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質?!
虎杖悠仁當即變了臉色。
他認真向地上三人看了過去,仔細觀察了一番,確認了那三人的確都還活著,臉色逐漸變得艱險起來。
“這家伙,又是個詛咒師!”
虎杖悠仁心中窩火不已,這個老太婆和半個月前那個在小巷中刺殺他的肌肉老頭壓根是一路貨色。
“身為擁有術式的術師,你們不去保護普通人,反而仰仗力量作威作福,隨意殺害普通人,不覺得自己有夠羞恥嗎!”
“年輕的小鬼頭就是沒教養。”
尾神婆婆滿是嫌棄地抬手掏了掏耳朵,被他的大嗓門震得很不耐煩。
“小鬼,這世上任何人都有選擇自己道路的自由!你想選擇保護普通人的道路,那是你的事情,同樣,老身選擇蹂躪普通人,伱也別來對老身的選擇指手畫腳,這是老身的自由!”
虎杖悠仁氣得咬牙切齒,捏緊了拳頭,恨不得一拳塞在那老太婆的囂張嘴臉上。
奪取他人生存的自由,算是哪門子的自由?
“把他們弄醒!”
“是,奶奶。”
莫西干青年呆板地點頭,然后蹲下身。
一刀戳在了其中一人的手背上,刀尖直接沒入手掌心,在手掌上形成了肉眼可見的貫穿傷。
“啊——!!”
隨著劇痛傳來,地上的其中一人睜開了眼睛,抱著手掌發出了歇斯底里的慘叫。
莫西干青年滿意地點頭,然后故技重施,對其他兩人也奉上了喚醒服務。
“好了,老身的耐心有限,趕緊做出選擇!”
見三人都醒了過來,各個帶著一手的傷,叫得凄慘無比,尾神婆婆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一條命換一條命,只要你們當中哪一個愿意跟老身走,老身就可以放了這三人當中的一個,你們哪個愿意站出來?”
地上三人看著手握尖刀的莫西干青年,各個都被嚇得不輕。
他們戰戰兢兢地打量著四周,稀奇古怪的環境雖然看起來很像少年院的宿舍,但光怪陸離的布局怎么看都沒有逃跑的地。
他們只好用哀求的目光看向對面的三人。
“拜、拜托你們,救救我們!”
“救我吧!我還有幾天就能出去了,我不想死在這里!”
“救我!我媽媽只有我,不救我的話,我媽媽就只能孤獨終老了!”
三人在慌亂之中七嘴八舌地向虎杖悠仁三人請求著,臉上滿是低聲下氣的神色,甚至當場跪了下來,有的已經痛哭流涕。
尾神婆婆看著這一幕,蒼老的臉上勾起愉快的笑容。
人質就得這樣用才行。
這幾個小屁孩都是剛剛出道,他們的倫理道德還被常人的觀念束縛著,還以為是過家家呢,壓根不懂得咒術界弱肉強食的道理。
在咒術界,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
大家說是人類,根本和野獸無異!
虎杖悠仁的臉上浮現出了明顯的動搖。
他的心緒被三個人質的出現搞得一團亂麻,他想要讓所有人都迎來正確的死,那就怎么都不能對那三個人見死不救。
他雖然還不懂得什么叫做正確的死,但唯獨明白一件事,在這里被這群詛咒師無情虐殺,絕對不是正確的死!
“伏黑…”
“我拒絕。”
虎杖悠仁看向伏黑惠。
結果還沒等他開口,就被伏黑惠滿臉冷漠地拒絕了。
“我還什么都沒說呢!”
“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想干什么。”
伏黑惠看都不看虎杖悠仁一眼,從相遇第一天開始他就知道這家伙是什么尿性了,一脫褲子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你給我聽好了,我絕對不認同用一條命來換一條命的戰術,也壓根不想為了這群人讓自己陷入險境,虎杖,就算你想要做好人,打算自己去換,我作為這次行動的隊長也絕對不會同意!”
