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十日作戰之第一天
行動之前，首先要明確一件事——
想讓裴姝虞叫爸爸，用砸錢的方式可不可行？
毫無疑問，可行。
仗著白嫖功能，今天刷5萬，明天刷10萬，后天手頭充裕了再花20萬…五天足矣。
但是這樣子搞必然會導致一種后果：好感度血崩。
用砸錢的方式強逼裴姝虞那種性格的女人喊爸爸，拿頭想都知道她的真實心情如何。
正常人都不會覺得這是玩笑，而是會視為屈辱。
再加上主播職業原本就高壓高封閉，那么她現在哄蘇淮有多賣力，真實的心態就會有多么厭惡反感。
蘇淮沒有忘記，她可是有厭男“前科”的。
女主播厭男恐男不是什么新聞，一邊賣笑賺錢，一邊忍受各種那啥，心大的變成女流氓，自尊心強烈的忍久了一定出問題。
可蘇淮要的不是她喊爸爸，而是要她的好感。
她要是肯給到90點好感，那么不管她喊兒子，喊旺財，甚至喊臭傻逼，隨便喊什么蘇淮都敢答應。
所以，暴力砸錢的路可行但不能走。
更聰明的辦法是，想辦法引導她，讓她心甘情愿的喊爸爸，然后還覺得自己賺到了。
于是一個新的問題出現了——
當一個女主播，月榜上已經有一個十萬級別的大哥時，想和她良好互動，需要花多少錢？
正確答案是：一分錢不需要。
只要有一個過得去的網絡形象，或者叫做天然的標簽，那么根本不需要花錢。
比如買一個高級別的大號，就是最好的初始切入點。
正常而言，消費100萬的賬號，賣的時候也就是1000到1萬之間，看平臺大小。
如果蘇淮沒有錢，也沒有統子爹的白嫖功能，那么他就會在網上入職平臺上的某家公會，憑借豐富的經驗做一個線上運營助理。
底薪600，線上服務，負責打理直播間的一切雜事。
表現好一點，幾天時間就能借到公會里的高級號出去裝逼。
把名字一改，新主播上哪兒分辨去？
90以上的新主播都有被大號騙錢的經歷，其中一小半都上過當，真掏了錢。
公會也提醒，但是有時候確實沒轍。
現在蘇淮有點小錢了，可他不打算走猛砸路線，所以還是需要從形象設計上著手。
那么，如何設計一個有價值感的網絡形象？
第一件事，注冊賬號。
第二件事，取一個有附加價值的名字。
叫什么“閃神”、“壹蓑煙雨任平生”、“愛冒險的夢”是沒有任何附加價值的，這種正經名字只能靠狂暴輸出來把id打出價值。
但是有些名字天然就附帶額外的價值。
比如蘇淮定下的昵稱：土狗三號。
平臺上有很多大哥喜歡開小號出去跑騷，“三四五六七號”這種很容易引發聯想和好奇。
大用處確實沒有，但是能在陌生階段，第一次交流時，起到巨大的作用。
“土狗”則是用來加強親和感的人設標簽，同樣能讓人聯想到每個平臺都必然存在的“狗哥”。
瞧瞧，什么叫心機！
第三件事，根據不同需求，定制頭像。
這一次，蘇淮選擇空著，使用系統自帶的新人頭。
同樣暗藏心機，后面用得上。
第四件事，充值1000塊。
注意，大部分平臺都有新人首充獎勵，第一次充值，以拿到最高等級獎勵為主，可以多充，但最好別省那幾百塊。
因為不同的首充獎勵，在畫面上可能截然不同。
如果充300就能拿滿獎勵，結果你只充100，那么對于形象打造是非常不利的。
能花幾千塊錢就把主播約出去的小哥哥們，基本上都是懂得花小錢辦大事的聰明人，而要花小錢辦大事的前提是…你得演出你有大錢。
蘇淮充值1000塊之后，空白等級的小號前面多出一個新人圖標，一個潛力股圖標，一個新人最高等級的坐騎。
賬號里多出11萬星幣，以及首充贈送的價值100塊錢的禮物。
