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毛是個開朗的美國小伙子,原本是在美國上大學,有一天他無意間在學校圖書館發現了一本紅星照耀中國。
這本書又名西行漫記,是美國記者埃德加·斯諾所創作的紀實文學,1937年首次在英國倫敦出版,內容記錄了埃德加·斯諾在1936年的四個月時間里在中國西北根據地的所見所聞,如實的報道了我黨、我軍的各種情況。
一經出版,便在西方世界引發了巨大的反響。
這本書打破了西方的新聞封鎖,讓很多西方人看到在貧瘠的中國西北土地上,還有一群擁有強大使命感的人在為這個古老衰敗的國家百折不撓的奮斗著,也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當時國際輿論對國內的偏見。
看過紅星照耀中國的阿毛深深的被書中所描寫的國家和人民所打動,于是決定到中國來留學,如今是燕大歷史系的大一新生。
等著找書的功夫,林朝陽和阿毛聊了一會兒,已經把他的信息都摸的差不多了。
這不是林朝陽故意套話,而是阿毛的話有點密,自己就把情況給交代了。
“阿毛!”
兩人正說話的功夫,不遠處有人叫了阿毛一聲,“你怎么跑這來了?”
來人是個瘦高青年,見到林朝陽,兩人均是一愣。
原來也是歷史系的學生,叫劉惠民,過年后他們幾個學生還組團到陶家拜過年。
知道林朝陽是陶教授的女婿,劉惠民格外客氣的寒暄了幾句。
勺園是燕大留學生的聚集地,用燕大學生的說法,那里面五彩斑斕的,跟個小“聯合國”一樣,劉惠民現在和阿毛住在勺園的同一個宿舍。
劉惠民看到金瓶梅的一瞬間,驚叫了一聲,“阿毛,你怎么能看這個書呢?”
阿毛被他嚇了一大跳,不明所以,聲調怪異的問道:“這本書怎么了?”
劉惠民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跟阿毛解釋,林朝陽笑著說道:“這是中國的古代小說,語言模式跟現代漢語有一定的差別。你現在連普通話都沒說明白呢,看這本書太早了。”
他幫劉惠民解了個圍,劉惠民連忙點頭,“對對對,這本書全是文言文,你根本看不懂,就是在浪費時間。你怎么會知道這本書的?”
“我跑步的時候遇到了一個老教授。跟他請教怎樣能夠快速的學會漢語,他人非常熱情,特意給我推薦了這本書。”
林朝陽的腦海中閃過早起看到阿毛和朱光遣一起跑步的畫面,不出意外,阿毛應該是讓老頭兒給涮了。
“這老頭兒,真是太壞了!”
林朝陽嘟囔著,然后朝劉惠民擠眉弄眼,“給他借本書。”
劉惠民瞬間理解了林朝陽的心思,心想那個老教授不厚道,你也不是啥好餅啊!
他一想到,阿毛這個卷毛老外張口“農民問題”、閉口“打倒土豪鄉紳”就忍不住有種滑稽感。
“阿毛,想不想看看我們偉大領袖的作品?”
林朝陽見劉惠民沒反應,便開口問道。
阿毛眼睛一亮,“是毛的作品嗎?我看過紅星照耀中國,我喜歡他!”
“那你可真應該看看他的作品,都是至理名言。”
劉惠民無奈的看著林朝陽,他字都沒認全呢,你給他推薦?
借完了書,林朝陽送劉惠民和阿毛離開,看著阿毛的背影,心中很欣慰。
他攛掇著阿毛借書并非是惡作劇,這種讀物也挺符合阿毛這種漢語初學者,內容大部分都通俗易懂。
又過了幾天,趕上周末,朱光遣上午來到陶家。
陶父正在給陶希文疊紙飛機,以為他是來找自己下棋的,說道:“你等會我。”
“不找你。你們家小林呢?”
陶父微微詫異,“他?在屋里呢吧?”
林朝陽不明所以的被叫出屋來。
“來來來,跟我下幾盤棋。”朱光遣招呼道。
林朝陽笑道:“朱伯伯,您還是跟我爸下吧。”
朱光遣擺擺手,“他那個水平不行。”
陶父對老友的毒舌早已習以為常,他搖了搖頭,也不分辯。
林朝陽見陶父沒表態,說道:“那行吧,陪你下兩盤。”
“兩盤?兩盤哪里夠?少說得十盤!”
林朝陽吃了一驚,這老頭兒莫非是吃了六味地黃丸。
等朱光遣擺好了棋盤他才明白過來,敢情他是要下五子棋。
“我都說了,五子棋伱下不過我。”
棋場無父子,宮本武藏為啥能被日本人叫劍圣,關鍵在于你得贏,別使了啥手段,贏了就行。
對弈攻心為上,上來先給老頭子來波心理攻勢。輸一次沒關系,輸的多了,他的這句話就會成為老頭兒的心魔。
再跟他下棋,保證心慌氣短。
“嘶~”
“誒!”
“不應該啊!”
沒過一會兒功夫,陶家屋里傳來老朱同志長吁短嘆的聲音。
朱光遣愁眉苦臉的時候,林朝陽還有心思呲一口茶水。
下圍棋他就是個業余水平,五子棋他可是專業的,什么斜三陣、梅花陣、四角陣、劍陣…吊打的就是老朱這種心血來潮的樂子選手。
沒到半個小時,十盤棋下完了。
戰績10:0。
林朝陽起身,剛準備瀟灑離去,卻被老朱一把薅住。
“你別走!”
“干啥?”
“再陪我下幾盤。”
“還下啊?您不是我對手。”
林朝陽不怕別的,就怕把老頭兒贏的太狠,再給送醫院去。
他算看出來了,這老頭兒棋品太一般,哪有輸了還不讓人走的?
“行了,你就別拽著他了,我跟你下一盤吧。”
兩人僵持之際,陶父出現替林朝陽解了圍。
有人陪著下棋了,朱光遣仍忍不住碎碎念。
“這小子肯定是背過棋譜。”
“你行了吧,玩個五子棋還背棋譜?”陶父忍不住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