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何為太歲部
觀道符明顯具有生機，在果核的儲物空間內找尋食物，包裹住幾顆低劣的丹果分食殆盡。
銘刻在靈符表面的紋路，不像孑孓，也不像蜉蝣。
像是馬陸…
沈煉毛骨悚然，注意到紋路相互匯聚，盤旋成類似漩渦的結構，頓時渾身冒出雞皮疙瘩。
他收入蓮臺內，付出些許氣血后，發現觀道符反應激烈。
觀道符瘋狂吞噬著氣血，表面的漩渦紋路開始加劇，帶給沈煉一種難以言喻的不適感。
沈煉不敢直視太久，生怕不小心會干嘔出來。
“三清道統不一，靈寶天尊對于真經的理解有點邪乎，似乎孕育的方式開創出全新真經。”
他極力維持著心境，沒有因為漩渦紋路而影響到修行，運轉的周天循環沒有任何波動。
沈煉余光一掃三瘟部正神。
鄭倫三人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異樣，正處在閉目養神中，只是外露的皮肉有些許膿瘡生出。
沈煉在主殿修行好處多多，武道瘟丹明顯在變得凝實，三正神散發出的病菌相當于靈氣。
他順手接觸添壽連連施展慧眼。
別說，經驗著實豐富。
地藏閻羅達到90.43，武學點數20
地藏閻羅達到100.32，武學點數20
隨即地藏閻羅的經驗躍升到108才停止，晉升六階的契機已經得到，只等小雷音寺出世。
“八哥自從進入深層鬼市，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不會跑進舊天庭遺址了吧？”
沈煉無奈的將添壽尸體收入丹爐。
吸收蟠桃妖佛，無界尸樹經驗10.34
無界尸樹達到11.65，武學點數40
沈煉并不意外，尸體內有四五具中乘佛法，外加添壽生前修行的三十六顆鬼物舍利子。
他看著丹爐長出一株株花骨朵。
“呼。”
“看來，我恐怕是此方世界最大的變數。”
沈煉面露苦澀，靈寶天尊絕對察覺到囚仙房內的自己，才會主動贈予無生道果的觀道符。
問題是按照鄭倫的說法，后世修士無論境界如何，都無法通過進出舊天庭的回想改變歷史。
任何痕跡都會消失不見。
沈煉則是那個例外，不單單能影響到歷史，也會被古代的仙佛察覺到端倪，不過目前而言，唯有三清的層次才會發現。
他懷疑之所以會如此，一方面是因為榕樹晉升六階后，已經具備部分先天靈根的特征。
另一方面，自己并非此方世界的原住民。
西游世界的天道規則是生死輪回，萬物皆會投胎轉世。
沈煉卻是一個只有現在和未來，沒有過去的人，才能在舊天庭留下足跡。
當然，他無法改變天地量劫的命運，也不敢改變，貞觀二十七年突如其來的災禍太過蹊蹺，不是區區一個九境能左右的。
“無生道果，貞觀二十七年的第三場論道。”
沈煉很是復雜。
他知道依靠著傳道符，前往鬼市盡頭的舊天庭遺址，找到上清殿就能前往無生道果的回想。
老實說，無生道果能揭開一大片謎團的隱秘。
沈煉不好奇是假的，但他實在搞不懂靈寶天尊的意思，更不清楚那一日的天庭發生了什么。
“靈寶天尊應該沒有惡意，否則無需贈予觀道符，以他老人家的神通本事掠走我不難。”
“再說吧。”
沈煉收起觀道符，封禁在蓮臺的中央。
主殿大門打開一條縫隙。
沈煉回過神來，注意到是思云推開的大門，后者沒有打攪瘟部正神，朝著他和善的點點頭。
門外的眾修士各自對立，已經有爭奪名額的趨勢生出。
錯過蛻凡成仙的洗禮，就得再等兩百年，他們為此不惜接觸佛法，淡淡的怨氣彌漫開來。
瘟部正神沒有阻止佛法的擴散，每日都有大量弟子兼修。
沈煉覺得鄭倫后續打算利用地藏王菩薩，為博得對方信任，下了一個難以言喻的大賭。
