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算計了嗎…”
花御咬緊牙關,難以看清的木質臉上浮現出些許不甘。
“原來如此,本來這也是可以想象到的事情,看來我還是因為一直掌握先手就放松警惕了…不過總算是有一個不壞的消息,剛才機械丸所說的,能幫他治療身體的人就是你吧?”
“如果我說是的話呢?”
“那就說明真人果然在你手上,還沒有死!你用了什么方法控制住了他,我沒說錯吧?”
“哼…?”
羅伊聞言,不由疑惑地歪了下腦袋,一瞬間甚至沒理解她這番話的邏輯在哪里。
緊跟著,他才恍然大悟。
“啊,原來如此,你以為我是操控了真人,利用他的能力來給與幸吉療傷的啊?哼哼,嘛,你要是這么想我也沒有辦法,隨你高興好了。”
“不過真人的確在我手上,現在也的確沒死,你可以試著竭盡所能,發揮出1000的力量來打敗我,把他救出來哦?”
羅伊笑得一片好整以暇。
那笑容中充滿了對花御實力的蔑視。
興許你發揮出十倍的力量就能打敗我了。
他這番話充滿了強者的余裕。
“不用你說,我也會這么做!”
花御憤然解開包裹著左臂的布包。
隨著布包洋洋灑灑的飄落,花御的左臂第一次呈現在了羅伊的眼前。
那是一條完全漆黑的手臂,卻又矛盾得反射著各種古怪的光,就像是把各種顏料打翻揉在一起,倒進了盛滿墨水的缸里般,呈現著五彩斑斕的漆黑色澤。
但最為引人矚目的,還屬那只仿佛以寄生的形式,在她左肩上垂著腦袋的花骨朵,低垂著腦袋的模樣,給人一種沉睡的印象。
“雖然很不想用這招…但無可奈何!”
花御解開左臂的封印,五彩斑斕的黑色手臂一掌拍在了地面上。
在這瞬間,以她為中心,周遭數十米范圍內的草地、灌木、大樹,都在短短一兩秒之內,枝葉變得枯黃,乃至變得枯萎,連原本飽滿的樹干都變得干枯起來。
“吸收周遭植物的生命力嗎?果然是咒靈,這種強行吸收生命力的做法,簡直再符合咒靈的殘忍嗜殺特點不過。”
羅伊活動了下脖子,口中發出冰冷的嗤笑。
“然后呢?吸收這些生命力又有什么用,能讓你的力量增強到1000的程度嗎?”
“別把我跟你們人類混為一談!”
就像是被羅伊的這番話給觸怒了般,花御嘴角往下一沉,臉上浮現出了無法克制的憤怒。
仿佛和她的這種心情相呼應,她的腳下陡然盛放開一股股猶如枝丫般岔開的藍色電芒。
那藍色電芒包裹在她的腿上,仿佛將她身體的生命限制給強行破開一般,一瞬間,超越極限的力量在她雙腿上爆發開來!
花御腳下一蹬,電芒猶如閃光般盛開,一路在花御腳下閃爍著,跟著花御沖到了羅伊的面前。
“你們人類才是大自然最大的敵人!”
閃電?
花御有這樣的力量嗎?
速度好快!
羅伊雙眼一瞇。
幾乎是眨眼間,花御就在電芒的加持下沖到了他的面前,包裹著藍色電光的一腳向他側面踹了過來。
羅伊當即豎起左臂進行格擋。
花御一腳踹來,在速度的加持下力道倒也可圈可點,但還不足以動搖羅伊。
但在這一腳和羅伊左臂碰撞的同時,一股刺目的藍色電芒驟然爆發開來,從花御腳上一股腦地向羅伊猛灌過來,像是要用閃電把他給灌死一樣。
閃電襲向全身,羅伊身體一麻。
短短剎那間,仿佛有種身體不屬于自己了一樣的錯位感,體內的電子信號一陣紊亂,無法識別來自大腦的指令。
“你們人類大肆砍伐森林,將垃圾倒進大海,伴隨著人口的不斷增殖,將各種活動蔓延到大地上的各個角落,你們從來不知道滿足,貪婪地攫取你們所看到的一切,仿佛這星球的一切都應該為你們所有!”