“等一下,你什么時候是隊長了?”
釘崎野薔薇壓根沒在聽對面的老太婆在放什么屁,但聽到這話她立刻坐不住了,當即滿臉不滿地瞪了過去。
“羅伊老師指定的,有怨言跟他說去。”
“這樣其實也挺好的。”
釘崎野薔薇非常干脆地認慫點頭。
“隊長,你說咱們要怎么打?”
“虎杖拖住那個莫西干頭,你去襲擊那個老太婆,我讓玉犬輔助你們,然后找機會一擊制敵!”
“哦!聽你的!”
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齊齊拉開架勢,結成掌印、掏出武器。
尾神婆婆當即皺起了眉頭,心里很不愉快。
怎么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樣?
因為人質而動搖的,就只有棕毛小子一個?
“伏黑、釘崎,你們難道什么都感覺不到嗎?”
虎杖悠仁咬了咬牙,心里一股子躁意讓他語氣都變得高昂起來。
“就算你們不救,讓我一個人去救吧!至少要把那個媽媽只有他的那個人救下來,不,我會把他們所有人都救下來,我有把握,我不打算送死,相信我!”
虎杖悠仁并不愚蠢。
爺爺也曾經說過,讓他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救人。
他當然沒有去送死的打算,而是有確實的把握。
雖然非常厭惡這么做,但他體內有一個史上最強的詛咒之王。
只要他站出來,把人質救下,然后在伏黑他們帶著人質離開,虎杖一個人跟他們獨處的時候,他就將兩面宿儺換到外面。
接下來的事情交給宿儺就行了。
老實講,他現在還沒有想明白,對尾神婆婆這樣惡貫滿盈的詛咒師,到底是應該將其當場擊殺,還是拿下之后交給總監部審判,如果把宿儺換到外面來的話,八成會把他們全殺死…但現在為了救那邊的人質,沒辦法顧慮太多了!
如果能將人質救下來,就算把尾神婆婆他們全殺了,他覺得自己的選擇也是沒錯的。
“這小鬼倒是比想象中有用!”
尾神婆婆看著虎杖悠仁的眼神變得慈祥了不少。
“再多加把勁吧,最好能鬧成內訌,哼哼哼!”
總歸還是年輕人,想法還是太天真了。
雖說虎杖悠仁不是最好的選擇,夏油杰有建議她別從虎杖悠仁下手,但從他的態度來看,應該也不是不可以,只要能拿下一個學生,就算是完成這個委托了。
她還不知道虎杖壓根沒打算讓他們活著回去,不然現在臉都要綠了。
“就算你要救的是罪犯也一樣?”
伏黑惠頭疼地嘆了口氣,他終于收回視線,滿臉恨鐵不成鋼似的瞪向虎杖悠仁。
“少年院是什么樣的地方,你難道不知道嗎?只是名義上說得好聽,才叫少年院而已,可實際上少年院就是少年監獄!這個國家對青少年犯罪已經足夠寬容了,即便如此也還會是出現情節嚴苛的罪犯,少年院就是用來關押這種少年罪犯的地方,他們每一個身上都帶著命案!”
用來關押犯罪情節最嚴重的那個級別的青少年罪犯的,就是少年院。
能被關進這里的,無一例外手上都沾染過鮮血。
而他們之中,年紀最大的也不超過十六歲。
“你所說的那個媽媽只有他了的罪犯,說得很可憐對吧?我在出發之前看過他的資料,他因為無證駕駛而撞死了一名放學途中的小女孩,還是第二次無證駕駛,完全沒有悔改的意思,知道了這一點,你還覺得他可憐嗎?”
伏黑惠臉色冰冷,心中沒有絲毫的憐憫和動搖。
這樣的犯罪者,值得用自己去救嗎?