換言之，今天總共只能輸出1200人民幣。
夠用嗎？
把問號去掉，聊得好，第一天已經綽綽有余。
有些外站寫出來的神豪總是恨不得一上來就砸她個幾十上百萬，好像不這樣干就不足以把主播砸懵似的。
懵肯定是懵，但是吧…
做過運營或者主播的應該都心里有數，碰到這樣沒有理由就瘋狂砸錢的新人，公會上上下下確實恨不得把他供起來，但是內心的評價一定不高。
大家嘴上要多尊重有多尊重，然而心里都在盤算著怎么薅他，每個人都把他當魚，接下來就是各種試探各種劇本各種心懷叵測的接近…
成熟主播之間的內部共識是這樣的：
一個真大哥，他在給你大刷之前，大概率要觀察你一段時間，想要留住他們，必須以真心換真心。
而一個暴發戶玩家，趁著能薅到的時候趕緊薅，能薅多少薅多少，其余的什么都別想。
因為你不可能知道一個一言不合就瘋狂砸錢的暴發戶會在什么時候突然對伱失去興趣，又或者資金斷裂。
主播和玩家都是人，一樣的腦部結構，她們的態度一定是根據玩家的行為而改變的。
同樣的錢，在她有壓力的時候花，以獎勵或者鼓勵的形式花，絕對比亂花的效果好十倍不止。
蘇淮未來肯定不缺錢，但是不管多豪橫，都應該有這樣的意識。
這是一種規矩，對內立給自己，對外立給他人。
當一個男人在方方面面都有獨立的原則，他才真正開始富有魅力。
蘇淮開著新鮮出爐的空白賬號走進直播間的時候，裴姝虞正在打pk。
她眼睛挺好使的，一眼就看到了有坐騎有特殊圖標的蘇淮，馬上開口歡迎：“歡迎土狗三號哥哥走進我的直播間…”
蘇淮瞄了一眼pk條上的時間，沒等她念完，直接退了出去。
然后，在平臺上轉了大約7分鐘，重新再進去。
結果她又在和同一個人打第二局pk。
裴姝虞第二次歡迎蘇淮，這一次蘇淮沒有離開，但也沒有回應，就在那安安靜靜的看著。
這也是一種形象塑造，傳遞的潛臺詞是：我不是對你不感興趣，我是對pk不感興趣。
此刻，裴姝虞的聰明展現得淋漓盡致。
她等了蘇淮10秒左右，沒等到任何反饋，于是她好像瞬間get到了什么，不再追著“土狗哥”去cue，而是開始自我展示。
“哥哥們，虞姬是一個舞蹈主播，舞蹈專業的大二學生，主修現代舞，也會跳韓團舞蹈，性格軟萌可愛…”
她不是念白似的叭叭叭，而是很有節奏的在給自己貼標簽，增加記憶點和辨識度。
講到“主修現代舞”幾個字時，她抖肩展臂，做了一個非常柔美的手部波浪。
講到“性格軟萌可愛”時，她往旁邊一歪頭，展開的手臂剛好收上去，在頭頂比了個心。
最后又加了一個單眼wink，結語：“希望大家點點關注，多來看我幾眼，給虞虞一個展示的機會”
好家伙！
蘇淮整個人都是懵的。
如果不是他清楚的知道裴姝虞后來的成就，估計已經相信了。
就離譜，知道嗎？！
被譽為音院傳奇的霸道女總裁，據知情人士所言，內心極度堅韌，數次在困境中挺過來的女王型人格，擱這兒跟我演萌妹呢？！
誰給她搞的定位？
但是，從直播間給出的反應來看，她的表現又是非常成功的。
不到10個人，刷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各種表情和鼓勵，布滿公屏。
可能很多人都心知肚明，她是專門為了“土狗三號”才講的這番話，但是他們仍然愿意回以熱情積極的信號，試圖告訴她：我喜歡現在的你！
好強！
蘇淮是真的覺得她厲害。
可能看慣直播的玩家會感覺這不算什么，后世抖音上大堆大堆能夠自然展示、流暢賣萌的美女主播。
但是經手過n多女主播的蘇·運營·淮卻非常清楚，其實真不容易。
第一，這是2016年。
第二，她肯定沒有經受專業培訓。