在用閃電短暫剝奪了羅伊的行動之后,花御并沒有放過這個機會,對他展開了連番的窮追猛打。
拳頭毆打、雙腿踢擊。
用咒力具現出樹木砸過去,具現出樹木牢籠將他困住。
腳下展開惑人心智的花田,口中吐出可以寄生在咒力上的種子。
各種攻擊連番用上,像是要用攻勢的浪潮把羅伊整個人淹沒一樣,閃電如潮水般向羅伊灌來。
“你們聽不到這個星球的哀鳴,但我可以聽到,只要把你們人類滅絕,這顆星球就已經恢復過去的美麗——”
“羅里吧嗦的,煩死了!”
倏然間。
就像是大熒幕上播放的恐怖電影一樣,在她的攻勢之下只能被動防守的羅伊驟然抬起了頭。
他的臉上揚起了不屑一顧的冷笑,硬扛著不斷閃爍的電芒,一拳猶如排山倒海般破開空氣,帶著無可匹敵的力道轟在了花御的胸口。
“給你點陽光就燦爛,你以為你是誰呀?說到底不過是個咒靈,只是接近一點精靈的屬性,就認為自己是地球的使者了?”
花御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胸前一痛,整個人就被砸飛了出去。
好在從周遭植物中吸取的生命力相當旺盛,可以一定程度上治療她的傷勢,讓她很快就將胸口凹陷的痕跡給修復。
她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站起身,難以置信地向羅伊看過去。
“…居然毫發無傷?”
怎么可能?
她剛才可是一股腦把自己能打出的攻擊全都打在他身上了!
如果用肉體硬抗,就算再堅硬的身體也會打出傷口來。
如果他用咒力防御的話,她所噴射的咒種可以寄生在他人的咒力上,吸收對手的咒力成長,不斷奪走對手的力量,對手越是使用咒力,咒種扎根就越深,很快就會喪失所有力氣倒下!
“你的力量不夠,僅此而已。”
羅伊咧了咧嘴,臉上浮現出嘲弄的神色。
“看得出來你很努力了,還不知道從哪里搞來了閃電的力量,但是太可惜了,你的招式太軟綿綿了,給我的感覺跟撓癢癢差不了多少。”
花御本身并不是輸出特化型的咒靈。
她在咒靈四人組當中基本上是輔助役,優點是身體堅硬,非常抗揍。
那個火山頭腦袋,漏瑚才是輸出役。
如果是漏瑚過來的話,以他的輸出能力,一股腦把各種攻擊打過來,那就算是羅伊也不可能用肉體硬抗。
“還有一件事,希望你不要誤會,我并不是不能對抗你的閃電,而是你的閃電讓我感覺到了一點違和感,所以故意被你控制,趁此機會近距離試探一下。”
羅伊若無其事地甩了甩手臂,左臂上至今還有淡淡的電芒在劈啪作響。
但那點電芒,對他的控制力幾乎等于沒有。
“你的閃電并不是術式。”
“那應該是一種咒力特性,是通過某種方法完成的咒力操作,是咒力本身帶上了閃電的性質——”
花御一咬牙。
她將咒力聚集在腳下,轉身就沖進了身后的森林之中。
在電芒的加持下,她的速度變得異常驚人,在森林之中如入無人之境般狂奔著。
“這家伙,居然在短短剎那的交手間,就發現了我的力量來源!沒辦法了,單憑我一個人,別說是打敗他了,連想從他手下逃走都無比困難…只能這么辦了!”
畢竟她才得到那個咒物兩個月的時間。
就算再怎么努力練習,沒有長年累月的積累,壓根無法將那個咒物的力量發揮出來。
她實際上早就知道自己壓根不是羅伊的對手,五個月前在大久保的戰斗就已經說明了這個結果,三個人一起上不行,她一個人更不行。
只是她剛得到這份力量,而且剛剛打探到真人的確切消息,就這么讓她離去,心里多少有些不甘心,所以嘗試了一下。
結果還不如不嘗試。
為今之計,只能讓那家伙本人出來了!
“好快的逃!”
花御逃得如此干脆利落,讓羅伊都有些傻眼。
但緊跟著,他就向花御逃走的方向追了上去。
“不是往結界的方向逃跑?”
