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姐,你還有什么話好說?”
周平安精神如焰,靈魂純凈,對善意惡意,分辨得清清楚楚。
他當然沒有什么以德報怨的臭毛病,更不會得饒人處且饒人。
既然是敵人,那死去的敵人,才是最好的敵人。
“對不起,對不起,先前就是譚少陽強迫我陷害周警官,我家里還有母親和妹妹,都被他威脅到,一時腦子糊涂,就做下錯事來。”
出乎意料的。
蘇文靜一點都沒有狡辯的意思。
也許是知道,如今大勢已去,保命為先。
當場就一口鍋蓋到了譚少陽的身上。
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一聽這話,先前還怕得要死的廳內眾人,全都活了過來。
有人開口道:“其實,也不關小天后的事情,她只是被協迫了,也是受害人。”
“是啊,這么一個可愛小姑娘,又能做什么壞事呢?”
“算了吧,罪魁禍首已經伏法,周警官你就不要難為一個弱女子。”
看到這些人群情激昂,大部分人都在開口求情。
周平安樂了。
臉色變得極為古怪。
“難道,你們就沒有發現,從一開始,這位小天后說什么,你們就信什么?”
他指了指廳內眾人,嗤笑道:“動腦子想一想,這是你們的本意么?
是不是感受到了精神被控制的危險呢?
今日,蘇文靜可以三言兩語挑起你們的情緒來陷害我,換一個時間,她若是來陷害你們,又會怎樣?”
周平安這次說話的時候,特意調動了自己強大的精神力,把蘇文靜一直運轉著的稀薄魅惑力量沖得稀碎。
再加上他的話說得很有道理。
立即,就有人回過神來。
全都感覺到自己剛剛的言行,十分不妥當。
就像是熱血上頭的小年輕一樣,明明什么事情都還沒搞清楚,就認定周平安是歹徒。
甚至,揭穿真相之后,竟然還失了智一般的,替蘇文靜說話。
聯想到周平安話里意思。
有些腦子靈便的人,已然想到。
“她也是改造人?”
“精神控制,該死…”
“好家伙,這也太危險了。”
見到廳內眾人全都“反水”,蘇文靜也不哭了。
她一直站在窗前不遠處,一句話也沒扔下,反身倒躍,撞碎窗玻璃,就要騰身躍下。
事情不妙,逃命要緊。
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天后,動起來,竟似比兔子還要快,彈身就沖了出去…
就算是周平安,起步晚了點,探手就抓,也沒抓著。
‘竟然是速度流的基因改造嗎?不對,雖然比起譚少陽速度要快上許多,但她的主攻方向,仍然是精神…’
到底是什么樣的基因改造。
周平安此時都有些好奇了…
見到那纖細人影,已經躍入夜空,周平安突然開口,“你不想完成任務了嗎?”
聲音低沉而又狂熱,有著一股說不出的奇異感覺。
廳內之人聽到,倒也沒有什么反應。
蘇文靜卻是如受雷擊。
全身狂震。
這一刻,她感覺到,自己十分不甘,想到那天文數字一般的錢財,想到了以后的星途燦爛…
如果就這么逃走,把事情弄砸了,很可能迎接自己是慘不忍睹的懲罰。
以后,就會變成人人喊打的野狗,成為沒用的垃圾,被拋棄掉。
‘不行,還有一絲機會,我只要抓住他,就可以將功補過。’
一股發自內心的渴望,從心頭涌現,就占據了蘇文靜的整個思維。
身上不知不覺涌現出天青色光芒,一張臉拉尖變長,纖腰更細,耳朵都豎了起來…
她反身一聲尖嘯,竟然擰腰一扭,四肢著地,從窗臺之上彈身撲進屋宇,借著一側外墻踩踏,已經繞出一個弧形,撲到周平安的身后。
右手五指指尖,已是探出長長鋒利爪子,抓到周平安的脖頸。
這一扭,一彈,一撲,一爪。
靈便快捷至極。
長嘯之聲,更是讓人頭暈目眩,四肢無力,心臟如鼓般跳動。
“啪…”
利爪勾到周平安的脖頸。
他動都沒動。
只是看到對方手爪與自己皮膚接觸處,濺起的星星點點火花。
伸手探出,就捉住蘇文靜的脖子。
“原來是狐貍基因啊,難怪既懂得魅惑,又能這般快速。”
在他的力量之下。
被捉住脖子的蘇文靜,就如同一只雞崽般,只能徒勞的手腳劃拉,被拎在半空,扭曲掙扎著,眼神中已經全是絕望之色。
“月狐。”
“這是月狐基因。”
此時已經有人認出了,蘇文靜身上顯出的異象,到底是什么樣的基因改造。
“真是膽大包天,月狐基因也敢改造,該死。”
“當初為了殺死那頭月狐兇獸,舊城區足足死了千余人,是誰在事后,仍然改做這種改造?查,查出幕后是誰?”
