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文得任先生相助,就如玄德遇諸葛,立即拔云見日,柳暗花又明。”
陳子文站在泰安大廈十八樓落地玻璃前,拿著長筒望遠鏡,看著對面兩公里遠處凱旋酒樓里面的熱鬧景像,忍不住就嘆了口氣。
眼神之中,卻控制不住的騰起絲絲興奮之意。
“運籌帷幄之間,決勝于千里之外,古之謀士,也不過如此。”
站在他身旁,負手靜立的眼鏡斯文中年,聞言啞然一笑:“不敢比擬臥龍先生,只不過是打了一個信息差…
趁著東江官府與令尊還沒有徹底認識到那東西的寶貴之處,搶先一部謀局下子,以有心算無心,卻也算不得太大的本事。
不過,大少爺,你先前指派[毒蛇會]直接動手,此事辦得卻是有些差了。”
“是子文一時心急,沒想到,那周平安竟然如此兇悍,也如此殺伐果斷,一旦發現不對,就殊死反撲…”
想到宏興地下拳館諸位主事者的凄慘下場,陳子文又是一陣心疼。
那地兒不但是他辦事的好幫手,更是他日進斗金的一處金礦,就這么輕而易舉的被人一鍋端掉,以他的家資,也難免有些承受不住。
財源方面的損失倒還罷了,少了這個左膀右臂,在父親那里的地位,明顯肉眼可見的就降低了不少。
事情發生之后,家里老頭,也只是呵斥幾句,連面都沒見,只是叮囑他找地方躲起來不要生事,否則,就收回他管理家族事務的權力。
這是對待一個家族繼承人的做法嗎?
陳子文心底深處,忍不住就升起疑惑,只是悄悄的發狠,卻也沒有一點用處。
尤其是當他得知,自家同父異母的弟弟陳子華,正被老頭子帶在身邊親自教導的時候,危機感,更是直接拉滿。
老爺子的身體,漸漸的一年不如一年,就算是有著潑天一般的富貴,有著各種珍稀資源…
但畢竟年輕時拼搏太過,傷了本源,如今年紀也已經七八十歲,終歸是快要不行。
到底還能撐得幾年,是誰也說不清楚的事情。
“任先生可有把握,這次一定能夠功成,把那周平安拿下?”
想到這里,陳子文心里又是一陣忐忑。
忍不住回頭后望。
他總感覺哪里有些不對勁。
或許是那個直播視頻里,對方展現出來的兇狠殺伐手段,讓他有些心有余悸,終歸還是留下了些許陰影。
不把此人干掉,簡直睡難安寢。
“大少爺不必如此,若是這一次無法拿下周平安,你帶在身邊,守著的十余精銳保鏢,也起不到太多作用。”
任長興笑了笑,他知道這位陳子文大少爺到底在想什么。
此人性格之中有著瘋狂和膽小兩種特質,平日里明面上表現出來的就是一個胸無大志,胡作非為的紈绔子弟模樣,暗地里,卻是小心翼翼,步步為營。
但是,真正遇到什么好機會了,又舍得下注一搏,把全部資源全都賭上去。
在實驗室里動手腳。
利用毒蛇會,悄悄的培養勢力,收攏資源;
全都是在賭。
賭他在家里老爺子咯屁著涼之前,搶得先機,把數百億家資全都拿在手里。
而且,發動全部力量,不計一切代價的想要搶先拿下那面殘損鏡子,又何嘗不是另一場豪賭。
“那面殘鏡,必須拿在手里,只要得手,大少爺您就有了立身之本,再不用去看任何人的臉色。”
任長興眼神之中有著狂熱之色,更隱藏著極深的貪婪,深吸一口氣道:“您想啊,當日三方隊伍聯合考查大墓,為何,到了最后那些珍玉古玩一件都沒有丟失,就連那看上去最寶貴的虎符和寶刀,也沒人覬覦,偏偏,就丟了兩塊殘境呢。”
“難不成,雅各布和董青山兩人,同時察覺出,鏡子有著古怪?”
陳子文也有些疑惑。
他當時自然也是跟著去了,而且,還是三方領頭人之一。
手下帶了數十精英槍手,就是為了應付古墓里面那些人俑。
也不能說是小題大作,明明只是石頭雕出來的人形雕像,卻不知為何,個個兇猛異常,實力極為強大。
前幾次探索,丟了將近七十條性命,都沒有沖破阻攔,到達棺槨所在地點。
后面才召集各方高手,以及考古專家、神秘學家攜同進入。
好不容易通過人俑一關,得到海量的古玩器物和金玉之物,沒想到,內部又是狀況頻出。
還沒出得將軍墓,就開始自相殘殺。
想起當初發生的種種事情,陳子文深吸一口氣,臉色難看,心有余悸。
下次再有這種行動,他是打死也不去了。
三方人手,總共將近兩百余精銳,活下來的,不到十人。
若非早就在任長興的提醒之下,他在墓內角落挖了個土坑,把自己藏了起來,躲過最兇險一刻,恐怕此時,也成為一攤骨頭了。
正因為經歷過此事。
他才無比渴望,拿到那引起混亂的寶物。
任長興臉色也有些不好看,顯然也跟著回想起當日的情景。
“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有著什么獨特的感應。
但是,從兩人身份來分析,就很明白了。
雅各布來自北歐合眾琴歌神學院,這次也是跟著留學時導師臨海大學考古教授莊子文…
他本身學的是神學,又汲取了諸夏考古知識,在認知方面恐怕跟我們有些不一樣,第一時間取了殘鏡離開,總是有他的道理。”
說到這里,任長興語氣停了停。
“還有董青山…
此人雖然看起來行事沒什么異樣,但骨子里,其實是個古人。
現在都什么年代了,他還抱著自家的形意拳館不放手。
招收學生,也只招對諸夏傳統武術有著熱愛的學生,明明實力不凡,卻混成了社會底層,為了女兒的學費,去撈偏門,接零工…
可想而知,此人到底是個什么樣的性格。
遵古、守舊,抱殘守缺,對歷史傳承十分在意。”
“有沒有看出不對?”