羅伊看著前方的花御,眼中浮現出些許疑惑。
他還以為花御是打算潛入結界之中,找到正在進行交流會的學生,把學生抓住當人質來對付他,趁此機會也可以威脅他把真人放了。
不過花御并沒有這么做。
她不是沒有產生過這個想法。
但她壓根不知道學生們在哪個區域,為了找那些學生而亂闖一通的話,反而可能會來不及,在抓到學生之前就被羅伊先一步拿下。
所以,她只能往另一個方向趕去。
那就是高專正門的方向!
那里有幾個她明確知道的術師在,而且也不會戒備她,可以第一時間拿下!
反正他們跟詛咒師也沒什么情緣可講,跟詛咒師合作本身也就是相互利用罷了,哪怕死了也不會心疼。
“這家伙到底吃了什么激素?”
羅伊在后方追擊著花御,距離的確在縮短,卻并沒能立刻追上。
“她的咒力似乎比上次強了一倍左右,還有這種帶著閃電的特殊咒力,這是怎么做到的?”
龐大的咒力強化身體,加上閃電加持身體,竟然能跑得這么快。
這家伙本來就擅長隱蔽氣息,羅伊要是有少許松懈的話,說不定也會跟丟。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想耍什么把戲!”
羅伊嘴角一扯,將咒力聚集在雙腿上,速度頓時再增一節!
兩者之間的距離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拉短!
高專校地之中,亭臺樓閣遍地。
“還是老樣子,覺得只要把入口用這些看起來不起眼的小倉庫做遮掩就能藏得住,這么多年來還在玩這老一套啊,天元。”
身穿五條袈裟的長發青年漫步于高專校地之中,步調輕松又熟練,就像是回到了久別重逢的家鄉一樣,臉上掛著譏諷的笑。
高專的結界會感知咒力反應。
如果感知到咒靈的咒力,就會將其抵擋在外,但如果只是術師的咒力,就不會做出任何反應。
因為高專隨時都可能有術師前來,交接任務或者請求支援什么的,每個人都要按照固定的方法進入結界的話,那這種進入結界的方法遲早會被敵人知道,壓根沒有意義,所以干脆就不對術師做反應。
因此哪怕是詛咒師,也能十分輕松地進入高專。
只是這種陌生的咒力反應會被結界的主人——天元感知到,從而對這人進行遠程觀察,并且通知夜蛾正道處理,再加上高專經常有術師來往,前有五條悟、后有羅伊坐鎮,壓根沒有詛咒師敢擅闖高專,那跟找死毫無區別。
所以羂索毫無阻礙地進入到了高專校地之中。
正好現在高專的主要戰力都被入侵的咒靈和詛咒師吸引了注意,壓根沒幾個像樣的術師,他現在幾乎如入無人之境。
他走在高專之中,卻并不是漫無目的地走著,而是目標明確,向某個方向走去。
不多時,他就來到一座位于校地角落中,不起眼的倉庫之前。
打開倉庫門。
門后出現的,壓根不是積灰已久的倉庫。
而是一座龐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間。
下方是一座龐大的森林,樹木輕易就長到十多米、二十米高,不知道在這里生長了多長時間,到處都是兩人合抱的巨樹,讓人一時間還以為突然跑到了熱帶雨林中。
倉庫門就仿佛是懸浮在半空中一樣。
而事實上,這座門也的確就出現在了半空中。
“高專內部充斥著無數的結界,每座結界都連接著不同的空間,每座空間每時每刻都在不斷地變化,誰都不知道哪個才是前往地下的那道結界。”
羂索輕輕一跳,從門跳了下去,落在了下方的泥土上。
“但如果找到那個正確的路,沿著那條路往下,就會抵達霓虹咒術界真正的中心——薨星宮,也就是天元的住所。”
羂索抬起頭,向某個方向露出了一抹人畜無害的溫良笑容。
“估計你現在慌得不行吧,不過這次我不是為了你來的,所以你大可放心,天元!”
