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圈的人都知道,一首歌要成為一個時代的經典,不僅僅要歌本身好聽,還要天時地利與人和。
那什么樣的歌才能夠掀起全民傳唱的高潮?
一是因緣際會的爆紅,二是主流媒體“狂轟亂炸”式的推廣。
《青蘋果樂園》在經歷了幾天自媒體的喧囂之后,從《人民文娛》開始,各大官媒都以李曉斌的故事為切入點,去衍生年輕人與父輩的傳承關系。
這一刻開始,這首歌就被賦與了更宏觀、更廣闊的價值和意義。
陳梓妍接到春晚導演組打來的電話時,一方面覺得意外和驚訝,另一方面又覺得,這一切還真是水到渠成。
《偶像時代》發布直播戰報。
在《青蘋果樂園》的熱度下,看似沒有多少人關注《年輕的戰場》,然而,這首歌卻在各大音樂平臺都高居播放榜和下載榜的第二,而內部數據顯示,這首歌的聽眾,大部分都是十四歲到二十二歲之間的年輕人。
而大家一起經歷了開播前的風波與播出后的爆紅,甚至可以說,如果不是陸嚴河在開播以后全程“消失”,他們都不可能分到那么多的宣傳資源。
“哦,也對。”陸嚴河陷入深思。
現在看來,如果他們不帶上陳子良的話,京臺不會輕易讓他們六個人同框?
陸嚴河搖頭,說:“我不知道,如果你說的不是我跟他們的過節的話。”
尤其是這幾天的時間,十四歲的聽眾比重持續上升。
“知道。”侯軍說,“但是有一件事,京臺那邊準備讓陳子良加盟第二季,你知道嗎?”
陸嚴河愣住了。
“你現在勢頭足,音樂有全國爆紅的《青蘋果樂園》,影視有現象級的《六人行》,未來的成長空間有《三山》這樣一個讓演藝界對你抱有厚望的作品,就算你沒有資格跟他們成為掰手腕的對手,但是你也有資格不屌他們,那站在他們的角度,你想一想,《六人行》播出以后,你們第一次公開同框活動,卻不是在京臺,他們會怎么想?”
“春晚好像給他們三個人發邀請了,請他們到春晚唱《青蘋果樂園》。”
“嗯,我這么跟你說,你看你能不能理解,第一,站在社會大眾的視角里,你跟京臺是有過節的,一個藝人跟一個龐然大物的傳統電視臺有過節,這在常規意義上無異于蚍蜉撼樹,但偏偏你們現在又存在一種特殊的情況,《六人行》這部劇讓你們之間巨大的差異被一個具體的東西給拉到了一個天枰上,那京臺在社會大眾的眼中,就等于一下被拉下了神壇,在絕對實力上,他們完全碾壓我們,但在公眾的認知里,你才是站在輿論有利的那一方,這是他們現在沒有私下對你進行各種打壓、甚至是安排人私下給你道歉示好的一個重要原因。”
但是,真正破圈了的,就是《青蘋果樂園》和《年輕的戰場》這兩首,前者是覆蓋全年齡層次,后者是打進了學生群體。
《青蘋果樂園》就算了,憑什么《年輕的戰場》也能貼上“破圈”的成就標簽?!
實際上,馬致遠的這個舞臺還真形成了不錯的影響和反饋。尤其是在亞洲其他國家地區,大熱的《青蘋果樂園》和《年輕的戰場》沒有了華語語境的支持,在海外地區反饋確實比較一般,反而是舞臺效果酷炫的馬致遠舞臺,在關注偶像藝人表演的人群中得到了很不錯的評價。
陸嚴河思考了好一會兒,決定去跟陳梓妍認真聊一下。
陳梓妍聽陸嚴河說完這件事,沉默片刻,問:“嚴河,你知道你跟京臺現在最大的癥結在哪兒嗎?”
“一直不肯加入續集的是我們。”陳梓妍說,“京臺就算是犯了一萬個錯誤,也不可能承認一個,那么,問題來了,嚴河,你是要跟李臺長一個人計較到底,還是要一直跟京臺這么冷處理下去?”