和虎杖悠仁不同,伏黑惠雖然走上了咒術師這條道路,但他并不打算無差別地救人。
他想救的人,只有那些應該活下去的人。
眾生是不平等的。
他從很小的時候就明白了這個道理。
生命也是不平等的。
眾生如果有唯一的平等,那就是“不平等”會公平地降臨在每個人的身上。
所以伏黑惠也會不平等地去救助他人。
他要救的就只有善人,要竭盡全力救下的就只有善人,要讓善人享受到更多的平等。
而不是將性命浪費在少年院這幫犯罪者的身上。
如果是其他狀況也就算了,順手把這種家伙救下來,讓少年院繼續改造也不是不行,但若是要他把性命浪費在這種人的身上,他自己都覺得惡心,這種家伙就算救出去了,以后也注定是惹是生非的貨色,若是將來又殺了什么人,那伏黑惠會覺得把他們救出來的自己也負有責任。
“如果你明白的話,就立刻準備作戰!釘崎,要上了!”
伏黑惠低聲厲喝道。
話音剛落的瞬間,他一招手,兩只玉犬齊齊咆哮一聲沖了上去,一只沖向了莫西干青年,一只沿著矮樓向上攀爬,短短數秒就躍上天臺,一爪向尾神婆婆抓了過去。
“老太婆,我要在你的臉上用水筆寫上老不死這幾個大字,讓你一輩子都擦不掉!”
釘崎野薔薇完全沒在聽伏黑和虎杖之間那些理論,她早就躍躍欲試,在玉犬沖出去的剎那,她自己也將咒力聚集在腳邊,向尾神婆婆所在的矮樓沖了過去。
“真可惜,你們浪費了最后一個不吃苦頭的機會!”
面對玉犬和釘崎的襲擊,尾神婆婆依舊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她只是惋惜地冷笑著,對著來襲的釘崎露出了憐憫的神情。
連她那個莫西干青年的孫子也像是完全不在乎奶奶的生死一樣,握著刀就向伏黑惠沖了過來。
釘崎在動手的瞬間就已經用咒力強化了全身,像這樣的詛咒師不管什么手段都可能用得出來,她心中絲毫不敢大意。
她將注意力發散開來,注意著時刻可能從四周襲來的攻擊。
倏然間,她腳下一空。
明明是一片貼滿白瓷磚猶如公園一樣的空地,她的腳下卻出現了一汪漆黑的漩渦,釘崎眨了眨眼睛,一個措手不及就掉了進去。
“開什么玩笑!”
與此同時。
尾神婆婆的身前也出現了一道身影。
一道像是將壓迫感形成了實體一樣,散發著猶如實質的重壓的身影。
其體型和人類相似,四肢長滿讓人望而生畏的利爪,全身上下都散發著沉重的咒力壓制,如果只看頭部以下的話,勉強算是人,但它的頭部卻從前往后長著數只大小、橫豎都不同,充滿了惡意的眼睛。
它的手里拎著一只渾身浴血,已經氣息皆無的白犬。
那毫無疑問是咒靈。
而且還是實力超過一級咒靈的,更加可怕的特級咒靈!
從它身上散發出來的壓迫感,讓伏黑惠一瞬間就像是身處海底一樣,重壓覆蓋全身,連呼吸都變得異常艱難。
“特級咒靈!難不成是那個孵化未完成的咒胎?和詛咒師同流合污了?!”
伏黑惠一時間心臟劇烈跳動起來,全身上下滲透出一層薄薄的細汗,手腳都變得冰涼。
這是陷阱!
在看到特級咒靈站在尾神婆婆身前的那一剎那,伏黑惠腦海中像是有一道閃電劈過一樣,瞬間就把一切都串聯了起來。
這是利用特級咒靈的咒胎將咒術師釣上鉤的陷阱!
而且看那老太婆詛咒師三番四次要活捉他們的意思,很明顯這個陷阱是專門為捕獲他們這三個學生而設的!
莫西干青年一刀向他刺了過來。
伏黑惠被特級咒靈的出現吸引了注意力,一時間反應不及,只能抬手去擋,倉促間無法調動太多咒力。
“碰!”
