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徒兒是我,菩提老祖
整個邪月三心洞都籠罩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唯有零星的建筑內有燭火閃爍，不過能見度只有兩三米，隱約看到幾十道龐然巨物在走動。
砰砰砰。
當鼓擊聲響起，龐然巨物紛紛止步不前。
只見黑暗中有黃衣老道提著燈籠低頭行路，其身形至少有四米，共有六名道童跟隨在半米內。
“太初有無，無有無名。一之所起，有一而未形。”
老道的樣貌與菩提老祖塑像有幾分相似，背部微微隆起，亦如心臟般不斷跳動著。
他自然是太初心，又名太初道人。
在邪月三心洞，唯有三心道人能無視禁忌，提燈穿梭黑暗，洞府弟子認為他們是菩提老祖所化。
三心道人分別是太上心、太初心、太一心。
“難道出啥大事了？”
太初心身后的一名道童不禁面露恐懼。
道童長有八臂，仙骨乃是七竅玲瓏心，正是與沈煉在花果山有過一面之緣的盜版哪吒。
他作為外門弟子，平日里以服侍太初心為主，三心道人的任何異樣都能第一時間察覺。
“按理說，僅僅是新入門的弟子，太初心不該如此在意。”
八臂童子有點犯嘀咕。
三心道人都有四種狀態，通常都是鬼心的外表，如今化作人形，說明遇到的事情非常重要。
甚至太初心都沒有理會周遭朝拜的身影。
八臂童子毛骨悚然，只見有一道道十米身影跪拜在黑暗中，不約而同的呢喃著“太初”兩字。
突然。
仙神廟方向傳來震動，夾雜著震耳欲聾的巨響。
太初心止步，背部的心跳開始加劇。
八臂童子心底一咯噔，明白仙神廟里有打斗發生，“很可能是某個真傳弟子在奪取仙骨，自認為了解邪月三心洞的規則。”
他暗罵幾聲，如今驚動太初心，也不知會不會引來大禍。
“太初有無，無有無名。一之所起，有一而未形！！！”
太初心的自語不斷，腳步明顯在加快速度，鋪天蓋地的怨氣四散，身軀在瘋狂的膨脹。
有一道童沒有及時跟住太初心，僅僅衣角沾染黑暗。
“啊啊啊！！！”
凄慘的哀嚎傳來，道童一把被帶入黑暗，令人頭皮發麻的咀嚼聲響起，哀嚎戛然而止。
八臂童子不敢怠慢，死死跟著太初心。
“完蛋！太初心要大開殺戒了！！”
他從未見過太初心那么迫不及待。
待到仙神廟映入眼簾，八臂童子赫然發現，建筑已有不少破損，燭火也黯淡大半。
他連退幾步，不想因此受到太初心暴動的余波，其余道童也心思各異，隨時準備逃遁。
“恩？”
讓八臂童子出乎意料的一幕發生。
太初心猛地收斂氣息，暴動的征兆蕩然無存，身軀恢復到四米有余，提著燈籠緩步接近寺廟。
“不可能啊，太初心為何這么反常？”
太初心推開大門，衣袍伸出幾只狹長的手臂點燃燭火。
他沒有理會角落依舊在鎮壓鬼心的清河等人，目光落在退守到窗戶口的一男子身上。
八臂童子瞳孔微縮，第一時間認出男子。
是當初花果山的再世仙佛。
甚至太上心降臨花果山，似乎也與再世仙佛息息相關。
原來…太初心的異樣是因為再世仙佛，他前世是誰？能引得菩提老祖的身外法身如此在意？
“徒兒是我！菩提老祖！！”
八臂童子汗毛直立，自己從未見過太初心對外人開口。
“我…”
沈煉滿臉忌憚，雖然沒從太初心身上察覺到惡意，但后者明顯是為自己特地而來的。
肯定是因為某個職業的氣息讓太初心產生誤解。
血靈童？不可能啊，按理說血靈童雖然牽扯到唐僧，但唐僧理應沒有接觸過菩提老祖才對。
“你很好。”太初心略顯呆板，但靈智確實是能交流的。
“沈煉，如今斜月三星洞正是香火鼎盛、洞府大興之際，你可愿拜入我菩提老祖門下？”
太初心舉起燈籠，用光芒照亮著沈煉。
眾道童面面相覷。
太初心主動收徒的情況還是首次見到，甚至還是以菩提老祖的名義，可見其重視程度。
沈煉遲疑幾息，結果太初心突然怨氣暴動。
“沈煉，你可愿拜入我菩提老祖門下？！！”
太初心聲音變得歇斯底里，連帶著道童紛紛捂住胸口，體內仙骨竟然不受控的掙扎起來。
清河等人的氣息頓時臨近走火入魔。
沈煉的黃泉仙骨已經融入肉身，倒是沒有太大的影響，不過來自太初心的威脅如影隨形。
