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狠毒啊
跳舞的一寸法師中，侏儒阿綠是受歧視的，甚至把腦袋當成屁股坐。誰都能進行惡作劇。且這惡作劇不是小玩笑，而是就讓阿綠出丑的惡意。
當前這篇里的侏儒矮丑，境地截然不同，受老板“器重”，受同事們的“喜愛”，女馬術師熱爾米娜還經常把矮丑抱到懷里，高興時甚至會在額頭上親一口。
為什么康主編要打引號呢？因為矮丑的待遇來源于另一種惡意——“物質化”。
老板巴納布恩先生為什么器重？因為他是逗笑觀眾的工具。同事為什么喜愛呢？因為又矮又丑的人根本就沒有威脅性。包括美麗的馬術師，根本就沒把矮丑當做一個男性。
“歐美歷史上的確有畸形秀的文化，難怪故事設置在國外。”康主編心想著，凡是把這故事套在亞洲國家，都不合…不對，泰國挺合適。
《侏儒》的故事劇情是如何發展呢，突然有一天，矮丑長高也變帥了，生活卻變得更壞了。
書中原文交代“矮丑可用不著這一套。大象托比登臺，就憑它是大象；同樣，矮丑就憑他是矮丑，根本用不著去迎合觀眾。”
以前上臺，又矮又丑就很滑稽，現在高大帥氣，也無法掌握厲害的技巧，馬戲團再也沒有他的位置。
朋友和工作全部都失去了…康主編把手指反復摸索著筆記本一角，仔細瞧就能發現，辦公桌上的筆記本和本子的邊角有些毛躁。他看書時手上就喜歡做點小動作，特別是內容值得深思時，手指動作就更頻繁。
或許這內容，會讓人感覺，長得帥，干什么不能掙錢？又不是非要在馬戲團——可這是故事魔幻現實主義的地方，馬戲團代指生活的世界。
確實，相比聊齋新義文筆沒那么娟麗，可更有內容。康主編評價：“矮丑，一開始把侏儒的名字行為矮丑，就逐漸鋒利了。像我們生活中會自然稱呼外賣小哥、快遞員等。”
越想越覺得設計很精彩，矮丑和阿綠，光是名字，前者就上升一個內涵。
“以前不認為以職業稱呼人有什么問題，直到這個矮丑…工作中稱呼沒什么，就怕工作和生活再也分不開。忙碌的社會把人徹底物化。”康主編把紙張的一角搓卷又打開。
以馬戲團老板對旁人的話語結尾，將故事的完整性和張力達到頂峰：“對啦，羅瓦亞爾先生，我還沒有告訴您呢…矮丑已經死了。”
失去侏儒身材，失去丑陋的面容，更準確說失去了賴以為生的能力時，就社會性死亡了。
“這進步有點夸張了吧。”康主編難以想象，從一寸法師到侏儒，只用了五年！
并非是一寸法師水平有多低，相反，故事里文字的運用，以及對畫面感的描寫優點頗多。
只是那是通俗領域的，而當前的《侏儒》，在嚴肅文學領域也是很能打的。
進步得這么快，不要命了？
“以前只是描寫侏儒這一類邊緣人，但現在是以邊緣人為最鋒利的切入點…如果繼續以這樣的水平寫下去，獲得魯迅短篇文學獎都可能的。”
康主編突然意思到，是自己說話太大聲了。意向改變的完美，還有什么比這更完美的？
關鍵是其他人的稿件，都是非常重復的那一類。而顧陸是新東西！
廣外陳教授不知道，他顧學家最大的對手要出現了…
可剛剛自己才拒絕了副主編。正所謂好馬不吃回頭草，除非是主動塞嘴里。
康主編走出辦公室的大門——
“啪啪啪。”主編通過鼓掌，把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吸引過來。
“最近我們加班時間是長了一點，但再堅持堅持，勝利距離我們已非常進了。過這幾天…就好了，我們就輕松了。”康主編說。
還以為說過了幾日就有大紅包，亦或是帶薪假期什么的。結果什么都沒有，畫餅又小又生硬。可編輯部還是傳來了陣陣應和之聲，好像打了雞血似的。