這個時候,一只拳頭從旁邊塞了過來,以超過肉眼反應的速度掠過刀身,一拳打在了莫西干青年的腹部。
一股巨力猶如高速行駛的轎車一樣襲來,莫西干青年被這一拳打得雙眼一突,滿臉痛苦地倒飛了出去。
“伏黑,你找到釘崎然后出去,接下來交給我!”
虎杖悠仁雙眼瞪得老大,看著出現的特級咒靈同樣感覺汗流浹背。
老實講,知道了這間少年院的罪犯的情報之后,他受到了不小的沖擊,心中有太多話想說。
可話雖如此,眼下壓根不是好時機,至少得在逃出這里之后再說。
“…不,這里交給我,你去找釘崎,然后逃出去!”
伏黑惠先是一陣難以言喻的沉默,他看了眼虎杖,又看了眼對面的詛咒師和特級咒靈,以及地上的三個人質。
他深吸了一口氣,臉上逐漸浮現出一抹決然的色彩。
另一邊。
釘崎在落入地穴之后的瞬間,就用咒力包裹了雙腿,下落數秒之后,總算落在了地上。
周圍一片漆黑,連一絲光芒都沒有投射進來。
咒靈的味道遍布這片空間。
釘崎野薔薇小心翼翼地舉起手中的錘子,將釘子掐在指縫之間,只要一有不對勁,她就以雷霆之勢搶先動手!
“看來最先脫落的人是你咯?”
無比突兀地。
在這一片漆黑的空間中,一道無可奈何的聲音在釘崎耳邊響起。
釘崎一瞬間覺得這個聲音相當的耳熟,似乎最近經常聽到這聲音。
半空中一筆一劃地浮現出了一只符文的光彩,火光隨之閃亮而起,驅散了周圍的黑暗。
四周到處都是咒靈濺射出來的鮮血,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想來一定有很強的咒靈在剛才被殺死了。
但釘崎壓根沒空關心這個。
一道熟悉的人影搬著一張小板凳,坐在那片血跡的中心,掌心中漂浮著一只閃爍著光芒的符文,臉上滿是和藹地笑著。
“你這家伙為啥會出現在這里啊!”
釘崎野薔薇指著那人,發出了不可思議的驚呼。
“對老師稱呼‘你這家伙’可真是不禮貌。”
那個人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捧著一把奶油味瓜子,一邊磕一邊笑。
“看在你現在心情的份上,我就不計較了,回頭把作業增加兩倍就行!你的術師等級明明比虎杖高,結果卻第一個出局,讓我有點忍不住想好好操練操練你了。”
釘崎野薔薇嬌軀一震,面露恐懼之色。
她毫不猶豫地認慫。
“尊敬的羅伊老師,請問您怎么會出現在這里的?”
“嗯,作業就減一倍吧。”
羅伊滿意地點頭,臉上不以為意地笑著。
“我任務完成了,就回來了,知道你們在做任務我就過來看看,中途還抽空去了趟中超買了包瓜子呢,還有什么問題嗎?”
有問題啊。
很有問題!
不是說你至少要一周才能回來嗎?
既然你早就回來了,還讓我們來做這種任務干什么!
好氣啊!
而且你是怎么回來的?
怎么神不知鬼不覺的!
“不,沒有問題!”
釘崎野薔薇心里氣得牙癢癢,臉上義正辭嚴地搖頭。
“那就好。”
羅伊微笑著道點頭,遞出手中的瓜子。
“要磕嗎?”
“這個要怎么吃?”