第三，2021年經歷3個月培訓后的女主播，仍然有75以上做不到她的程度。
第四，現實中的頂級美女，100個里面沒有1個能夠如此柔軟低身段。
第五，她的真實性格不是軟萌可愛型，但是她的表演看上去沒有絲毫違和感。
第六，她把最大的優勢，胸口，捂得嚴嚴實實，可她的榜單比99的擦邊主播都好看。
不行不行不行，必須得繼續調高她的等級了…
蘇淮在心里默默把她拉高到了a級。
——某些方面仍然稚嫩，但是潛力極高的支柱型主播。
再往上，a，就是平臺一線大主播。
s，平臺一哥一姐級別。
s，出圈，具備全網名氣的網紅級。
s，全網一線。
張大仙、旭旭寶寶、曾經的一米五、劉宇寧、辛有志…
去掉短視頻起步的帶貨主播，真正從直播干到s的也就那么十來個。
多年后的裴姝虞曾經短暫的站上過s級別，很快轉型并且消失在臺前，可她現在剛剛進入直播圈一個多月，實際上就已經有了a級的表現力。
但凡榜一大哥的輸出再猛一點，多給她打一些頭條，一個月之后她穩上a。
蘇淮有些犯嘀咕。
一上來就是噩夢難度嗎？
更有意思了啊…
蘇淮興致高漲，仔細看起pk。
她的直播間有10萬多的熱度，但觀眾席只有10來個人，小平臺是這樣的，沒有那么多的關注，全靠大哥撐。
而且這種日常pk也不是大平臺那種瘋狂拉票的玩法，基本都是各聊各的。
榜一大哥，神皇級別，id西楚霸王，只用了一個1314就把對面的血條打沒了，然后很裝逼的打字：“先這樣吧，不夠再喊我，我出去轉轉。”
他知道拉攏新玩家是主播的工作，但是又不愿意看到這一幕，索性眼不見心不煩，躲了出去。
裴姝虞“嗯”了一聲，眼底閃過一絲無奈。
蘇淮也不確定自己看沒看錯，畫質太垃圾，他只能憑借經驗判斷。
而等到西楚霸王一走，公爵榜三馬上起了節奏：“霸王哥別啊，你剛把白哥懟走，你再走，待會虞虞挨打誰來救場？”
榜四立即回道：“不是還有你呢嗎？呼呼哥？壞笑”
白哥是30天榜二，未來神，叫白起。
公爵是30天榜三，叫呼呼大睡。
榜四叫做吉吉國王，是個50萬消費的國王。
現在的戲碼，明顯是四個玩家都對裴姝虞這個又爆又嫩的新主播感興趣，在那兒各種互相拆臺。
好家伙，真熱鬧啊…
蘇淮不由嘖嘖稱奇。
但是不管他們怎么帶節奏，西楚霸王一走，裴姝虞馬上更活躍了一些，并且任由榜三榜四在公屏上互動，而她則第三次主動cue蘇淮。
“土狗三號，我叫你土狗哥可以嗎？會不會顯得不夠重視？可我一時間真的想不出別的稱呼了。”
講完話，就開始期待的看向攝像頭。
期間，有兩個白嫖小玩家也在公屏上和她聊天，但她沒有理會，就那么等著，只是隨著音樂輕輕律動，搖擺身軀。
嘖嘖，天賦真好…
她大概率是沒有人教的，現在的公會也教不出什么干貨級別的內容。
那么能從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里自主適應到現在的程度，純屬天賦異稟，活該她賺大錢。
蘇淮臨時改變了最初的策略，回應的時候更積極了一些。
“可以啊，都這么叫。”
對的，心機狗都這么聊天。
裴姝虞心里下意識的形成判斷，并且直接問了出來：“土狗哥，這是你的小號啊？”
蘇淮冷冷淡淡的回了兩個字：“大號。”
她嬌俏反駁：“我不信！肯定還有土狗一號和土狗二號！”
蘇淮繼續釣魚：“真沒有，第一次來你們平臺。”
“噢，所以大號不在我們這兒也不叫土狗一號，叫土豪是吧？”
裴姝虞馬上確定了，眼前的土狗，大概率是一個有一定輸出能力的外站玩家。
女主播在看到這種機會時，一定會盡力抓住。
碰到100個，就會嘗試100次。
