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無完人。
人跟人之間認識久了,難免會有矛盾,尤其是在雙方都有底氣、都不退讓的情況下。
但實際上,又有多少矛盾是不可化解的矛盾?
當陸嚴河跟王重坐在一張桌子上的時候,誰都沒有提那點從來就沒有宣之于口的嫌隙。
不管怎么說,陸嚴河都是一個晚輩,而且,也是一個從王重這部電影中受益的晚輩。
在飯桌上,他把自己的姿態擺得很“晚輩”。
他們加大力度,去宣傳陸嚴河在《三山》中出神入化的演技。
那個架式,有點當初京臺宣傳《六人行》的意思了——那個播了四遍就因為引起眾嘲而下架的宣傳片。
陸嚴河笑了笑。
只是表達出了這樣的意思。
大家的觀感更為負面。
這是另一個示好了嗎?
陸嚴河意識到,王重雖然已經是一個年紀不小的大導演了,可卻有著跟這種人不太一樣的地方。
這是什么情況?
有人在評論區詢問陳梓妍是什么意思。
“得虧你一直在我身邊幫我。”
何晴晴聞言,面露不甘之色。
王重導演一旦意識到自己虧待了別人以后,就會想辦法去補償。
陳江他們幾個人在接受媒體記者采訪的時候,還被問到了對王重導演怒懟網友這件事的看法。
“嗯。”陸嚴河點頭,笑了起來,“是一個很龜毛的人,但跟他合作有很不一樣的感受。”
王重又問:“我聽說你自己有在寫電影劇本,我雖然劇本寫得少,但看得多,如果有需要我幫助的地方,可以跟我說。”
陸嚴河心中哭笑不得,卻依然點頭。
一部好好的、該走口碑路線的電影,卻在上映之前,口碑有崩盤的趨勢。
王重點頭。
這番話里透出來的信息量很大。
站在一個局外人的角度,陸嚴河也覺得網友們生氣生得并非沒有道理。
陸嚴河跟陳梓妍一商量,決定由陳梓妍通過自己的賬號來發聲:“把王導的心態搞崩了以后,又來把嚴河往神壇上捧了,呵呵。”
“歸根結底就是不在意。”陸嚴河說,“我是當紅明星,可也沒有紅到讓他們投鼠忌器的程度,我樂意配合他們,他們就對我態度好一點,我不樂意,他們也不會管我,當我是個工具,盡最大的程度來利用。”
看來真是之前王重導演怒懟網友這件事給大家留下了很糟糕的印象。
一直不怎么說話的王靜這個時候小聲說:“可是,導演不是說了,這部電影的票房不會很高嗎?”
“你那個《暮春》拍得怎么樣?聽說是一個從法國回來的年輕人做導演。”
“嗯,放心,這事我會盯著的,現在先等一下,不急,等電影上映之后吧。”陳嶺說,“看看票房表現,如果票房不錯,能拿到五千萬以上,到時候再加一點,一并給。”
“估計要拍到四月底、五月初了。”
沒有辦法,三河只能又想要用陸嚴河來改變《三山》的口碑。
這是王重對陸嚴河的示好,不然,他也沒有必要去探這個班。
所以,狗仔們還是把照片賣了出去。
看到他們兩個人有點“重歸于好”的意思了,陳嶺和陳梓妍都悄然松了口氣。
何晴晴一臉難以置信,說:“王重導演都拿了西圖耳電影節的最佳導演,又是你,他們都能這么做嗎?”
