是跟這漢子是一伙兒的,可不好惹。
這倒是,這個時候有開車出來玩兒的,哪個又好惹。
李學才是個閑不住的,見著湖上有人劃船,他也想玩兒。
可見二哥跟秘書沙器之正坐在湖邊聊著什么,他也不敢打擾。
眼睛瞄了一眼石橋那邊,大嫂她們正在橋邊拍照,便起身跑過去問了要不要劃船。
帶著孩子的自然不敢去玩兒,可央不過李學才好玩兒的心和磨不破的嘴。
又是見到湖上一隊小學生正劃的好,還唱著“讓我們蕩起雙槳…”眾人便也有了劃船的興趣。
等李學武跟沙器之聊到最近時局時事的時候,身邊的李學才已經換成了大哥李學文。
李學文倒不是對這些內容很感興趣,但他想聽聽。
最近他也是很矛盾,學校里已經不平靜了,頗有一種暗流涌動之感。
來找他閑聊的老師多了,都在跟他打聽些上面的情況,因為都知道他是有關系的。
不然一個剛工作不到半年的教員,如何成為一個科室的主任。
就算再有才華,總得有欣賞你才華和認可你的人吧。
可他不是一個愛攙和這種事兒的人,每次都不饒其煩,現在想聽聽弟弟的意見,怎么處理這件事。
李學武倒是混不在意地說道:“禮貌待客,裝聾作啞,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李學文看著弟弟的輕松模樣,知道自己在這個上面實在是不如弟弟,所以盡量問的準確些。
沙器之坐在一旁笑著說道:“我倒是覺得要做好群眾工作,團結可以團結的一切力量”。
李學文眨了眨眼睛,玩正治的都愛說這種廢話嗎?
李學武也看出了大哥的困惑和煩心,便笑著指點道:“有同事來問,可說一直住校,未與家人聯系”。
“那要是有學生來問呢?”
李學文最近不只是遇到了同事,有學生也開始關注時事新聞了。
他是主任,又是任課教師,自然招來學生問詢。
李學武想了想,說道:“那自然不能亂說的”。
“學生問時事,你要跟他談理想”
“學生問理想,你要跟他談生活”
“學生問生活,你要關心他的生活,讓他孝順父母,友愛親朋,關心同學,熱愛生活”。
“那不就是說廢話嘛!”
李學文聽了弟弟的意見,不由得苦心道:“為什么就沒有一個都認可的答案呢?”
“因為生活沒有答案,正治也沒有答案”
李學武看著湖上的魚漂,感嘆道:“若想置身事外,那就得抽身其中,我現在可安排你躲到世外桃源,不說與世隔絕,但也能保你安安靜靜做學問,你愿意嗎?”
李學文想了想,抬起頭問道:“能教學生嗎?”
“額…”
李學武想了想京城一監所里的那些犯人,恐怕難以找出來幾個可以給大哥當學生的人。
因為但凡有這個學歷和學識,也不至于沒有工作去混街道。
“小學生可以嗎?”
“啥!!!?”
李學武沒有從大哥那里得來準確的答復,不過他不著急,因為路已經鋪墊好了。
一旦大哥工作出現問題,那他就會成為華清大學駐京城一監所印刷廠辦事處的干部。
李學武也就不信了,把大哥直接送進監獄,難道還能遇見風波?
如果真有這種閑人,那李學武很愿意把他送進監獄跟大哥一起討論討論。
不過他只管送,不管接。
“哎看這里”
李學武他們正說著呢,突然聽見從湖上傳來喊聲,抬頭一看,卻是瞧見這些娘們兒帶著孩子們劃著船過來了。
“你們可真能折騰”
李學武他們在李學才和周亞梅的示意下站了起來,一起拍了張比較新意的照片。
因為這張照片是從水上拍照的。
看見坐在顧寧懷里瞪著大眼睛望向自己的閨女,李學武頗覺得欣慰。
而李姝滿眼都寫著“爸爸救我”,可岸上的老子視而不見,還對自己笑了。
“呀!爸!”