陸嚴河明白陳梓妍說的是對的。
他點了下頭。
侯軍說:“關于《六人行》這個特別的同框,我是跟京臺說,我就想做第一季的六個人,不想加后面的人,陳子良要來,等第二季播出了再來,不然莫名其妙地多一個人,喜歡《六人行》的觀眾也接受不了,多一個人就不是觀眾們心中想看到的那個畫面了,結果京臺那邊跟我說,如果不讓陳子良加入的話,他們不會允許你們六個人以《六人行》的名義出鏡。”
面對侯軍這樣一個在高三就給了他機會、讓他登上《小歌聚眾燴》的導演,陸嚴河對他其實是有感激的,尤其是后面幾次接觸,他其實都或多或少地幫了陸嚴河一些忙。
這下,陸嚴河的粉絲也不干了,他們冷嘲熱諷:陸嚴河都不是《偶像時代》的常駐嘉賓,節目組偏心他個鬼,《青蘋果樂園》在網上有多火你們是眼瞎了嗎?《年輕的戰場》你們要是覺得不夠破圈,只能說明你們年紀大了,拜托你們現在去中學門口問問,他們現在聽得最多的是什么歌!
“那么,第二個問題就來了,在這種情況下,當你前期完全不接受京臺私下示好的原因,甭管是誰來的啊,這個態度你是擺出來了,那在京臺的眼中,你就是明擺著不肯跟他們把梁子給化解了,對吧?”陳梓妍說,“這種情況下,他們作為一個利益共同體,哪怕前期是李臺長做了上不了臺面的事情,你也仍然成為了站在他們對立面的人,對吧?”
陸嚴河被侯軍這幽怨的語氣弄得一個頭、兩個大。
雙方吵了一架。
陳子良聽到自己的心臟仿佛墜入無底深淵,全是凜冽的風聲。
北極光視頻公司大樓,侯軍的辦公室。
除了顏良和溫明蘭,其他三個人也都把陸嚴河視為有“知遇之恩”的人,所以,當陸嚴河跟他們打電話,說一起來參加這個畢業晚會演出的時候,他們基本上都是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哈?”陸嚴河露出詫異之色。一是詫異京臺消息之靈通,二是詫異京臺的反應。
“以后來日方長,而且,這不是馬上要把《六人行》播出后的首次同框放到你的晚會上嗎?”陸嚴河說,“侯導,你不要小覷《六人行》的影響力。”
“而且,我聽他們話里話外的意思,還不僅僅是這首歌的問題,他們會讓一到兩個人參加不了。”侯軍說,“我說大家現在的演出合同都已經過完了,但這也沒什么,如果真的有人臨時放鴿子,也有很多理由可以找,除非性質真的太惡劣,否則也不好追究。”
《六人行》的演員,基本上都跟他有關系,或者是經由他跟導演們一起試鏡選出來的。
陸嚴河說:“行,下次有合適的歌,我們到你的節目上來演出。”
京臺的這個想法,知道陸嚴河他這邊肯定難以溝通,所以直接給侯軍遞話,其實就是想要從侯軍這里去做通他的工作。
實際上,如果拋開奇跡式爆紅的《青蘋果樂園》不說,直播之夜幾乎每一個舞臺都取得了很不錯的數據表現,包括陸嚴河演唱的《十七層》主題曲,只不過因為前者太紅,掩蓋了其他舞臺的熱度。
“行吧,反正下次你們三個人的合體舞臺,一定要留給我。”侯軍斬釘截鐵地說,“我是絕對不可能因為某個人反對你們登臺,就搞出投票來決定你們去留這種事情的,簡直就是在褻瀆你的才華。”
“那也沒有到不可化解的程度,只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不可能就這么輕輕放下,當作什么都沒有發生,又跟它毫不芥蒂地合作。”
“那好,我這么問你,拋開一切不說,你有沒有可能跟京臺冰釋前嫌?”陳梓妍說,“還是你覺得你跟京臺之間的問題,是不可能化解的矛盾?”
陸嚴河的一個大粉現身,來了一招乾坤大挪移:你們也別來找陸嚴河的茬,要不是你們自己偶像腦子進水去找了陳子良這樣一個劣跡斑斑的歌手當合作嘉賓,說不定你們偶像也能貢獻出一個不弱于《青蘋果樂園》影響力的舞臺,要怪就怪你們自己偶像識人不明!