高專所有的結界都是天元一個人布置的。
自然,天元也可以監控結界內的一切方位和人物。
羂索也知道,自己在進入這個結界的剎那,就已經被天元發現了。
但說出這樣的話,卻也不是他為了安撫天元而做出的謊言。
他確實是這么想的。
現在還不是對天元動手的好時機,好多準備都還沒有完成。
等到所有準備都完成的時候,他自會過來將天元拿下。
但不是現在。
他走進這座古老密林的深處,神態輕松地漫步其中,不像是正在被人監視中,反而像是來旅游的。
“樹長得那么高,路倒是挺開闊的嘛,也沒有雨林的濕氣,難道你在這千年時光里,只學會了園藝嗎?”
躲在地下薨星宮中的天元,不敢在他面前露頭。
羂索也知道天元不敢露頭,所以絲毫沒把她放在心上。
不過天元肯定已經在召喚外面那些術師來保護自己了,羂索很清楚,以天元那怕死的性格,一定會將自己的安全置于高專存亡之上。
哪怕高專毀了,她也不能死。
如果面對面的話,她一定會故作清高地這么說。
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先把該做的事做完再說好了。
羂索在森林之中來回走動了一陣,在又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中,發現了一座小小的倉庫,還沒有尋常農村一戶人家的占地廣。
他一打開倉庫的門,就有兩道身影從中竄了出來,齊刷刷向他攻過來。
羂索滿臉無趣地輕嘆一聲,也沒見他做什么動作,那兩人就齊刷刷地跌倒在地,他隨手放了一頭咒靈出來,便將兩人的腦袋咬得稀巴爛。
“忌庫的看守真是有夠弱,對自己的結界就這么自信,認為所有人都找不到這里嗎?千年下來果真毫無長進!”
羂索嗤笑一聲,走進了這座不起眼的小倉庫中。
高專的忌庫,顧名思義就是專門用來儲存跟詛咒相關的物品的倉庫,像是無法摧毀的咒物,還有貴重的咒具等等,都會儲存在這里。
理論上來說,沒有人能在高專地下無數的結界之中精準找到唯一一個坐落著忌庫的結界才對,因為天元的結界術冠絕整個世界,幾乎無人能出其右。
但羂索恰恰就是那個能出其右的結界師。
超過千年的積累,羂索早就成為了世界最強的結界術師,在結界術上的造詣完全不在天元之下!
他壓根不需要耍任何小聰明、小伎倆,哪怕只是從正面入侵,也能分辨出哪些結界是障眼法,哪個結界才是真正的入口。
不多時,羂索就從忌庫中走了出來。
走出來時,手上已經多出了好幾個透明的罐子,那些罐子上無一不貼著復雜多樣的大量咒符,透過罐子看去,里面分別是六枚手指,以及三只像是分娩之前就被強行從孕婦體內剝離出來尚未發育完全的胎兒。
羂索將這九只罐子放進了可以儲存物品的咒靈體內,然后也不跟可能正在遠程觀察他的天元打招呼,直接轉身沿著原路返回。
很快,他就離開了地下空間,回到了高專校地。
“Everybody!嗨起來!”
“唔?”
一回到地表,就從不知何處傳來了像是在夜店蹦迪一樣,亢奮得不行的尖叫聲,讓羂索發出了疑惑不解的音節。
他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了兩步,看到了十分奇特的一幕。
只見一名粉色長發的少女正在一片空地之上瘋狂扭動著身體,雙臂高舉過頭頂,舌頭伸出來左右狂甩,臉上像是嗑藥了似的一片潮紅。
一只看起來又丑又萌的鼻涕蟲咒靈正趴在她頭頂上打瞌睡,兩只觸角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
那少女大概是想模仿夜店達人的動作。
但她實際上看著更像是在跳大神。
她可能覺得自己很帥,又或者是周圍一個人沒有就放飛自我,整個人嗨得不行,完全不在乎別人的目光似的。
“蕪湖!這個吉他聲真不錯!沒想到高專里面居然還有同道中人?這個聲音多么的震撼人心!怎么辦,之后要去要個聯系方式嗎?哈哈哈,沒辦法的吧,對我來說難度太高啦,呀呼!”
“喂,那邊的你。”
羂索笑瞇瞇地向那粉發少女招了招手,滿臉的和藹可親。
看她身上那衣服,很明顯是高專校服。
前段時間聽說高專一年級來了個轉學生,莫非就是她?
這可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只要抓住這個小丫頭,拿她去跟羅伊做交易的話,應該就有望把真人換出來了吧?