李姝真的難,連最近都不愿意開口說的話都說出來了。
小手伸著,要抓李學武,意思就是想抱抱。
可中間隔著湖水,岸上的李學武只是跟閨女招了招手,根本沒聽見這聲叫喊。
可同坐在船上的趙雅芳卻是聽見了,抱著李姝的顧寧也聽見了。
趙雅芳莫名的有些心酸,孩子會說話后的第一句多是叫媽媽,叫爸爸的少。
可李姝最先學會的卻是爸爸,這讓劃船的趙雅芳和抱著孩子的顧寧都在心里想了很多。
顧寧伸手摸了摸李姝的小臉蛋兒,嫩滑嫩滑的,比最嫩的豆腐都要嫩,比船邊的流水都要滑。
李姝被顧寧摸了一下,也是轉過了頭,專注地看了一眼。
“啊,爸爸!”
許是覺得自己找到靠山了,李姝用手指指了指岸上那個不靠譜的爹,跟眼前這女人說那是她爸爸。
意思就是別惹我,我爸在那兒呢。
顧寧莞爾一笑,伸手在湖水里點了點水,抬起來又點了點李姝的小手。
李姝瞪大眼睛驚訝地看著這個女人,不知道這是在干啥?
難道是反威脅、說自己爸爸也不好使,要給自己扔湖里?
顧寧見到李姝驚訝的表情,也是笑她人小鬼大,伸手拿了李姝的小手放在了自己的臉上。
李姝有些試探地摸了摸,隨后便摟住了顧寧的脖子,討好地在顧寧的臉上親了一口。
“哈哈哈!”
劃船的趙雅芳看著這對兒奇怪的“母女”互動,也是覺得好玩,不由得笑出了聲。
“咱家李姝長大了可了不得,把咱爸的水杯碎了,還沒等咱爸問呢,先就這么來了一個,給爸弄的是又心疼又不敢說,還得安慰李姝,怕孫女哭”
“呵呵,喜歡我嗎?”
聽見大嫂說起懷里孩子的聰明和頑皮,顧寧也是笑著對李姝問了一句。
李姝伸手摸了摸顧寧的臉,把身子靠在了顧寧的身上。
這是顧寧抱著李姝以來,第一次感受到李姝徹底地依偎在自己懷里。
“喜不喜歡我呀?”
顧寧故意逗了逗李姝,卻是惹得李姝往她懷里拱了拱,藏的更深了。
湖上的游船不少,但各自都有段距離,費善英抱著孩子跟李雪一起,周亞梅抱著孩子跟董慧華一起。
沙器之的孩子多,李學才和姬毓秀的船上幫忙帶了兩個,四艘小船結伴劃過李學武他們的面前,繞行一周往湖里劃去。
李學武這些人看著游船遠去,又重新坐回了馬扎上,開始了釣不上來啥的休閑愜意。
除了剛開始沙器之釣上來一條,再沒有人的魚鉤被咬鉤。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會兒游人漸多的原因,或者是天熱后魚往下游的原因,反正釣不到。
棒梗在旁邊看的著急,不時地往水里撒一些糠。
“你再撒,這些魚吃飽了更不咬鉤”
李學武彈了一下大臉貓的腦瓜崩兒,隨后示意他躲遠點兒,自己要抽煙。
棒梗使勁抽了抽鼻子,聞著煙味兒問道:“不是叫香煙嘛,怎么聞著不香啊?”
“呵呵”
李學武回道:“你還叫棒梗呢,你很棒嘛?”
棒梗實在是無言以為,他完全就說不過武叔。
“給你”
李學武把自己手里的魚竿對著棒梗示意了一下,等棒梗接過后起身往廁所走去。
等回來的時候看手表上的時間已經十一點了,便對著葛林說了句動手。
葛林還是那么個性格,不大愛說話,李學武問一句他答一句。
看著這個老實的漢子,李學武也沒回湖邊,就在這兒給打打下手。
葛林先是搬出來一個大盆,放在旁邊后又拿了烤架。
等準備完了以后,拎著桶里的兩條魚要去湖邊收拾。
李學武倒是驚訝地問道:“不就一條嗎?怎么兩條了?”