因為這種玩家的價值普遍比本平臺大哥要高，而且是高得多。
新到一個平臺的玩家，不管以前玩沒玩過直播，都會轉一大圈然后固定待在某個主播家里至少一兩個月。
這段適應期，通常會是那個玩家輸出最猛的階段。
不想辦法吃到，就不配當主播。
“土狗哥，那你以前在哪個平臺玩啊？”
裴姝虞開始想辦法拉近距離，尋找話題。
但是蘇淮并不直接回答，反而開始測試節奏：“在山的那邊，海的那邊…”
裴姝虞一愣，隨后唱了出來：“在山的那邊、海的那邊、有一群藍精靈土狗哥，你太逗了！”
唱著唱著，她自己笑到了不行。
蘇淮心想：如果不是想走搞怪路線，我起什么土狗三號的名字嘛！
在直播平臺上想要玩的開心，大哥最好走高冷路線，人狠話不多，每言必中，價值感強烈。
而不想花太多錢的小哥們，就要輕松活潑點，走情商路線，然后精準篩選目標，保證經常有肉吃。
狗淮對于裴姝虞有著快速拉好感的強烈野心，所以，用適當的逗逼來給她解壓，性價比會非常非常高。
對于她忽然的活潑歌聲，蘇淮如此評價——
“好聽，但是以后不要再唱了。”
蘇淮敲完字，又挑出一個嫌棄的表情發了上去。
小小的冒犯藝術，自然不會讓裴姝虞反感，反而給她搭了一個梯子，讓她順桿往上爬。
“好啊！你諷刺我！寶寶不開心了，需要補償！”
她雙手叉腰的時候，胸前猛的一顫。
當然，這不是重點，真正荒謬的是…明明內心那么強大的一個女人，卻滿口寶寶的撒嬌。
而這正是直播的特性，放不開的被淘汰，誰認真誰就輸。
面對她巧妙的索要禮物的行為，蘇淮應付自如。
“禮物可以有，剛剛充的錢還一分沒花，但是你總得干點什么，讓我有個獎勵你的理由吧？”
裴姝虞一下子楞住了。
她總共直播了一個月零10天，從第一天開始就有玩家刷禮物，然而從沒有人以這樣的角度去詮釋刷禮物行為。
“那…我給你跳一支舞？”
她下意識的就想到了自己的專業，之所以有點遲疑，是顧忌外面的霸王哥，同時也不確定土狗的能力和信譽。
結果蘇淮直接拒絕了。
理由還特別清新。
“別，無功不受祿，看你的身材就知道跳舞肯定特別霸道，我就充了1000塊錢，咱們得等值交換啊，是不是？”
“哈哈哈！土狗哥你真會夸人！”
裴姝虞真心實意的笑起來，眼睛瞇成一條s形的細線。
她get到了蘇淮話里話外的暗捧，那意思是她的一支舞遠超1000塊，讓她瞬間升起一種巨大的被認同感。
于是，狗淮那邊叮的一聲，統子爹發來賀電。
裴姝虞對宿主的好感度超過10點，獲得一次抽獎機會 瞧瞧，多簡單？！
其實直播平臺真的是一個獲取初級好感的不二場合，再難搞的女人當了主播，想摸到她的50點好感，也就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這么說好像也不對，確實有冤種大哥花了幾十萬，結果好感度是負的…
算了算了，不管別人，抽獎抽獎！
蘇淮開開心心直接抽取獎勵。
然后苦著臉收到了白獎，10萬狗糧。
麻辣雞絲的，我現在又不缺錢，哪怕你給我幾點屬性呢…
在商城里購買第10點屬性，已經需要51200狗糧了，這獎勵只相當于兩種不同的屬性，就挺沒意思的。
蘇淮索性就把狗糧放那了，總共14萬出頭，沒必要急著花。
屏幕里，笑夠了的裴姝虞重新再問：“土狗哥，那你想看什么啊？虞姬沒有什么出眾的才藝，唱歌還在學，聊天也有點笨”
就在這個時候，直播間里的榜五忽然開口，而且一上來就給兩個人同時出了難題。
飛翔天空：“給土狗哥看個溝吧！壞笑”
裴姝虞的臉色僵住了一瞬間，因為飛翔不但是管理，而且30天榜上也有二十多萬的支持。