“像這樣,我示范給你看…”
釘崎野薔薇完全放松了下來,心中再沒有絲毫的緊張感。
既然連能同時暴打三個特級咒靈的羅伊老師都回來了,那幾個詛咒師也就不足為慮了。
恐怕這次的任務,在羅伊老師的眼里已經變成了一個隨堂測驗,而她釘崎野薔薇就是第一個不及格的學生。
釘崎來到羅伊身邊坐下,一邊學著羅伊的樣子開始嗑瓜子,一邊看向羅伊身前的位置。
那里有一道光幕正憑空漂浮在那里。
雖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但光幕上正播放著地面上的景象。
虎杖悠仁和伏黑惠正和尾神婆婆祖孫倆以及一名特級咒靈對峙著。
不多時。
伏黑惠忽然召喚出了一只長有貓頭鷹臉的大鳥。
然后那只大鳥抓著虎杖悠仁的肩膀就離開了,還活著的那只黑犬在前方開路,很快就從畫面中消失。
畫面中,只剩下伏黑惠一個人,跟詛咒師和特級咒靈對峙起來。
“這小子,該不會想遇事不決魔虛羅吧?”
羅伊看到這幅畫面,心里頓時產生了非常不妙的預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那是什么意思?”
釘崎野薔薇不解,在一旁好氣地問道。
“惠的十種影法術,本質上是操控十種式神的術式,而在那些式神當中,有一個式神實力非常的可怕,那就是魔虛羅。”
羅伊一邊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的光幕,一邊眉頭緊皺地解釋著。
任誰都能看出他現在心情很不好。
“可是十種影法術的式神,都需要在調伏,也就是降服之后才能無限制地使用,若是不加以調伏就召喚出來,會變成敵我不分的大殺器!”
話音剛落。
畫面中的伏黑惠就擺出了架勢,結出了雙拳一前一后握起的掌印,臉上浮現出了視死如歸般,無悲無喜的神色。
“這個小鬼!”
羅伊的臉色一下子就黑了下來。
“野薔薇,我先送你出去,接下來的事必須要我親自處理了!”
話剛說完,沒等釘崎表示反對,他伸出手在她身上輕拍一下。
釘崎的身影轉眼間就從這片漆黑的地下空間中消失不見。
緊跟著,羅伊將沒吃完的瓜子放進虛數空間,身形刷的一下也從原地消失不見了。
“虎杖,聽我說。”
伏黑惠神情一片平靜。
不可思議的是,他此刻就連心情也是一片古井無波。
可能是因為從踏上咒術師這條道路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因此而死的覺悟的緣故。
“老實講,我不覺得你的理想有錯,但我也覺得自己的做法才是對的,只是,如果在這里按照你想的來,那就完了——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放宿儺出來對吧?”
伏黑惠早就看穿了虎杖的想法,這家伙壓根沒有隱藏心事的本事。
但如果在這里將宿儺放出來,就算他找到釘崎然后帶出去,宿儺也未必會按照他想的來,把特級咒靈和詛咒師全殺光,然后乖乖退回他體內。
更大的可能是,宿儺將詛咒師和特級咒靈全都降服,然后沖出結界大開殺戒!
證據就是——這只特級咒靈明顯已經跟詛咒師是一伙的了,它一定是被不知道什么人給打服了,才表示了臣服。
特級咒靈是擁有智慧的咒靈,知道恐懼,也知道什么叫臣服。
打服它的人到底是誰還不清楚,可能是這個老太婆,也可能這個人物還隱藏在暗中。
可既然這只特級咒靈被打服了一次,就可以被打服第二次!
宿儺一現身,不管是詛咒師還是這只特級咒靈,都有可能當場跪下表示臣服,然后跟在宿儺身后,沖出結界大開殺戒!
這樣一來,就完蛋了。
不僅會造成周圍大量居民的死亡,虎杖也會將這些人死亡的責任全部攬到自己身上,他現在的精神還不夠強韌,無法承受這種程度的折磨,很可能會主動尋死。
那方法就只有一個了。
“虎杖,你現在就跟鵺、玉犬一起離開,找到釘崎,一起逃出結界,剩下的交給我!我有王牌!”
伏黑惠雙手結印,月光照射下來形成了鳥的影子,緊跟著一只鳥型的式神從影子中飛了出來,頭長得像貓頭鷹一樣,幾乎有一人高,全身上下閃爍著嗶哩嗶哩的電光。
“伏黑,你不會是打算尋死吧?”