“又中了!哈哈!”
這個時候便聽見棒梗站在湖邊扯著脖子喊著,邊喊邊笑,跟韓建昆合力把一條魚抄上了岸。
葛林瞧見李學武看見了,也就沒再解釋,笑著過去接了魚,一起去湖邊收拾了。
當然了,他走的遠點兒,怕血腥氣影響到他們釣魚。
李學武則是有些郁悶地坐在凳子上,看著棒梗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著自己剛才的魚竿,跟兩旁的眾人炫耀著。
有人釣上魚,自然有游人過來觀看。
見是一個十多歲的孩子釣上來的,更是稀奇,不由得議論兩聲。
這聲音被棒梗聽見,更是坐不住了,搖頭尾巴晃的,小嘴兒叭叭叭個不停。
李學武他們今天來春游可是準備充分,燒烤爐上面還有個圓鍋,為的就是來湖邊釣魚吃的。
這會兒他是想忙點兒啥的,可總有種下不去手的感覺。
正站在這兒發愁呢,韓建昆將手里的魚竿給了沙器之,自己走了過來幫忙燒炭。
“沒事兒,不著急,玩兒你的吧”
李學武沒想著讓他過來忙活,自己也是不愿意在湖邊曬著了,所以才過來這邊坐的。
韓建昆笑了笑,說道:“我也不愿意釣,沒有那個耐心煩兒”。
邊說著,已經拿了裝炭火的鐵皮桶,用裝了汽油的玻璃瓶子撒了些汽油,隨后劃著了火柴點了。
隨著火柴落進鐵皮桶,火焰“騰”的一下從鐵皮桶里竄了出來。
好在是李學武兩人都躲開了,不然眉毛就沒了。
撒汽油是為了這些炭盡快達到燃燒溫度,好起火。
等汽油燒的差不多了,這些木炭也都沒了明火,韓建昆用火鉗子,一塊一塊地夾到了燒烤爐子里。
路上游玩的行人見到這邊的忙活,有新奇的都駐足觀看了起來。
尤其是見著葛林拎著收拾好的魚走回來,游客們都覺得肚子要咕咕叫了。
有膽大的小年輕過來問是不是賣的,卻是被韓建昆擋了,說這是自己家出來玩兒。
聽見這話,圍觀的眾人都覺得很詫異。
這春游都是帶冷食,或者水果什么的,哪有直接開灶的,那不是比山上的飯店還牛了。
這山上確實有個飯店,不過是招待重要客人的,一般人可吃不上。
李學武覺得有些困,拎了把椅子,坐在了車邊,撿了大哥的收音機找了一個新聞臺瞇著眼睛聽了起來。
看著李學武愜意的模樣,圍觀的眾人只覺得這才是春游呢。
當然了,圍觀也不是湊到跟前兒來看,多是站在路邊看看。
也不是老這些人在這兒看,走一茬兒來一茬兒。
尤其是見著有人圍觀,好奇的更是要過來看看干啥的。
李學武也沒有驅趕這些人,這又不是他家,人家想怎么玩兒怎么玩兒,只要別來搶東西吃就成。
許是太陽太足,釣魚的幾人也坐不住了,各自拎了馬扎回來。
棒梗自從釣上魚來便屁股長尖兒,可想而知,后面沒有再釣上來過。
其他幾人也是如此,今天的收獲只有三條大鯉魚。
二三斤,三四斤,這就不小了,葛林將收拾好的魚劈開了放在圓鍋里用油炸了一遍,卻是惹得路邊眾人驚嘆連連。
這么舍得用油的,得是多么富庶的家庭。
再有,這種吃法做法大多沒有見過,想著多學一門吃法也是值得站在這兒看一看的。
這就變成了走的少,來的多,不看風景看起了廚子。
李學文不想被圍觀,上了車靠在座椅上看起了書,沙器之則是開了幾瓶汽水分給幾人,隨后又跟韓建昆幫著葛林忙活。
他們也都不大會做飯,不過簡單的遞把手還是行的。
等葛林把魚夾在烤架上的時候,趙雅芳她們回來了。
“怎么這么熱鬧啊?”