“辛苦師姐了。”
思云停頓幾息，接著把儲物袋遞來，“天瘟師弟，里面有內門半年的資源，因為你道子的身份，庫房長老又多給一月。”
“多謝師姐，也替我謝謝庫房長老。”
沈煉接過儲物袋，袋口封著靈符，可見沒有動過手腳。
共有七瓶丹藥，以及關于晉升陸地神仙的相關典籍，靈符雜物則不在沈煉的關注范圍。
沈煉暗自鑒定丹藥的信息。
中乘太歲丹 由鬼市太歲部修士的完整魂魄煉制而出，服用后，魂魄將融入自身元神，增長三八十年壽元。煉制太歲丹代價極大，魂魄保留生前靈智，容易出現反噬。
相比下乘太歲丹，中乘太歲丹能清晰的看到蛆蟲。
蛆蟲長有人面，即便處在沉睡中，表情也露出喜怒哀樂，確實含有完整的三魂七魄。
沈煉見多識廣，面對如此詭異的丹藥都有點發怵。
他肯定不會服用的，還是留著給倆傻魚延年益壽吧。
無上常融天雖然一日消耗十年壽元，還得待上百日，但沈煉剩余的壽元依舊不算少數。
思云沒有急著離開，旁觀沈煉清點資源。
她在領取資源的間隙，已經打聽過沈煉的虛實，結果得知沈煉同樣也是瘟部外門的道子。
名聲較大的添壽，不久前瘟部剛剛宣布身死道消。
思云猜測，添壽就是在外門大比中被沈煉擊殺。
而沈煉非但沒有遭受指責，反而得到瘟部正神親自的指點，可見資質天賦有多恐怖。
據說第四儺仙也是因為沈煉出世的。
“師弟，你在主殿內切記要小心。”
“怎么了，師姐？”
思云欲言又止指了指頭頂，輕聲解釋道：“近日他們就會發瘋，你千萬不要待在蒲團處，去角落藏著，別暴露氣息。”
“發瘋？”
“我沒有親眼見過，但主殿每隔一段時日都會經歷一次，里面會傳出恐怖至極的聲響。”
“不過進出主殿不影響，畢竟他們無法脫離座位。”
沈煉眉頭一挑，難怪瘟部正神的狀態愈發惡化。
“先一步走了。”
思云邁出幾步后，又回頭說道：“師弟你占了一個洗禮的名額，他們在等你離開主殿”
沈煉目送思云遠去，遲疑著來到主殿西南角。
此處是三主神的視野盲區，他自己的視野又不受影響，同時傳送樹在角落緩緩生長。
沈煉依舊選擇待在主殿，武道瘟丹吞吐著外界的病菌。
畢竟洗禮的日子將近，他必須盡量精純武道瘟丹，以增加蛻凡成仙時的把握。
晉升人仙時需要觀想天道，沈煉預感到不會太平。
半日后，傳送樹重新長成，根須纏繞住腳腕。
沈煉有幾分底氣后，眉心豎眼盯著三正神，元神控制勁力一遍遍的運轉周天循環。
武道瘟丹遠遠算不得完整，仙種仍然有補全的空間。
不過繼續補全仙種不一定是件好事，沈煉對于觀想天道實在沒底，武道瘟丹以穩妥起見。
按照瘟部典籍的記載，成仙不妨礙仙種的補全。
只是較為危險，很有可能導致身魂淪為儺仙。
時間流逝，沈煉的武道瘟丹愈發穩固，體積略有縮小，但蘊含的病菌數量卻在成比例增長。
武道金身八境的瓶頸多次生出松懈，都被壓制下來。
正當沈煉沉浸在閉關，耳邊突然響起重疊的三道聲音。
“老君體自然而然，生乎太無之先，起乎無因，經歷天地，終始不可稱載，窮乎無窮…”
聲音在歌頌道德天尊，隱隱透露出幾分痛苦。
沈煉一把抓住傳送樹根莖。
瘟部三正神瘋了。
中央的鄭倫最先變化，剎那間通體的膿包蕩然無存。
皮膚宛如星辰般耀眼，周身有蜉蝣所化的無盡道韻，時刻在毛孔間游蕩，勾勒出大道正理。
沈煉雙目失神，強烈的惡心感愈演愈烈。
鄭倫如今的形象太過完美，反而有種無法言說的古怪，即便目睹過的仙佛也沒有如此出塵。
其余兩名正神則恰恰相反。
渾身千瘡百孔，有密密麻麻的蜉蝣進出，沒有絲毫道韻，法袍沾染著一層厚厚的菌毯。
三者形成鮮明對比，但沈煉覺得鄭倫病得更嚴重一點。
“哇哇哇。”
鄭倫發出刺耳的強調，雙手輕撫兩名正神的額頭。