“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汪玉林警司此時就像誰挖了他的祖墳一樣,看上去氣壞了。
“當初那一戰,我警安人員死傷許多,可是深仇大恨,月狐基因改造者有精神污染,能誤導人心,根本就問不出什么來,當場擊殺最是安全。”
這話一出,倒是有些道理。
洶涌人聲,漸漸稀落了下來…
底層或許不太清楚,或許被下達了封口令。
但是,四年前的“月狐之禍”,在這些高層心里,卻是記憶猶新。
關鍵是精神控制技能,無影無形,中招了都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就像先前一樣,明明是很粗劣的陷阱,在場之人,就沒有幾人能腦子清醒的判斷。
這種基因改造者,一旦讓其找到機會,全力發揮,精神力不夠強的人,簡直就如同砧板上的魚肉一般,任其宰割。
甚至,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見到眾人再無反對,汪玉林從剛剛趕上來的保衛人員手里拿過槍支,親自上前,在周平安的手中,對準月狐基因改造者蘇文靜腦袋,開了三槍。
周平安并沒有攔阻。
他不但能感覺得到汪玉林心中的憋屈和難受。
還能感覺得到,從自己捉住蘇文靜那一刻,這個女人已經眉心精神反沖炸裂,眼睛翻白,腦海崩成一團亂麻。
汪玉林有句話,誤打誤撞的說對了。
走精神控制道路的基因改造者,還真問不出什么來。
自己能夠以強大的精神靈魂,短時間之內,不用道具,直接用出五欲魔功的“貪欲”,匯聚在聲音里,影響到蘇文靜的思維。
但是,卻不能控制其把幕后指使者說出來。
這女人一看到再無逃生的希望,直接就崩碎腦海,把自己化成白癡。
汪玉林這種疑似殺人滅口的行為,簡直就是多此一舉。
讓周平安更加確定,這人心中有鬼。
或許,與那幕后神秘勢力有著牽扯。
就是不知道與那泰和制藥,有沒有關系,或者,就是他們?
周平安這樣想著,暗暗壓下心頭沸騰殺機。
在眾目睽睽之下,自然不好對汪玉林動手。
對方是上司,而且,表面上隱藏得極深,并沒有被抓到把柄。
‘也只能緩一緩了,正好,師姐被調離三組,任職特戰大隊副大隊長,主持城內案件應急處理,協調各方關系。
特戰大隊總計兩位副大隊長,除了師姐唐棠之外,另一位早就處于半退休狀態,一直在家養病…
或許,可以這般操作一番。’
周平安這么想著,心里的殺機,倒是慢慢平息了下來。
有些時候,不但朋友,會幫到自己,敵人,其實也能幫到自己。
汪大隊長在特戰大隊之中搞一言堂,把城內十一個小組一共五六百警員,以及總部五百特戰隊員全都抓在手里,也算是一件好事。
“周督察,伱今日做得很不錯,年輕人就是有朝氣。”
殺了蘇文靜之后,汪玉林長長吐了一口氣,語氣又變得斬釘截鐵:“放心,這事我給你一個交待,那姚振邦就算是守口如瓶,我也要審出來龍去脈。
定然不讓咱們的英雄警員,既流血,又流淚。”
他十分體貼的輕輕拍了拍周平安的肩膀,誠懇說道。
“多謝長官,我不委屈。”
周平安站得筆直,敬了個禮。
朗聲答道。
“好,咱們東江警安,就需要這樣的人才。”
議員陳女士也是笑呵呵的接口,贊道。
“前些日子,我還擔心咱們東江力量薄弱,面對城外局勢束手無策,死傷也太重。
周督察能力很強,這種年輕人就要好好培養,汪警司,不妨膽子更大一點,給周督察加一加擔子。”
“陳議員說得在理,正該如此。”
汪玉林也是笑著點頭。
似乎是因為手下出了個大將之才,而心生喜悅。
“有周督察護持一方,以后出城辦事,也安全許多。”
“是啊,我那兒子,說是要去考察兇獸習性,現在還被困在九曲灣一帶,周警官要是出城了,也幫忙救一救啊。”
很快,就有人七嘴八舌的議論了起來。
臥槽…
周平安一聽,眼神都差點崩不住。
旁邊的唐棠更是臉色都變了…
城外兇獸成堆。
他們三組這點警力,還不夠兇獸塞牙縫呢,就連城外基地的野戰,沒有大批人全副武裝開拔,也不敢經過許多地方。
看這意思,是要把周平安派到城外去。
而且,這理由還光明正大。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以這個大帽子壓下來。
除非周平安不想在警安系統干了,基本上不能抗拒安排。
‘好一個釜底抽薪之計。’
唐棠自然也聽出了其中險惡用心,忍不住就要開口。
轉頭看到周平安平靜如水般的眼神,又突然安靜了下來,心想,“師弟一向心眼多,暫且不忙著抗辯,看看他什么打算再說。”
到了這時,慶功晚宴自然已經一塌糊涂。
再是神經大條的人,也不想再留下來。
互相寒喧了幾句,匆匆散場。
周平安倒也沒說什么,默默坐上唐棠的小白車,出了凱旋酒樓,向著金桂苑駛去。
“你有什么打算?無論作出什么樣的決定,師姐都支持。”
師姐一邊開著車,一邊鼓著嘴,像是憋氣的蛤蟆,顯然心中氣得狠了。
“我學了看相,那位汪大隊長印堂泛黑,流年不利,可能會有兇兆…”
周平安神棍兮兮的說了一句。
“你就皮吧。”
唐棠“噗哧”一聲笑出聲來,橫了周平安一眼。
倒是沒有再多問什么,專心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