李學才帶著眾人從人群的一邊繞了進來,看著正在做飯的幾人,便知道啥情況了。
趙雅芳抱著李姝走到李學武身邊,將李姝放在了李學武的肚子上。
“不是找爸爸嘛,快去磨你爸”
李學武睜開眼睛,跟閨女對了對眼,父女兩個都有些迷瞪。
實在是天兒暖,容易犯困。
李學武伸手接了李姝,看了看顧寧她們,問道:“怎么沒再玩兒一會兒,好飯得一會兒呢”。
“不玩兒了,太累”
趙雅芳要去伸手幫忙,卻是被沙器之他們攔著了,說是今天女人們都休息,活兒都由男人們來,女人只負責孩子和玩兒。
這倒是引得董慧華等人笑開了,都言道難得難得。
圍觀的眾人一見這是幾家組團來的,不由的開始羨慕車邊的這些人來。
尤其是一直懶洋洋坐著的那個疤瘌臉,卻是有著一個洋娃娃女兒。
李姝也弄不清今天為啥有這么多人看著自己,也是有些困,有些餓,便靠在父親的懷里沖嘴兒。
趙雅芳從車上的兜子里拿了牛奶瓶子出來,放在了炭火邊上烤了一會兒,這才給了李學武,讓他給李姝喂奶。
李學武也沒干過這活兒,跟閨女倒是互相都有些手忙腳亂的。
顧寧看不下去,也過來幫忙。
不過她也沒干過這活兒,這一家人在一起倒成了毛手毛腳的代名詞。
還是周亞梅見李姝不高興了,伸手接過去,舉著奶瓶子給喂了奶。
趙雅芳跟周亞梅聊過幾句,也知道這是一位有文化的人,倒是互相很尊重。
現在看著他給李學武和顧寧兩人幫忙,想到這可能是顧家找來幫忙的。
李姝有人照顧,幾個能撒開手的孩子們圍在身前嘀嘀咕咕互相說著什么,玩兒的也好。
付之棟和張新民年齡相仿,跟沙器之家里的老三也差不多,所以三個小的蹲在地上找著螞蟻玩兒。
棒梗跟沙器之家老大年齡相仿,比老二大一些,不過也能玩兒到一起。
兩個小子見到棒梗吹噓自己在湖里釣了多大多大的魚,都有些羨慕。
最后央求著父母要去釣魚,沙器之哪里有空去帶孩子,就要喊媳婦兒。
這些女人正都圍坐在一張打開的小桌子邊上嗑著瓜子聊著天兒。
這種桌子的原理不難,用的時候打開,不用的時候扣動機關能拎起來,都是大姥做的,賣的倒是很好,就是手工麻煩些。
大家坐的馬扎相對來說簡單些,用料都是廢舊木頭和膠皮或者皮帶,堪稱廢物利用的典范。
李學武見到大家聊的正開心,便對著沙器之擺擺手,示意自己來。
棒梗見到李學武又要起身,便笑著帶了兩個小兄弟拎著魚竿跑去了湖邊。
李學武給自己點了一根煙,從車上找了兩根繩子,拎著馬扎走到湖邊,給三個孩子的腰上都拴了,自己腳踩著一頭兒,靠在椅子上又曬起了陽陽兒。
車邊忙活的幾人看見李學武的樣子,都笑了起來。
沙器之夫妻兩個也不在意李學武的做法,這個時候的孩子就是皮,一個看不著就要惹禍。
李學武這個做法倒是方便和安全的很。
見到女人們坐著聊天,圍觀的眾人覺得不大好意思了,便都漸漸地開始散去。
當然了,也有好事兒的小年輕還站在邊上看著。
尤其是見到葛林從大盆里拿出大肉串,惹來一陣驚呼。
這幾家可真有錢,大肉直接串起來烤著吃。
李學武正在迷瞪著呢,耳朵里聽著棒梗不斷地吹噓和兩個小的嘰嘰喳喳,只覺得要睡著了。
“武哥!”