虎杖算是明白了自己這個方法的不妥之處,但他看著伏黑惠的眼神卻充滿了擔憂。
“…我當然沒有那個打算,好了,快去!”
伏黑惠沉默了一下,臉上故意做出一派輕松的笑容,推搡著虎杖。
虎杖只好將信將疑地退后,一步三回頭地,跟著鵺和黑犬一起離開了這里。
“奶奶,有一個逃走了。”
“無妨,有這個特級咒靈在,他們一個都別想逃!”
尾神婆婆冷哼了一聲,滿臉的殺氣騰騰。
雖然委托不要求數量,但尾神婆婆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這三人中的任何一個離開。
她一開始的目的就是將三人全部抓住,如果不能全部抓住,只能抓到其中一個或者兩個,那剩下的那一兩個,也必須要殺死!
想也知道,一旦讓任何一個學生偷溜了出去,讓他找到他們那個特級老師的話,那一定會引得那個特級老師暴怒,說不定會調動總監部的力量全國追殺她,那就完了。
此刻,他們全都在這只特級咒靈的生得領域之中,沒那么容易逃出去!
先把這個黑發小子解決了,就輪到那個棕發小子了。
剩下那個橙發的小丫頭,在她墜落的正下方埋伏了好幾只咒靈,現在應該已經成功把她抓住了吧?
“好了,把那個小子殺了吧!”
尾神婆婆看了眼身旁的特級咒靈,冷聲下令道。
“嗤嗤!”
特級咒靈回過頭來,對著尾神婆婆張開獠牙,毫不客氣地發出了嗤笑聲,臉上充滿了滿是蔑視的惡意。
“你還想再吃吃苦頭嗎?老身可是隨時可以把他叫來!”
尾神婆婆眉眼一豎,當即向它厲喝道。
特級咒靈身形一頓。
緊跟著,它向尾神婆婆齜了齜牙,然后才滿是不情愿地跳下矮樓。
它剛要抬腳向伏黑惠走過去。
就突然停下了步伐。
一股惡寒感陡然從它的脊椎骨升起,傳導向四肢百骸。
“吼!!”
它猛地伏下身形,猶如炸毛的野獸一般,發出了威嚇的咆哮聲,試圖將未知的危險感驅逐。
在它對面。
伏黑惠擺好架勢,結出了雙拳緊握,一前一后擺好的掌印。
一股極為可怖的威壓感從他身上散發出來,這威壓感比起特級咒靈還要強十倍以上,僅僅只是散發出的一點壓力,就讓特級咒靈如臨大敵!
十種影法術,那是禪院家祖傳的一種生得術式,在整個禪院家族也是最頂級的那個傳承,沒有之一。
十種影法術的持有者,在一開始會得到一黑一白兩只玉犬,其他式神則需要調伏之后才可以使用,最終達到操控十只式神的地步。
正常情況下,如果不進行調伏,是無法讓式神為自己所用的。
但如果是為了調伏用,不管是哪個式神,都可以隨時召喚出來。
“在禪院家千年的歷史上,從來沒有一個術師能把這家伙調伏成功!”
伏黑惠的臉上揚起無喜無悲的笑容,隱隱帶著一絲不管不顧的狂氣。
“調伏儀式這種事,雖然如果有除術師本人之外的同伴加入的話,即便成功擊敗也不算是調伏成功,但這也意味著,調伏儀式并不規定只能自己一個人來進行。”
“我先去地獄等你們,好好品嘗這家伙的味道吧!”
壓迫感在這一刻達到了巔峰,像是火山爆發一樣向四面八方涌來。
“快點殺了他!”
尾神婆婆尚未理解發生了什么,但她大半輩子的詛咒師經驗讓她厲喝出聲,焦急地命令下方的特級咒靈向伏黑惠殺過去。
特級咒靈在愈發增強的壓迫感的洗禮之下,也終于無法再忍耐下去,雷霆般起跳,一爪向伏黑惠劈了下去!
