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諦聽?難道祂是地藏王?
名為捕快的鬼物行路間，能聽到眼珠在地面拖行。
直至遠離永翠街，街道各處依舊留有肉糜，怨氣洶涌，肉糜中開始誕生豬首人身的身影。
裁縫鋪內。
眾金吾衛不由松了口氣。
高老莊處處透露著詭異，永翠街只是冰山一角。
“典當行要開張了。”千戶張元貞表情無比凝重，裸露在外的皮膚長滿黑熊毛發。
對于他們而言，任何異樣都可能引發一連串的禍端。
張元貞搖頭道：“必須盡快把二樓的廂房清理出來，否則一旦高老莊再有娶親的廟會…”
“哎，后果不堪設想。”
幾名百戶望向通往二層的階梯，黑暗中有幾張人臉若隱若現。
張元貞捏著鼻梁喃喃道：“不能再等了，典當行一開張，永翠街的禁忌又會多出一項。”
“張千戶，該怎么處理二樓的鬼物？”
張元貞沉聲說道：“引入鬼市三層吧，即便是拍賣會也顧不上了，在高老莊想要擊殺太難。”
他吩咐幾人提前進行布置，目光不由看向左延，對方自從捕快巡街后一直注視著窗外。
“左延，你發現什么了？”
張元貞連連呼喚幾聲，左延回過神來，眼中流露不可思議。
左延注意到，典當行的牌匾赫然刻著沈家當鋪，院落里的樹苗已經長至三四米。
而枝頭。
竟然停著一只筑巢的烏鴉。
與自己曾經在鹽良鎮典當行目睹的一切幾乎相同。
“沈煉他到底是誰？”
左延不信邪的催動秘術，渾身內力涌入眼瞳，腦袋隨即分離脖頸，直勾勾的盯著烏鴉。
張元貞不由托住口吐鮮血的左延，烏鴉已經不知所蹤。
“張…張元貞，你經常翻看金吾衛那些塵封的典籍，虎首、犬耳、麒麟足是什么異獸？”
張元貞思索幾息，“諦聽。”
“他他他，難道他的真身是地藏王？！！”
沈煉返回典當行后，第一時間讓人爹幫著鬼爹物色些兵刃，打算用來鬼化成當丁。
恩，隔三差五還可以選出幾頭沒眼力見的鬼物煉丹。
“不管，先盡快把先天五境圓滿再說，沒有元丹六境的修為根本不可能在高老莊立足，況且也得為鬼市拍賣會做準備。”
沈煉如今資源豐富，干脆取出元丹六境的大藥服下。
起初他有所擔憂藥力反噬，但隨著大藥開始消化，自身的經脈沒有因為藥力生出崩潰。
只不過，蓬勃的藥力難免會浪費部分。
“好在是大自然的饋贈，否則確實肉疼。”
沈煉已經很久沒有全神貫注在修行上了，當然也是因為先前的修行資源有限。
當鼻根期經絡接受淬煉，貫通大半的第五條經絡頓時決堤。
第六條經絡也沒有困住太久，兩日后嗅覺大增，鹽良鎮各處遺留的妖魔味道涌入鼻腔。
沈煉成功踏足感根期，氣血沸騰起來。
感根期的經絡分布在皮層與血肉之間，換作他人，至少得花費半年找尋感根經絡的位置。
沈煉懶得深究，陰陽勁包裹住身軀燃燒起來。
在高溫的灼燒下，感根經絡無所遁形，焦香在院落彌漫，皮膚表面多出一層血垢。
“一顆元丹六境的大藥已經霍霍完了。”
沈煉眼角抽搐，張嘴又是兩枚大藥，通過玩命磕藥的方式，強行把修為推向先天五境圓滿。
巨食之羝達到20.01，武學點數4
沈煉左胸口一聲悶響，第一條感根經絡貫通。
代價是經絡受創，外加胃中的藥力徹底耗盡。
繼續磕藥。
沈煉完全不怕根基虛浮，作為肉身磨練到極致的武者，所有的器官骨肉肯定是盡數掌握。
砰砰。
砰砰砰。
不知過去多久，沈煉睜開眼睛，露出個猙獰的笑容。
境界：先天（圓滿）
“距離鬼市開啟還有時間，領悟第六識應該來得及。”
沈煉索性吞掉一顆六識果。
意識天旋地轉，眼球布滿血絲；耳朵嗡嗡作響；舌頭充血腫脹；鼻腔仿佛聞到幾百種氣味。
“唔。”
沈煉五官有血水流淌。
六識果的藥力讓五感放大百倍，并且沒有半點征兆。
平日里吃飯睡覺都能維持的修行狀態，卻遲遲無法進入。
待到六識果藥力耗盡，沈煉宛如溺水般胸口劇烈起伏，五感全開和頓悟一比天上地下。
“再來吧，我就不信了。”
沈煉仰頭嚼碎六識果，又在舌尖含了一顆。
五感通透。
沈煉適應片刻，在藥力消耗近半后成功陷入修行狀態，意識仿佛能微觀的看到細胞層面。
他不自覺的催動特異，漆黑鱗甲覆蓋全身。