一個月2000多塊聽起來好像不多，但是花了錢的管理拆你的臺，這事兒本身就不好處理。
批評他吧，容易控制不好尺度，好像不懂感恩，開不起玩笑似的。
當做沒看到不搭理吧，又寒對方的心。
裴姝虞的心情糟糕透了。
結果，一看到她那副不知所措的稚嫩一面，狗淮反倒樂了。
看來你距離真正的金丹期還遠著…
好消息啊！
而且最有意思的是，如果沒有這種情商低的哥們兒打助攻，單靠倆人閑聊，我得什么時候才能完成作戰計劃啊？
蘇淮馬上打字替她圓場。
“別！那玩意兒我自己就有，沒興趣。”
“啊？！”
裴姝虞瞪大眼睛，整個人都懵了：“土狗哥…不是，土狗，你是小姐姐啊？！”
“當然不是，純爺們。”
蘇淮悠然打字，并且分成兩行發了出去。
“屁溝啊！我臀可翹了”
噗嗤一聲，裴姝虞當場就笑趴了。
而當她彎著腰，捂著嘴，肩膀直抽抽的時候，胸口那可怕的波浪瞬間就隔著t恤拍在了所有人的心頭。
蘇淮仿佛聽到了一聲悠長的嘆息。
他下意識的舔舔嘴唇，發現口干舌燥的，于是忽然反應過來——臥槽！不是我啊！
咋回事？！
想了又想，蘇淮抬頭看向對床，果然，夏羽正捧著手機像個沸羊羊一樣笑著…
能想象出來嗎？
就是那種一點不色情不猥瑣，看到女神開心，然后自己就發自內心感到快樂的幸福笑容。
蘇淮忍不住搖了搖頭。
唉，這次孩子沒得救了…
回頭再去直播間里仔細一找，很快在觀眾席找到了一個掛著裴姝虞頭像、id叫做“守護最好的虞虞”、掛著新人標志、已經升到4級的小號。
妥了，指定是羽羊羊，沒跑了！
發現歸發現，蘇淮卻并沒有和他相認，等這傻孩子反應過來再說吧。
重新塞好耳機，蘇淮發現自己錯過了裴姝虞的上一句話，但是不要緊，他也可以主動。
“美女，想看不？你給我開兩個金燈，深溝照馬上奉上，絕不瓜慫！”
裴姝虞才恢復一點，結果看一眼屏幕，當場又趴回去了。
好多大哥之所以喜歡開小號去撩新主播，就是因為這種純真自然的反應，能夠帶來巨大的情緒價值。
等到她們播油了，見過了各種世面，講黃色笑話比玩家還牛逼的時候，反倒沒什么樂趣了。
所以沒有高質量內容輸出的聊天主播，極難跨過中期那個坎兒，成為平臺里的頭部。
裴姝虞現在的反應，真實，生動，反饋感很足，而這就是所謂“新人紅利期”的本質。
“土、土狗哥…你、你太搞笑了…”
她起身擦了擦眼角，然后噘嘴撒嬌，明明是一張媚意驚人的臉，居然真被她搞出五分清純嬌憨。
“哪有你這樣的啊？一分錢不掏，帶著張嘴就來圈主播了…我是個萌新的啊！”
可是蘇淮根本不管她說什么，也忍得住荷爾蒙帶來的沖動，冷靜的繼續強化套路。
“真不看？！！！”
整整三個感嘆號，帶著一種強烈的不確定性。
不同的主播會對這種壓迫產生不同的理解，進而產生不同的反應。
而她確實是那種堅韌、大膽的人，遲疑了一瞬間，很快做出決定。
“好吧！那我給你開燈！講好了哦，你得把深溝照發給我，然后如果以后你敢惹我，我就把你的照片轉到公屏上讓大家一起欣賞！”
一邊碎碎念著，她一邊給蘇淮開了兩個金燈。
這東西是一種隨機禮物包，50塊錢一個，最小開出10塊錢的戒指，最大開出9999塊錢的皇家。
另外，還有暴擊機制，一旦觸發，出現的禮物就會變成雙倍。
換言之，最高接近2萬塊錢的回報，必然掛在頭條上待滿3分鐘，引流效果無與倫比。
所以，不管玩家還是主播，有事沒事的時候都喜歡搏一手，成則驚喜，虧則恨不得剁手。
但是由于平臺機制，對于主播而言，用平臺獎勵的星幣開燈非常劃算。
1萬的獎勵幣如果要提現，得和平臺46分，然后再被公會拿走一部分，落到手里可能不到35塊。