李學武突然聽見有人叫自己,想要睜開眼睛,卻是趕緊陽光刺眼,又合上了。
剛想轉過身看看是誰,卻是又聽見有人說道:“嘿,真是您啊!”
李學武瞇著一只眼,睜開一只眼,卻是瞧見好久不見的左杰從路邊往這邊走來。
身后還站著…王亞娟和王亞梅姐倆。
“是你啊”
李學武笑了笑,跟站在路邊往這邊看的姐妹兩個打了個招呼,隨后對著左杰笑道:“出來玩?”
“嘿嘿,這不是趕上天頭好嘛,出來轉轉”
說著話看了看李學武腳踩著的繩子,和繩子一頭拴著的孩子。
“武哥,您這是…?”
“看孩子,沒見過?”
李學武微笑著對猶豫著要不要過來,又被妹妹拉著的王亞娟笑道:“咋了?不認識了啊?”
“誰說不認識了”
王亞娟見都走到這兒了,便也由著妹妹的拉扯跟著下了路基,往湖邊來了。
左杰笑著說道:“跟橋上就見著這邊熱鬧了,有人說一大家子出游,在這邊烤肉吃呢,我就說來看新奇”。
“呵呵,自己家人和幾個朋友”
李學武點點頭,看了看他們三個,問道:“就你們三個出來玩兒了?”
“額…”
左杰有些尷尬地說道:“那個…啥,我現在不受人待見,沒啥朋友了”。
“呵呵,我不是啊?”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對著左杰問道:“不拿我當朋友?”
“哪敢啊!”
左杰聽見李學武這么說,臉上的陰云散去,笑著說道:“我都拿你當大哥的”。
“這馬屁拍的舒服”
李學武回頭看了看三個孩子,還在那兒專心釣魚呢。
他也是怕三個孩子沒的玩兒,也沒說這會兒釣不著,哄孩子玩兒唄。
確定孩子們安全,李學武又對著三人問道:“幾點來的?”
“早上呢”
王亞梅有些緊張地看著李學武,見這會兒李學武問了,便搶著回答了。
李學武看了看有些拘謹的小丫頭,笑著道:“咋了?你也沒朋友了?”
“不是我都不稀得跟他們玩兒!”
王亞梅是個爽朗的性格,聽見父母說了李學武的身份和地位,知道現在的李學武已經不是當年的武哥了。
更不是她隨隨便便親近的大哥哥了。
不過現在看著武哥的態度,倒是沒不認她,也沒煩她。
“武哥,上次謝謝你幫了我姐啊”
王亞梅笑著走到李學武身邊,又說道:“我爸媽也說找機會要謝謝你呢”。
“舉手之勞”
李學武點點頭,看著王亞娟問道:“事情都處理清楚了?”
“嗯”
王亞娟一直打量著李學武,久別重逢,還是對這張臉有著難以名狀的心理波動。
上次顧寧給了她聯系地址,可她只把那張紙條夾在了書里,一次都沒有去找過。
不僅僅是因為她在心里放不下李學武,更是知道自己和這個天之嬌女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這次的事件讓她明白了很多道理,也看清了很多事情的本質。
都言說人人平等,可這一次,如果自己沒有家人和他的幫助,自己又怎么會被平等對待。
更別說現在的風平浪靜了。
左杰蹲在了李學武身邊,輕聲解釋道:“那些孩子有的被父母安排當兵去了,有的去了建設兵團,有的回了老家,還有些被禁足的”。
“你被孤立了?”
李學武看了看左杰,問道:“后悔不?”
