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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大仙兒程云飛

  謝虎山覺得自己和韓紅兵以及二喜這一人兩狗,已經是從唐代建村以來中坪村的所有村民中,真正享受過上流物質生活的人和狗。

  在火車上的三十多個小時,簡直生活的實在是太舒服了。

  在火車上三十多個小時,每個人用熱水洗了兩次澡,就憑這一點,就足夠讓中坪村眾人仰望。

  而且每每臨近用餐時間,乘務員就來親切詢問是去餐車用餐,還是讓餐車送過來在包廂送餐,想吃什么,用些什么酒水。

  可以說只要謝虎山愿意,他能一直呆在包廂里不出門,洗澡,上廁所都能在這個高級軟臥套房內配套設施解決。

  而且任何時間拉開包廂門,門外走廊都有乘務員在旁邊候著。

  至于程云飛,除了第一天拎著花生米和三瓶二鍋頭跟他們喝了頓酒,之后就沒有再過來討人嫌。

  這位飛哥,看起來大大咧咧,實則心細,知道謝虎山和韓紅兵對著自己渾身不自在,所以就沒有老跑過來逗狗。

  還是謝虎山不好意思,主動牽著狗去他房間坐坐,老實說,拉開門時嚇了謝虎山一跳。

  這位飛哥一個人住在軟包內,脫的渾身上下就穿著一條褲衩子,在包廂里站樁扎馬步,整個人大汗淋漓,跟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不知道扎了多久。

  問起來才知道,感情程云飛自小就喜歡武術,五歲開始拜師練大成拳,十五歲練拳擊,十八歲當兵練擒拿格斗,武癡一樣的人物。

  而且他外號假花子,就是因為喜歡打架,來得了這么個外號,他因為特殊歲月被退兵之后,就被安排當裝卸工扛大個,那時候燕京正是大院子弟,胡同串子群雄并起的年代,他老想跟人打架切磋,但是主動去找茬,好像不符合好漢的氣勢,于是他每天故意穿的破破爛爛,讓人一看就是窮困家庭的人。

  但騎著一輛當時非常搶手的錳鋼自行車,收拾的干干凈凈,然后故意騎著這輛自行車,去那些小流氓們經常出沒的地方,什么電影院,文化宮,老莫等等地方。

  有人盯上他這輛自行車,那就算上鉤了,基本上十個人以下,對方抄家伙,他空手,三分鐘肯定能讓對方全躺下。

  對方要是十個人以上來堵他,左手鏈鎖,右手軍刺,捅躺下不超過六個,對面也肯定嚇得掉頭就跑。

  再有不上道,想打黑槍暗算他的,他能讓對方先舉槍,自己后拔槍,然后卻提前開火把對方帽子打飛。

  就這么釣了兩個多月的魚,打了大大小小近百場架之后,什么大院子弟,胡同串子,再也沒有人敢找他的茬,說啥也不咬鉤了,自行車換成更貴的手表都沒人上鉤。

  而且給了他一個外號,火車站假花子。

  甭管是鐘躍民那種程云飛看來相當傻比的大院子弟,還是小混蛋那種看起來更傻比的平民流氓,都一致認為輸給假花子不算丟人。

  理由是他不算頑主,他他媽是個仙兒,打架就是圖一樂,單純找人當拳靶子。

  謝虎山本來以為他得是什么頂級二代,結果程云飛大大方方說出來,媳婦是公交車售票員,他在火車站裝卸隊扛大個兒,兩口子就住在大雜院,歡迎隨時去做客。

  兩口子和孩子,就靠媳婦的工資活著,因為他的工資剩不下,不是工友家里困難借給人家,就是大方一次跟哥們下館子花掉。

  這跟謝虎山想象中的頂級二代形象完全對不上。

  不過交情不深,他也不好意思多問,直到第二天晚上九點鐘,火車緩緩駛入燕京火車站,準備下車時,這位大哥再次走出包廂,又讓謝虎山韓紅兵吃了一驚,程云飛已經換回了一身肩膀,手肘,袖口,膝蓋等地方提前打了加厚補丁的藍色工人裝。

  這服裝和他的形象氣勢非常般配,一看就是正經工人老大哥。

  至于那些名牌衣服,被程云飛團成一團塞在旅行包內,謝虎山都替那些名牌衣服冤的慌。

  其實不止謝虎山韓紅兵看傻眼,連車上的乘務員都有些表情呆滯,看程云飛的眼神,就差要問一句,領導,您是來微服私訪的吧。

  “哥哥我沒說瞎話吧?我真是工人,我就穿這衣服坐硬座去的羊城,結果被那幾個王八蛋攔住搶東西。”程云飛換好這身衣服,朝兩人笑著說道。

  韓紅兵好奇的問道:“那幾個無賴搶您什么了?”

  “嗨,我是路上怕無聊,帶了個進口的爵士口琴,朋友送給我的,不值錢,但聲音好聽,出了羊城站沒看到老吳來接我,我就坐個旮旯吹口琴打發時間。”程云飛望著熟悉的燕京火車站,嘴里笑著說道:

  “結果讓那幾個傻比看見了,走過來嚇唬我,說羊城火車站外面不讓吹口琴,而且我吹的太小資,影響不好,要沒收。”

  “飛哥你也不像小資的人啊?”謝虎山有些納悶的問道。

  程云飛無語的罵道:“我也他媽納悶呢,我跟這幾個貨解釋,我說我吹的是《松花江上》,這歌要是還小資,你爸跟你媽一被窩睡覺,把你生出來那都算搞破鞋,逛窯子時發生了意外。”

  “我剛把口琴收起來準備給幾個貨立立規矩,老吳趕過來接我,把他們給救了,不然說什么我也打到這幾個貨變成小資。”

  “還能給人打成小資?”韓紅兵感興趣:“怎么打?”

  程云飛說道:“就是浽泡給他們打漏,讓他們隨時隨地小股小股的滋尿。”

  “這個我教你,拳頭就能辦到,打他們這個位置的骨頭,打折之后,骨頭有八成能把浽泡刺破或者劃開,你這么…”程云飛聽到韓紅兵感興趣,非常認真的用自己的拳頭在自己身上比比劃劃,教韓老二如何把人打成“小滋”。

  直到火車進站,三人下車,還在傳授。

  好不容易傳授完,程云飛看了一眼燕京站鐘樓上的時間:

  “跟我走吧,我先請你倆吃個飯,吃完飯再回來看看有沒有今晚能路過你們縣的火車,有的話,伱們就走,沒有就跟我們裝卸隊的宿舍忍一宿。”

  “呦,飛哥回來上班了?又跟人去外地平事兒去了吧?”一路上,經常有扛大個的裝卸工與程云飛親熱打招呼。

  程云飛臉上完全沒有在羊城時那副土匪做派,笑容憨厚的跟幾天不見的同事們說笑打招呼,還沒等走出火車站,煙盒里的煙就散出了大半。

  “哥哥請你們吃鹵煮火燒。”程云飛走出火車站,對兩人說道:

  “肯定沒吃過,又便宜又解饞,旁邊不遠就有…”

  “飛哥,吃點別的行嗎,那玩意我們要吃回去吃就行,浭陽大悶兒鹵煮,就是謝司令幫我們生產隊開的,這貨說過去皇上一天三頓吃這玩意。”韓紅兵一聽程云飛要請他倆吃鹵煮,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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