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一次battle,不分勝負
蘇淮百思不得其解，怎么都想不明白。
但是很顯然，他到底還是低估了陳暖晗的聰明和敏銳。
這姑娘有點軸，愛鉆牛角尖，但在某些方面是真的聰明。
上回狗淮把伍天佑硬塞過去陪她作伴，并且沒有解釋真正的原因，結果她居然自己猜出來了一大半。
再加上今天蘇淮第二次干同樣的事，終于導致了她的“覺醒”。
蘇淮張口就是套路：“那你…為什么要…額…”
故意問得含含糊糊，這招叫做投石問路，想看看她已經猜到了哪一層。
結果她的回答更嚇人了。
“替你出氣啊！”
陳暖晗哈哈一笑，然后反手一胳膊肘，懟到了蘇淮肋巴上。
“你不就是想給我們找麻煩嗎？滿足你就是了！”
她的聲音，最經典的形容就是那五個字——皮笑肉不笑。
讓蘇淮毛骨悚然。
知道你不對勁，但是這也太不對勁兒了…等等！
什么叫做“我們”？！
然而根本沒等狗淮再試探什么，她忽然跳臉開大。
“我呢，其實可以理解你對他們兩個的反感，但我實在想不出來，為什么你會對我也抱有如此巨大的怨念，是因為我的態度曾經傷害過你嗎？
但那沒道理。
我回憶了高中以來我們之間的所有接觸，我可以確定，你我之間不存在任何傷害。
我可能記不住數學題，但我一定記得誰討好過我、誰和我發生過交集。
你在高中時甚至都不會主動往我身邊湊，那么到底是哪來的怨念、哪來的憤怒、哪來的那一副被狠狠傷害之后的不信任感、哪來的對我那么深刻的了解？！”
媽耶！
蘇淮后背上的寒毛都豎起來了，真的，一點不夸張。
昨天分別的時候明明好好的，好感度先漲后跌，完全符合預期。
剛剛拍酸梅湯廣告的時候也沒有任何異樣，仍然是那個他最熟悉的小公主。
可現在…怎么回事？！
陳暖晗那冷靜中帶著玩味的聲音和咄咄逼人的排比句，差一點把蘇淮的腰子干碎…啊不，差一點把他的腦子干碎。
蘇淮用了好多年去照顧她遷就她，并且自以為對她極其了解。
可她只用了短短一分鐘，就推翻了蘇淮的堅信。
原來，曾經那個66點雙商的我，根本就不配剝開你的核心嗎？！
蘇淮苦笑不已，搖搖頭，嘆了口氣。
可是下一秒，他就重新振作起來，并且自心底涌出一股強烈的勝負欲。
太有意思了！
暖暖啊，你的好感度我是薅定了。
但我不知道伱清不清楚，男人可是一種你越反抗就越是興奮的動物啊…
“不，不對。”
狗男人搖搖頭，巧妙化用了后世里某位走腎對象的斷舍離告別語。
“你太低估了你對我的殺傷力，也太低估了一個男人對于事業的野心。”
(⊙ˍ⊙)
當陳暖晗瞪大眼睛時，狗男人的表演正式開始。
因為不太擅長控制面部肌肉細節，所以他半轉過身，并且垂下頭，只給她看到小半張側臉。
然后，輕輕但堅定的傾訴。
“我家里的條件，你可能并不清楚，但是講句大實話，我真的沒有那么多精力去考慮感情問題。
大學四年，我并不打算談戀愛，不管你理不理解，可我確實已經下定決心。
所以根本不是你傷害過我，而是我在對抗自己的沖動。
是的，高中時我從未靠近過你，但那不是因為不想，我很想，經常想，可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更想要什么。
于是我拼盡全力的考到了能夠考上的最好大學，發現電子商務實現不了我的夢想，又馬上想盡辦法轉到更有前途的專業。
事實就擺在這里，你的猜測不可笑嗎？
陳暖晗，你把自己看成天上的月，好像每個人都想觸碰，但我只是湖面上的一個漁夫，辛辛苦苦撒網，為的不是撈月，而是捕魚。
捕到一條，滿足生計；
捕到一群，發家致富。
所以你感受到的不信任是正確的，我確實經常懷疑，和你接觸太多會不會消磨我的事業心。
但你所謂的怨恨憤怒卻全都是錯覺，我只恨現在的自己沒有足夠的能力，不可能也沒必要怨恨你。
暖暖，你真的是一個好女孩，很好很好。
唯獨就是有些時候會想得太多。
當然了，我完全可以理解，你那么漂亮，大部分接近你的男生可能都會帶有強烈的目的性，所以養成了合理懷疑所有一切的習慣。