同時。
眉心變得炙熱。
第三顆六識果，花費幾息便集中注意力，隱約察覺到泥丸宮的存在，以及三魂七魄。
第四顆六識果，沈煉的眉心裂開一道縫隙。
第五顆六識果，裂縫徹底張開。
沈煉拿著僅剩的六識果，右手僵在嘴邊。
“成了？”
明明藥力已經消耗殆盡，但五感依舊有十倍左右的增幅，維持兩息后，精神的疲憊涌上心頭。
沈煉一摸眉心，張開的豎眼里一道玄之又玄的道紋。
“二郎神？”
沈煉取消第六識，豎眼隱沒在眉心，五感猶如神助的狀態退去，接著忍不住閉目養神。
他掃過職業面板。
境界：先天五境（圓滿第六識）
“道佛兩家都有眉心暗藏靈臺方寸的說法。”
“傳聞中二郎真君的豎眼就是因此而來，我算是誤打誤撞開啟，想要運用得元丹六境。”
元丹六境涉及到神識，豎眼也是神識維持。
沈煉畢竟才先天五境，哪怕吃過不少滋養魂魄的丹果，神識的薄弱也無法一蹴而就彌補。
他歇息良久后，又忍不住嘗試開啟豎眼幾次。
“什么鬼？”
結果沈煉疑惑的發現，豎眼竟然與特異息息相關，唯有在妖魔化狀態中才能發揮出來。
“道門正宗的靈臺方寸也算特異？有沒有搞錯？！！”
“千年前到底有何禍端，讓后世產生如此劇變。”
“凡人形似仙神，卻又淪為血食。”
沈煉強壓雜念，起身詢問典當行的伙計，結果再有五日便是六月中旬的鬼市拍賣會。
“晉升元丹六境肯定來不及，萬一錯過拍賣會就不好了，在鬼市內晉升更不現實…”
南城區已經隱隱生出征兆，夜晚的蘭田街怨氣濃郁。
鹽良鎮目前金吾衛還剩六人坐鎮，他們都有參與拍賣會的打算，每晚都在蘭田街附近出沒。
沈煉在穩固修為的同時，從沈漢生收集的兵刃里選出三件，趁著空閑送往高老莊的鬼當鋪。
一來一回，鉆樹洞已經非常熟練。
鬼當鋪保持原樣，分枝樹杈上多出個鳥窩，卻不見八哥的蹤跡，估計在哪個犄角旮旯鬼混。
“少東家好。”
兩名伙計道行剛百年，靈智高了不少。
“恩。”
沈煉來到大堂，鬼爹在柜臺后神神叨叨的念叨著。
“老漢，我招來三名當丁，可以幫你護持當鋪。”
“好。”
鬼爹掃過三件兵刃，有怨氣隨之孕育鬼物。
沈煉把白紙遞給鬼爹，后者不用提醒已經認定是賣身契，伙計對新生鬼物露出憐憫的神色。
新生鬼物在旁痛苦哀嚎，接受著店規的洗禮。
“老漢，城里是不是有什么事端？”
鬼爹幽幽的說道：“高府又要娶親了。”
“啥？”
“隔壁劉婆婆告訴我的，她說高老爺每當娶親時都會發瘋，讓我們待在店內不要出門。”
鬼爹言語忌憚，不過擦拭葫蘆的動作一直沒有停止。
“老漢，你能具體講講高府娶親嗎？”
“我不太清楚，劉婆婆管娶親叫作迎真君，以前是二十年一回，現在越來越頻繁了。”
“迎真君…”
沈煉瞳孔微縮。
他依稀記得，天蓬元帥別稱就是天蓬真君。
“阿煉，你想去高府的宴席嗎？說不定有大戶一眼相中你，能抱得一個貌美的小姐回來。”
“我…就算了吧。”
沈煉感覺鬼爹性格木訥，但與沈漢生又別無二致。
“哦。”
鬼爹略顯遺憾的自語道：“不然可以去集市購置些聘禮，正好過幾天有走商來街道口。”
“是六月十五日嗎？”
“恩。”
鬼爹指向永翠街的盡頭，濃霧籠罩根本看不清所以。
“每個月中旬都有集市，但這回好像規模更大一點，前段時間還有人送來進出的憑證。”
沈煉意識到，洞府內同樣有通往鬼市的出入口。
先前金吾衛就是借此把千年豚鬼困在三層圍殺，結果導致鬼市二層的贖財鬼豚豬化。
“等等，鬼市應該也是個洞府吧？”
“洞府的禁忌千奇百怪，形成交易市場很有可能，不知是什么曠世妖魔封禁其中。”
“老漢，我看看集市憑證。”
鬼爹在柜臺里拿出一枚銹跡斑斑的銅錢。
沈煉接過后施展慧眼。
鬼市憑證鑒定成功，九氣地厭經驗0.23
鬼市憑證 由千年贖財鬼所煉，手持憑證子時站在永翠街口，會有馬車接送前往鬼市三層易物。
“意思是，用憑證進入鬼市拍賣會，身份能從妖魔覬覦的拍賣品，變為瓜分貨物的競拍者。”
沈煉舔舔嘴唇，“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