馬致遠的粉絲就跟被敲了當頭一棒似的。
人總是要學會理性地去看待一些問題。
其次,就是顏良所演唱的《年輕的戰場》。
“考試戰曲”的威力初步凸顯了出來。
三四秒過后,侯軍率先開口打破沉默。
陸嚴河坐在他辦公室的沙發上,第N次看到侯軍用一臉幽怨的眼神看著他。
陸嚴河哭笑不得地看著他。
沒錯啊,馬致遠的單人舞臺評價其實很高,投票排名也很高,就連陸嚴河和李治百的單人舞臺都沒有他的單人舞臺高,就是合體舞臺太差了——按照“112”的說法,他們的排名有兩邊粉絲的合力,怎么也應該比單人舞臺的票數要高啊,完全就是陳子良的出現拖累了馬致遠!
他們忽略了顏良的單人舞臺排名,轉移炮火,去質疑是誰給馬致遠安排了陳子良這樣一個拉垮、拖后腿的合作嘉賓。
“你可以認為他們這么做不講道理,但是,站在京臺的角度,那就是你在公然打他們的臉。”陳梓妍說,“因為他們做不到的同框,你做到了,所以,為什么他們要安排陳子良加入進來?為第二季預熱?這或許是一方面,可最關鍵的方面,是京臺的面子不能被你這個六人同框給踩下去了,讓陳子良進來,從面兒上說,是第一季的你和第二季的他的新老交替,從里子里說,是你跟京臺并沒有撕破臉皮,仍然能友好地分手。”
“不要有關于續集的問題了,我是很明確地不參加了。”陸嚴河提醒。
而馬上經紀人又帶給了他另一個很糟糕的消息。
“侯導,這個舞臺從一開始就是為了《偶像時代》設計的。”他只能這么說。
一分析,都是今年要參加中考的學生。
陳梓妍的目光一瞬間仿佛有了洞穿力。
陸嚴河:“…”
侯軍:“沒有一個導演是滿足的,我貪得無厭,我都想要。”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地看著對方,彼此都陷入了沉默。
馬致遠的粉絲們將海外許多媒體的評價與網友的反饋整理成長圖,發布在網上,譴責《偶像時代》偏心陸嚴河,把關注點和宣傳資源都給了陸嚴河。
侯軍磨牙,說:“《青蘋果樂園》這個舞臺,本來可以在我的晚會上表演的。”
陳梓妍的問題,仿佛給了陸嚴河當頭一棒。
“我們六個人以《六人行》的名義出鏡,難道還需要他們的同意?”陸嚴河難以置信地問道。
“京臺知道我們想要做《六人行》的同框,他們有人遞來消息,想要讓我們把陳子良也帶上。”
這個直播之夜的戰報,卻引起了馬致遠粉絲們很大的不滿。
陸嚴河說:“我心里面其實都有。”
陸嚴河豁然開朗。
主題曲的版權是一回事,主要是其他人后面都還要繼續跟京臺合作,如果京臺真的要阻止他們同框,有的是辦法。
“就這么說定了。”侯軍眉開眼笑,“那我們現在來說一說《六人行》的舞臺。”
陸嚴河:“其他人我都已經給他們溝通好了,你們已經跟他們的經紀團隊溝通過了吧?”
《青蘋果樂園》取得斷層式第一的熱度和傳播表現。它都成為了一個現象級的舞臺,畢竟是一個掀起了全民模仿秀的舞臺。
當陳子良看到自己被馬致遠的粉絲罵上熱搜,氣得七竅生煙。
侯軍點頭:“都溝通好了,你們在一起合唱《六人行》的主題曲之外,我們現場還有一個互動的環節。”
真惡心啊。
侯軍:“要唱《六人行》的主題曲的話,需要他們的同意,版權在他們手上。”
“聽說了。”
陳梓妍說:“你要弄清楚一件事,你是對整個京臺有意見,還是對之前在背后搞鬼的李臺長有意見,在很多人眼中,這中間沒差別,但我要問你自己心里面是怎么想的。”
陸嚴河忍不住冷笑。
“侯導,您別再這么看我了,看得我心慌。”
侯軍:“但當時差點這個舞臺就到我這里來了。”
陸嚴河現在懂這句話的意思了。
跟對錯無關,跟是非無關。
陳梓妍說:“其實,你不來找我問這些,我也覺得是時候跟你聊一聊這些了,我們跟京臺產生矛盾也差不多半年的時間了,要解決,還是不解決,現在要有一個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