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進步太快,后生可畏
想來想去，李治百應該是被《神圖》給弄得不爽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李治百之前接的那些戲，以及他每一次跟周平安之間的掰扯，都讓他心里面累積了很多的不滿。
陸嚴河覺得，這是好事。
以李治百現在的能量，完全可以更加深入地去參與一個影視項目，而不僅僅是做一個演員。
只要李治百不亂來，他的態度是能夠幫到一個項目往更好的方向發展的。
李治百問陸嚴河：“你現在在你管的這些項目里，都是做什么？”
“我？每個項目都不太一樣。”陸嚴河說，“《人在囧途》我就基本上都是請賈龍老師在弄，我也就寫了個劇本，然后陰差陽錯地找到了其中的一個主演，哦，當然，還有很多客串的演員是我邀請的，這個我其實參與得不多，但是像《武林外傳》就多一些，從跟北極光的合作模式，分成比例，定級，找承制公司，到這部劇預期要做成一個什么級別的戲，找什么主演，等等，基本上每一個環節我都或多或少地參與了。”
李治百：“你這都是自己馬上就學會了嗎？”
陸嚴河搖頭，“那也沒有，都是邊做邊學，我比較幸運的是有梓妍姐帶著我做，她很多事情都很熟。”
李治百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這種事情真的只能邊做邊學。”陸嚴河說。
顏良聽說李治百有這樣的想法以后，也動了心。
“我是不是也多積累一點這樣的經驗會比較好？”他問。
陸嚴河說：“我是覺得，不是每個演員都一定要變成一個專業的制片人，但是能夠多了解一些這些幕后的制作環節和程序，也能幫助我們去判斷一個項目的好壞。”
顏良：“這話怎么說？”
“什么是好項目？好項目是結果，在實現這個結果之前，每一個環節、每一個部門、每一個工種都在影響這個結果。”陸嚴河說，“我也是自己開始做自己的項目之后，才發現里面這么多彎彎繞繞，比如平臺對你的定級，不了解之前，我只以為它是制片成本的大小問題，了解之后，我才知道，定級的高低，還意味著平臺對這個項目會配備什么級別的資源和宣傳，優先級是什么，有的項目平臺會為了培養自己的制作團隊或者是簽約演員，明知不是最合適的人也要放進去，但有的項目，平臺就會從各個方面去配置最合適、最優秀的人，很多時候平臺不是不知道他們很多做法對這個項目來說不是最優解，但放在整個平臺的運行和發展上，卻是綜合下來的最優解。”
陸嚴河說了很多，最后總結：“所以，我現在看一個項目，除了讀劇本，也要看這個項目的制片人是什么情況，過去他是什么風格，跟這個項目匹不匹配，導演拍過什么戲，他擅長什么，不擅長什么，劇本除了內容，它需要怎么樣拍才能呈現一個好的效果，那這個制作團隊能不能實現這樣的效果。”
顏良露出恍然之色。
“你現在真的很專業了。”
李治百說：“但是，這也要建立在陸嚴河他自己有接戲的自主權上，我們倆就算會看也沒用，周平安要接的戲，我們也拒絕不了，我們想演的戲，周平安不答應也沒用。”
顏良點頭。
陸嚴河：“你們倆現在又不是小藝人了，沒有話語權，真正有你們想演的戲，你們肯定也有辦法去搞定周平安的，難道伱們現在任由他們揉捏？”
顏良回過神來，笑了笑，“我還是比較聽話的，李治百是完全可以不聽他的。”
相比起來，今年年初才靠著《六人行》紅起來的顏良確實底氣不足一些。
“你后面除了《神圖》，還有別的戲要拍嗎？”陸嚴河問。
顏良說：“暫時沒有了，我們接到通知，下半年要拍《六人行》第二季了。”
“那挺好。”陸嚴河說，“幸好你還留在《六人行》，要不然這個大火的劇就真的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了。”
“你真的不考慮回歸嗎？”
“京臺沒有一個正式的處理之前，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回歸的，人活一口氣，我已經退了一步，難道還要退第二步嗎？”陸嚴河搖頭。
顏良是最清楚陸嚴河當初跟京臺之間發生什么事情的。
“我聽說李臺長也沒有受到任何的處理。”
“這太正常了，人家一個副臺長，怎么可能因為我而被處理。”陸嚴河搖頭，“但是梓妍姐說得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慢慢來，總有機會的。”
“我以為你當初跟蔣臺長公開表示親密合作的關系，已經釋然了。”
“釋然是不可能釋然的，只是不想讓敵人的力量不斷增大而已，從內部瓦解他的力量。”陸嚴河笑了笑，“現在有了《十七層》，蔣蘭怎么也不會站到他那邊去幫他了。”
“這倒是的。”顏良點頭。
