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兄弟們,開飯咯
四大天王屬于佛門護法神，又是靈山監護四大洲的眼線，地位不遜色于菩薩果位的佛陀。
護法殿在大慈恩寺內居中，淺層輪回時香火也較為旺盛。
大慧還不曾到達殿宇，已有十幾名僧人快步走來。
他們腦后普遍連接著五根以上的臍帶，表情隱隱透露出幾分貪婪，嘴里默念阿彌陀佛。
僧人陸續沒入護法殿，提前為即將到來的沈煉做出準備。
唐僧肉的誘惑太大，他們已經困在第八輪回百年不止，但凡有一丁點機會都不想放過。
僧人透過窗戶，能看到遠處兩道人影在逐漸靠近。
他們盯著沈煉不放，就算相隔甚遠，也能察覺到精純至極的氣血，不由暗自咽了口唾沫。
沒錯。
分食釋迦牟尼的轉世身，確實是立地成佛的捷徑。
地面微微震動。
緊接著，覆蓋大慈恩寺的雨點變得瓢潑不已。
眾僧人臉色都有點難看，突如其來的大雨令他們心驚膽戰，仿佛是來自小西天的警示。
但出弓沒有回頭箭，他們心底的念頭已經生出，便再也無法克制，況且又不傷及性命。
只是幾塊血肉而已，古時還有佛祖割肉喂鷹的典故。
大慧雙手合十提醒道：“天瘟佛子，前面便是四大天王的護法殿，祝愿您一切順利。”
“恩。”
沈煉抬頭遠望小西天，伸手接住降落的雨點。
在其余僧人眼中，小西天是受到美化的，畢竟身魂已經連接臍帶，幾乎淪為小西天的附庸。
沈煉看到的一幕卻是最為真實的。
雨滴夾雜些許血色，分明是小西天受創的表現。
“不對。”
沈煉眉頭一挑，注意到臍帶有淡淡的氣血外散，氣血的味道再熟悉不過，分明是唐僧肉。
“呵呵，人母的禁忌在侵蝕小西天。”
“留給我的時間恐怕不多，黃眉注定失敗的謀劃一旦落幕，黃泉深處的回想也會消失。”
沈煉心念一動，龍魚袍不再收斂石卵的氣息。
錦鯉從袖口游出，堂而皇之出現在小西天的范圍內，外露的妖氣在千年道行左右。
小西天沒有任何反應，事實證明黃眉確實無暇顧及自己。
除非他離開大慈恩寺，否則對比人母根本不值一提。
大慧止步。
“天瘟佛子，沒想到你還隨身攜帶著妖物，你可知大慈恩寺是佛門重地，不容褻瀆。”
沈煉指向小西天，“小西天的佛光可沒有傷及妖物。”
“你…”
“偶爾救下的一只魚妖，放心，平日里我都是以自身的氣血喂養，不會危及大慈恩寺的。”
大慧冷哼一聲，仔細端詳石卵許久，確定不過是千年道行。
“佛子真是慈悲為懷…”
他話還未說完，一陣鳥類的鳴啼回蕩開來，沈煉肩頭眨眼間多出一只古怪的烏鴉。
“偶爾救下的一只鳥妖，與魚妖一樣道行淺薄。”
“啊～傻逼禿驢～～”
八哥鄙夷的打量著大慧光溜溜的頭頂，隨即開始炫耀自身羽毛，露出一副智慧的目光。
大慧眼底閃過一絲忌憚，兩頭妖魔不值一提，不過沈煉此人實在難以揣測心性。
他傳念聯系提前進入護法殿的僧人，得知殿內的布置已經七七八八，便沒有在意所謂妖魔。
“殺一人就得繼承死者的菩提枝，哪怕你真是釋迦牟尼，也不可能承受超過二十根菩提枝。”
大慧腳步加快，殷勤的推開護法殿大門。
護法殿有里外兩部分，外殿坐落著六尊羅漢佛像，外形栩栩如生，眼珠子還會不斷轉動。
有種隨時活過來的錯覺。
四大天王佛像在里殿，需要穿過羅漢佛像看守的走道。
隨著大門關閉，大慧臉上的笑意止不住。
“天瘟佛子，每間殿宇皆是如此，想要觀想四大天王，必須先悟透六羅漢其一的佛法。”
“啊～腥臭腥臭！假和尚跪拜尸骨～～”
八哥喋喋不休，大慧的表情變得有些難看。
沈煉知道八哥沒有說錯，佛像內封禁著部分羅漢的血肉，為小西天提供著源源不斷的養分。