“咔嚓。”
波奇醬全身一僵,整個人瞬間石化。
突然傳來的聲音,就好像是晴天霹靂一樣,把她劈了個外焦里嫩。
全身的動作都像是按了暫停鍵般停了下來,臉上狂放的笑容僵硬得像是一秒墜入冰窟還沒來得及改變表情似的。
“石化了?怎么回事?是術式嗎?”
羂索看著這一幕,微微瞇起了眼睛。
他看起來就那么像可疑人士嗎,讓一個入學不過兩個月的咒術界新人,在看到他的第一面就發動了術式?
這身體的確是通緝人士,可謂是詛咒師界最惡名遠揚的那個,但伴隨著夏油杰在去年年底死去,通緝就撤掉了…
“唔?怎么突然又…?”
羂索微微瞪大了眼睛,看著粉發少女的眼中又浮現出些許驚愕。
只見他對面的那名粉發少女,忽然間全身的色彩都像是墨水一樣被抽干,只剩下短短幾筆簡筆畫。
她在地上刨了個坑,然后自己躺了進去,滿臉的安詳。
頭頂旁邊的地面上不知何時還出現了一塊無名的墓碑。
“死、死了???”
羂索不自覺地張大了嘴巴。
他連忙側耳仔細傾聽起來,那個躺在坑里的少女,很明顯已經沒有了呼吸。
連心跳聲都聽不見了!
還真死了!
怎么回事?
自殺?
這是什么術式?
她死了,那就沒辦法當人質了吧?沒法把真人換回來了…這,這到底怎么回事啊??
羂索活了上千年的智慧,積累的經驗和見識,磨煉的術式和技藝,在這一刻全都化作了無用功。
他甚至搞不懂這個少女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搞不懂她到底用了什么術式!
這種能力,他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羂索的五官逐漸變得扭曲了起來。
像是隨時會發瘋一樣,表演了一發十分精彩的顏藝。
“不,這可能只是障眼法,是為了躲避和我戰斗!”
羂索很快又冷靜了下來。
他做了個深呼吸,努力將過熱的大腦重新運轉起來。
“這里應該更接近一點聽她的心跳聲…不,直接動手!”
既然已經死了的話,那干脆把她的尸體毀了!
要不然,若是被那個叫羅伊的看到這一幕,認為這粉發少女是他殺的,豈不是讓他平白蒙受了不白之冤?要是因此而被他追殺的話,豈不是有苦說不出?
如果她沒死,那肯定會反抗!
那也正合他意!
只是在眨眼間,羂索就冷靜了下來,看穿了眼前的形勢。
他伸出手,從寬大的袖子中探出了一只有著鱷魚腦袋的咒靈,這咒靈一出現,就張開一嘴血紅的獠牙,向那躺在坑里的少女一口咬了過去!
這只咒靈是二級咒靈,雖然沒有術式,但牙齒的咬合力極強,就算是一級術師,不做防備之下也可能被它咬斷身體。
羂索瞇起眼睛,仔細地看著地上那少女的反應。
但誰曾想。
哪怕咒靈眨眼就跑到了她的身前,地上那躺在坑里的少女也壓根沒有半點反應。
反倒是鱷魚咒靈。
身上的色彩像是墨水一樣被迅速抽干,身體的猙獰輪廓迅速簡化,最后變成了只剩下區區幾個線條的簡筆畫小鱷魚,模樣變得像是玩偶一樣十分可愛。
小鱷魚一口咬在粉發少女的腿上,不知從何處發出了“噶卟”的聲響。
一口獠牙全部消失,只剩下四顆犬齒的牙齒,像是沒入橡膠一樣,狠狠地沒入了粉發少女的腿肉里。
卻沒有半點血跡濺出。
也沒有半點傷痕出現。
更別說是把腿咬斷了。
鱷魚咒靈看著這一幕,滿臉的迷茫。
堂堂二級咒靈,一時間就像是來搞笑的一樣。
“有反應!這個小丫頭沒死!”
羂索在看到這一幕之后,目光當即變得如刀子般銳利起來。
如果她死了,那鱷魚咒靈應該一口就把她的尸體咬成兩半才對!