但引起大家的關注以后,陳梓妍就不再做任何回應了。
做人做事,不僅看當下,也要看往后。
現在這個網絡年代,什么信息都是可以在網上查到一二的,更別說一部電影的宣傳方。
陸嚴河說:“票房不高,不代表這部電影就不會成功,《三山》的票房也肯定不會高,但你看這部電影已經讓陳江、隋芳然和王路他們都有了代表作,演藝圈里很多人都認識了他們。《暮春》也是一樣的,單以我在片場拍攝的感覺來說,我覺得這部電影到時候未必不能得到好的反饋。很多人都以票房論電影的成敗,其實,像《三山》和《暮春》這樣的電影,它們從一開始就不是沖著票房來的,《三山》在西圖耳電影節就已經通過版權的銷售實現了盈利了,國內的院線票房只是很小一部分而已。”
他們也就是仗著自己是最大的投資方和宣發方,所以明里暗里都不是特別尊重王重。
可是,因為前期跟王重鬧得不愉快,現在無論三河怎么說,怎么做,都無法讓王重再妥協一點。
陸嚴河笑了笑。
陳梓妍不想給別的合作方留下一種她“咄咄逼人”“不肯住手”的印象。
“確實寫了幾個劇本,那回頭我發給您,請您幫我掌掌眼。”
陸嚴河跟王重聚餐的消息被發到網上。大家對許久沒有消息出來的陸嚴河的新動態還是比較感興趣的。
他們幾個沒有接受采訪的經驗,也不知道說什么,支支吾吾,眼神閃躲,反而給人做賊心虛的感覺。
這場戲可不是體育課…他們一群來補習的學生也不至于補體育課。
王重導演就是讓很多人都感受到了這種帶著“歧視意味”的優越感,才引發了眾怒。
陸嚴河說:“導演看著最近很辛苦啊。”
陸嚴河笑了起來,說:“你也不要這么悲觀,一般情況下,大家都還是會遵循這個行業的規則,按照正常的規則來做的,不然早亂套了,只是有的時候你難免會碰上這個情況。”
陸嚴河笑著說好。
“網友們說的話又怎么會影響到他的心情,都拿西圖耳電影節最佳導演了,哪里還會在乎我們啊。”
“吃一塹,長一智,以后給自己挑合作者的時候,一定要慎之又慎。”王重說。
“王重導演之前怒懟網友的事情好像并沒有讓他的心情受到影響。”
只要讓大家知道陸嚴河和王導都是被這家叫三河的宣傳公司所坑就行了。
陳嶺這段時間一直憋著口氣呢。
何晴晴哈哈笑了兩聲,說:“誰不想演啊。”
到這個份上,陳梓妍就不方便再繼續多說了。
王重問:“你們這部電影拍到什么時候?要是有空,我去看看。”
二六零三:c零二四:c零零a:c四一一::二零 王重點頭,說:“對我來說,電影的宣傳期最辛苦。”
他知道王重這是在說三河。
“看之前王重不還對大家都這么期待陸嚴河陰陽怪氣的嗎?怎么突然又跟陸嚴河出來聚餐了。”
“我明白,不過人家才剛在網上幫我們說話呢,這個時候就打錢過去,不顯得我們跟他專門勾結了一樣。”陳嶺拍拍王重的肩膀,“這些事情你就交給我,咱們搭伙了這么久,相信我,給你辦得妥妥的,你就管好拍攝的事,其他的外圍我都給你把控著。”
站在陳梓妍的角度,她也當然希望陸嚴河能夠跟王重繼續合作,一位新晉的西圖耳電影節最佳導演,以后的作品肯定都是頂尖電影節的常客,陸嚴河要走演員這條路,不是說繞不開王重,而是說在能夠跟這位一塊兒同行的情況,為什么要因為這么一點小事就分道揚鑣呢?
王重跟陸嚴河聚餐的畫面被尾隨的狗仔拍了下來。
不過,拍到一點是一點。
“那這也太過分了。”她說。
王重點點頭,笑了起來。
王重笑了笑,“梓妍她一直就是這樣的性格,說一不二,很干脆,當初我們找她,問陸嚴河能不能來客串,她也是直接就答應了,什么都沒問,對了,你記得從我的分成里拿一筆出來,給他們打過去,人家幫了這么大的忙,三河他們不肯開獎金,我們自己不能薄待別人。”
孔繁有些羨慕,說:“我也想演他們的戲。”
陸嚴河也沒有想到,在網絡上,這么多人對王重導演有意見了。
陳嶺跟王重合作這么多年,跟很多電影公司都打過交道,做到三河這個地步、全然不尊重王重想法的還是第一家。
嚴令羽問:“可是,他們怎么還會不跟你商量,就把你推出去呢?”
孔繁馬上說:“我看你就碰到了挺多次的了,《六人行》一次,《三山》又一次。”
王重:“人家也不差這一點錢,關鍵是咱們的態度,別讓人心寒。”
陳梓妍這幾乎是指名道姓地指責《三山》的宣傳方了。
陳梓妍回復:“嚴河在《三山》里攏共就出演了十分鐘,是客串,演技確實得到了很多人的夸獎,但也沒有到現在這個地步,當初導演有點生氣,跟網友們還懟了起來,就是因為現在合作的這個宣傳方為了前期的熱度和票房什么話都敢說,把他氣得夠嗆,現在宣傳方眼看著導演被大家厭惡了,就想通過嚴河來挽救一下電影的觀眾緣,我跟他們提出了強烈的反對,但他們一意孤行,那我只能先把話說清楚,免得讓大家受到欺騙,嚴河不是這部電影的主演!”