我真的理解，并且愿意尊重你的所有突發奇想。
但是我真心希望，不要再有下一次了，好好的友情，不要讓它變質，好么？”
感謝毛妹一號打賞的狗糧！
感謝榜一大姐陳暖晗支援的12點雙商和40點拉扯！
蘇淮感覺，自己的發揮已經遠遠超越了前世的巔峰，達到了一種不可描述的鬼神境界…這特么誰來不迷糊？！
啊，哦，呃，嗯…
陳暖晗確實迷糊了，大腦里一團亂麻，根本梳理不出頭緒。
從邏輯上講，蘇淮所言的一切都特別順、特別嵌合、特別自洽，對吧？！
那個“天上明月”和“湖中撈魚”的比喻，更是讓她發自內心的觸動，好像真的看到了一個奮力與出身斗爭、與命運搏擊，心無旁騖的有志青年。
而蘇淮的成熟，又極大的加劇了這番話的說服力。
轉專業、當班長、發掘酸梅湯商機…所有的事，都對得上他的說辭。
但是…可但是…
蘇淮口中的一切，卻又全都和她的感受截然相反。
于是，在某一刻，陳暖晗徹底放棄了思考，轉而死死盯住蘇淮的側臉，專注的去感受他的情緒。
幾秒鐘之后，咬牙切齒的吐出兩個字。
“騙子！”
蘇淮：噯？！⊙o⊙
狗淮整個人當場一愣，不知道哪里露出了小雞腳，于是下意識皺緊眉頭。
然后，陳暖晗忽然再次往前頂了半步，把距離拉到只剩最后10厘米，嗤笑著問：“你敢不敢轉過頭，看著我的眼睛，把剛剛那堆胡扯再背一遍？”
我TM當然不敢！
狗淮發自內心的慫了，并且深刻意識到78點雙商并不無敵，前世的經驗也并不總是絕對有效。
碰到不講理的主，哥們這兩下子好像還是差點意思…
幸好…咱臉皮厚！
于是狗淮屏住呼吸轉過頭，硬著頭皮看著她的雙眼，皺眉反問：“你鬧夠了沒有？”
只要我先出拳，你就只能和我打爛架！
蘇淮短短片刻內的變化并沒有瞞過陳暖晗，于是她也深刻的意識到，現在的蘇淮確實完完全全的不一樣了。
和她記憶中的、和同學們描述中的、和所有人從外面看到的，全都不一樣。
這種情緒穩定性，這種核心控制力，在19歲的男生中簡直離譜。
她當然不懂那些概念，但她感受得足夠清晰。
兩個人的目光重新相交，謹慎的打量著對方，心中同時升起一種明悟——正式且深入的接觸，直到現在才真正開始。
“哈！”
陳暖晗突然輕笑了一聲，眼底閃過一絲明媚的光，蘇淮猜，那大約是“有趣”的意思。
下一秒，她的表情和聲音同時轉冷。
“果然，你一直都是故意的，這種行為叫什么？推拉，是吧？”
蛋疼啊…
蘇淮終于明白為什么剛入學的陳暖晗就有40點拉扯了，她在高中的時候從未和男生走近，根本沒有練習的機會。
所以，只能用天賦來解釋。
可能是情商領域的某種特殊天賦，能夠準確察人觀人，同時又能穩定自身。
不吃經驗，純屬直覺？
這也太不講理了…
幸好幸好，今天的蘇淮也剛剛進化過，根本慌不了一點。
“你愛怎么想就怎么想，我不會再解釋第二遍了。”
典中典。
走茶女的路，讓她們爬！
陳暖晗明顯有些上頭了，鼻息咻咻，略顯急促，眼底開始冒火。
可她并沒有發脾氣，甚至都沒有再開口，就那樣倔強又帶著一點思索的盯著蘇淮。
狗淮心里一沉。
他并不感到開心，反而有些emo。
果然啊，當她處于情緒化狀態的時候，心底最深處也仍然是清醒的。
那么新的問題出現了——我和她相處的記憶，到底有多少內容是被大腦美化過的？！
我了解的她，到底有幾分準確？！
蘇淮努力回憶著，新加上去的智商在挖掘記憶方面確實有效，于是他很快便找到了陳暖晗和普通小女孩的最大區別。
別的女生一旦上頭，就特別容易自我傷害。
后來在MCN機構工作的蘇淮看過很多女主播因為情緒崩塌，一時沖動，去紋身、去整容、去和人上床、去大肆消費…狗淮因此蹭到過好多大餐和好多快樂。
可是，陳暖晗卻從來沒有真正傷害過她自己。
物理傷害沒有，最多就是喝喝悶酒，但也不會喝到爛醉。
精神自殘更沒有，因為她總是把對于顧久玥的不爽直接倒給蘇淮聽，從來不憋著。
順著現在的思路深入思考，很多以前想不通的事情忽然變得順理成章。
比如她非得和顧久玥較勁兒，輸得體無完膚。
可實際上，她到底損失了什么？
其實什么都沒有損失。