《沉默之河》這部戲快要開機的消息，也在網上慢慢傳播開了。
畢竟又是一部陣容奪目耀眼的戲。
之前這部戲只是少部分人知道，但因為陸嚴河在《十七層》受到的巨大關注，讓不少人也都好奇地關心起了他下一部戲的計劃。
所以，當他們看到《沉默之河》這部戲的消息，都挺感興趣地點了進去，了解詳情。
“陸嚴河竟然又接了陳玲玲的戲。”
“他自己后面不是有很多個項目嗎？為什么還接外面的戲？我以為他光是自己那些項目這兩年都拍不完了。”
“自己的項目什么時候都能拍咯，陳玲玲的項目又不能等他。”
“只要陸嚴河愿意演，哪個劇本不愿意等他？他現在演了四部電視劇，兩部主演，兩部配角，成績斐然，沒有哪一部沒爆，這種成績，實打實的硬。”
“但就算是這樣的成績，演《沉默之河》不也還是要給曾橋做二番嗎？粉絲別夸得太狠了。”
“陸嚴河拍戲什么時候挑過番位了，我就沒有聽說他因為爭奪番位而跟誰鬧得不愉快過。”
“就是啊，他客串《三山》的時候，也是一口就答應，一點不介意給幾個新人演配角。”
“用番位來嘲笑陸嚴河就很不道德了，他一個剛開始演戲沒幾年的年輕演員，難道要去力壓陳碧舸、曾橋這樣已經出道很多年的演員才叫厲害嗎？”
“演員不靠番位說話，靠戲和角色說話。”
“這就真的是無妄之災了，誰能想到，這么一件小事情，都不是爭番位，都能引得他們這么熱烈的討論。”陳梓妍很無奈地跟電話里的人說，“小陸他是不是一番這件事，重要嗎？這又不是什么垃圾戲，陳玲玲導演的戲，一番二番都不如導演的番，不是嗎？”
電話里的人笑著說：“我能把你這句話引用到我的文章里面去嗎？”
陳梓妍正在電話的是一個名記。
人家為這件事專門打來電話，詢問她的態度。
“番位這事吵了好幾年，大家都呼吁了很久，演員不要過于在意番位，可是，關于這件事的爭論卻始終沒有停過。”記者說，“我想要以陸嚴河的態度為引子，來寫一篇文章，好好討論一下這個現象。像陸嚴河這樣的演員，能夠公然不在意番位，而且不是嘴巴上不在意，是真的不去追求番位，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例子，讓大家看清楚，關于番位的爭奪是多么沒有意義的一件事。”
陳梓妍點頭，“不過，番位也不是沒有意義，我們只是不想把它作為一個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去競爭，你可別把小陸樹立成某種英雄式的形象啊，我可不想他年紀輕輕的就被人當成靶子攻擊，這個圈子里，還是不少人都很在乎番位，也在爭的，到時候搞得好像小陸很不屑這種行為。”
記者笑得不行，“知道了，知道了，我是什么專業素養，你還不清楚？”
“我知道你的專業素養，但我該交代的還是要交代清楚。”
陳梓妍掛了電話，認真地回想了一下自己剛才跟記者的對話，確認沒有什么不妥的內容，才放下心來。
她們朋友雖然也是朋友，但工作上的事情，誰也不能做太多的保證。
陳梓妍也在思考，關于《沉默之河》番位這件事，既然現在鬧得這么大，后面的公開行程，陸嚴河一定會被問到相關的話題。
陸嚴河應該怎么回應呢？
陳梓妍不得不操心。
陸嚴河現在樹大招風，說的每一句話都有人拿放大鏡挑刺，容不得她不小心。
陸嚴河和曾橋在劇本圍讀會上見面，相視一笑，誰都沒有提番位的爭論。
《沉默之河》的劇本圍讀，來了十幾個有著重要戲份的演員。
大家互相寒暄，打招呼。
這部劇里，大部分都是陸嚴河沒有合作過的演員。
陸嚴河聽大家一一自我介紹了下來以后，才知道，他們大部分都是演了很多年戲的演員，只不過因為陸嚴河對演藝圈不那么了解，所以不認識他們而已。實際上，他們彼此之間是互相認識的。
不過，這樣一幫演員碰到一起，卻也挺麻煩的。
麻煩在每個人都對自己的戲有很多的想法，對人物有理解。他們常常對著臺詞，就被某個人打斷，提出自己的意見。
甭管這人是演什么角色，戲份多少，在說起專業的事情時，都非常自信，一二三四說得言之鑿鑿。
陸嚴河一開始還聽得怪驚訝的，因為哪怕是之前拍《鳳凰臺》的時候，他都很少碰到這種情況。當然了，那個時候他也不是演主角，每次他參加的劇本圍讀會，都是他所在的戲份，跟曾橋為首的一幫主角交集不多。
陳玲玲大部分時候就是默默地聽著，最后才站出來拍板，給出自己的意見。
而這些七嘴八舌提意見的人，在陳玲玲有了定論之后，就不會再說什么，儼然很尊重陳玲玲。
劇本圍讀持續了三天。
結束以后，就準備正式開拍了。
“為什么還是不同意？”辛子杏惱怒地看著劉橋。
兩年的時間，作為辛子杏的主管，劉橋已經從內容主編升職為了內容監制，而本來有希望上內容主編這個位子的辛子杏，因為《城市游記》和《跳起來》的關系，她自己拒絕了這個職位，只是在薪資等待遇上按照這個級別提了。
劉橋作為內容監制，手中的權限與話語權其實都有很大的提升。