“沈煉，你可愿拜入…”
太初心第三遍詢問，失控的身軀已經與菩提老祖塑像平齊，頗有種得不到就毀掉的架勢。
“愿意，弟子參見師尊菩提老祖。”
沈煉果斷認慫。
他感覺太初心的異樣，依舊是源于血靈童職業，一頭頭神志不清的曠世妖魔難免認錯人。
“過幾日…過幾日為師再來傳授你長生不老之術。”
太初心打量著沈煉片刻，輕聲道：“為師送你個見面禮。”
說罷，道袍內有無數根須在涌動，緊接著，仙神廟微微震動起來，莫名的氣息轉瞬即逝。
太初心自顧自的沒入黑暗，眾道童連忙跟隨。
太初心的腦袋折回，看向八臂童子說道：“帶沈師兄入駐洞府內的養元殿，盡快，他們…就要回來了，千萬小心為妙。”
他一揮手，走廊墻壁的燭火陸續亮起，形成一條過道。
沈煉一臉懵逼。
被太初心惦記上后，他只感覺頭皮發麻。
自己前來邪月三心洞是為三心秘術，好在如今第二仙骨已經初具雛形，實在危險的話，待到傳送樹長成便退守回鹽良鎮。
沈煉掃過即將走火入魔的清河，伸手拍拍后者肩膀。
他都無需施展慧眼，清河的鬼心感受到沈煉體內兩千道行的同類后，立刻不再鬧騰。
“多…多謝。”
清河睜開眼睛，終于有幾分鎮壓鬼心的趨勢。
“沈師兄。”八臂童子遲疑著開口道：“畢竟太初心發話，我們…還是盡快前往養元殿吧。”
“養元殿？”
“那是洞府東北角一間閑置的殿宇。”
八臂童子解釋道：“別看邪月三心洞的殿宇不少，事實只有真傳弟子才具備單獨的居住。”
“那你們呢？”
“剛入門的雜役弟子只能呆在仙神廟，外門弟子是清風居，內門弟子則是落泉居。”
八臂童子遞給沈煉一簡陋的地圖。
地圖記錄著十幾間殿宇，不過沒有任何路徑的標識。
沈煉掃過八臂童子，淡淡的問道：“你我認識？”
“沒沒沒。”
八臂童子冷汗直流，生怕沈煉想起花果山的經歷。
“伱怎么稱呼？”
“回師兄，師弟的道號子樹。”
沈煉站在神仙廟口，盯著深邃無垠的黑暗，“子樹啊，門外若隱若現的身影是什么，師尊口中的他們又是什么？”
“沈師兄，不如我們邊走邊說？”
“你先說著，我看看師尊贈予我的見面禮。”
沈煉環顧四周，目光落在一座新增的閑置塑像底座，先前廟里所有底座都擺放著各類塑像。
他湊近打量，暗自研究底座的意義。
“門外是…仙鬼，我們修行三心秘術所需的仙神殘骸，就是從仙鬼的尸體里取得的。”
在提到仙鬼的瞬間，仿佛有身影朝著寺廟俯沖而來。
“至于太初心口中的他們…”
“應該指的是太上心與太一心。”
“太上心、太一心，他們不都是菩提老祖所化？”
“不清楚。”子樹壓低聲音說道：“三心道人從來沒有同時現身過，并且各自都對其余兩者異常忌憚，甚至可以說恐懼。”
“哦？”
子樹欲言又止的補充道：“真傳弟子可以任選一位三心道人拜師，但無論拜入誰的門下，其余兩者現身時都不得露面。”
“否則…”
“否則什么？”
“沈師兄，那些真傳弟子再也沒有出現過。”
沈煉頭疼的敲敲腦袋，邪月三心洞的情況詭異莫名。
如今來看，強行被太初心收編弊大于利，等于自己提前犯了太上心、太一心的忌諱。
“沈師兄您看，我們是不是得動身了。”
“恩，你知道容納仙神塑像的底座有什么用處嗎？”
“不…不清楚，師弟實在見識短淺。”
沈煉輕撫底座。
仙神臺 由菩提老祖煉制而成，投入一兩仙神的血肉，即刻孕育仙神塑像，焚香禱告十日，便可領悟一門適合自身的三心秘術。
“嘶，第二仙骨的法門不就來了，只不過仙神的血肉吧…”
子樹見到沈煉陷入沉思，又注意到門外的燭燈在變得黯淡，連忙提醒道：“沈師兄，再等片刻，就不好前往養元…”
子樹話還未說完，沈煉抓住仙神臺用力一抬，只聽到根莖斷裂的聲響，底座強行脫離寺廟。
“好歹是個機緣，留在廟里也是浪費。”
沈煉扛著仙神臺，用藥酒澆灌在仙神臺底部的根須上。
“走吧。”
子樹看著地面逐漸愈合的缺口，汗水已經浸濕道袍。
仙神廟是邪月三心洞的腹地，也就是沈煉，換作他人，早被三心道人生吞活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