“呵呵,武哥,你拿我當啥人了”
左杰面色堅毅地說道:“我爸說了,狐朋狗友交多少都是白交,得交知心朋友”。
“好”
李學武伸手拍了拍左杰的肩膀,道:“有擔當,明事理,說明你長大了”。
“我知道好壞的武哥”
左杰低著頭,說道:“上次你跟我說多學習,我又把書撿起來了,求著亞娟姐幫忙指導了,正在努力追上學習進度呢”。
“那就更好了”
李學武看了看湖面,點點頭,說道:“忍得住寂寞,守得住繁華,不要壞了上一輩人給你創造的好條件”。
“嗯,知道了”
左杰絲毫不覺得李學武像是長輩一樣教訓自己有啥不合適的,李學武的話他很愿意聽。
尤其是自己最近做出的改變,讓家里人和在外面的父親感到很欣慰,也給自己的弟弟妹妹做了榜樣。
越是學習,越是知道自己的空,覺得更應該努力。
以前胡混的日子好像隔了好久了,即使被孤立也不覺得寂寞。
李學武發現王亞梅也改變了好多,不像以前那么嘰嘰喳喳的了,安靜了,也會說話了。
“出來玩兒帶伙食了嗎?”
“帶來”
左杰笑著說道:“我跟家里拿的肉罐頭”。
“雖說春天了,還涼”
李學武看了看三人,說道:“走吧,跟我去吃飯”。
“那個…武哥”
左杰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那邊,說道:“你家人聚會,我們…”
“不是說了有朋友嘛”
李學武看了看也要開口拒絕的王亞娟姐倆,道:“不拿我當朋友?”
說完了話,對著棒梗說道:“得了,吃完飯再釣吧,中午了,魚也得吃午飯了”。
棒梗倒是聽話的,帶著兩個小兄弟過來,自己解了繩子,拎著繩子帶著兩人嘀嘀咕咕地回去了。
李學武拍了拍左杰的胳膊,帶著三人跟在后面往回走,邊走邊說道:“你小寧姐也在,你要是走了,多不好”。
說著話回頭看了看王亞娟,道:“怎么沒去找她,小寧還說起你來著”。
“嗯,最近團里節目多”
王亞娟梳了梳耳邊的頭發,慌亂地找了個理由。
李學武不置可否地點點頭,說道:“她的朋友也很少,多來玩兒”。
“好”
走過了車道,顧寧她們已經見到李學武帶著人過來了,見是左杰和王亞娟姐妹,便站了起來。
還沒等她站起來呢,左杰便招呼道了。
“小寧姐!”
顧寧微笑著點點頭,又看向了王亞娟姐妹。
王亞娟抿著嘴,挪著步子走過來,見顧寧看著她,還是主動打了招呼。
“顧寧,你好”
“你好,亞娟”
顧寧用了一個比較親近的稱呼,算是給這三人吃了一顆定心丸,都不再尷尬。
李學武招呼著她們坐,由著李學才給三人拿了飲料。
這會兒有烤好的大肉串已經被端了過來,李學武招呼著大家隨意。
有孩子的都拿了一串,照顧著圍過來的孩子們吃,沒孩子照顧的都拿了一串自己吃。
顧寧見到王亞娟姐妹有些拘謹,便將兩串肉拿給了她們。
“自己拿,好久不見了”
“謝謝”
王亞娟接了烤肉,看了顧寧一眼,道:“最近有點兒忙,團里排了好幾處戲,說是有大型的匯報演出”。
顧寧知道王亞娟在解釋為啥自己給了她地址沒有來找自己。
這會兒理解地點了點頭,道:“如果有機會,我會去看”。
“謝謝”
王亞娟點點頭,兩人有些尷尬地說了幾句,便小口地吃了起來。
女人們都圍著桌子小口地,優雅地吃,男人們和男孩兒們則是站著吃,手里拎著汽水,邊吃邊聊。
左杰也是個好說的,很快融入到了幾人當中。
他的年齡跟李學才相仿,性格也有些相似,說起話題來也不覺得有代溝。
倒是他們覺得跟李學武說話有代溝,有時候李學武說的話什么意思他們要想一下才明白。
這就造成他們在跟李學武溝通的時候顯得很慢,很笨拙,有些不好意思。
李學武跟沙器之說的比較多,跟李學文也在說,有時候也照顧著大家,說上幾句。
李姝許是玩兒的累了,喝了牛奶便睡著了。
李學武見著周亞梅抱著不得吃,便走過來接了閨女,讓周亞梅吃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