在這種情況下，辛子杏本來以為，自己這一次提出要給《城市游記》提高制作經費，希望會很大。
“小杏啊，我知道你想要把《城市游記》進一步做好的心情，不過，《城市游記》就算做得再精品，它的上限就在那兒，你要加大投入，那預期的回報呢？”劉橋說，“我是看著你走到今天這一步的，我也是私下跟你說，大家都不認為《城市游記》的觀眾數還能進一步提高，它能夠取得現在這樣的影響力就已經超出我們很多人的預料了。”
辛子杏失望地看著劉橋。
“《城市游記》這檔節目是我一點一點地做起來的，它第一期的制作經費甚至都只有三萬。”辛子杏說，“它能做到什么程度，我說了不算，你們說了也不算，就像在這個節目出來之前，誰也沒有想到這個節目能夠有現在的成績，為什么你們連試一試的機會都不給我呢？”
劉橋無奈地看著辛子杏。
“小杏，你是一個很有能力也很有想法的人，這個我們都知道，可是，我們有時候想發揮自己的才華和能力，也必須要找準方向才行。《城市游記》做到現在這個份上，已經到它的極限了，你就算再努力，再創新，它也不可能再迎來多大的增長。關于這個節目，我們專門做過大量的市場調研的。”
辛子杏看著劉橋，沉默地看著他。
“橋哥，我以為不管別人怎么樣，至少我能夠得到你的信任，沒想到，我連你的信任都得不到。”
劉橋一愣，露出了詫異和疑惑之色。
他沒有想到辛子杏會這么說。
“演員之間一定要是互相信任的。”陳玲玲在開機當天，再一次強調了這件事，“咱們這部劇，有老演員，有新演員，有成了名的演員，也有沒成名的演員，甭管你是什么樣的演員，現在都是《沉默之河》的演員，我們在一起拍這部劇，是緣分。而且，一部好的作品，會將你們所有人永遠地綁定在一起，所以，希望在接下來拍攝的日子，我們每一個人都互相信任，鼎力相助，一起完成好這部作品。”
陳玲玲的發言引得大家掌聲連綿。
陸嚴河也不禁心想，陳玲玲這樣的發言確實好，尤其是在開機當天。
導演奠定了這個基調，那作為演員，自然是要跟著導演走的。
劇組里這么多老資格的演員，無論他們本身是什么作派，都會因為陳玲玲這番話，對劇組里的年輕演員稍微照顧著點。
同樣，陸嚴河也沒有想到，他拍戲第一天，第一個來探班的人既不是陳梓妍，也不是陳思琦，更不是李治百和顏良，而是辛子杏。
辛子杏出現在片場，陸嚴河還以為是王重那個短片有什么事情來找他。
不過，辛子杏卻并不是為這件事來找他的。
在陸嚴河收工之前，辛子杏就一直在旁邊等著他。
陸嚴河收工了以后，辛子杏才說：“我們去喝一杯吧。”
陸嚴河有些驚訝，點了點頭。
辛子杏把葉脈網高層不肯給《城市游記》提高制作經費跟陸嚴河說了。
“很郁悶。”她說。
陸嚴河這才知道，辛子杏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過來找他。
“他們不看好，這也沒有辦法。”陸嚴河說，“你有什么想法嗎？”
辛子杏說：“唉，現在能有什么想法，我又不是高層，我抱怨什么都沒有意義，他們也不會重視，不會在意。”
陸嚴河聞言，笑了笑，說：“誰讓你之前拒絕了內容主編的崗位，你想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做內容上，但如果你沒有足夠的話語權去保護你的內容，那即使你投入了百分之百的精力，也可能因為別人一句話，而變成百分之百的白費力氣。”
辛子杏沉沉地嘆了口氣。
“誅心了。”
陸嚴河說：“你想要做短片計劃，這也是一個很好的想法，但是，說實話，子杏姐，我覺得以葉脈網現在的流量，你們一家是吃不下的，如果你堅持要做獨家內容的話，短片計劃也極有可能陷入《城市游記》的境地，未來你想要進一步做好的時候，你們葉脈網同樣覺得不值得進一步提高制作經費，把這個短片仍然定位在一個給網站引流而不是可以走出葉脈網的作品。”
辛子杏瞬間就明白了陸嚴河話里的意思。
《城市游記》的遭遇讓她陷入深思。
陸嚴河的話其實說得很直白了。
辛子杏問：“你是覺得，我可以跟其他的視頻網站合作？”
“嗯。”陸嚴河點頭，“這樣，你能夠用到的力量，就不僅僅局限在葉脈網了。”
陸嚴河的話給了辛子杏很多思路。
辛子杏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了。”
她說完，又反應過來，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你現在能夠想到這么多的東西，真是有點后生可畏了哦。”辛子杏帶著幾分揶揄和調侃的語氣，發自內心地感嘆道。
曾經那個對這些完全不熟悉的年輕人，現在已經能夠一眼看出她的困境并給出有效建議了。
辛子杏無法不驚訝。
這才兩年過去而已。
陸嚴河的進步也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