“布瑠部,由良由良——八握劍異戒神將·魔虛羅!”
一瞬間后,一切都歸于寂靜。
巨大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伏黑惠的身后,如同迷霧一般將他的影子踩在腳下。
超過三米的巨大身高帶來一股自然而然的壓迫感,頭部沒有眼睛,兩側猶如展翅高飛一般展開四條羽翼,后腦附有尾巴,一條猶如船舵一般的輪盤法陣在其頭頂和背后盤懸著,散發著謎一樣的氣息。
“唰!”
異戒神將閃電般一揮手。
右臂附帶猶如長在骨頭上般的白劍當頭劈下,快得不可思議。
一劍掠過。
將襲來的特級咒靈一刀兩斷。
特級咒靈連一道慘叫聲都沒有發出,就在錯愕之中灰飛煙滅,再無半點聲息,只有一根赤紅色的手指,從其腹部掉落出來,硬邦邦地砸在了地上。
眼看著魔虛羅一劍便秒殺了特級咒靈,哪怕是身為始作俑者的伏黑惠,這一刻呼吸也不由得粗重起來,額頭上不斷滲出豆大的汗水。
“進行調伏儀式的人選,是由我來決定的,除了必須要加入其中的我之外,還有剛才那只特級咒靈,以及那對祖孫倆的詛咒師…”
而調伏儀式,只能以其中一方的死亡才能終結。
也就是說,要么伏黑惠、特級咒靈和祖孫倆全死光,要么魔虛羅死,這個儀式才能終結。
沒有第三種可能。
尾神婆婆在看到特級咒靈被一劍秒殺的場面之后,當場面色大變,滿臉驚恐地跳下矮樓逃跑,莫西干青年也隨之溜走了。
但沒有關系,不把他們找出來殺死,魔虛羅是不會停止行動的。
可是,伏黑惠就慘了。
“轟!”
魔虛羅一拳向伏黑惠砸了下來。
這一拳毫不留情。
要是正面吃了這一拳的話,咒力不算太優秀的伏黑惠就算把全部的咒力都用來強化肉體和防御,也必然會一擊被打飛,當場陷入瀕死的險境!
“哼,真是讓人不省心的學生!”
但這個瞬間,一道熟悉的身影插入了兩者之間。
他輕描淡寫地伸出手,只聽啪一下,如同絕不會傾頹的山岳一般,穩穩地接住了魔虛羅的這一拳,連手掌都沒有晃動一下。
勁風呼嘯之間,伏黑惠忍不住瞪大了雙眼。
“羅伊老師?!”
另一邊。
“奶奶,他們的那個特級老師也出現了。”
莫西干青年跟上了尾神婆婆逃得飛快的步伐,語氣中不剩一絲呆板,心里滿滿的全都是緊張。
尾神婆婆聞言,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沒當場跌倒。
回過神來,她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特級回來了?
為什么?
夏油杰不是說他已經把他安排出國,至少還有一周才能回來嗎?
“該死的夏油杰!”
尾神婆婆心中滿是被戲耍的憤怒和不甘,恨恨地跺著大地。
特級咒靈已經死了,它自帶的生得領域此刻也已經消失,原本的少年院重新顯現了出來,巨大的帳籠罩在上空。
這樣下去不行。
在特級的追殺之下,他們是絕對逃不掉的!
“孫子,用最強的那個!”
尾神婆婆臉色無比難看,當場盤腿坐在了地上。
“是。”
莫西干青年掏出一只裝眼藥水似的小塑料瓶,打開之后將里面的灰水一飲而盡。
尾神婆婆盤坐在地,手上結著掌印,口中念誦著咒詞。
強者的遺骸用一個少一個,非到不可為之的地步,她是不會用出來的。
但眼下已經別無選擇!
“降靈——禪院甚爾!”
之前總計欠三加四章,還一章,還剩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