兩名正神受到點化，病情在加劇。
同化成道德天尊的疾病！！
主殿內病菌越來越濃郁，沈煉的武道瘟丹開始承受不住，部分病菌被侵蝕成失控的蜉蝣。
沈煉表情錯愕。
鄭倫目前的狀態和大乘佛法何其相似？
或者說，他就是道德天尊理解中的大乘佛法，距離徹底淪為真經估計只差兩三步。
沈煉瞇起眼睛，催動蓮臺強行聚集體內的蜉蝣。
蜉蝣數量一多，逐漸化作一句真經。
鄭倫的低語戛然而止，目光投向沈煉所在的角落，僅僅是一眼，沈煉就忍不住口吐鮮血。
沈煉暗道糟糕，傳送樹的根莖開始收縮。
結果他還未沒入樹洞，漂浮主殿內的蜉蝣不約而同覆滅，三正神突然已經恢復成原本模樣。
鄭倫根本不清楚先前發生的異樣。
他見到沈煉如此狼狽不堪，忍不住問道：“天瘟，沒事吧？”
沈煉不經意的一模懷中，接著搖頭道：“回真人，有點著急導致身魂受創，不要緊。”
三正神略顯虛弱，眼底閃過大徹大悟的痛快。
鄭倫開口道：“天瘟，我等有地仙的修為，每隔一段時日都要觀想大道，在例行閉關時，可能無暇顧及到你的情況。”
沈煉啞然失語，想起化作道德天尊腸胃的儺仙。
鬼知道為何仙人一旦失控，竟然是往三清的方向靠攏，凡俗則是靠攏妖魔，難不成三清是妖魔？
沈煉打了個寒顫，不算嚴重的傷勢緩緩恢復。
左側正神晏觀說道：“我看你不喜吞服太歲丹，若是擅長煉丹的話，我可以提供你一些靈材。”
“多謝真人。”
沈煉沒有客氣，報出一連串的靈材清單。
二三十個丹方混雜在一起，他也不怕晏觀推算出來，反正都是些藥效刺激仙種的靈材。
便宜不占白不占，沈煉現在越來越覺得瘟部隨時會暴雷，若是與地藏王菩薩的謀劃不成，估計整個瘟部也就名存實亡了。
鄭倫輕聲道：“是我考慮不周，并非所有人都愿意接受太歲丹，里面的魂魄容易混雜元神。”
晏觀左手攤開，右手一點眉心。
隨即掌心有大量嫩芽萌發，眨眼間長成靈材，地仙孕育區區百年藥力的靈材手到擒來。
“鄭真人，如果方便的話，能不能幫我把同道送回內門。”
沈煉后知后覺的想起高秋，高秋一直在鬼葫蘆內沉睡，寄生的蟠桃樹苗由龍魚袍處理掉了。
高秋來到外界，意識頓時蘇醒。
當他見到三正神，嚇得臉色慘白。
“去。”
鄭倫一甩手，高秋在慘叫中不見蹤跡。
“用不了多久便是洗禮，伱有疑惑隨時可以發問。”
沈煉表示明白，不過自己的瘟部橫練法已經截然不同，哪怕瘟部正神也難以提供準確答案。
他花費半個月，武道瘟丹重歸鼎盛。
又修行百日后，能感覺到瘟丹已是九境圓滿的極致。
期間三正神偶有發病，沈煉全身心收斂氣息，沒有再引起他們的注意，算是有驚無險。
門外喧囂不斷。
洗禮名額的篩選絕對是見血的，數百九境修士明爭暗斗。
沈煉能感受到他們濃濃的怨氣。
別看只是占據一個名額，但那些錯過洗禮的修士，都覺得僅僅相差一步之遙。
特別是如今瘟部佛法興盛，一個個實力有充分進展。
聽聞天瘟不修佛法，在他們的眼中，道子的位置多少有點名不副實，全靠正神的庇佑。
咚咚咚。
沉重的腳步傳來，夾雜鎖鏈拖動地面的動靜。
鄭倫提醒道：“太歲部來人，洗禮要開始了。”
沈煉轉頭望去，透過窗戶看到有一排人影來到主殿。
在舊天庭，太歲部的仙神負責時節更替，四值功曹、日夜游神都是出自太歲部。
后世太歲部成為八部之首，道統早已迥異。
沈煉推開窗戶。
只見十二名長相一模一樣的修士并排走來，他們的手腳由鎖鏈相連，越靠前排越蒼老。
“十二子的天賦，雖然不是太歲部道子，但也相差無幾。”
“什么十二子？”
“十二具身體十二股魂魄共用一個意識，仙種弊端分攤，壽元無窮無盡，此乃太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