“這兩人全都是對古代傳承和歷史十分在意的,十分遵守的人…雖然國籍不同,膚色也不一樣,想法可能是一樣的。”
“其實,換做他們的視角來看,就差不多可以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位墓主殷復將軍,身份有古怪。
他珍藏的東西,當然更古怪。
據墓內銘文記載,他是秦時將軍,這一點不假,但是,還有許多疑點,卻沒人能解釋。
他只是個將軍身份,為何墓葬規模堪比王侯?”
“而且,身為秦時將軍,能指揮如此強大的人力物力,修出這么宏偉的墓室,又有這么多財寶來陪葬,此人在古代歷史中,卻為何沒有一絲記載?
哪怕是野史傳說,也從來沒人聽說過他的名字。”
“更奇怪的是,此人身旁有著金玉之冊,記錄了其稱號地位,抬頭稱呼是[帝師],他是哪個皇帝的老師?死后偏偏不是葬在秦都附近,反而來到了東南臨海一帶…”
種種疑團,其實并沒有什么解釋。
那些神秘學家和考古教授,也只是提供了一些猜測。
任長興此時說來,仍然有些驚奇:“這么一個神秘無比、身份奇高的將軍,他心臟位置,卻用玉盒裝著三塊殘損鏡子,顯得比那柄滄月寶刀和將軍虎符都要重要。”
“由此可見,三塊殘境到底如何珍貴。”
“幸好,當初發現不對,提前把那些教授全都隔離封鎖,并沒有泄漏太過重要的消息,否則,現在來的應該就是諸夏特殊部門…”
陳子文冷哼一聲。
想到自己一場辛苦,結果好處全給別人得去了,又氣得眼珠子發紅。
“老爺子拿走了虎符和一面殘鏡,也就罷了,他是父親,我爭不過…
可是,董青山和雅各布,又算什么東西?竟然虎口奪食,偏偏,還得了最大好處。”
“老爺子想要把這那件奇寶,獻給永生集團研究,想要把泰和制藥并入永生集團之中,換取董事身份,其實可以理解,那邊的技術畢竟惹人垂涎…
他想要活得更久一點,什么樣的奇怪操作都能做得出來,現在想要奪取也是奪取不了,估計永生集團接手寶物的人員,已經到達。”
任長興也沒太過在意,“虎符這東西,比那柄寶刀還要強一些,有著奇怪的力量,當然,得不到就得不到…
在如今這種情況下,以大少爺的身份,擁有此物,反而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老爺子手里的那塊殘鏡,試來試去的,也就是一個收納物件的能力,聽起來就像是神話傳說中的儲物法寶,但那東西有個最大的缺點,就是不能常用…
裝不了幾次東西,就要睡死過去,也是雞肋一般的物件。
如果是國家級別的勢力,想要研究空間技術,倒是志在必得,對我們來說,也就這樣。”
“反倒是雅各布和董青山兩人得手的兩塊殘鏡,極其神異之處,也很有用,得不到就太過可惜。”
想到這兩面殘鏡的功用。
任長興既是好奇,又是惋惜。
“是啊,雅各布當日跳進海中逃走,再也找不到,也不知是不是淹死了?
董青山可倒好,竟然往城區逃逸,他怕是不知道,咱們泰和在東江到底有著多么強的勢力。”
陳子文冷笑道:“只是過了一個晚上,一身氣血就強大數十倍,武藝更是厲害得能跟精銳持槍隊伍硬扛,還能躲子彈…
這不是明擺著告訴我,那鏡子能助人進化,能讓人一步登天嗎?”
“沒錯,無論是老爺子那里的殘鏡,還是雅各布手里的那面也好,都只能算是外物輔助。
這個年代,唯有自身提升進化,才是最可值得寶貴的東西,周平安竟然陰差陽錯,把那面鏡子弄到手里,他不死誰死?”
想到雅各布,兩人又想起后來拿到的那個記錄儀。
當初追殺雅各布的足足有三十八個全副武裝的好手。
其實追到海邊,已經快要圍住了…
記錄儀中顯示的最后一個鏡頭,就是雅各布跳海之前,伸手一揮,就有十余條黑煙滾滾的影子撲了過來,四面一片慘嚎…
三十八人,沒有一人活下來,全都像是被奇怪的東西吸走了血液一般,皮包骨頭死相凄慘。
因此,事后沒有找到那位北歐留學生,他們也就有意無意的放棄了。
主要還是有些擔心害怕。
沒弄清那些黑影是什么東西,也沒搞清楚,黑影到底還存不存在之前,饒是陳子文和任長興兩人再怎么喜歡賭,也不敢拿命來試一試雅各布還能不能用出這種手段。
再一個原因,就是任長興所說的。
雅各布雖然弄出了莫名其妙的詭異東西,但他本人卻跟平常人差不多…
除了體力耐力不錯,跑得較快,打起來的話,連一個持槍壯漢都打不過。
比起董青山拿走的這面鏡子,顯得危險更大,好處也沒那么大。
什么樣的東西,都比不上讓自己快速變強,來得更加重要。
偉力歸于自身,一切外物自然就可獲得。
這一點,不論是陳子文,還是任長興,都是明白得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