就是因為她沒死,恐怕那不知名的術式還在發動中,才導致鱷魚咒靈變成了這幅只剩下簡筆畫的模樣!
“啊咧?”
與此同時,就像在驗證羂索的猜想一樣,粉發少女從坑里面坐起身。
她滿臉震驚地看了眼咬著她腿不放的鱷魚咒靈,然后看向旁邊看似和藹可親實際上已經如臨大敵的羂索。
她恍然大悟。
“是嗎,原來你是敵人啊!”
她就像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一樣,重重地松了口氣。
“我是敵人的話,又怎么樣呢?”
羂索見狀,嘴角微微一抿,臉上笑容逐漸冷了下來,身上散發出淡淡的冰冷刺骨的氣息。
沒死的話,再好不過。
只要把這小丫頭拿下,他就可以去交換人質——
“是敵人的話,我就要殺了你!”
波奇醬咧開嘴。
她的五官像是被惡魔附體一樣崩壞開來,臉上的笑容也變得像饑不擇食的野獸般殘忍,雙眼變得一片血紅。
漆黑的氣場如同濃霧般從她身上蔓延開來,覆蓋著全身只露出一雙血紅的雙眼,像是擇人而噬般瞪著羂索。
整個人像是從地獄里走出來的惡魔一樣。
“我絕對不允許剛才那段黑歷史被其他人看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羂索全神貫注地戒備著,咒力彌漫全身。
以他的實力本不需要如此戒備一個初出茅廬的少女,但這少女渾身上下都透露著古怪,不管怎么看都充滿了怪異,羂索謹慎地覺得不能掉以輕心。
但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
戰況居然如此的一面倒。
“轟隆!!!”
羂索只覺得眼前一花,整個人像是坐過山車一樣飛了出去。
全身都在哀嚎,身上無一處不在劇痛!
就連腦袋都仿佛宕機了一樣,相比之下,身體在鋼筋水泥、泥土巨樹上不斷撞過的痛感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發生了什么?”
羂索瞬間反應過來,連忙展開反轉術式治愈身體,身上不知道斷了多少根的骨頭在這股正向能量的治愈下迅速恢復。
好可怕的力量,一擊就把他打到山里來了!
他站起身。
一瞬間,心肺驟停。
全身黑氣包裹猶如惡魔一般的身影,猶如瞬移一樣不知何時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羂索全身緊繃,以平生最快的反應發動了術式。
“反重力機構!”
以反轉術式帶來的正面能量注入,形成術式反轉!
反重力機構,瞬間變成重力裝置,一股可怕的重力眨眼就落在了波奇醬身上。
但波奇醬就好像什么都沒有感覺到一樣,對他的術式置若罔聞,身形連一絲晃動都沒有,一腳向他腰間踹了過去!
羂索以最快的速度在身前召喚出數只咒靈做盾牌,自己則絲毫不顧形象地向一旁撲去。
“轟——!!!”
波奇醬一腳之下,數只盾牌咒靈就如同煙塵一般消散開來,沒等羂索撲出去,這一腳就帶著余力踹中了他的胸口。
羂索又一次感覺眼前一黑,差點就要昏迷過去。
他目眥欲裂,眼中滿是充血的憤怒,幾乎氣急攻心。
“特級咒靈——惡路王大嶽!”
他袖子一揮,一只全身散發著幾乎不比花御弱多少的龐大咒力的咒靈從他袖子中飛了出來,向波奇醬沖了過去!
“咚!”
如同晨鐘暮鼓。
特級咒靈被波奇醬一腳踹爆。
連一絲一毫的停滯都沒有,半點的用處都沒有派上。
一道攻擊都沒有打出去,連術式是什么都沒人知道。
死得像個路人。
但特級咒靈被一腳踹爆之后。
波奇醬卻忽然停了下來。
她瞪大雙眼環顧著四周,不知何時,周圍已經沒有了羂索的身影。
一抹淚花出現在她眼中,然后猛地決堤。
“給我滾出來呀!不準帶著我的黑歷史離開啊啊啊嗚嗚嗚嗚!我為什么這么倒霉啊嗚嗚嗚嗚嗚嗚…”
波奇醬全身如惡魔般的氣場眨眼消失。
在原地哭得梨花帶雨,滿臉絕望,好不凄慘。
還欠兩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