陸嚴河幾個人點點頭,聽劉畢戈的,繞著操場跑了起來。
劉畢戈正帶著其他人在說別的,他們幾個人在這里等戲。
她這么一發聲,頓時引發了許多人的疑惑和猜測。
陳梓妍是陸嚴河的經紀人,她的社交賬號,很多人都知道。
陸嚴河稍作解釋:“其實是《三山》碰到了一個不太地道的宣發公司,他們搞的那些宣傳手段讓我經紀人很生氣,當然,我也很生氣。”
“就是,反正我們小陸扛不起票房。”
陸嚴河主動敬了王重導演一杯酒。
不是說一定要把作品做得大眾化、通俗化,而是不要建立這種心理上的優越感。
王重忽然想起來陸嚴河現在正在拍的戲。
王重就只配合之前定下的宣傳行程,向大家介紹這部電影的制作過程,以及相關的內容。
王重又說:“陳江那幾個孩子被夾在我們和三河之間,估計不好受,以后你多關照著他們點。”
“放心吧,咱們戲里出來的人,怎么都得關照著點。”陳嶺說,“他們三個人都清楚怎么回事,只是不像陸嚴河那樣有底氣去跟三河撕破臉皮,心里面門清。”
《暮春》的拍攝現場,陸嚴河跟孔繁、嚴令羽他們幾個在操場邊上坐著,席地而坐。
陸嚴河點頭。
如果不是因為三河本身也是《三山》最大的投資方,他早就想要開掉它們,換一個宣發公司了。
“那有什么辦法,誰讓我就喜歡你拍的電影呢。”陳嶺嘴角含笑,“下一部戲準備拍什么,有想法嗎?”
其他幾人聽陸嚴河這么一說,才露出了恍然之色。
實際上,以陸嚴河對王重導演的了解,他并沒有這樣的意思。
陳嶺跟王重說:“陳梓妍還是從前的脾氣,真把她惹急了,才不跟你玩忍氣吞聲那一套。”
“嗯。”陳嶺點頭。
這件事也給陸嚴河提了個醒,那就是一定不要認為自己在做一個很多人都看不懂的作品。
“連你都會遭遇這樣的事情,那我們以后不會遇到更多?”何晴晴一臉悲觀。
這時,劉畢戈過來了,說:“下一場戲準備拍了,你們去跑兩圈,出點汗出來。”
“等《三山》上映之后,宣傳跑完,我就回家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再考慮。”
“那可以,等《三山》上映,把宣傳行程跑完,我就去探個班。”王重對陸嚴河說。
這種情形完全超出了三河的預料。
不得不說,王重導演就是被三河的那一套宣傳方式給搞得怒火中燒,然后看到了網絡上的一些評論,火就被點燃了。
《三山》上映前的口碑迎來了岌岌可危的局面。
陳梓妍突然開炮,還瞬間解釋了一番之前王重導演之前發表的事情,這讓陳嶺大有出了一口惡氣的暢快感。
“以前我也跟你一樣,覺得到了王重導演這樣的地位,應該不會再遇到這種事情了,但經歷的劇組一多,發現還真不是這樣。”陸嚴河說,“三河能這么不把王重導演的想法放在心上,是因為他們也是這部電影最大的投資方,他拿了西圖耳電影節的最佳導演,地位和榮譽都有,可對三河這樣的公司來說,卻沒有多少意義,他們就是明擺著沖著賺錢去的,如果王重導演上一部電影的票房破了十億,可能三河就不是這個態度了。”
狗仔挺失望,因為沒有拍到更有料的場景。
站在陳嶺的角度,他當然希望王重能夠跟陸嚴河這樣的當紅新星保持良好關系。
王重擺明了不肯配合了,三河也無法拿他怎么樣。
何晴晴好奇地打聽網上鬧得沸沸揚揚的事情。
陸嚴河:“《六人行》那是純屬我倒霉,當然,實際上我也沒有吃什么虧,反而讓我長了不少見識,所以這一次遇到三河的事情,我反而挺淡定的,沒覺得是多大的事情。拋開這兩部戲,我的運氣其實挺好的,第一部戲是《黃金時代》,第二部戲是《鳳凰臺》,都是好導演、好班底,基本上沒有遇到這種惡心事。”
陸嚴河開玩笑道:“你們別急,也許《暮春》這部電影一上映,你們就一炮而紅了。”
王重應了。
純粹是他們惹了任課老師,被罰,于是就有了這場戲。
孔繁跑在最前面,陸嚴河跟在后面。
好久沒跑步,陸嚴河沒一會兒就氣喘吁吁,有點跑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