用來給大哥刷禮物，卻可以實打實的當成100塊錢來花。
何樂而不為呢？
裴姝虞內心里未必真的在意那35塊錢，卻表現得很緊張，一直不停的念叨。
“可別賠啊…我后臺只剩那么點獎勵了…”
屏幕上華光一閃，爆出兩個特效。
其中一個是100塊錢的保時捷，而另外一個…居然是500塊錢的游輪！
裴姝虞啊的一聲叫了出來，攥著拳頭不停的揮舞：“賺了賺了，大賺！哇！我們真合財，我之前給霸王哥開了50多個虧了至少15萬幣…不行不行，我得截個圖保存下來！”
確實沒少賺，運氣罕見的好。
總共價值6萬幣的禮物，到了蘇淮的賬戶里變成3萬幣（只能得到禮物價值的一半），現在他有14萬星幣了。
但更重要的是…
就在這一刻，裴姝虞對蘇淮的好感直接沖過第二個整數關口。
裴姝虞對宿主的好感度超過20點，獲得一次抽獎機會 之前蘇淮的解圍，搞笑，再加上開燈小爆的驚喜，讓她非常自然的把蘇淮認定為“自家人”。
但是蘇淮做什么了？
其實什么都沒做，他的操作甚至都還沒有真正開始。
可這就是直播平臺，淺層好感唾手可得，卻永遠不會走心的地方。
蘇淮笑瞇瞇的打出一行字：“所以其實是我拯救了你的衰命，對嘛？那商量商量，照片什么的就算了？”
裴姝虞其實壓根都沒想過要蘇淮的照片，要那東西干什么，神經病啊？
但是蘇淮這么一賴賬，她反而下意識的追了上去：“不行！說好的言而有信呢？說好的絕不瓜慫呢？快點快點！”
公屏上也立即出現了一小波節奏，榜三公爵、榜四小哥、榜五飛翔，紛紛打字調侃蘇淮。
“虞虞，待會我給你刷一個1314，你把土狗哥的照片給大家欣賞欣賞！”
“土狗哥別跟女孩子賴賬，快給我看看局！”
“虞虞本來就不黑，土狗哥為了抵賴，瘋狂往自己臉上貼金齜牙”
一時間，直播間里的氣氛又熱鬧又好，裴姝虞的精神也格外的振奮。
而這正是蘇淮皮一下的本意。
她現在理解不了，沒關系，等到時間稍微久一點，她一定會對比出蘇淮在與不在的區別。
到了那個時候，她就會對蘇淮產生一種錢以外的需求感…
而現在，狗淮的表演仍在繼續。
總共五句話，連續打在公屏上。
“美女啊，我勸你還是慎重，再仔細想一想。”
“你看啊，我現在一分錢沒花呢，而你已經在我身上搭了100塊了，難道你還想再搭上微信嗎？”
“加你塊，是吧？”
“你把微信給我，等于是讓我又白嫖了300塊。”
“那咱們倆現在打住，你不但及時止損，甚至又賺回去200，哇，雙贏啊！”
其實裴姝虞是個特別聰明的人，但是一時間也被蘇淮這一套給繞蒙圈了。
她咔吧著大眼睛，茫然反問：“怎么就雙贏了？”
“你省下微信了啊！”
她繼續迷糊：“可我也沒拿到照片啊？”
“那讓你花300塊錢買我的屁股照你愿意嗎？”
她果斷搖頭：“那肯定不愿意啊，我又沒瘋。”
“所以啊，你省下微信，我省下照片，回頭我再想加你，你看你是不是血賺？”
“我…”
裴姝虞徹底卡住，眼睛里都開始轉圈圈。
這邏輯太他媽對了，推起來絲滑無比，但是結果卻又完全對不上，她簡直要瘋。
“那我之前的100白花啦？！”
“怎么白花了？那100不是已經賺了3萬幣嗎？在我賬戶上呢。”
“不對不對！你閉嘴！等我捋捋…”
她一把捂住腦門，閉上眼睛不看公屏，開始在那兒自己絮絮叨叨。
看得出來她不是故意的，但是直播效果簡直好極了。
公屏上早都笑瘋了，所有潛水的玩家都冒了出來，一排一排的哈哈哈哈。
蘇淮瞇著眼睛，笑呵呵的看著她轉彎，就感覺這姑娘還怪可愛的。
女總裁的幼年期…欺負起來真有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