大慧朝著走道而去，余光一掃八哥。
“天瘟佛子，還請耐心參悟佛法，尋常僧人至少得費三年時日才有進展，悟透得七年，以你佛子的悟性想必半年即可。”
“老衲與十五位師兄弟早已修成正果，便在里殿候著你。”
大慧消失在黑暗中，護法殿重歸平靜。
沈煉笑而不語，反倒八哥一直在用污言穢語咒罵。
八哥落在一羅漢的頭頂，佛像生出悸動，但傻鳥雙眼紅光一閃，佛像頓時一動都不敢再動。
“阿煉，老子天生和禿驢犯沖，待在此地渾身難受～～”
“八爺。”
沈煉連灌幾口大悟酒，接著扔出一顆果核，腰間的骨刃也微微出鞘，一時間魔影重重。
八哥見狀不再抱怨，興奮的嘎嘎亂叫起來。
“阿煉你一捏屁股，我八爺就知道在想些什么！！”
“啊～～”
“搞大事，鬧個翻天覆地～～”
果核快速生長，化作根莖開始向外蔓延，遠在鹽良鎮的榕樹主動把養分提供給果核。
骨刃咧嘴大笑，與八哥眉來眼去。
沈煉提醒道：“我先說好，留給我們的時間是足夠的，但不能拖泥帶水，各自先確定感興趣的食物，相互配合必須默契。”
“一旦出手，八間殿宇都得立刻掃蕩一空。”
八哥鳥喙大張著，無窮無盡的黑氣差點噴涌而出，羅漢佛像都已經閉目不敢直視四位瘟神。
“啊～我們吃啥阿煉你難道不清楚？”
“八爺我吃鬼，骨爺吃妖，樹爺打掃廟中一切魑魅魍魎，蓮爺但凡魂魄來者不拒～～”
“還有小家伙，省出一口就能讓它吃飽喝足～～”
沈煉瞇起眼睛，看著脖頸處又多出一根臍帶，“你們先探查好八間殿宇的具體情況，直到我閉關結束才能開始大快朵頤。”
“啊～～”
鳴啼無比刺耳，護法殿的窗戶根本攔不住八哥。
沈煉輕撫石卵，與骨刃輕聲說道：“小骨，大慈恩寺應該有不少資源，你先把石頭喂飽。”
骨刃也分出陰影四散，不知從各處搬來各類丹藥。
別說，大慈恩寺表面是佛門正宗，但僧人服用的丹藥，卻異常適合為石卵提供養分。
不過片刻，職業面板的提示不斷。
水生錦鯉出現成長，天罡妖仙經驗0.56
水生錦鯉出現成長，天罡妖仙經驗0.74沈煉也沒有怠慢，趁著藥性尚存觀想起六尊羅漢佛像。
大慧絕對想不到，平日里仿佛要噬人心魄的羅漢金剛，如今在沈煉的面前卻瑟瑟發抖。
不過片刻，第一門羅漢金身法已經臨近成型。
是否消耗4點數，掌握青蛇羅漢金身 沈煉當即投入點數，丹田內勁力涌動間，孕育出新的金身，功法明顯比珈藍金身法更上乘。
青蛇羅漢金身依舊是達到大成便不再繼續晉升。
與此同時，地面有榕樹根須在生長。
當根須頂開地磚，不由冒出濃郁的血水，緊接著，一尊新的羅漢佛像被根須帶來護法殿。
沈煉略顯意外，溝通榕樹才得知，八間殿宇的羅漢佛像都是能移動的，干脆一同帶來。
“也行吧，反正不打算留有余地。”
沈煉樂得其見，待到自己創出所有的羅漢金身法，再觀想菩薩佛像會變得簡單不少。
“讓八哥低調一點，別把黃眉引來。”
他能察覺到大慈恩寺的妖魔氣息正在加劇。
八哥已經找到刷經驗的正確方式，正在利用鬼域，悄無聲息間將僧人統統化作鬼物。
沈煉搖搖頭，抓緊時間繼續觀想。
羅漢佛像共有三十八尊，哪怕有大悟酒在，也極為耗時。
護法里殿。
里殿已經用十幾件佛門法寶布置完法陣，表面看不出端倪，但充斥其中的佛光隱隱夾雜灰黑色。
大慧反復檢查著法陣，確定毫無疏漏。
名為仁德的僧人年歲僅次于大慧，忍不住問道：“師兄，佛子身旁的兩頭妖魔，會不會是變數？”
“不會。”
大慧解釋道：“降魔波若陣的陣眼就是四大天王，別說是千年道行，萬年道行也掀不起風浪。”