那所謂的寶貴的大學四年時間，她原本就不可能用來好好學習。
和楚長闊糾纏，更不見得是錯誤。
那會兒的楚大少在學校里已經算是頂配了，家世好顏值不差前途遠大，一旦真的馴服，幾乎就鎖定了后半生的幸福。
拿捏得住、事事聽話的富二代獨子，難道不是最好的良配嗎？
可惜，楚家財富的快速增長，也讓楚長闊的心態跟著急劇膨脹，最終陳暖晗沒能做到。
但是她也沒有吃虧。
能夠頂著10億級別財富的誘惑，把楚長闊從里到外看透，最終謹守己身，真是越想越厲害啊…
有多少30歲以上自詡獨立的女人，其實幾件奢侈品就能沖垮她們的心智，相比起來，差距是何等的巨大！
蘇淮忽然明白了。
以66點雙商的視角去看待陳暖晗，蘇淮覺得她有病，是個傻嗶。
以78點雙商的視角再去看，蘇淮發現，她確實任性但也真的聰明。
換個角度仔細想想，一個懶而任性，偏偏又極其漂亮的姑娘，活到35歲，不但從來沒有吃過大虧，甚至還攢下幾千萬身家，其實足以證明很多事情了。
麻蛋，好想要你的天賦啊…
蘇淮前所未有的饞起了陳暖晗的好感度。
如果能夠抽到她那種直覺判斷天賦，以后做任何事情都能憑添三分勝算，和人打交道時尤其省心。
眼巴巴的看了她好一會兒，狗淮悵然的嘆了口氣。
“算了，我不想再聊下去了，沒意義。我只希望你能夠記住：惟有時間可以看透人心，慢慢你會發現，有些人不像你記憶里的那么好，有些人不是你想的那么壞。”
哲人淮沖她擺擺手，失望轉身。
“我回班了，你好好休息，中午見。”
趕緊溜趕緊溜！
狗淮連楚長闊和伍天佑的熱鬧都不想再看了，只想快點冷卻陳暖晗的超神狀態。
真扛不住啊…
而陳暖晗也沒有再攔著蘇淮，站在那兒默默看著他的背影，滿臉的若有所思。
最后那句話，你是認真的？
白慧甜看到他們結束了聊天，急忙沖過來，好奇的問：“你們聊什么了？怎么看著好像挺沉重似的？”
“聊了…”
陳暖晗忽然頓住，轉頭問她和舒勝男：“如果你們忽然發現一個朋友心機深沉，做事又不拘手段，你們會怎么辦？”
“啊？”
白慧甜被問懵了：“那不趕緊離他遠點兒，等什么呢？”
舒勝男則仔細思考了一下，方才謹慎回道：“人壞嗎？不拘手段的意思是，多少有些底線？那我可能會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吧…”
白慧甜終于反應過來，愕然瞪大眼睛：“蘇淮嗎？不至于吧？！”
“沒有，我就是隨口一問。”
陳暖晗搖搖頭，沖著她倆燦然一笑。
“那咱們的想法有點不一樣，我可能會很好奇對方的本性，以及為什么會變成這樣，諸如此類亂七八糟的吧…”
兩人感覺有些不可理喻。
“為什么非要和心機深沉的人打交道呢？不怕吃虧嗎？”
“嘁，能讓我吃虧的男人，根本不存在的好吧？！”
陳暖晗驕傲地揚起雪白的脖頸，像極了故事里的公主，畫紙上的天鵝。
白慧甜和舒勝男只當是玩笑，嘻嘻哈哈的跟著鬧了起來。
現在的她們，還沒有看到陳暖晗死磕楚大少時的執拗和轉身離開時的灑脫。
否則她們就會清楚的認識到，陳暖晗想鉆牛角尖的時候誰都攔不住，根本不會倒退半步；
可一旦等到她把牛角鉆透，發現并不適合自己，那么也不會再有任何留戀，而是繼續大步向前。
很顯然，現在的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鉆一鉆蘇淮的牛角尖了…
于是，當蘇淮正漫步往自家方陣走去時，統子爹忽然發來提示。
陳暖晗對你的好感度提升到50點，你獲得一次新的抽獎機會 狗淮楞住了。
明明交流得那么不愉快，你這好感度漲得有點莫名其妙啊？！
但很快，他便玩味一笑。
記憶總算有一點沒有出錯：你的好勝心，始終都是那么強啊…
那就來唄！
你有可能繼續不虧，但我一定血賺，看看誰能笑到最后吧。
狗淮忽然之間又想唱歌，差點就一嗓子嚎出去了。
幸好，就在這時候，楚長闊興沖沖的拎著桶回來，后面追著氣急敗壞的伍天佑。
蘇淮馬上閉嘴，興致勃勃的看起了熱鬧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