工作是這樣的，必須給領導提供專業技能和情緒價值。
“好了，繼續工作吧。”康主編拿著iPad走到劉勇身邊。
以歸還平板電腦為由頭，可以好好說說話，“剛才你說的兩篇文，我…”
這是拿話在點我？劉勇馬上回應，“康主編，是我的問題，我考慮的確實不周到。您說的對，小顧老師的創作時間確實太短了。不足以成為鮮明的代表。”
“？”康主編面對自己剛才的話，總不能自己反駁自己吧。
但話里話外都能說，康主編道：“話是這樣說，但我們作協進行文學研究，就應該給年輕人足夠的機會。而且你也是用心良苦。”
確實用心良苦，劉勇連忙擺手，“康主編你就是太好了。但完全不用顧及我的感受，我們還是要以扎實的內容為主。”
你怎么不把草炫我嘴里，反而把周圍的草給拔掉了，握草！康主編面色沒什么變化，只是心情有點哽。
他對劉勇說，“很好，小顧老師的《侏儒》拿千字800是完全沒問題的。”
劉勇點頭并說，“關于這點，前面康主編您不是早就同意了嗎？”
“嗯對，我只是再確定一次。畢竟是曾經的天才作家，幾年后的回歸之作，關注度和代表性都非常高。”康主編說。
“那必須要麻煩康主編寫一句精練的推薦語了。”劉勇說，“宣傳方面不用操心，我會安排妥當的。”
“很好——有你是我們雜志的福氣。”康主編留下這么一句話就離開了。
瞅著主編離開，劉勇嘴角泛起一道近乎看不見的嘲笑。這老登肯定是看了小顧老師的前后兩篇作品，改變主意了。
好好給你提建議，你不聽，現在依舊想端著架子？還擺出我是為了給你面子才用？劉勇的想法是，好事不能都讓你占了！
暗爽一陣，劉勇就開始準備正經事，人民文學在互聯網上的宣傳渠道還是比較單一。
微博和抖音的官方賬號，粉絲加起來都不超過20萬，每條動態的評論甚至還沒兩位數。
因此要宣傳，得做出點其它努力。劉勇開始聯系《華夏文學周刊》。
策劃一個專訪，身為人民文學副主編，劉勇接受個采訪，咖位肯定是夠的啊。
采訪過程中，劉勇漫不經心的提及：“我最近比較喜歡的作品xxx，哦對了，說到短篇的話，有一位短篇天才要回歸了。”
大抵就是這樣。劉勇準備把全部策劃做完，在主編跟前走一眼，確定了之后再一齊與作家交談。否則一二三的溝通，會耽誤雙方時間。
瞧瞧，審稿經歷了這么一大堆事，顧陸覺得速度慢下來是理所應當。
當然他現在沒時間思考稿子，而是在操心另一件事。
“顧陸學長，我喜歡你。我想和你談一場甜甜的校園戀愛！”
遭遇表白了。
他剛走到今天上課的教室，然后一個身著綠裙的大一新生焦苒，就站在門口表白。
也不知道是焦苒不敢靠太近，還是其他因素，門口的位置距離顧陸座位有段距離，故此，焦苒嗓門賊大。
教室里所有同學，以及走廊路過的學生，都瞬間化身為吃瓜群眾。
焦苒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面前的顧陸。如果表白失敗，她就馬上道歉，說是玩真心話大冒險輸了。但她內心肯定是想對方同意的。
“咳咳，同學我們應該不太熟吧？”顧陸都不記得眼前大一新生的名稱。
“因為我是在學長中文系代表老生的講話中認識的。我給學長送了花，當時就喜歡上學長了。”焦苒嘴比腦子快，還沒來得及整理措辭，話語噼里啪啦就出去了。
并不是全校新生大會代表老生講話這類場合，那是在“百周年紀念講堂”。顧陸的講話是數百人，就在辦公室禮堂進行的小型活動。正如前面所說，地位打得牢固，哪怕不動筆，也有不少講話和分享的安排。
到大三就少了，大一時“中文系顧陸童話寫作分享”“中文系短篇創作技巧分享·顧陸”等。綜上所述，有人送他花束什么的，其實是比較正常的。
“那這不是喜歡，這只是憧憬。”顧陸說，“憧憬是距離理解最遙遠的感情。”