仁德呼吸急促，“不可能有萬年妖魔的，我佛說過，小西天將來會是新的西方靈山。”
“沒錯，西方靈山！”
“我們十六僧分食釋迦牟尼的血肉，自然能立地成佛。”
大慧與其余僧人一同面露炙熱。
他隔著過道都能感應宛如實質的氣血，有一點可以肯定，佛子的氣血不是凡人能擁有的。
“老衲聽過佛子的心跳，他是天生異象，足足有三顆心臟，其中兩顆就交于我吧。”
仁德緊接著大慧出言，“我會割掉其余臟器的三分之二，四肢是你們的，但不能染指首級。”
眾僧人雖有異議，卻不敢質疑。
大慧告知著他們面對黃眉的說辭。
突然間，明明就在隔壁的沈煉氣息全無，然后地底深處傳來悉悉索索的動靜。
突如其來的動靜讓他們身體一僵。
“沒事的，有四大天王在，他絕不可能離開護法殿，八成是小西天偶爾顯露出的異象。”
眾僧人剛松一口氣，仁德驚恐萬分的呢喃道。
“不…不對勁！”
仁德驚愕不已，“師兄你快看四大天王的佛像，他…他們的眼睛在流淌血淚，不對勁啊！”
大慧定睛一瞧，佛像的血淚正順著下巴滴落。
佛光忽明忽暗。
不知為何，他感覺四大天王的神情變得極為古怪，像是在懼怕，對于未知事物的懼怕。
門外走道漆黑一片，四大天王的佛光竟然無法穿透。
“師兄，你到底清不清楚天瘟佛子的來歷，他作為我佛欽定的釋迦牟尼，身份怎會簡單？”
“閉嘴！”
大慧冷冷的說道：“何種神通本事才能威懾到四大天王？”
“況且他是佛子，又不是妖魔鬼怪，老衲去瞧一瞧，小西天豈能容得魑魅魍魎作祟。”
大慧起身朝著外殿而去，在踏足黑暗后，刺骨的寒冷直沖腦門，耳邊響起詭異的低語。
他想退回里殿已經來不及，雙手不住的顫抖起來。
就在走道角落。
墻面多出一張血盆大口，尖牙利齒相互摩擦，另有舌頭舔舐著牙齦，正是動靜的源頭。
不遠處錦鯉在游動，口器也是一直在咀嚼。
大慧催動佛法，連接腦后的臍帶光芒大漲，用不了多久，就能得到源源不斷的佛光灌輸。
如此另類的共生關系，完全是以小西天為主導的。
“啊！”
佛光的灌輸戛然而止。
大慧捂住腦袋，注意到臍帶竟然被植物根須纏繞，導致自己短暫失去與小西天的聯系。
根須頂端還停留著一只眼瞳泛紅的烏鴉。
“到底有多少頭妖魔！！”
大慧后知后覺的意識到，跟隨沈煉的妖魔哪里是千年道行，至少已經是四千年的存在。
那佛子呢？
會不會也是妖魔所化？
大慧嚇得臉色發白，踉蹌的轉身就跑。
結果兜來兜去，他仍然在原地繞圈，墻角的血盆大口如影隨形，其嘴角流露出些許輕蔑。
“別殺我！”
大慧幾乎崩潰，不斷的跪地求饒。
護法殿憑空掀起狂風，鮮甜的氣血撲面而來。
四頭妖魔似乎意識到什么，不約而同的放棄戲耍大慧，剎那間鉆進沈煉閉關的外殿。
大慧跌跌撞撞爬行，佛光再次灌輸體內。
佛光璀璨。
他身穿紫金袈裟，腳底多出六品蓮臺，修為突破凡俗限制，幾息便來到人仙的層次。
因為是借用的修為，佛光沖垮了大慧的心性。
“妖魔人人得以誅之！佛子膽敢飼養妖魔，其罪當死！！”
大慧自覺已是真佛，從未得到如此充裕的佛光，顯然小西天也察覺到四妖魔的威脅。
他失智般主動沖進外殿。
接下來映入眼簾的畫面，仿佛一桶冰水澆在頭頂。
三十八尊羅漢佛像已經千瘡百孔，四頭妖魔啃食著碎片，渾身透露出的道行在上漲。
沈煉所在的位置被水霧所籠罩。
“呼。”
大慧抬頭，面前由青紫色肌肉包裹的四米手臂破開水霧，每一寸血肉都蘊含著難以置信的力量。
“兄弟們，快點吃完餐前點心。”
“要開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