焦苒張口想要拿出備用計劃，但腦子一片空白的她，什么也說不出口了。再度回過神，她發現自己已走到操場上。
教室內調侃聲不少，但都點到為止。
“顧大佬，真正的西格瑪男人們，女人只會影響寫作速度。”賈須湊過來說，“絕不亞撒西。
“我認為直接拒絕，委婉點反而拖泥帶水。這才是亞撒西。”顧陸說，“這樣對方也不會心心念了，早日轉移目標，還可以談一場戀愛。”
“有道理，這個意義上來說的的確確亞撒西。”賈須說，“但是顧大神，你知道一件事嗎？”
“什么？”
“如果大學都找不到女朋友，那以后…”
“住嘴吧，你知不知道這句話說出口會得罪多少人。怨氣會跨越班級跨越世界，到時上天入地，沒人可以保得住你。”顧陸連忙制止了后面的話。
賈須馬上做出了拉上自己嘴巴拉鏈的動作，可這動作剛做完不到半分鐘，他又談起給給鵬子哥送蛋糕的事。
綜合大家意見，準備在蛋糕上弄出雕的圖案。
為什么？顧陸目光里帶著好奇，難不成是取沙雕的含義？畢竟能在宿舍把自己折騰成這樣，也是人才。
“鵬和雕都是鳥，四舍五入是一個生物。”賈須說，“更重要的是，他手臂不是骨折了嗎？斷臂大俠楊過也有雕，這下子絕配！”
難怪華夏的熊貓數量不多，原來山上的筍都讓你們奪完了。
不一會，講師來了，同學們也沒說話了。顧陸在中文系算是小無敵，那么人民文學從文學雜志的范疇，在國內是大無敵。
而白同社在那個島國對手可就多了去了。
只不過當前日子過得確實好！
《嫌疑人X的獻身》57天累計銷量突破了200萬冊，白同社把橫幅都快拉到隔壁的豚骨拉面店了。
今個兒倍爽！社長佐藤的步伐，都是六親不認的，瞧著自家出版社大門口。
門口白色的花圈擺滿了——霓虹是這樣的，祝福的花圈和葬禮時通用。
倒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文化，只是“循環利用”走火入魔了。從寶島學到了送花圈的習俗，小日子一想，反正都是一圈圈的花表示祝福，是不是把中間的“裱紙”內容換了就可以多次利用？
故此白花圈、菊花圈占據大多數，結婚葬禮都一樣送。
《嫌疑人X的獻身》被報紙稱為“萎靡時代的奇跡”，白同社也挖到金元寶。
佐藤暗自想著：如果再來一本，我們編輯部也可以辦到千代田區！
太貪心了，奇跡因為罕見才珍貴，如果能接連發生還能稱呼為奇跡嗎？肯定不行，佐藤降低自己的野心。因為野心太大，達不到是很難受的。
全編輯部都出席了慶功宴，共同舉杯慶賀。
“很可惜，今天顧陸老師因為學業繁忙，沒有到來。”佐藤嘆息，“否則就今夜的酒就更加美味。”
“顧陸老師還沒畢業？”老編輯上村奇怪，“難道在進行碩博連讀？”
佐藤說，“聽說因為一些事，顧陸老師現在才上大三。”
“…好狠毒！”上村聞言突然感嘆。
“上村！”佐藤呵斥，對財神爺要尊重。
“對不起社長我并未說顧陸老師狠毒，我所說的是華夏學校。”上村說，“就因為顧陸老師天才，只要他是學生，那么華夏學生在文學方面，永遠都是領先世界的！”
嗯？你這個角度真鬼扯…好像有一兩分道理。
“真有可能！”編輯們想到。
這樣好像是最合理的，畢竟華夏是寫出了三十六計的國家。
自有大如為xx，顧陸為何缺席慶功宴呢？學業只是托辭，真實原因。
一方面，他不喜歡小子日喝醉了的瘋狂姿態…當然國內醉漢也一樣。只是小日子是平時太壓抑，所以酒精一旦下肚，言行舉止就跟變身一般。
另外一方面是，顧陸周日確實有事，給《冰菓》動漫在嗶哩嗶哩打廣告還沒做呢。
沒幾天了，顧陸文抄的作品，首部進行動漫改編的作品，也是目前作品序列中存在感倒數第二的作品。
要開始發威了！